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女兒,可是看得出渣爹較疼愛小妾生的庶長女,對嫡女不聞不問,三番兩次冷落正妻。


    誰知道兩年後反而是妻子先生下兒子,小妾不知因何緣故未再受孕,又隔了三年才有了庶子。


    各自有一子一女,原本該相安無事,可是恃寵而驕的小妾處處仗著渣爹的寵愛壓元配一頭,常常無事找事的鬧出不少是非,把府裏搞得烏煙瘴氣,連嫡子嫡女都欺壓。


    剛穿過來的於香檀原本不想插手後院的一畝三分地,由著妻妾惡鬥,她打算置身事外做壁上觀。


    可是她娘實在太包子了,任打任罵也不還手,幾乎將中饋拱手讓人,當她吃到無油無味的冷菜冷飯,她覺得該反擊了,誰讓一向好吃好穿供著的她受不得這種委屈。


    「是奴婢,小姐要起了嗎?」暮夏微微拉開床幔,頭探進幔裏輕聲一問。


    「起吧,睡得有點頭疼。」她習慣睡個午覺,秋天氣候涼爽,很適合補個眠,如此才養身。


    「小姐,要找個大夫來瞧瞧嗎?」她將巾子浸入水中,浸透了才取出擰幹,為小姐淨麵、拭汗、擦擦雙手。


    她想了一下,搖頭。「不用了,我醒醒神就好了。」


    穿越後突然能聽見聲音,她嚇了好大一跳,花了好幾個月時間適應她不是聾子這件事,她試著用耳朵去聆聽,清清楚楚的接受外界的各種異聲,她又慌又亂,又有一點欣喜若狂。


    原來這就是聲音。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發現能聽得到真好,不用看別人的唇形讀唇語,她閉著眼睛也能聲聲入耳。


    「小姐,清秋剛去熬煮冰糖銀耳蓮子湯,一會兒你喝一些潤潤喉,秋高氣肅,容易犯咳。」邊城的秋天來得早,風沙又大,一入夜露冷風寒,早到的北風唿唿直吹,忒擾人。


    「嗯。」捂嘴打了哈欠,她看了看窗外,黃葉落下。


    於香檀討厭人群,穿越到古代也像繭居族似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不超過十根手指頭,可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典範,誰來找她玩兒都不行,安如泰山。


    可這樣清冷的性子居然有朋友,正是家中開武館的梅雙櫻和家中開醫館的林芷娘,而且交情不錯,她們一點也不介意她憊懶的脾性,秉持「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的態度,給於香檀帶來不少樂趣,姊妹淘挺有話聊,常常一聊便是一晌午。


    不過她院子裏服侍的下人不多,因為她怕吵,除了兩個貼身丫頭暮夏、清秋外,也就幾個粗使的小丫頭打理庭院、洗衣、倒夜香,連個管事嬤嬤也不置,她這個「清淩院」內的下人還不到庶姊於香婕的一半。


    但她甘之如飴,人夠用就好,不用講究那個排場,反正整個於府都掌控在她手中,誰想有好日子過就得看她臉色。


    「小姐,那邊又鬧起來了。」暮夏小聲地說著。


    於香檀的手微頓了一下,又往臉上拍絲瓜水保濕。「鬧什麽?」


    「老生常談了,還不是嫁妝問題。」


    聞言,她嘴角微揚。「讓她們去鬧吧!反正我爹手裏沒銀子,她們越鬧情分越薄。」


    「玉真院的大小姐居然異想天開,要拿夫人的嫁妝補貼,還說她也是夫人的女兒,拿個三萬、五萬當壓箱銀也是理所當然。」


    想得真美,大小姐平日對夫人連母親也不喊一聲,還想讓夫人讓位給她姨娘,這般的白眼狼誰願意理會。


    「三萬、五萬?她們的胃口真大,隻可惜也隻能窮嚷嚷了,就算我娘肯給,我爹也不會點頭,他缺銀子。」男人沒錢還渣得起來嗎?從根本斷絕後省了不少事。


    「夫人也沒有三萬兩。」夫人手頭上有一萬兩銀子就頂天了,夫人的娘家也養了一群吸血水蛭。


    「我知道。」因為鋪子裏的收入全由她收著,她不說沒人知道賺了多少,隻知日進鬥金。


    「小姐,你要看看帳冊嗎?掌櫃的剛送來不久。」每三個月查一次帳,半年結一次紅利。


    「拿過來我瞧瞧。」正好沒事做,核個帳也好,老是低頭繡花,肩頸都酸痛僵硬了。


    「是。」


    一疊帳冊往桌上一放,秋水般的眸子明澈幹淨,彷佛能臨水照人的湖麵,翦翦長睫如舞動的蝶翼,一掀一掀地。


    看著翻開的帳冊,於香檀會心一笑,上麵用的是寥寥幾人看得懂的阿拉伯數字,依她所教的記帳方式排列,進貨、出貨價格一目了然,她用心算一算馬上算出總帳。


    記得她剛穿來的那一年,玉真姨娘鬧得實在不像話,把一向忍功卓越的她鬧得都想扇人一巴掌。


    於是她想了個又快又狠、釜底抽薪的方法,讓玉真姨娘想鬧也鬧不起來,沒能從中得利。


    身體八歲的於香檀實則有三十二歲的智慧,她寫下二十道大菜的菜譜丟到父親的對手手裏,在短短的三個月內,父親的酒樓因為敵對方的客源滾滾關門大吉,賤價出售。


    沒多久,父親經營的鋪子也陸續出了問題,不得不一一脫手,以低於市價的價錢賣出。


    不到一年光景,渣爹賺錢的鋪子全賣了,而包子娘的嫁妝鋪子「天仙胭脂坊」卻日漸紅火,東西一日比一日還要熱銷,進進出出的客人從未斷過。


    渣爹根本猜不到這一盛一衰的情況是出自女兒的手筆,他還以為自己時運不濟,幸好還有莊子的收入足以應付平日的開銷。


    隻是他忘了身邊有個隻出不進的表妹妾室,她在吃穿用度上從不虧待自己,看到什麽就買什麽,別人有什麽她也要有什麽,這對母女拚命的花錢,買綢緞、買首飾裝點自己,從來沒想過丈夫(親爹)會沒有銀子,隻覺得養她們是他的分內之事。


    等到有一天發現入不敷出,他們都很傻眼,為什麽沒錢了,府中不是有好幾間鋪子,怎麽囊空如洗了?


    相對的,元配夫人那邊的胭脂鋪子卻是生意蒸蒸日上,推出好幾款聽都沒聽過的妝品,像是眉筆、睫毛膏,腮紅、粉底膏,不是用抿的唇紙,而是用抹的口脂、口膏、口蜜,連眼睛四周也能上色的眼粉。


    接著又有好幾樣去斑、美白、潤膚的美顏聖品一一推出,以限量的方式出售,根本供不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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