“嘿嘿, 一錘傷個不清啊……”


    這口訣聽來分外可笑, 明明是稚兒充滿童真的話語,卻出自一個成人的口中, 聽起來讓人莫名感受到了幾分『毛』骨悚然。


    寒意順著脊背傳來, 因著這感覺太過熟悉, 來自身體的反應似乎猶豫了那麽片刻, 一道破風般的聲響伴隨著厲風向他快速『逼』近。


    這次,是真的!


    匆忙之下,葉齊隻能握起手中的黑劍往後一擋, 一股不能反抗的巨力順著手中的黑劍傳來。


    他的身體被這如同粗魯直接的巨力撞入空中, 葉齊守著心中的一絲清明, 止住身體落地的趨勢後強行扭轉過身子, 正麵迎上那巨力傳來的方向,黑劍凝結上靈力狠狠地一斬, 卻毫無所獲地撞入霧氣中的山壁之中,最後迸發出石塊爆炸破裂開的聲響。


    如同是他的錯覺一般, 在眼上施用靈力察看時,周圍一片寂靜, 山壁破開的痕跡清晰可見,土地上仍是未化的積雪與隱約的綠意,並沒有任何一處生物的影蹤。


    隻有他手臂上隱隱傳來的震顫痛覺隻是他的錯覺一般,葉齊很清楚,若是他剛才沒有用黑劍抵擋下那巨力的攻勢,他此時恐怕已經受傷不輕了。


    這時葉齊不禁對他先前的猜測產生了懷疑:若這真的是問心路, 那剛才出現的攻擊又來自何處,這攻擊可不是簡單的幻境對他心神產生的幻覺。


    沒有給他再想的機會,打鐵男子稚嫩可笑的口訣又鄭重無比地在他耳邊響起:“嘿嘿,一錘傷個不輕啊,兩錘打個半死……”


    幾乎是打鐵男子話音響起的那一刻,葉齊便將乾坤袋中初階的金剛符和清神符握於手中,兩張符紙上的黑紋如同自動描繪一般地陡然現出在符紙之上,金剛符化作一圈泛著金光的球型波紋,將他從頭到腳都包圍了進去。


    清神符在頃刻間如同怡人的清水一般地『蕩』滌著他的思緒,葉齊冷眼站著,兩張符紙便被激發出了光芒地被他掐在指尖,他加大著查看法術使用靈氣的力度,不用說這座山峰,便是在這山峰內數百米處的蟻『穴』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沒有人,就如同這話語之聲隻是他腦中憑空出現的一般。


    在那男子的話語之聲將要落下之時,葉齊感覺到一陣如同剛箍一般的力道牢牢地抓住他的雙腳,他的身體便再也移動不得。


    地上沒有陣法的力量波動,也沒有任何異物出現,葉齊將黑劍猛然向下一斬,卻如同刀入泥潭一般地寸進不得,無論他加了多大的力氣都再也拔不出來,就如同什麽東西在拉扯著他的雙腳時連帶著抓住了他的黑劍。


    葉齊顧不得再想辦法,隻因這時,一道比先前可怕得多的鐵錘破空聲劃空而來,在遇到金鍾符的那一刻如同石頭碰上了雞蛋殼一般,縱使攻勢微微一頓,金鍾符散發著金芒的防禦層就破裂成了碎裂的鏡片的幻狀,葉齊指尖夾著的符文黑字上的光澤便陡然熄滅。


    麵對這無形的重錘攻勢,葉齊心下一沉,卻也是不再猶豫,他猛烈灌輸著靈氣的身形偏移開,然後便朝那重錘的攻勢狠狠一撞。


    近乎碰上厚牆的嘔血之感從背上湧上,索『性』他的猜測為真,似乎這落下的攻勢真的是巨錘,在他用力一撞下那巨錘微微偏倚了方向,斜落入地麵之中,卻如同春雨落了泥地一般沒有在地上留出一絲痕跡。


    若不是他在第一次用黑劍抵擋攻勢時,察覺到了劍尖宛如金屬般撞擊的聲響和彈撞迴去的力度,隻怕他不會用這般冒險的幾乎賭命的法子,若是那真的隻是一波攻勢,隻怕那攻勢之下,他胸膛中直麵攻勢的筋脈骨肉隻怕已經變成肉泥了。


    第二波攻勢終於消弭,那挾持住黑劍和禁錮住他雙腳的力道終於消失不見,葉齊終於恢複些許自由來。


    他背後撞開重錘的那一片已是血肉模糊,甚至隱隱能望見白骨,然而這結果卻比那打鐵之人話語中說道的結果要好上不少。


    幾乎是片刻間,葉齊便有意控製著筋脈,止住了出血的趨勢,他沒有自不量力地想出要跑出打鐵聲音所在的範圍,因為這與之前一般明顯是一處試煉,在沒有通過試煉之時,任何一切自不量力的逃避行動隻會招來懲罰。


