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姬棄仇等人迴到那間酒樓,姬棄仇也沒有問幾人是如何尋到自己的,其隻是在想,自己平白又不認識那老夫子,其究竟想問自己什麽?為什麽又要顧及自己身旁的三人?


    而李大三人,依舊做著所謂的吩咐之事,一人樓下探聽消息,一人樓外迴傳消息,一人伺候著姬棄仇。


    與此同時的另一房內,那位鬥笠之下的小姐,此刻氣色更為的虛弱的躺在床上。其額頭冷汗接連滲出,眉頭緊皺,時而發顫,像是正在病發。床前伺候的小青,一邊為其用熱水擦拭脖頸,額頭,但其之效,微末如毫。而在其身後站著的那老人,擔憂的神色從未散去。


    其本意不想入住此陰樓,但這丫頭為了自己等人可以便捷些,執意入住此中,本就傷勢頗重,如今更是頻發複發,當真讓這位祖爺爺難受。


    “小青,看好你家小姐,老夫去去就迴,切記莫讓旁人入房!”老人實在不忍自家孫女這般,而自己隻能一旁看著,叮囑過後,老人扔下一片龜甲於房門之後,開門出之時,龜甲背上的紋路與之同時閃動而熄。


    走出此酒樓,夜間,街上宵禁,無人遊走,但又因為城南貧苦,隻有打更,沒有巡夜。大致估摸了一個方向,其往東去,不多時,牆頭掠身影,來至一院前。大門緊閉,門神老舊,但依舊由飯粒粘的牢固。左側院牆崩塌過半,即便大門緊閉,卻也可借此入院中。


    但院牆皆是如此景色,那麽院內又有什麽可以偷的?


    現非深夜,多家燈火通明,但處於巷口不遠的此院子,卻是一早黑了燈,大底是屋主人為了省些蠟燭錢,這般窮苦,隻道是乞丐路過,都要往院中投些銀子,以表心意啊。


    但此院中住的是何人?


    上一任的城南衙司主簿,提告審問宣判入獄,皆由衙司先行責審,評判有據後,再入縣衙交由縣令定奪最終刑法。此也就表明了,這院中的人要是想讓一人死,那便是如喝水一般輕鬆。此外,院中人任職主簿之位二十餘載,凡是城南本地人,皆冠名其;貪。


    老人來此,抬手便要敲門,耳邊卻在此時傳來了一句話;來了,就進來吧,門沒鎖。


    推門入,門雖舊,但穩固如常,踏步走入,院門自動閉合,不僅如此,門後插栓也隨之倒下卡死。老人走入隻有上半張臉的破門內,炕頭上有一老漢,在初冬時節的今日仍舊穿著一身破大褂,床上縫補的被子下,難掩那遮風避寒的稻草。


    麵對而行禮,老人正身而問道;“財老,還有幾日,才可得見那石頭?”“不是告訴你了嗎?少說半月,多則一月。”老漢側躺,於黑暗中迴之。


    “老朽的孫女可等不了這麽久啊!可有辦法能提早得之?”老人再度問之。“房瑄璟,你要知道,是你在求老子,而不是老子在求你!”老漢重哼一聲,以表不滿。


    老人麵露難色,其雖不悅,可眼下,求之對方,隻能忍耐再忍耐。


    “天下十二族,號稱掌握天地命脈一十二山,坐立稱王,延續家族萬年不滅,視凡人為芻狗,眼中不曾有紅塵世俗,若非武祠規束,怕是這天下王朝早該覆滅於這十二隻禍手,手中了吧?”話音於屋外傳來,此時,來了一人,自破敗院牆處翻入。


    房瑄璟聽著這無比熟悉的聲音,其心頭一怒,當即怒罵道;“逆子豈敢!”


