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客見年輕人修為不凡,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修為,老夫念你前途無量,你自去了,我不為難你。”年輕人道:“多謝前輩抬愛,不過晚輩奉命在身,恕難從命。”麵具客喝道:“好不知進退。”言罷,雙手提功握拳,內勁澎湃,使出一招“迢迢血路”,一拳砸向年輕人。


    年輕人見狀,忙斂心神,灼灼功勁齊聚雙掌,熱風外泄,直欲焚人,使出“沸反盈天”,迎向麵具客。


    麵具客見得掌勢,眉目一寒,功力再催,掌拳相接,轟然乍響,門庭震塌,年輕人直被拳勢逼得不住後退。退得數步,年輕人右足一頓,大喝一聲,運勁再催,拳掌功勁再撞,頓時震天轟鳴,地裂三分,震開麵具客厲拳。麵具客被震退三步,隻覺內息震蕩。年輕人已是虎口崩裂,內息紊亂,口角溢血,隻退得撞塌花壇,方停了下來。


    年輕人伸手擦去嘴角血跡,對趕來相助兵丁喝道:“速護高大人離開,此處有我!”兵丁忙領命去了。


    麵具客望了年輕人片晌,臉色霜寒道:“焚天訣!你是那展平的弟子?”年輕人抱拳道:“英國公正是家師!”麵具客咬牙切齒道:“如此天分,展平之徒,留你不得!”言畢早縱身握拳砸向年輕人。


    年輕人本已受創在前,今麵具客又拳厲了幾分,隻過得十來招,胸前中拳,吐血後退。年輕人見狀,狠下一條心,飽提全身功力,大喝一聲:“天絕地滅!”焚風頓時罩向麵具客。麵具客頓覺全身如置火窟,經血蒸騰,內息黏稠,立足之地竟開始灼灼灰化,一時大驚。


    麵具客抬眼看向那年輕人,嘴角已是血流不停,心道:“看你能撐得幾時!”念頭剛完,內息竟似若有若無,長衫焦化,肌膚頓覺刺痛,大驚道:“如此下去,吾必焚燒致死!”遂盡提元功,大喝一聲,欲震開焚罩,誰知竟隻震開三分,旋又合攏。


    麵具客雖未脫得險境,但經此強催,年輕人又噴出一口血,雙腳站立不穩,已是單足跪地,焚罩自弱了兩分。麵具客心道:“好機會!”竟強忍灼痛,再催功力,連帶焚風熱罩一起,提步強擊向年輕人。眼看隻距得年輕人半丈餘,麵具客冷笑一聲,再提元功,使出一招“屍山血海”,一拳往年輕人麵門砸去。


    年輕人本就將氣空力盡,前又幾番受創,已無力還擊,隻得再力摧天絕地滅,務求得創傷麵具客,讓高文山尋得退路。


    眼看麵具客重拳將臨,正在此危急時刻,年輕人隻聞得身後一聲冷哼,一手從頸側伸將出來,接住麵具客厲拳。年輕人身子一輕,已被身後之人帶到了後麵去。


    年輕人站定後,看到前方背影,銀發滿頭,巍峨如山,頓時喜極而泣,大叫道:“師父!”


    來者正是大趙開國功勳:右衛上將軍、英國公展平!


    原來兩日前,兩江作亂之賊忽地作鳥獸散,失了蹤跡。秦王等心係鄂州命案,隻留下安撫使領兵搜捕,徑自趕了迴來,今日晚間方到。適才巡邏兵士見得高府求救信號,報與秦王,秦王遂急領眾人趕了過來,恰巧救得年輕人性命。


    展平與麵具客掌拳相撞,兀自分開。


    展平適才已見得麵具客招式屍山血海,現又接掌,內勁相觸,厲眼看向麵具客,道:“大悲血拳!觀閣下形貌、身段,這般內勁,又渾厚不凡,定是那全師雄了?”


    麵具客哈哈大笑,喝道:“好、好、好!展老賊,沒想到你還記得老夫,沒想到你果然還活得硬朗,真是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啦!”說罷,又放聲大笑起來,竟笑得淚也出來了。


    展平皺眉道:“昔日各為其主,全將軍何苦記恨至今!”全師雄聞言,厲喝道:“住口!展老賊,你說得倒輕巧,各為其主!我全族老少性命,我那可憐的父母妻兒性命,一句簡單的各為其主就能抵消了?想得倒美!今世若不殺了你個狗賊,殺了趙昂那狗賊,殺盡帝家骨血,全師雄誓不為人!”


    展平聞言,臉色稍變,道:“全將軍,昔日事故,你我該清楚來龍去脈,你記恨於我,我自認了,可皇家與你並無瓜葛,你又何必遷怒!”


    全師雄冷聲道:“放屁!並無瓜葛?若非那狗皇帝雄心勃勃,征伐四海,我大秦豈有滅國之災,我全家又何來族滅之禍?你竟說並無瓜葛,展老賊,你不覺得可笑!”


