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冥看著少年的眼,他眸色沉了沉:“此事要等和家父商量後,再議。”


    少年搖了搖一把提著美人圖的扇子,他笑嘻嘻的:“對了,你為什麽突然要解除這個婚約,之前看你,也沒怎麽反對。”


    千冥聞言,驀地想起夢裏的幾段畫麵,他耳朵尖透著微紅,下一刻,他眼神波瀾不起的說著:“因為你是癱瘓,不能給我的妹妹幸福。”


    陸辭撇了撇嘴。


    可得了吧,若真是因為癱瘓反對,那之前怎麽不早點反對,分明就是有貓膩。


    千冥看到陸辭沒反駁自己不是癱瘓,他眸光閃過一刹那的冷意。


    片刻,陸辭這才輕笑道:“小世子,今天我釣了很多魚,有空的話,請世子妹妹和世子,一起來我這裏吃魚,可行?”他覺得那個千酥太詭異了,身上的氣息太危險,他想弄清楚……


    千冥一聽,這陸賜,竟然還邀請他的兔子,他瞬間就目光冷嗖嗖的:“不行。”


    陸辭挑眉:“為什麽不行?”


    千冥嗓音發出冷聲:“我的妹妹,不喜歡和花蝴蝶的男子,一同用膳。”


    陸辭內心:這原裝貨陸賜,在千冥眼裏,竟然是個花蝴蝶嗎?


    思及至此,陸辭合上扇子,笑著說:“既然這樣,我就不多留世子了,草民恭送世子出府。”


    千冥腦子裏轉過什麽想法,他出聲道:“嗯。”


    …


    皇商一族的,陸氏旁支府邸。


    那位白衣的少年,此刻臉色蒼白的抬眼看著端藥的丫鬟,他咳了一聲,這才說:“我可不可以,不喝這藥。”陸姩說著,那張和陸辭相似的臉上,微微皺了皺眉。


    陸姩醒來後,他才得知自己是落了水,才忘記了自己以前的記憶,倘若非眼前這位丫鬟告知他,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叫陸姩。


    丫鬟臉色有些不太好:“少爺,你若是不喝這藥,怕是會風寒過重,把腦子燒壞了,可就不好了。”


    陸姩歎氣,他拿過藥碗,直接喝下去。


    丫鬟看到陸姩喝完,她嘴角帶笑的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這有些簡樸的臥房。


    陸姩側躺在榻上,他低眸看見榻邊的一塊玉佩,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下一秒,他想:這定然是他從前的玉佩,隻不過他失憶忘記了。


    思及到這裏,陸姩把玉佩來迴翻著看。


    這玉佩做工不錯,玉質也很好,而且,還是半塊玉佩,看起來,倒像是私下定情的信物。


    嘖,這信物的主人是誰呢,是他自己喜歡的人嗎,那他喜歡的那位姑娘,等等,說不定也可能是男子。


    他喜歡的人,是不是長得好看,醜的話,他決定還是分了這段感情吧。


    他自小就是榮華富貴,美人頗多的。


    陸姩怔了下,他蹙眉喃喃著:“不太對啊,聽丫鬟講,我是自小就受了很多苦,何時榮華富貴,美人多過?”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陸家主母的聲音。


    陸姩嗖的一下,把玉佩藏起來,他額頭發出點虛汗,他有些害怕:聽那丫鬟道,這位主母是個蛇精病,最喜歡虐他了,他該怎麽辦,怎麽樣才能不被虐?


    …


    嫡係陸宅。


    陸辭唇角笑意的送走了千冥,沒一會兒,他就看見從水裏爬出來的阿魄,他頓時心跳如擂了鼓一般,很緊張。


    阿魄抬頭看到陸辭,她出聲說:“臭陸賜,你怎麽不扶我起來?”


    陸辭瞅見阿魄這明顯就是被消除記憶的模樣,他瞬間抬腿走近阿魄,輕輕的把阿魄扶起來。


    阿魄起身就把陸辭推到身邊的水裏,陸辭沒反應過來,就砰的一聲,身子落了水裏。


    阿魄瞪了一眼撲騰的陸辭,她道:“臭家夥,你一個裝癱瘓的人,又不是真癱瘓,撲騰什麽呀。”陸賜是會水的。


    陸辭聽見阿魄說到這這裏,頓時就遊到阿魄那裏。


    阿魄看見陸辭不撲騰了,她切了一聲,就側身走了。


    陸辭想:今天沒再小世子麵前,反駁自己才不是癱瘓的事,會不會引起小世子的懷疑,當然,也有可能,小世子根本不知道,陸賜癱瘓是假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陸賜為什麽要讓別人以為,他是個癱瘓?


