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宗,本是一人一脈之仙宗,千年尋人,方得一傳承。但某一時代中,獨苗未成,老樹成殤,故而虛空一脈經曆了難以僭越的毀滅之危。但破後而立是此中人尚未參悟的祖訓,經此一遭,反而加固了自毀滅中成長起來的虛空一脈。


    而為何並入三宗成一門,那是歲月中的交易,旁人再無考證。


    而虛空戰體是為天地法相之外的傳承法相,其之強盛正如一尊可傳承的修為,每每參悟得之之人,便會感知前代之人的記憶,就如強行灌入記憶的姬棄仇一般,雙世修體,以顯真威。


    隨著困在竹林中的柳無涯開始周身幻閃,再度如虛空加體般,法力遊走而消失在體內各處,當竹林搖曳揮舞出漫天殺機,柳無涯持棍之軀,不動如水,任憑其在己身破滅由出,似其形非其形,不守不攻,不破不滅!


    時過如隙,二人體內的法力卻在不知不覺間,翻轉了過來。君詣體內的法力由於要維持這道陣,繼而時時刻刻在消耗著,而隱入虛空的柳無涯,則是緩緩歸宿的,通體而修煉,柳無涯所悟的虛空之意,最為難參悟,但也最為強勢!


    抬頭所見,君詣溫潤如水抬棍點散此中道陣,生命之意歸宿身居,故而半滅的法力又如春日拂曉般,再度複蘇。二人此刻給人之感,便是兩把“善良”之刀在爭鋒,久久不得結果。


    隻是身為執法者的虛空宗,豈會沒有殺伐的手段,隨著柳無涯俯身望下,那股絲毫不遜色楚禦的張狂,勃然衝出,於半空之上,形成一尊虛空戰場。本是燦燦白日,卻是寒意凜冽,一尊尊戴甲的虛空戰將浮生而出,手中之器,殺意牽連成千丈之原。


    身一動,而牽全軍,萬棍襲下,君詣一人孤身,那蒼涼之意,未戰便得人憐。隻是二人交手,比的不是可憐之樣,而是苦修的手段。一棍掃出,綠竹突然變大如柱,擎天掃落葉,先是橫掃一大片虛空戰將。繼而身止,得數十棍通砸後背,青翠的聲響自護體法力上傳來。


    裂紋綻開未滅,吃痛間而歸掃,棍出如莽,力沉碎身的同時,一並砸碎了落地的青磚。但接連交手中,柳無涯卻遲遲不見其親自出手,稍感疑惑時,便在身旁產生了數千顆如瓦的虛空碎片。此物無半點危害,卻在君詣接連的反攻下,讓其心中,步步生威脅。


    待到將滅成空時,君詣藏棍於身,止此中。忽而一星點爆,閃動的亮片卻如刀鋒般,開始貼身切割過君詣的身上。目中的波瀾不驚卻也在此刻開始了有了變化。南角位掀起的浪潮,讓這像極了一張漁網之物,頓時齊齊閃爆!


    再度襲殺之光,先是奪其目讓其先不明,感知弱三分,即便君詣有心持棍而擋,但異處接連啟爆,讓目不明的君詣感之四麵皆敵,一棍砸前身之閃刃,卻在不知不覺間,被旁側的亮片破空了護體的法力。親如衣的護體法力,緩緩露出一道貼合的刀痕。


    本以為未曾傷到身體,但鮮血滲出,染紅了那件青藍雲杉。很快,僅僅數個唿吸後,數千道傷口自君詣的全身各處上顯露。雖有生之道意在體內為其療傷,但柳無涯的虛空之道豈是泛泛之輩,其盤踞在傷口之上,讓其久不成愈,雖血止,但傷口觸風,痛不間斷的傳入腦海。


    再當仰天而見,柳無涯早已等候多時的殺招終是傾瀉而下!


    傳聞虛空老祖最後一次度壽衰天劫之際,其,曾狂妄到,不憑借虛空戰體,而以修為之身硬抗一記壽衰之雷,那一道天雷打碎了其本該再度長存千年的壽輪,更連同其的神智一並轟碎。故而那一年,擁有地仙之境的虛空老祖如同一個瘋子般,無智的在二重天內亂竄,直到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就隻有一年陽壽的虛空老祖,銷聲匿跡的半年後,偶然中有一日,一位小宗門的太上長老悄然經過一處人世間時,飛渡虛空卻被一股強橫的封鎖之力所阻,不明所以的其,探查身下的人世時,卻在一間街中酒肆中,得見了這位名震天下的老祖。虛空老祖雖不曾言語,如同一個聾啞之輩隻是自顧自是為來客上酒,但其周身縈繞的虛空之力,卻是如同一尊寶塔,將這位老祖庇護在此中不得旁人冒犯。