    展平聞言,大怒道:“全師雄,我念你淒苦,不與你計較,你若再辱及太祖皇帝,別怪展某手不容情!”全師雄笑道:“我就辱了,狗皇帝,狗皇帝!鐵衛展平,你能怎樣?”展平聞言大怒,再不言語,提掌攻向全師雄。


    二人就在院中大戰起來,一時掌風赫赫,拳勢濤濤。曹少遊急護了秦王後退,年輕人也帶傷趕到秦王身前護衛。


    秦王見年輕人來到身前,關心道:“世謹,你的傷怎樣了?”這年輕人正是展平第四個弟子榮世謹。榮世謹迴道:“殿下放心,沒有大礙,休息幾日就好了。”秦王又轉頭瞧向曹少遊,問道:“少遊,是麽?”曹少遊點頭道:“都是內傷,等下展叔叔幫世謹調息調息就無礙了。”秦王聞言,點頭道:“那好,世謹,你先到旁邊歇息吧。”榮世謹聞言,搖了搖頭,隻站在秦王身前不走,秦王見狀,也隻由得他去。


    那全師雄本就受刑帶有外傷,適才又與榮世謹一番大戰,受了些創,如何擋得住展平!況又見那華服老者立在一旁,隻盯著戰局,心略有分,隻過得十數招,就被展平一掌拍中,嘴角溢血,蹬蹬後退。


    展平見全師雄受創後退,也不追趕,收住腳步,抬手一指門外,做了個請走的手勢,道:“全將軍,請吧!”全師雄擦盡血跡,哼道:“老子偏不走!”那華服老者道:“不走就不走吧,老夫正好手癢,咱們也過幾招?”


    全師雄望向華服老者,問道:“閣下可是經天緯地太樂侯易司禮?”易司禮笑道:“沒想到老頭子還有些名氣。”全師雄道:“經天緯地一聖三侯六儒宗威震天下,老夫今日正好領教領教。”言罷飽提元功,步步踏向易司禮。


    全師雄行到半途,提勁納招,使出一招“杜鵑泣血”,轉身轟向秦王而去,大喝道:“帝九詔,納命來!”曹少遊見狀大驚,急拔出長劍,立於榮世謹身前。榮世謹後退一步,護住秦王後退。


    曹少遊見全師雄拳勁威猛,哪敢大意,大喝道:“至衡三劍——五經閣賦·山海雷嘯!”隻把經天緯地極上乘劍法施展開來。全師雄頓覺如聞山崩,如見海嘯,拳臨劍勢,竟感如入泥沼,全身如遭雷擊,一時似迷蒙,似混沌。


    曹少遊再催內勁,頓時華光大放,儒經四揚,圍繞全師雄旋轉不息,忽地內斂,自四方擊向全師雄。劍氣臨身,全師雄頓時驚覺,一咬嘴唇,清醒過來,聚功硬抗劍勁,隻把杜鵑泣血使得圓轉如意,轟向曹少遊。


    全師雄招一發出,劍勁已臨,轟然乍響,全師雄焦化外袍受勁不住,寸寸散飛,肌膚割裂濺血,內息震亂,經穴受擊,直痛如骨髓,急忙運功化解劍氣,噴出一口血後,放壓下傷勢。


    曹少遊見得拳意臨身,不敢輕心,劍勢一變,使出一招“白衣尚書”,正是經天緯地“真儒九書劍法”之招,迎向杜鵑泣血。一聲驚嘯,若烏啼,似鬼哭,劍鏘轟然,餘勁四射。曹少遊鼻口鮮血外撒,不住後退,右手顫抖,滴下一條丈許血跡。待停下腳步,再吐出一口鮮血,方覺好受。


    曹少遊哈哈大笑道:“昔日大秦定遠大將軍,果然名不虛傳,曹某隻恨不得早生三十年,方好與將軍一決雌雄。”全師雄經曹少遊一劍,再度受創,昂然讚許道:“曹劍南有子如此,老懷當慰。”展平亦一旁撫須點頭暗讚:“少遊又有進益,甚好,甚好!”


    此時,隻聞得易司禮道:“全老頭,本來看你已如此淒慘,老夫也不好欺你。不過你竟胡亂對殿下出手,老夫也不能當做沒看見,你就接我一招如何?”全師雄道:“當老夫怕你不成!”


    易司禮點頭道:“那好!”言罷,就運勁從地上吸了一條樹枝,把在手裏看了看,點頭道:“正好!”全師雄見狀,不敢怠慢,衣袂一擺,再提功力。


    易司禮道:“你可仔細了!”說完,右手持枝一抖,樹枝勁道流轉,嗡嗡作響。易司禮枝走劍勢,點起幾朵劍花,內勁再提,左手往樹枝一抹,但見暗光四閃,風雲聚變,大喝一聲:“至衡三劍——六藝轉輪·天地聖威!”竟又是至衡三劍至極之招!但見四周天光盡聚枝身一點,耀彩奪目,忽地由點化麵,光耀直衝天際而去,化為萬劍騰霄而下,一時狂風四起,悶雷炸響,劍壓逼身而來。


    全師雄喝了聲好,全身真氣元轉,浩浩不絕,血光衝霄,猛然內收,全師雄再喝一聲:“血債血償!”血光忽而耀目,直向萬劍而去。拳意劍勢相交,轟然巨響!頓時滿園紛炸,土石狂飛,瓦奔水走,院子瞬被摧毀,隻留一片狼藉。


    曹少遊忙拍去秦王身上塵土,展平亦來關懷,秦王搖頭,隻道沒事。


    眾人抬眼望去,易司禮已後退兩三丈,身子略顫,手中樹枝早化粉塵,滿頭滿臉塵土,狼狽不已。那全師雄身子受創滲血,麵具炸毀四散,臉上數條細微口子,滲出血點,咳嗽幾聲,痰中帶血,看是受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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