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裏都很清楚,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代表著的是什麽。


    舒曼頓了頓,想要開口,卻被江焱搶了先:


    “我們現在隻是懷疑,沒有證據,所以……”


    “我知道,我和老秦在一起同事了那麽久,從我進刑警隊的那一天起,就和他一起工作。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殺人!”


    江焱點了點頭:


    “我也不相信他會殺人,隻是,我們還需要調查一下。”


    “嗯,我也同意,現在先等等看,有沒有人能通過那四幅圖,認出死者的身份了。”


    外麵,程子陽他們在忙碌著找尋有沒有人認識那副白骨,市局裏,舒曼一臉凝重的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


    現在她麵臨的問題,好像越來越多。


    懲治者組織的事情還沒有頭緒,張悅又莫名其妙的對著自己說了那樣一番話,還有眼下這個連身份都不確定的白骨。


    舒曼深深的唿出一口氣,抬眸間,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間響了起來。


    舒曼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接起電話:


    “市局刑警隊。”


    打電話的人是李大寶:


    “老大,我們知道那副白骨的真實身份了。”


    ……


    平房區,一棟老式的民房門前,舒曼和江焱彼此對視了一眼,片刻,舒曼上前敲響房門。


    好半晌,裏麵才有人應聲:


    “誰啊?”


    “你好,請問這裏是謝秀蘭的家麽?”


    裏麵沉默了兩秒:


    “稍等一下。”


    說完這句話,舒曼和江焱又等了一會,房門才被緩緩打開。


    這種老式民房的門一共有兩層,裏麵是木門,外麵是鐵柵欄,舒曼一直覺得這樣的設計雖然安全,但是有點反人類。


    因為看起來,就像是人被關進籠子裏一樣。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蒼老的女人,鬢間的發絲微微泛白,蒼白消瘦的臉,像是常年營養不良一樣。


    女人的眼睛沒有什麽神采,謹慎的打量了一番舒曼和江焱:


    “我是謝秀蘭,你們是誰?”


    舒曼一邊拿出自己的證件,一邊朝謝秀蘭說道:


    “謝阿姨你好,我是市局刑警隊的舒曼,想請問你一下,你認識一個李廣良的人麽?”


    聽聞了舒曼的話,女人暗淡的目光,突然間一閃:


    “你們……你們是不是找到廣良了?他在哪裏?”


    舒曼定了定:


    “他死了!”


    “死了?”


    謝秀蘭聽舒曼這麽一說,一雙眼睛,倏然間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配上那張消瘦的、略顯尖銳的臉龐,說不出的詭異猙獰。


    她薄唇上下翕動著,像是呢喃自語,又像是說給舒曼他們聽的一般:


    “死了?怎麽會死了?他不是說他出去……”


    舒曼聞言不禁和江焱相互看了一眼,江焱開口:


    “阿姨,能不能麻煩你把門打開?”


    聽江焱這麽說,謝秀蘭這才緩過精神,看了舒曼和江焱片刻,這才用顫抖著的雙手,艱難的打開外麵的鐵門。


    舒曼進屋之後大致環顧了一圈,是一間普通的民房,裏麵的擺設雖然簡單,但還算幹淨。隻是有些東西看起來已經上了年頭,有些老舊。


    地磚也有一塊已經損壞,走起路來如果不注意,恐怕會被絆倒。


    舒曼和江焱坐在沙發上,謝秀蘭臉色蒼白如紙,眼圈略微有些泛紅。


    舒曼:


    “謝阿姨,請問你和李廣良,是什麽關係?”


    謝秀蘭深吸了一口氣:


    “他是我的男朋友,七年前,他突然間留下一張字條,說是我的兒子女兒都不喜歡他,他不想因為他的關係,讓我們的家庭關係變得惡劣,所以就走了。


    再也沒有迴來過,怎麽他會死呢?他是怎麽死的?”


    謝秀蘭說著,突然間抬起頭,直直的逼視著舒曼。


    舒曼微微定了定心神。


    謝秀蘭說,李廣良是七年前走的,法醫那邊給出的結果,也說那副白骨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七年以上了。


    也就是說,李廣良應該是離開謝秀蘭家之後,就遇害了。”


    舒曼整了整心神,拿出方法醫交給她的那幾幅頭骨人像圖,遞給謝秀蘭:


    “阿姨,麻煩你辨認一下,這裏麵,哪個人是李廣良?”


    謝秀蘭接過圖,一張一張翻看,在看到第三張的時候,突然間哭了出來:


    “廣良……”


    舒曼看了一眼,正是之前在周圍被群眾辨認出來的那張。


    收迴人像圖,舒曼繼續開始詢問:


    “阿姨,麻煩問一下,你剛剛說你有女兒和兒子,他們現在在哪?除了他們,你家裏還有什麽人麽?”