    來人是這位老人的第二個兒子,但此子是房瑄璟與世俗凡人女子所生,是為私生子。自其誕下後,便被族中視為孽種,後引來族中之人清掃汙點,但因老人的一時憐憫。此子被其救下送入了一無名村口,任其自生自滅。而其母,卻沒有這般好的運氣,老人親手摘下了對方的腦地。


    老人自女子有孕之時,便告訴其,其不能生下這個孩子,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但此女執拗,加上老人年輕之時性格桀驁,其本認為這隻是小事,生下一個孩子,又會有何不妥?加上其的身份,是為當家族長的第三個兒子!尊貴如天人。


    告誡之後,便瀟灑離去,任由其,定奪生,還是不生。


    而後百年光景匆匆而過,老人也從年輕之姿走入了蒼老之列,也非其不願以年輕之樣見人,隻是心隨著經曆的事多了,自然也就不追求這一件皮囊了。再後來,老人列位祖宗祠堂中,是當今族中輩分最大,實力最強的幾人了。


    如今再在此地相見,那是因為自家孫女的傷與這畜生除不了關係。


    老人生有四子二女,長兄出生便夭折,其二為麵前的畜生,本是不該算計此子,但此子卻意外的繼承了老人的天賦,硬生生以二十四的年紀強行修武,如今也已經攀升至七境武侯之位!另外的二子也在外出的曆練再未歸來,命牌碎裂,不言明,卻也知曉二人的結局。


    而老人對於自己的兒子其實沒有那般的看重,畢竟少年灑脫之意,有數不清的風流債留在外麵,雖隻插手了一次,所以有印象的二子被其記錄心中,除此之外的孩子,或許大多數被族中人視為雜種而斬殺掉了,但族中人不可能每一次都知道。


    這也是族中為了有旁係可延續族中血脈不被滅亡的默認之舉,族中人會留下一成血脈,讓其流落紅塵中,以便族中安插與挑選有天資之子。


    至於老人的兩個女兒,長女天資最佳,其的天賦,即便放入族中,那也是可爭奪族長之位的存在,但其卻偏偏看上了一個平庸之人,甘願與之生子而荒廢了這旁人都覬覦的天賦。多年後,其誕下的一女,此女天賦更為妖孽,當為家族中第一人,小小年紀便已經踏入了武侯之境。


    但一帆風順的路上,總會遇到風浪阻其前進,其父在此子的算計下,得到了一本邪功,妄圖嫁接天資以掠奪自己女兒的天賦!後在實施的過程中,其父不僅被此邪功逆轉了生機,廢了這一身本就貧瘠的修為,更是害的其女傷到了自己的魂魄。


    再在當日,由不知名的詛咒加身,兩相同出之際,讓其女中了一種名叫九陰絕噬的魂毒,此毒不僅會吞噬宿主的生機,更是會在月末之際吸取天地之間的極陰之氣來封鎖中毒之人的丹田,將陰氣與鬼氣同鑄體內,故而身日漸枯寒,魂日漸弱,直到最後,人魂盡碎,永世不得超生!


    老人自這小孫女誕生之時,便是最喜,若非那段時間其有事外出,離開了族中,讓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父親鑽了空中,那麽如今,這小孫女便也該踏入了八宮位的巔峰之境了。


    而老人的次女,其不願習修,百年成為枯骨,與其夫,葬在了人世一山中,未曾祭拜數十年,其也不見了蹤影。


    “你不配叫我逆子!”黑袍之下,是一個偏瘦的男子,其登踏一步衝出,剛要動手,便感受到了萬千之力忽而如枷鎖般,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氣力未動,周身穴位便已經封死,重重的踩在院中,男人自嘲的說道;“若非此地有人鎮守,我非殺了你,為母親報仇!”


    “你母親是我殺的,其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也是如此!”老人站在屋內,淡淡的說道。


    如此反而,讓男子不再暴怒,其喃喃道;“確實如此,確是如此。”“你們自己的家事,便不要來老子的院中定斷,若是想早些得到那物,老子勸你早點斷了這個念想,這已經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了的了。”老漢依舊側躺而麵牆。


    但院中的男子,卻打斷了老人的沉思,“老東西,你且看看這個,再說大話吧!”男子伸手投出一物,隨著此物破窗釘在牆上,院中男子與之同時不見。


    牆上僅是一顆平平無奇的黃牙,手指大小,昏黃且老。老漢好似煩躁的坐起身,其取下此牙,怒罵道;“這幫東西,怎麽也扯進來了!”


    老人知道此牙是何獸之齒,但不知道其對老漢的用意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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