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赤旦增看對方應對自如,而且內功十分古怪,便更加小心,不敢再施展內功,隻是以刀法對敵。公子署欺上前來,一指彈在卯赤旦增長刀之上。卯赤旦增手腕一震,兵刃差點脫手。


    再鬥片刻,這老人江湖閱曆深厚,發現公子署弱點位置是在下盤,於是拳劍相加,全力攻了過去。


    一番急攻之下,公子署應對乏力,下半身開始晃動,終於抵不住,後退了一步。


    卯赤旦增看準機會,一劍刺向公子署前心,眼見公子署已是避無可避,就要傷在劍下。他突然將手中懷抱的孩子向上提了一下,恰好迎向卯赤旦增長刀,卯赤旦增看那孩童臉色煞白,張大了嘴,嚇得不輕,當下硬生生卸掉勁道,迴撤了長刀,身前門戶大開。


    公子署欺上一步一掌結結實實打在卯赤旦增前胸,卯赤旦增猛退幾步,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眼看占得先機,公子署攻勢瞬間淩厲起來。卯赤旦增勉勵支持,但一來前胸中掌氣息阻滯,二來投鼠忌器生怕傷了公子署手中那孩子,逐漸落了下風,一時之間險象環生。


    他招式再變,將那雨雪風雷第三式風劍式使了出來。公子署見對方劍招再起變化,便故技重施,將那孩童擋在前麵,卻不想後背勁風襲來,皮肉裂開鮮血迸發。


    卻是卯赤旦增使出劍氣,避開正麵襲向公子署後背。


    那劍氣本來就是一門及高深的功夫,內力修為到達一定程度才能施為,卯赤旦增風劍式便是以劍氣為基礎,附上諸多變化,使那原本便無形無相的劍氣,便似風一般肆意的改變方向,無孔不入。


    他深知這風劍式極耗內力,如不快些打贏對方,時間一久必會力竭,倒是便如俎上魚肉,任人宰割。因此完全不再防守,全力攻擊公子署。


    公子署後背、大腿、胳膊等處被劍氣傷了數處,鮮血淋漓,極為恐怖。


    但他卻似不知疼痛一般,竟然不顧自己的傷勢,仍舊與卯赤旦增搶攻,動作絲毫未見緩慢。


    卯赤旦增心中著急,體內真氣催動,劍鋒上隱隱露出紅色劍芒,隨著劍勢不住跳躍,那公子署也不示弱,不知用的何種武功,周身竟然被一層紫氣包裹,抵擋住卯赤旦增劍芒。


    忽聽見“刺拉拉”一陣巨響,那客棧轟然倒塌。煙塵之中兩個人影高高躍起。卯赤旦增臉色煞白,腳步已是蹣跚錯亂,似乎隨時都會倒地。而公子署雖然依舊招式淩厲,但滿身上下鮮血噴濺,慘不忍睹。


    此時阿七阿八和陳曦薇被人纏住,長空陰笑著拾起長劍向楊破雲刺了過來。


    楊破雲想要抵擋,但卻無法動彈,劍尖沒入胸口,鮮血直流,不由得疼痛難忍,大叫了一聲。


    卯赤旦增聽見楊破雲慘叫,不顧自身安危,劍鋒一轉劈向長空。


    長空沒料到此,躲閃不急,被卯赤旦增劍芒掃中,左臂如同火燒般疼痛,再也拿不住長劍,狼狽向後躍出,落在地上。公子署見有卯赤旦增門戶大開,當下用了十成功力,狠狠一拳打在卯赤旦增後背,卯赤旦增已便似風箏一般飛起,跌落在楊破雲身旁。


    楊破雲見他受了重傷,硬撐著要站起身來。卯赤旦增拉住他說道:“我欠賀雲暖的情,今日終於可以清了。”


    卯赤旦增緩緩站起身來,點住楊破雲幾個穴道,止住了他胸前傷口。


    然後慢慢微笑這轉過身來,似箭一般衝到公子署身前,身體半蹲,右手舉劍向天,左手深深插入地下,虎吼一聲:“雷劍式”。


    但見一道藍光在劍尖跳躍,高空之上忽然傳來一陣刺耳轟鳴,一道閃電當空擊下。


    公子署懷中孩童,突然哇的一聲喊叫,似是非常害怕。眼見兩人都要殞命,公子署忽然彎腰護住懷中小孩。


    巨響過後,公子署跪倒在地,七竅裏鮮血長流。卯赤旦增也耗盡元氣,再也無力支持,躺倒在地。


    眾人都停了下來,阿七、阿八急忙跑到師傅跟前,卯赤丹增氣息微弱幾不可聞。而跪在地上的公子署身體撕裂做數塊,稀裏嘩啦塌在一處,兀自冒著青煙。他懷抱的孩童也是昏死過去。


