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砰”的一聲,地窖出口被人關上。


    *


    世子臥房。


    一身粉裙的小奶包睜開眼,她坐起身,肌膚勝雪的兩隻小手,扒拉出衣服兜裏的奶糖。


    小奶包腮幫子鼓了鼓,那雙仿佛漾著盈盈水光的眼睛,瞅著向她走來的大夫人。


    大夫人笑容和善,眉眼之間盡是溫柔。


    沈芸禾微微俯身,伸手抓住千酥扒拉糖紙的手,語氣很是關切:“千酥丫頭啊,身子可還有不適?”


    小奶包聽著大夫人的話,默默抽開被抓住的手,扒拉開糖紙,一口咬住奶糖。


    千酥軟手捏著糖紙,眼睛看著沈芸禾眸子,她嗓音軟軟的。


    “當然有呀,被鞭子抽打的那麽疼,怎麽可能會身子好的呀。”


    沈芸禾收迴手指。


    下一刻。


    沈芸禾藏在袖子裏的手,緊掐住手心,她眼裏閃過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殺意。


    *


    千月被將軍手下關在密室裏,任是千月如何撒潑,手下皆不曾放她出去。


    沒多久。


    千月看見將軍另一位手下。


    千月咬了咬牙,怒目圓睜。


    “你放本小姐出去!”


    這位手下不是別人,是將軍指定給千月的未婚夫婿,千月從小就討厭這位乞丐出身的手下,她覺得,她堂堂一個將軍府千金,這個手下是萬萬比不得,配不上她的。


    “即便大小姐是將軍女兒,是我的未婚妻,我也不會讓我的兄弟,手下留情。”少年聲音微微沙啞,一雙眼睛沒有情緒的看著千月。


    千月內心: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你到底想說什麽?”千月後退一步,語氣有些緊張。


    少年神色冷然:“大小姐動了不該動的人,需要懲罰。”


    …


    另一邊。


    地窖裏,那抹玄色的衣角搭在地麵上。


    衣角的主人,手腕上散發出鮮血的味道。


    千冥不顧手腕上的疼,狠狠撕開一小塊衣角,動作不疾不徐的包紮手腕上的傷口。


    “滴答滴答”的聲音響在地窖裏。


    千冥微微抬起頭,目光瞥見漏雨的地方,嫣紅薄唇勾起一抹陰森的笑。


    上一世,他就是因為進了這個地窖,才被父親誤會……


    思及至此,千冥轉身,抓起破木桌上鋒利的匕首。


    突然,頭頂上發出“砰”的聲音。


    千冥仰起頭,看到地窖的出口被掀開。


    小奶包身子濕透,身上被鞭子抽打過的位置,隱隱發疼。


    她隨著啪嗒啪嗒的聲音,走下台階。


    小奶包快步跑到千冥身前,蹲下。


    她眼眶紅紅的,模樣可憐巴巴的,抬起兩隻小手抓著小少年撕壞的衣角。


    “哥哥,酥酥還以為,你不要酥酥了。”千酥委屈巴巴的說。


    千酥眼淚啪嗒啪嗒的,往小少年受傷的手背上掉。


    小少年愣了一會兒,他迴過神,看著千酥娃娃臉上的雨珠和泥土,微微蹙眉,神色清冷淡漠。


    “沒有不要你,你也看到,哥哥是被困在地窖裏,才沒在你醒來後,趕來看你。”他並非特意解釋給這個兔子聽,他是不喜歡看見,兔子這副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


    千酥鬆開小少年衣角,視線盯著小少年手背上的傷口,她抿了抿嘴巴。


    小少年看著眼前的小兔子停止了哭泣,動作僵硬的抬起一隻手,輕輕抹掉小.千.酥.兔.子眼角下的淚水。


    千酥怔了一瞬。


    她紅著眼眶,濕漉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千冥。


    千冥不知為何,忽然感覺耳朵有些熱。


    小奶包看到千冥耳尖泛起淡淡的粉紅色,嘴角微微勾起。


    片刻。


    小.千.酥.奶.包.抓起千冥受傷的那隻手,低下腦袋,粉唇輕掀,對著千冥手背輕輕的吹口氣。


    千冥低垂眉眼,看著小奶包低頭吹氣的模樣,他神情疑惑:“你這是做什麽?”


    小奶包抬起腦袋,一雙清澈見底的杏眼,此刻亮晶晶的瞅著千冥疑惑的眼睛。


    “哥哥,你說過的,唿唿就不疼啦。”


    唿唿就不疼了?這種話,他真的說過?


    千冥目光懷疑的看著小奶包。


    小奶包嘴角翹起笑意,眼睛眨巴兩下,看起來可愛得很。


    千冥:好吧,就當他說過。


    *


    小奶包吹氣結束後,抬手抹掉臉上的泥土。


    千酥微微吸了吸鼻子,眸光看見手心上沾染的泥土,眼眶又開始泛紅。


    她眼眶濕潤,淚珠啪嗒啪嗒的掉落在臉上。


    “哥哥,酥酥現在是不是很髒,嗚嗚。”小奶包說著,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千冥看到小兔子哭的稀裏嘩啦,手指捏住小奶包左臉,眼底閃過不曾察覺的溫柔。


    語氣不自覺的溫和:“嗯,確實很髒。”


    說到這裏,千冥放開小兔子軟軟的左臉,一隻手抓住小兔子手腕,拉進他的懷抱。


    小兔子鼻子撞到千冥胸膛上,她伸手揉了揉微微泛紅的鼻尖,仰頭望著千冥的臉。


    “哥哥為什麽會在地窖裏呀,是不是地窖裏,有什麽寶藏呀?”千酥語氣呆呆的,嗓音乖巧糯糯的說道。


    地窖裏沒有寶藏,隻不過有沈芸禾收藏男子內衣的東西罷了。


    上一世,沈芸禾為了讓父親誤會他喜歡男子,竟然把他騙進地窖裏。


    本以為,他知曉沈芸禾的計謀,應該不會中招,卻還是進入了地窖。


    隻不過,這次他是被人披上麻袋,扔進來。


    出口當時被什麽東西蓋住了,他也走不出去。


    再加上醒來後發現,自己還被人弄傷了。


    思及此,千冥目光低垂,落在小奶包的臉上。


    “你是怎麽進來的?”


    小奶包伸出軟綿綿的皙白手指,摟住千冥掛著小兔子玉佩的細腰,她微微歪頭,那雙無害的杏眼,看著千冥的眼睛。


    千冥看著小奶包那雙清澈的杏眼,就像是看見了兩顆,沒有任何瑕疵,清澈透亮的黑寶石一樣。


    小少年想伸出手,想觸碰千酥猶如黑寶石的眼睛。


    “酥酥是用手,把蓋住地窖的蓋子掀開後,進來的呀。”當然,還有壓著蓋子上的幾塊木頭,也被她輕鬆挪開啦。


    聽見千酥軟甜甜的聲音,小少年皺眉:“你的力氣,有點大。”


    小奶包低眸,瞅著千冥腰間的兔子玉佩,腮幫子鼓了鼓,出聲:“哥哥,我們什麽時候離開地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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