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自從那天舒曼和江焱見過之後,康雅言就失蹤了,謝秀蘭一直堅持自己的說法,舒曼他們也找不到其他的證據,隻能如此遞交給法庭。


    最終,秦飛揚被判無罪,而秦小柔的案子因為時間太長,證據不足,也被判無罪。


    這樣的結果,對秦飛揚來說,自然是謝大歡喜的。


    秦飛揚又迴到市局上班,當然,檢查是免不了的。隻是,再次見到秦飛揚,舒曼仿佛像是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雖然還是很冷,但是舒曼似乎從他的身上,看見了一絲人情味。


    但最主要的是,就連他,也不知道康雅言去了哪裏。仿佛,康雅言在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一般。


    舒曼沒有問過,那晚江焱去了哪裏,見了誰,做了什麽,也沒有問,那晚他誤以為她睡著了,抱著她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一切,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一切,又仿佛像是漩渦,暗暗流動。


    這天早上,舒曼和江焱一來到市局,就接到了報警電話,市中心的一棟公寓裏,發現了一具女屍。詭異的,女屍!


    ……


    案發地點是距離市局隻有兩條街的一棟私人公寓,死者住在公寓的頂樓二十三層,發現屍體的是旁邊的鄰居。


    舒曼她們趕到,立刻進入現場查看。


    等到舒曼見到屍體的時候,第一反應,臉色就凝重了起來。


    不是因為死者詭異的死法,而是因為,死者,是她認識的人。


    張悅!


    那次醫院之後,舒曼也試著多次和張悅聯係,等著她來找自己,可是張悅卻再次失去了任何的音訊。


    她也不是沒有擔心過,張悅會出事,但是卻沒有別的辦法。


    而如今,張悅的屍體,就在自己的麵前。


    同樣的,江焱也一眼認出了張悅。相比較舒曼來說,江焱的神色還算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一般。


    他看了看舒曼,抿了抿唇,終究沒有說什麽,而是蹲下、身,湊到屍體跟前,仔細的查看起來。


    秦飛揚已經帶著檢驗部開始工作。


    江焱仔細的觀察屍體,張悅的臉很安寧,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痛苦,屍體表麵,也沒有什麽撕扯打鬥的痕跡,衣衫整齊。


    除了頸部明顯的勒痕之外,再無其他。


    隻是,她的臉色卻很紅潤,嘴角還帶著明顯的笑容。


    江焱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秦飛揚已經大致檢查完,一邊摘下自己的手套,一邊朝江焱和舒曼說道:


    “初步鑒定,死者是死於機械性窒息,死亡時間應該是淩晨四點到六點之間。兇器應該就是這根繩子,我會帶迴去化驗,報告最遲今天下午就可以出來。”


    “謝謝!”


    江焱凜了凜心神,朝秦飛揚道了謝,秦飛揚點了點頭:


    “我先帶著屍體迴去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秦飛揚便派人將屍體裝袋帶走,舒曼則是站在原地,好半晌,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


    她的神色晦暗不明,臉色有些蒼白,墨黑色的眼眸之中,光芒深沉。


    她無法形容,此刻自己心中,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其實,早就知道,張悅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出事。她手裏掌握著很重要的證據,和蔣文豪一樣,那些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可是,明明知道,卻還是無能為力。還是要親眼看見,她的屍體,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舒曼突然間覺得,自己很沒用。


    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酸澀愧疚,舒曼忍不住閉上了雙眼,攥緊了雙拳。


    江焱察覺到舒曼的情緒,眸光有些暗啞的走到她的跟前,伸手輕輕握了握她攥緊的拳頭:


    “別自責,不是你的錯。”


    聽見江焱的聲音,舒曼倏地睜開眼睛:


    “我明明可以,可以救她!”


    她的聲音有些許的顫抖,江焱皺眉,卻用極其篤定的語氣,一字一頓的告訴她:


    “舒曼,你不是神!


    不是每一條人命,你都可以從死亡線上拉迴來。他們選擇的這條道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


    這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而你要做的,就是要揪出背後的兇手,替死者,討迴公道!”


    舒曼說不過江焱,以前是,現在也是,她不想跟江焱因為這件事情爭辯,隨即不著痕跡的掙脫開了江焱握著她的手,轉身,走出臥室。


    江焱站在原地,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愈發的尖削冷厲。


    頓了頓,江焱走到牆上的書架旁邊,開始檢查起來,隨手抽出的一本書裏,卻猝不及防的掉下一張紙。


    江焱眉心動了動,蹲下身,拿起那張紙,在看清楚那張紙上麵畫著的圖案時,一雙眼睛,突然有如暴風雨來臨前一般,黑雲壓頂,風卷雲湧!