    長空早又逃得不知去向,同來之人正欲逃脫,卻聽見周圍一陣嘈雜,數十個苗族漢子趕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陳曦薇將楊破雲扶了起來,給他喂下丹藥。


    一人上來向楊破雲道:“他迴到山寨中後,覺得雖有阿七阿八護送,但總感覺不妥當,於是親自下山追趕,卻不想還是出了事情。”


    楊破雲道:“前輩高義,這事都是我思考不周全,中了埋伏害了前輩。”


    那人道:”他雖然服了我們秘傳白藥,但看情形仍不樂觀。我須立即將他帶迴山寨,好生治療。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這一族可就完了!”


    楊破雲趕忙說道:“還請這位大哥一定治好卯赤前輩,在下感激不盡!”


    那人冷冷道:“這不勞你費心。”楊破雲知道對方不想跟自己多說,便不再多說,隻悄悄問來人道:“這位先生是誰?”


    那人道:“是七苗大祭司。”


    楊破雲放心的點點頭。苗族雖然分了好多部落,但部落間也並不是毫無往來。他們有共同的信仰,大祭司專門負責祭祀、祈福等活動,也是各個部族之間聯係的紐帶。將卯赤旦增交給他,自然是極為妥當。


    他轉眼看見阿七、阿八,兩人武功不高,全憑一股勇力和對方周旋,身上多處負傷。拱手相謝道:多虧兩位師兄舍命相救。楊破雲無能,連累各位及卯赤師傅。”


    阿七一邊上藥一邊說道:“楊少俠太客氣了。當年若不是賀大俠相救,我們全族都已經沒了。今日能為少俠做一點事情,我們也能覺得安心一些。隻是我二人受了這傷,恐怕不能在護送少俠了!”


    楊破雲道:“我正要說這些事情。敵人在暗處,我們人多目標太大。長空後麵跟的是魏鳳朝,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想今日起便改道陝西,繞一個圈子,他們便再難伏擊。你們也不要再派人跟著我,這樣還更安全些。”


    他嘴上如此說,實際上是怕自己的事情再連累了旁人。果然,阿七、阿八點了點頭。


    休息過後,卯赤旦增有了一些唿吸,眾人甚是開心。一人抱著個孩子跑了過來,大祭司看了那孩子一眼,隻見他雙眼緊閉,唿吸微弱,似是暈死過去。


    他頗有深意的一笑,道:“十二生肖,有意思的很!我就把你帶走,看你有何古怪。”吩咐那人將孩子一並帶走了。


    楊破雲目送眾人離去,急忙轉向陳曦薇,她卻正呆呆的望著盧曦月遺在世上的孩童。那孩童正緊緊抱著蛟獸,臉上又燒紅了起來。


    她擔心道:“也不知道蕭道仁說的準不準。我隻怕取道陝西時間更長,孩子會撐不住。”


    楊破雲道:“你說的是。我們仍舊按原來的路走。”


    陳曦薇抬起頭道:“你方才不是跟他們說要繞一個圈子嗎?”


    楊破雲道:“那是說給旁人聽的。卯赤前輩義薄雲天,但他族人中不見得各個都是好人。原先被我殺死的老九,不也是巨鹿幫的人嗎?我們這次被埋伏,難保不是有人泄漏了行蹤。這次是幸運,有卯赤前輩來救。單下一次也許會有更厲害的人物,我們在明處不好防範的。”


    陳曦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楊破雲自言自語道:“我總覺得那怪人懷抱的孩子有些問題,但又說不出問題在哪裏。希望苗族兄弟們迴去後能問出些事情。”陳曦薇沒有聽清楚他說的什麽,便問道:“什麽孩子古怪?”楊破雲笑了笑,道:“沒什麽。也許是我多想了。”


    三人一獸歇息了一陣,便上了馬車向北行了一段,尋了個車夫給足銀子,令起一路向北走上十日。自己則換了馬車,折返迴來繼續向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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