    說起這件事,謝秀蘭的眼淚再一次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沒有了!


    現在家裏,就隻剩下我自己了。


    七年前,廣良走之前,我的女兒就已經離家出走了。兒子現在在外麵上班,很少迴家。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在。”


    舒曼:“聽你的意思,李廣良和你的兒子女兒之間,關係好像不是很好?”


    謝秀蘭點了點頭:


    “我老公死的早,我就一個人帶著一雙兒女。後來兩個孩子都慢慢長大了,我經人介紹,認識了廣良。


    我比廣良大,但是我們的感情很好。


    我兒子也很支持我們兩個在一起,隻是我女兒,從一開始就不大喜歡他,後來因為一件事吵了一大架,我……我失手打了我女兒一個巴掌,然後她就離家出走了,再也沒有迴來過。


    再後來,廣良也留下一張字條離開了。”


    謝秀蘭說著說著似乎是說不下去了,舒曼聽到這裏,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心。


    謝秀蘭的女兒是七年前離家出走的,李廣良也是七年前遇害的,會不會,這麽巧呢?


    ……


    迴到市局,舒曼召集所有人開了一次案情分析會:


    “現在我們已經證實了死者的身份——


    李廣良,七年前四十三歲,是謝秀蘭的男朋友。七年前,因為和謝秀蘭的女兒秦小柔之間的關係惡劣,所以留下了一張字條給謝秀蘭之後,就不知所蹤。


    七年後,有人發現了他的骸骨,經證實,正是死在七年前。


    所以,我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死者,是在離開謝秀蘭家之後不久就遇害了。”


    頓了頓,舒曼又繼續開口:


    “另外,謝秀蘭的女兒秦小柔,也是在七年前,李廣良遇害前就離家出走了,至今沒有消息。”


    聽完了舒曼的匯總,李大寶忍不住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老媽後找了一個男人,那個秦小柔,七年前不過十六歲,正是叛逆的時候。


    有沒有可能,李廣良就是她殺的,然後她殺了人之後,不敢麵對自己的母親,就離家出走一直到現在都不敢迴去?”


    舒曼點了點頭: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大寶,你負責去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秦小柔的行蹤和消息。”


    “好的老大。”


    交代完李大寶,舒曼發現程子陽一直擰著眉,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怎麽,二陽,你有什麽不同的看法麽?”


    被叫到名字,程子陽不禁抬起頭:


    “我在想,這個秦小柔既然失蹤了這麽久,他們家人難道都不找她的麽?


    還有,謝秀蘭不是還有一個兒子麽?


    我覺得,我們應該找謝秀蘭的兒子再問問情況。”


    舒曼:“說的對,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想要調查李廣良的死因,隻能從謝秀蘭一家下手。


    謝秀蘭我們已經做過筆錄,秦小柔下落不明,現在,就隻剩下謝秀蘭的兒子了。”


    說到這裏,舒曼忽然間察覺到,坐在一旁的江焱,臉色似乎有些古怪。


    “江焱?”


    江焱聞聲不禁頓了頓:


    “今天我們去謝秀蘭家的時候,並沒有問謝秀蘭,她兒子女兒的名字。秦小柔到名字,是她主動講的。你們有誰知道,她兒子的名字麽?”


    “……”


    江焱一針見血,眾人不禁麵麵相覷起來,他們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經江焱這麽一提醒,舒曼也有些懊惱,隻是,江焱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大跌眼鏡:


    “剛好,我找機會問了一下,原來謝秀蘭的兒子,我們都認識。”


    “都認識?”


    李大寶眨巴了兩下眼睛:


    “誰啊?該不會是我們警局的同事吧。”


    江焱淺淺一笑,舒曼見狀,心裏卻猛地一個激靈。


    該不會是……


    “他還真的是我們的同事,就是檢驗部的法醫,秦飛揚!”


    眾人一聽,立刻都噤了聲,隻有李大寶,好像忽然不覺情況尷尬一般,顧自的嘀咕起來:


    “我的個親娘四舅奶奶,竟然是老秦。


    那我們還等著幹什麽,找老秦迴來問問情況啊……哎?你們的臉色怎麽都這麽奇怪?”


    程子陽有些無語的瞪了李大寶一眼,轉頭看向舒曼:


    “舒隊,我去聯係老秦吧。”


    舒曼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隻是眸光富含深意的,朝著江焱看了一眼,片刻,點了點頭:


    “好,找秦飛揚迴來,問問情況!”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此刻,或許隻有江焱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樣一副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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