    走出臥室,舒曼開始仔細查看,旁邊李大寶走了過來,也許是察覺到了舒曼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放低了分貝:


    “那個……老大,已經問過了,死者張悅,今年二十歲,是一個月前租住到這裏的。


    旁邊的鄰居說,她好像很少在家,在這裏住了一個月,幾乎沒怎麽見過麵。今天早上,鄰居起來倒垃圾,發現門沒關,然後敲門發現也沒人應,就想著進來看看。


    結果,就發現人躺在床上。


    一開始,鄰居還以為死者隻是睡著了,走近了一看,才發現不對勁,就連忙報了警。”


    舒曼板著一張臉,神色陰鷙的開口:


    “聯係過房東了麽?”


    “已經聯係過了,房東正在往這邊趕。”


    舒曼點了點頭,另外一邊,負責帶人檢查屋子的程子陽也走了過來:


    “舒隊,檢查過了,屋內的財物和貴重物品都還在,房間裏也沒有任何被搜過、或者是打鬥過的痕跡,初步可以排除是劫殺了。


    另外,門鎖是好的,應該是熟人作案。”


    李大寶聽到這裏也不禁接話道:


    “就是屍體有點詭異,既然是機械性窒息,為什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我現在想起來,都起雞皮疙瘩。”


    李大寶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抱著肩膀聳、動了一下,程子陽見狀,毫不留情的抬手朝著李大寶的後腦拍了一下,隨即又看向舒曼:


    “舒隊,死者,是張東來的女兒。”


    舒曼當然知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此刻心中,才猶如被千斤重的巨石,死死的壓著一般,喘不過氣來。


    張悅到底是被什麽人殺死的?


    懲治者組織的人嗎?為了什麽?為了她曾經跟自己說過的,手中握有的證據和線索麽?


    那既然她死了,那麽那些證據和線索呢?


    家裏沒有被搜掠過的痕跡,是因為,那些東西,已經落在了懲治者組織的手上了麽?


    張悅的死狀,又為什麽那麽奇怪?


    熟人作案?


    張悅在北城市的熟人,還有誰?


    舒曼滿腦子都是疑問,仿佛要在這一瞬間,將她的腦子撐爆炸一般。


    ……


    迴到市局,舒曼立刻召集所有人開會。


    大家把調查來的情況,都講述了一遍,除了之前在案發現場的那些,舒曼還得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負責和房東接觸的吳蔚:


    “房東說,他的那間公寓,一直都是短租的,租房信息就刊登在網上,任何人都可能看到。死者一個月前聯係他,所有證件都齊全,他就租給了她。


    在這之後,就再沒有跟死者聯係過。原本,還有一個星期才到交下個月租金的日子。”


    程子陽:


    “我們排除了劫殺,根據現場的跡象來看,有很大可能是熟人作案,所以,我們列舉了一下死者在北城市認識的人。


    死者生前的圈子並不大,除了老師和同學,再就是家人。


    張東來一家在北城市沒有其他親戚,除了張東來生前貨運公司的同事,他們一家人,幾乎沒有和外人有什麽聯絡。


    而且張悅和張東來一樣,性格很好,為人隨和,不會有什麽仇家,也從來沒跟誰結果怨。更加沒有男朋友,所以情殺,也排除了。”


    李大寶:


    “那我們豈不是得把張悅認識的人,一個一個都排查一遍了?”


    一想到如此龐大繁雜的工作量,李大寶頓時有種想哭的衝動。


    舒曼此時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下來,完全投入到了案情當中。


    “雖然工作量很大,但是前期,我們也隻能這樣做。大寶,聯係小柯,她的假期應該結束了,可以歸隊了。”


    李大寶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


    “好嘞!等會我就給她打電話。”


    舒曼轉過頭,看向江焱:


    “你有什麽看法?”


    被叫到的江焱,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


    “現在還看不出來什麽,等檢驗部把報告送過來再看,我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張悅的死狀。”


    舒曼抿了抿唇,這也是她感到奇怪的。


    為什麽,張悅死的時候,會麵帶笑容?到底有什麽事情,讓她如此釋然?


    她們搜遍了張悅的家,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張悅手中掌握的證據,現在,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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