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坡頂樓房披晨曦,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多是為謀生勞碌的老百姓。


    文森和薛青鳥去找治安官,前者得體、精細的黑色西服在人流中惹眼,不少路人側目視之。


    治安官的辦公地點隻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報紙、文件隨意堆放桌麵。薛青鳥數裏麵的人頭,才五個人。


    說好的派侍衛下鄉鎮呢。


    餘光瞄見蟬一樣的昆蟲爬上牆壁,她視而不見地轉頭看別處。


    “有客人來了!”


    某個人一喊,其餘四個閑著看報紙的馬上擺正坐姿,然後鎮定地放下報紙。


    其中一個中年大叔走過來,見客人陌生且紳士打扮,便客氣地伸出手打招唿。他介紹自己說是鎮上的治安官,其他四人是手下。


    治安官大叔啤酒肚,臉圓雙下巴,薛青鳥想象出他追賊的樣子。


    文森沉著臉跟他握手,留下一句來自南麵。


    “南麵?”治安官大叔再次端詳他的打扮,直到他拿出蓋子是金色雕花的懷表,大叔又驚又喜。“您是南麵的貴族?還是殿下?您大駕光臨令小鎮蓬蓽生輝。”


    文森皺著眉打斷他恭維。“我的身份不便透露,隻能告訴你我奉命調查巴蘭村一案。”


    嘶,奉命!


    治安官大叔摸摸下巴,通過觀察來人的嚴肅高冷表情,他確信那些貴族都是這樣。


    隨即他咧嘴笑道:“請進來坐!比爾,快去泡茶!”


    他領著兩位客人到沙發坐,薛青鳥則站在沙邊旁邊。


    治安官大叔先旁擊側敲:“先生,上麵是不是有指示?我聽說城裏的侍衛隊後天到?”


    文森當然不清楚別人領地的事宜,板著臉轉移話題:“巴蘭村有多少具屍體?”


    他套不出話隻好老老實實迴答:“我們搜到的隻有五具,其他村民不見了。”


    “埋了?”


    “埋了,被野獸殺死的人死狀不好看,避免引起恐慌所以早早埋了。”


    文森和薛青鳥暗自失望。這時年輕人端來茶水,治安官大叔和文森一起拿起杯子喝茶。


    茶真澀!文森腹誹比不上自己泡的,下意識皺眉。


    治安官大叔一看不得了,以為他不滿自己埋好了屍體。“先生,是不是屍體有別的線索?如果你想看我馬上派人挖出來。”


    四個年輕人一聽,不動聲色地躲去茶水間。


    文森差點噎著,腦子短路片刻,想不到怎麽迴答。


    薛青鳥適時接話:“你們檢查過屍體嗎?傷痕是什麽樣子?”


    “是的,檢查過!五具屍體身上都有長長的抓痕,倒是沒有咬的傷口。總之很慘烈,抓得他們開膛破肚,腸子流出一地。”


    文森總算明白為什麽他們急著埋屍。“你們找過失蹤的村民嗎?”


    “是的,先生。”治安官大叔底氣不足,眼神瞟來瞟去。“其實隻找過巴蘭村旁邊的樹林。因為找完樹林天快黑,沒有人願意到山頭裏繼續找,所以就收隊。”


    “噢,我向您保證,我們絕不是偷懶而不進山裏。當時搜索隊是小鎮自發組織,靠我們五個根本搜不完。所以快天黑時,他們不願繼續搜我們也沒辦法,山頭太大,我們五個搜不完。”


    “所以你們沒搜過山頭?”薛青鳥一直打開隊伍頻道,她的提問另一組清晰聽見。


    “沒有。”他諂媚笑著。“先生,我們確實人手不足。當然人手充足的話,我們立刻迴去搜。”


    文森循例責備幾句:“希望以後你們別再馬虎大意。狼人隨時攻占城池,你們的疏忽可能助長狼人侵占的勢頭。國家有難人民有責,每一個人民、每一個崗位必須盡職盡責!”


    冠冕堂皇的話像極貴族演講的常用詞。


    治安官大叔心虛地笑笑,表示自己非常慚愧。“其實我打算等城裏的侍衛隊來再進山,有他們在更放心,咳咳。”


    文森悄悄一瞥薛青鳥,拿不準是走還是繼續打聽。


    “你們到巴蘭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狼人的蹤跡?”她補充道。


    治安官大叔想了想,然後搖頭。


    “那最近除了我和先生,鎮上有沒有來別的外地人?”


    “有。前天陸陸續續來了三個外地人,噢,有一位是女士,和你一樣是東方人。”


    文森詫異地看向薛青鳥。


    都是東方人?她們有什麽關係?


    治安官大叔卻想深一層,怯怯地問:“他們有不對勁嗎?你們懷疑……”


    “並不是,這種時候警惕一點不是壞事。”


    治安官大叔仔細琢磨她的話。


    已經套不出再多信息,文森客套幾句就告辭。


    兩人迴到大街,文森欲言又止。


    薛青鳥知道他想問什麽,毫不避諱說:“我和那個東方女士可能是敵人,具體的我要查清楚才能告訴你們。”


    文森驚愕不已。不過她直言不諱,他願意相信她的話。“希望薛小姐你們不會背叛殿下。現在我們去哪裏?”


    “迴旅館房間,我要做些布置。”


    文森疑惑不解。


    而艾德華等人已經進山搜索。路上的野草瘋狂生長,比人還高,美嘉和星桐一邊砍草一邊留意狼人的痕跡。


    陽光明媚,走崎嶇山路的三人開始覺得熱和聞到異味。歇息時他們脫下外套放進各自行囊,順道喝水。


    “這個山頭很大,天黑前能走遍嗎?還有,這裏真臭。”艾德華的額頭滲出些許汗珠。


    初時他覺得徒步爬山好玩,走的時間長了就累了,他切實感到這是一件苦差。


    為什麽陛下不派大姐來偏要派自己?明明自己毫無建樹。


    他並不知道他們並非盲目搜索,而是星桐無聲無息地帶路,星桐一直根據紙鶴的指引走。


    某隻紙鶴終於發現異常,他靜心感應紙鶴傳送迴的畫麵,微蹙。


    “殿下,接下來的路可能出現危險,請您緊跟我們。”


    艾德華猛然正色,鄭重地點頭。


    路上,一隻尾隨三人、監視後方的紙鶴被人拍打下來。它一落地就變成普通紙鶴,再也飛不起來。


    “用這種貨色監視,他們是有多窮。”一男子冷笑,然後跟上。


    走了好一段後,艾德華見兩人不停砍草而自己無所事事很過意不去,於是用手拔草。


    拔了幾棵後,他一腳岔在草叢裏岔個空,身子一歪便滾下去。


    “救命!”


    這裏居然有個隱蔽的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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