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上遠遠走來一個少年,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隻有雙眼卻是極為清澈。


    他緩緩行至城下,抬頭望著城門,周邊熙熙攘攘的人群從他身邊走過,見他打扮都嗤之以鼻,遠遠躲開,少年默不作聲,隻是捂著肚子心中大罵。


    這便宜師尊當真是把自己扔到這古月國了,草草交代了兩聲就神秘消失了,自己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隨著人流到了這都城,卻是一臉蒙圈,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原來這少年正是張凡白!


    當日佛畫城大戰後,張凡白便隨道不似離開,道不似帶他行了半月,路上隻是教給他一些道門修煉法決,前幾日更是匆匆離去,交代他要想辦法拜入儒門,然後就人間蒸發。


    張凡白一邊埋怨這個便宜師尊,一邊緩慢前行,如今幾日未進食,當真是又累又餓,這道不似也是,他修為高深已經辟穀,可張凡白的五髒廟不給祭祀可是著實撐不住啊!


    張凡白想著趕快進入這古月國,先不論能不能找到儒門,能填飽肚子就行,想到這裏,饒是張凡白溫和的性格也起了怒火,這道不似不吃飯不要緊,自己可是肉體凡胎啊,光是教些修煉法決又不頂餓啊!


    張凡白一邊艱難前行一邊暗自埋怨,不知不覺行至城內,城內集市繁華熱鬧,小販叫賣此起彼伏,張凡白行至一個包子攤前,眼巴巴的望著那熱騰騰的包子,不停的咽口水。


    “怎麽,客官,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包子鋪老板問道。


    張凡白咽了咽口水,試探的問道,“掌櫃的,我行走多日才到了這古月國都城,身上實在沒有銀兩,要不你先賒我兩個包子,日後我有了錢必定加倍奉還!”


    張凡白臉上發燙,這還得怪道不似,一腳把他踢到這不管不顧,就是那銀兩也沒給張凡白留了些。


    “什麽,沒錢?滾一邊去,要飯的就要飯的,什麽賒不賒的,去去去!”老板一聽沒錢,態度立即轉了180度,急忙趕人。


    張凡白心中失望,可是已經頭暈目眩,挪不動腳步。


    “你怎麽還在這?別擋著我做生意啊!”老板推了張凡白一把。


    張凡白隻覺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人群聚集了起來,老板連忙上前查看,見是餓昏了,便要把張凡白扔到一邊。


    “住手!皇城之內,天子腳下,怎麽會有你這種見死不救的人?”


    一聲大喝從人群中傳出,隻見一個衣著華貴手拿羽扇的年輕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上官公子,非是我鐵石心腸,我也是小本生意,沒錢我怎麽賒給他,而且我沒有動過他,他是自己餓暈過去的。”老板委屈的說道。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儒門立派講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幾個銅板而已,眼見饑餓之人也不願意伸出援手,反倒想著趕緊撇清關係,你身不正如何能得他人敬重,即便做生意也做不長久!”


    掌櫃的滿臉尷尬,見上官公子把儒門抬了出來更是不敢反駁,一臉賠笑。


    那年輕人一邊訓斥一邊上前查看,眼中疑惑閃過,便著人帶著暈倒的張凡白離開。


    ......


    張凡白迷迷糊糊想來,映入眼簾的是青色的床幔。


    “這是什麽地方?”


    淡淡的檀香,木質的床板,幾樣簡單的瓷器,張凡白心中疑惑,忽又覺口渴難耐,連忙起身。


    張凡白喝了口水,腹中饑餓感又湧了上來,他又大口喝了幾口水,還是頭昏眼花。


    吱丫一聲門被推開,一個麵目俊朗的年輕人端著粥走了進來,正是那上官公子。


    “咦?兄台,你終於醒了。那日見你餓昏在街上,我便把你帶迴府上了。”上官連忙問道。


    張凡白看到上官,心中也將經過猜了個七七八八。


    “多謝兄台救我,我行走多日,身上盤纏用盡,實在是腹中饑餓,讓兄台見笑了。”


    張凡白隨口開始胡說,眼睛盯著上官手中的熱粥不住咽口水。


    上官看張凡白的表情,心領神會,趕忙把粥遞到張凡白手裏。


    “兄台,你餓了多年,不能太快進食,這碗粥就是特地為你準備的。”


    張凡白也顧不得矯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吃飽之後,張凡白滿足的坐在椅子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久旱逢甘霖。


    許是覺得不妥,看著上官似笑非笑的表情,張凡白也有了些尷尬,馬上和上官聊了起來。


    原來,此人名為上官元微,是儒門外門弟子,這次是陪他的兄長上官元誌來古月國曆凡,所謂曆凡,是儒門特有的規矩,每一個外門弟子進內門都有經曆兩個考驗,達到築基修為,入凡世曆練,他的兄長前不久突破築基期,此次來古月國正是為了來凡世曆練,曆練完成後就可入內門。


    “上官兄的兄長真是天資卓絕,年紀輕輕就成為築基修士,我看上官兄也是修為不俗,相信很快也可以進入築基期了!”


    “張兄過譽了,倒是張兄一身正氣,我觀兄台也有凝氣二三層的修為,即便已經餓的頭昏眼花也未曾想過動用自己的修為從凡人手中搶些食物來,即使露出些許修為也必可讓那凡人把食物雙手奉上,正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恃強淩弱,不巧取豪奪,正是我儒門最為重要的一種品質!”


    張凡白一臉黑線。


    他不知道可以強要啊,原來修行者在凡人眼中這麽尊貴的,早知道就不受這麽多罪了,張凡白心中叫道。


    這上官元微也太會咬文嚼字了,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張凡白身上那點墨水也已經用的差不多了,隻能在一旁尷尬的賠笑。


    張凡白心中早就有了計劃,道不似讓他拜入儒門,這麽巧就讓他遇上一個儒門的人,還沒來由的對他有這麽大好感,有上官元微他應該可以順利進入儒門,就是這股絮絮叨叨的勁頭實在太大了。


    張凡白忽然想到道不似說這些儒門中人都是些酸臭儒生,他不禁想到以後身邊圍著一堆上官元微,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看著還在滔滔不絕的上官元微心裏有了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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