    越想,陸辭覺得越不對勁。


    …


    千冥在馬車裏沉著臉,思索片刻,下一頓,他出聲:“暗五,掉頭,去陸家旁支那裏看看。”


    暗五聽言,剛要掉頭,就聽到主子說:“還是算了,先去皇宮,接酥酥迴府。”就算那位旁支領迴來的陸姩,可能真的和那位‘陸賜’有什麽關係,他也不能輕舉妄動,而且,他又憑什麽幫陸賜,陸賜至今,都沒有給他辦過一件有用的事,相反,他還幫陸賜收拾爛攤子,包括那個阿魄,都是他幫陸賜,把阿魄搞到陸家。


    *


    皇宮。


    長公主走了,棠瑟去了如廁。


    小奶包看著棠芩有話和她說的樣子,她瞥了一眼沒被關上的門,下一秒,她道:“陛下,我們去別處說。”


    棠芩“嗯”了一聲,就任由小奶包抓著她,走到另一邊。


    沒多久,小奶包鬆開棠芩,棠芩出聲:“酥酥,我把玄楚楚關起來了,我讓玄楚楚去探容初燕身體裏,還有沒有自己的魂識,但是玄楚楚說,沒有容初燕的魂識。”


    小奶包低眸看著,荷包漏出了一點點的奶糖模樣,她瞬間接住荷包,生怕奶糖掉出來,下一瞬,她空出隻手,把荷包解下來,托著奶糖,她邊把荷包與奶糖裝好,邊神色淡淡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容初燕現在這具身體裏,住著別人的魂識,還是說,容初燕身體裏,沒有任何人的魂識?”


    棠芩:“有一位魂識,看那樣子,不像是她自己有本事,反而像是,別人幫了她,才能搶到容初燕的身體,聽玄楚楚所言,那容初燕有個可以,暫時讓魂識離體,還能保持身不亡的東西。”


    “然後呢,有沒有把那魂識趕走呀?”小奶包把荷包放到桌上,她抬眸看著棠芩,奶音甜甜的問道。


    “若不是玄楚楚趕不走那魂識,我也不會把她關起來,你知道她有多蠢嗎,我讓她秘密前來,就是為了此事,不讓他人知曉,玄楚楚可倒好,居然還讓我去找國師,把魂識趕走。”棠芩越說越氣。


    小奶包神情有些詫異,片刻,小奶包眼眸懷疑的說:“你確定,真的把玄楚楚關了?”好歹也是玄家看中的嫡係祭司,真的會那麽弱,連區區暗室,都不能施法逃出去嗎?


    棠芩聽著小奶包這番有些懷疑的語氣,她忽地有些不確定了。


    沒一會兒,棠芩就讓暗衛去暗室看玄楚楚,還在不在。


    小奶包瞅著棠芩眼神有些亂的模樣,她眸光平靜如湖底的水,既清澈不混濁,又沒有泛起絲毫的漣漪。


    棠芩這其中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但不知為何,她感覺心亂,有些擔心,玄楚楚真的逃走了,若是逃走,那也就說明,她的人根本不起作用,她這些年自以為可能再加點能力,就能保護好自己的事,成了一場似是黃粱的夢,那也是說明,她如果找不到那個人,她就可能,永遠都是膽戰心驚的活著。


    她才十餘歲,憑什麽要這樣活著,可是她既然做了皇帝,在沒有能力的時候,就必須這般活著。


    小奶包看到棠芩那眼神,逐漸變得煎熬的模樣,她轉眸俯視桌上的荷包。


    下一秒,小奶包把一塊奶糖從荷包裏拿出來,遞給棠芩。


    棠芩愣住,片刻,她疑惑道:“給我這個做什麽?”


    小奶包輕輕歪頭,眼睛亮亮的笑:“奶糖很甜的,姐姐吃了,心裏也會變得甜呀。”


    棠芩不覺得,吃糖就會變甜這種事,但看著小奶包那像個眼裏有星星的,小天使一般的樣子,她掰開了奶糖,一下嚼著了。


    棠芩越吃,眼睛越開心,漸漸的,她看著小奶包的眼裏有了淚花。


    這是什麽奶糖,她怎麽開始吃的時候還挺開心,後來越吃越想哭呢?


    她懷疑小酥酥是仙女,連奶糖都是因仙女的原因,有了仙法。


    棠芩是小皇帝,可終究也隻是小女孩,她有時候就是會這般幼稚,這般容易哭。


    小奶包看著棠芩哭了,她笑著:“姐姐,你為何哭兮兮的呀?”


    棠芩抹了一把淚,她擺正臉色,說:“朕沒哭,一國之君怎麽可能會哭。”


    小奶包撲哧笑了,她點點頭,那眼神看起來,好像很認同棠芩說的話一樣。


    小奶包點完頭,還豎了個大拇指給棠芩。


    棠芩有些害羞:“那個,你別這麽豎拇指誇朕,朕會不好意思的。”


    小奶包眼睛彎彎的笑了笑:“好呀,那我就言語誇陛下啦~”


    說著,小奶包摸了摸她軟皙的小下巴,下一刻,她聲音奶奶的說:“陛下,你是酥酥心裏最牛批的人呀,酥酥很仰慕你的呀。”說完,小奶包臉紅的低下頭。


    唔,她撒謊啦,她心裏那位最牛批的人,可是哥哥,才不是小皇帝姐姐呀。


    棠芩聽的很是高興,她笑的都合不上嘴了。


    小奶包看著棠芩,越笑?越捂肚子的模樣,她眼裏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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