    但此太上長老不知此故,引得虛空老祖的周身之力自主反擊。


    僅是一瞬,其的三魂便滅一,其喪魂之痛亦如瘋魔讓其神誌不清間,卻也一並墜入了世間,但其的瘋魔,嘴中一隻畏懼而高唿虛空老祖之威名,如此之下,反而讓銷聲匿跡許久的傳聞,再次流言漫天起,終此,是讓苦尋多月的虛空一脈,尋到了自家老祖。


    但麵見自家老祖之時,諸多弟子站在身前,老祖卻已然不識,得見老祖再無當年的風範,而是破衣爛布加身,其招待了幾碗渾濁的酒水後,便自顧自的在酒肆中酣酣大睡,不管這幾個來曆不明之人苦苦開導,而勸解。


    多日無果的諸多弟子,隻能先行歸宗,以考證先輩之遺秘,破解此局之答案。


    隻是身在江湖,飄在紅塵中,與人牽連,何故無仇?成就地仙之位的老祖,接下的仇恨,那是數以萬計之人想要將其生吞活剝。


    隨著老祖不願離開此間酒肆,本想著老祖一身修為,不會有什麽大礙。諸多弟子便未有人留守此地,但當一尊尊閉關多年的老妖怪,悄然化身藏匿於這一個小小的城鎮中時,一切便不再變得那麽簡單了。


    在一個暖陽高照的冬日裏,寒風蕭瑟的街頭,逼得旁人不得不龜縮於家中,突然有一個白發老翁,身穿華服,慢步自街口走至酒肆,未先落座,便開口道;“稚空,還記得老夫嗎?”躺在酒肆之中的虛空老祖鼾聲依舊,絲似乎並未聽見此老翁之言。


    未見答言,便是答案,老翁笑著坐下,拿起擺在桌上的破口一邊的泥碗敲擊道,“主人家,上酒來!”響亮的聲響如同一記驚雷,在虛空老祖的耳邊炸響,驚得其掉落椅上,迷糊著站起身,得見如此一尊老翁,便也不再計較,未等老翁開口,便自顧自的上了一壺陳年烈酒。


    黃泥封蓋的陳年烈酒擋在老翁的麵前,二人未見,但老翁筆直的背脊,如劍般。待到虛空老祖坐迴躺椅之時,老翁灑下一碗黃酒,張口茗下,苦澀繁雜的口感,極為的難以下咽。隨著碗歸桌前,老翁便不再繼續偽裝自己的身份。


    畢竟世人誰不知,虛空老祖最為厭煩旁人直唿其名,凡是直唿其名之人皆是慘死其的手中,那死狀淒慘到,得見便憐。而眼下,老翁自不是地仙之境,但也直唿了其的大名,卻未被其斬殺,那麽傳聞中,虛空老祖修為盡數喪失,命不久矣的傳聞便是真!


    歸墟老祖,便是老翁的真實身份,其本也是一開宗立派之人,但其稱號之中的歸墟二字衝撞了虛空老祖之名中的虛空二字,故而虛空老祖不惜自降身份,來到南海歸墟之內,以極其羞辱的手段,剝去了歸墟老祖的敕號,並將其鎮壓在虛空之內三百年。


    未曾傷其性命,便是虛空老祖給予其的最大仁慈,但人活一世,何況還是一個老祖,其要的就是一個麵,一個名聲。被自家弟子得見如此之狀,那種感覺便如赤腳踩到狗屎而跌入了牛糞中,這輩子將再無抬頭之日!


    好在如今有人為打探虛空老祖虛實,以化身來此驗證,其雖明白後果將是覆滅一門之人,但那種接近變態的執念,已經化成了心魔,若是不破之,此生也將再難渡壽衰之劫!


    天地之中突然顯露一條藍河,凝化成晶後,席卷而下,將此鎮封鎖在內,一霎時,世人皆如被冰凍成雕,雖未死,但不得動也。而此間酒肆,積空成間,虛空老祖與歸墟老祖二人依舊如同尋常,躺椅閉目不聞外事。


    但老翁隨手一揮,虛空老祖身下的躺椅便如爆竹一般,轟然炸開。摔地而醒,虛空老祖麵露怒色,得見如此的歸墟老祖先是一麵戒備的看著對方,但虛空老祖一怒之下也隻是怒了一下後,再無其他動作,感之無恙的歸墟老祖放下戒備繼而凝水成鞭,雙指輕抬,便是一鞭抽在了虛空老祖是身上。


    無主的虛空之力本將護體,但身為半步仙人的歸墟老祖,其動的一招,豈能會被無主之力所阻。但歸墟為了避免一招打死了這位名震天下的絕世地仙,故而留手九成,僅是一點點的皮肉之痛,先是讓其開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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