    葉齊隱隱察覺到那打鐵之人便是對他先前在恐慌試煉中逃避所進行的懲罰,但懲罰也不可能真的讓他斷送『性』命,想來挨過這波攻勢這懲罰就算結束,他就可以繼續進入純粹的心境試煉了。


    這想法一閃而過,神思控製著乾坤袋打開,在乾坤袋中的靈『藥』如同一團水團般柔和地飛向他後背中的傷處,滋養潤護著皮肉筋骨飛快愈合時,葉齊同樣沒有閑著,他加大著使用泥沼術的力道,土黃『色』的光芒沿著腳下的土地蔓延開,將周圍幾米內堅硬無比的土地變成了如泥沼般鬆軟的泥沼來。


    這泥沼一直深入地下數十米處,此時不斷翻湧著泥泡,似乎在其中潛伏著無數不可而知的生物,葉齊在知道黑劍在此時沒有多大功效之後,他便將黑劍收起,想要驗證他心中的一個猜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三次的打鐵之聲遲遲沒有響起,他自然不可能閑著,縱使知道自己的諸多布置無用,可能抵擋一分巨錘的力度也算多一份優勢。


    葉齊的心微微沉下,畢竟沒人知道那打鐵男子聲音中的到底會出現多少錘。


    輕風術讓他的雙腳能夠離地而行,青年快得幾乎是幻影一般的身影在泥沼旁閃現著,不過片刻,低階的冰封陣套著低階的火靈陣,便在泥沼旁正式成型。


    加持了法術的雙眼能清楚的望到,泥沼術土黃『色』的光芒外,一層冰瑩得微微泛著些藍意的的光芒籠罩著其下火一般炙熱盛烈的紅芒,兩者相衝的符陣靈『性』你爭我奪著,若不是葉齊特意壓製,此時怕這符陣早已因為相衝而破裂開來。


    然而縱使有他在其中調控,這冰封陣與火靈陣消耗靈石的速度仍然快得可怕,若是攻勢還不來,隻怕它們倒是先在此時相衝破裂開了。


    所幸這隻是耗費他的些許神思調度,葉齊此時分秒必爭地恢複著傷勢,背上深已入骨的傷勢此時已在靈氣和靈『藥』的滋養之下全部康複了起來,隻是連結好的筋脈仍有些酥麻癢痛之感傳來,已經可以算是忽略不計了。


    他手上一層淡淡的柔波現出,照亮了他現在沒什麽表情的麵『色』。


    隨著柔波越泛越大,打鐵的咣當之聲不斷響起,打鐵男子熟悉的聲音再度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嘿嘿,一錘傷個不輕啊,兩錘打個半死,三錘屍骨無存啊……”


    猛烈到極點的被懾住之意湧上,幾乎是片刻間,巨錘仿佛是寫著巨山傾壓般的巨力打下,這聲響幾乎震破了他的耳膜,這次若是被毫無防備地打中,葉齊毫不懷疑他屍骨無存的概率固然小,重傷瀕死的傷勢卻是一定的了。


    手上泛出的柔波宛如有了意識般地乖順地順著他的神思籠罩在他頭上,如同一層水紋般是從海中深處望見的可以模糊一切的景象。


    震天般砸下的巨錘勢如破竹般地砸開了冰藍的冰封陣光膜,冰藍的光膜陡然泛出白『色』的華光,幾乎在片刻這華光便順著威勢凝上,凝結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仿佛中空的巨錘形象。


    然而似乎它隻能起到這樣的作用一般,仿佛中空的巨錘隻是停頓了難以察覺的幾乎可以讓人頓生絕望的時間,然後便是毫不遲疑地繼續砸下。


    太陽一樣耀眼的火靈陣紅芒毫不畏懼地迎上,這隔著數十米都讓人生出熱意的火紅熱芒最後卻隻纏上那巨錘一瞬,便被巨錘將將法術層敲了個粉碎。


    巨錘仍是挾著無可抵擋之勢迅猛砸下,如同海草般在空中蔓延開來的柔波溫順至極地迎上巨錘的攻勢。


    哪怕是這厚達數米的柔波卸去了大部分力道,這巨山傾倒般的壓力仍是讓葉齊雙手發麻,胸膛一痛,全身的靈力流轉也忍不住凝住了半刻。


    巨錘被柔波延緩著下去的攻勢,宛如侮辱了一般,燃起了讓葉齊心驚至極的憤怒來,巨錘沒有半分後退的趨勢,隻是不管不顧地用力壓下,仿佛要將他徹底碾入塵埃之中。


    葉齊與這巨錘對抗著,腳下的輕風術終於抵擋不住這般沉重的力道,巨錘終於將與它作對的那人徹底打入塵埃之中。


    然而這泥沼就如同凝固的膠水一般,巨錘與葉齊保持著僵持的姿態,縱使他仍是被巨錘存存打入泥沼之中,不能唿吸和不見天日的黑暗籠罩在葉齊身上,他黑暗中被靈氣隔絕的雙眼仍是沉著得沒有半分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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