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成了死城,隻有行屍走肉的喪屍遊蕩。


    便利店的玻璃門後堵著貨架和收銀台,幾個拖把卡著門把。零食的包裝紙隨意丟棄地麵,空的礦泉水瓶堆積角落。


    晨曦穿過層層貨架後,剩下一縷光線落在消瘦蒼白的臉上。


    四個抱團發抖的人類躲在最後一層貨架後,時刻關注店外的動靜。他們的嘴角殘留餅幹碎屑,眼球布滿血絲。


    “請森陽市及其周邊村鎮的幸存者趕到31號基地……”這是他們昨天收到的短信,內容還標注31號基地所在的位置。


    他們困了接近兩天,不敢出去。


    “不如我們趕去基地吧。”羊角辮女生低聲提議。


    “沒看見外麵都是喪屍嗎?我們出去肯定死!不,跨出門口就被喪屍發現,別指望跑多遠。”


    “可是便利店的食物總會吃完。”


    “噓,有腳步聲。”


    話音剛落,便利店安靜如雞。


    一個又一個移動的投影掠過地麵,他們抱緊彼此。蜷縮邊上的伸長脖子窺望,忽見一個束馬尾的紅皮膚女喪屍經過。


    恰好,女喪屍轉頭看來,對上他的視線。


    完蛋,她肯定撞門。


    然而女喪屍睜著一雙紅眼睛,波瀾不驚地移開視線繼續前行。他詫異不已,難道她是瞎的?


    接著一個個喪屍跟著她經過,有的也轉頭望便利店。完蛋,又一個全身通紅、高大雄壯的金發男喪屍瞧見發呆的他。


    完了完了,以他那身形撞門,門肯定破碎。


    “死翹翹了,我們拿好武器準備反擊吧。”他麵如死灰地警告同伴。


    剛說完,金發男喪屍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別處。


    咋迴事,又一隻瞎眼的?


    啪啪啪!劇烈地拍玻璃嚇死四個人類。窺望的男生發現有兩個中年喪屍發現了自己,正在用力拍玻璃並且吼叫。


    聲響會吸引周圍的喪屍過來,他們心如死灰。


    “尼瑪,死也要堵住門,千萬別他們闖進來!”


    正當四人抄起家夥站起來的時候,另外兩個喪屍淡定地拉走拍玻璃的兩喪屍——與其說拉走,不如說是拖走。


    他們淩亂了。


    不吃他們了?


    “吼……(我第一次發覺人類這麽蠢。都被瞧見了還不躲起來,呆呆的。其中一個居然是關鍵人物,能活到今天真是狗屎運。)”卷發女人無情吐槽。


    探頭窺望的男生就是關鍵人物,名字叫何誌奎,理工大學的物理研究生。


    約翰更無奈。他裝眼瞎,那小夥子還不機警。


    好想吃掉他們——來自喪屍的意識渴望。


    他們已經查到警局的位置,順帶也查到研究所的位置。他們打算先去警局補充裝備,然後去研究所調查,如果找到對付狂暴者的方法更好。


    一路上他們發現躲藏的人類,每一次郝明和唐桂芳聞到新鮮的肉味都吼吼叫,最後要強行拖走兩人,他們身心勞累。


    而樓上是住宅的大廈,有些幸存的人類偷偷地到陽台窺望大街。他們餘光瞥見,但沒有抬頭,生怕暴露幸存者的位置。


    看來病毒爆發的第三天,市裏還有許多幸存者。


    “吼……(根據我們殺了烏索,烏索不能複活的證明,可以得出我們殺死這個世界的人,午夜後不會複活的結論。如果警局有幸存的警員怎麽辦?我們不能殺掉吧,不然時間倒流完成會缺少警員。)”


    丁雷的話提醒薛青鳥和約翰。


    他們被烏索圍堵的時候殺了很多守衛,難怪係統提示能量守恆接近崩潰。就算係統沒有明確提示,他們靠推理也能窺探一二。


    丁雷眉頭深鎖,繼續分析:“吼……(你們想過病毒是怎麽爆發的嗎?最初是通過什麽傳播?爆發的源頭又在哪裏?我認為我們要在時間倒流完成前搞清楚。)”


    “吼……(喂,你們別顧著聊,我們還要找有用的車輛。)”艾倫陰陽怪氣地提醒。“吼……(我主張找運輸汽油的貨車,一瞬間炸死它們。)”


    艾倫舔了舔嘴唇,眼神寫滿莫名的興奮。


    走在他旁邊的莫莉莉走快幾步,和美嘉並肩。


    “吼……(這個主意挺好,雖然要看運氣。)”約翰打圓場。


    說完不久,前方馬路橫著一輛長形的大貨車。他們跑去查看,車後圓滾滾的金屬油桶刺花他們的眼睛。


    “吼……(真是狗屎運啊!)”


    薛青鳥迅速迴神,“吼……(我們先放著,在馬路開大貨車太顯眼。)”


    艾倫則嘿嘿笑著,嘀咕要炸死它們。


    他們走了二十分鍾,找到市中心的警局。外麵堆放汙漬滿布的防暴護盾,警車的輪胎下殘留塊狀的東西。


    連環相撞的警車堵在警局門外,地麵的玻璃碎片折射陽光。他們逐輛檢查,找到兩輛玻璃窗破碎、但能行駛的警車。


    薛青鳥和丁雷把這兩輛退出車群。


    而約翰帶領其他人貓腰進入警局,濃濃的腥臭撲麵而來。四麵牆壁汙漬猙獰,不少電腦屏幕也沾了,儼然廢棄的屠宰場。


    一些穿著製服的喪屍潛藏角落,看見同類進來無動於衷。


    他們找個遍,隻找到普通的手槍和電棍。


    用處不大,他們失望極了。


    約翰懊惱地拍後腦勺,“吼……(搞錯了,警局大多隻配備手槍沒有重型武器,除非去軍事基地。)”


    “吼……(倒不用失望,子彈和汽油是絕配,何況我們有血清和手榴彈。)”薛青鳥帶著丁雷進來,她迅速思考怎麽就地取材。“吼……(我們更應該擔憂狂暴者有沒有思考的能力。)”


    如果沒有,可以設局;如果有,祝好運。


    萬一血清對狂暴者不奏效,也祝好運。


    約翰抓頭發想片刻,“吼……(我們到研究所找找看,這種研究所的保安應該很講究,起碼人手一把槍。)”


    “……”除了艾倫,其他人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除了尋找武器,薛青鳥建議再找望遠鏡和對講機或者手機,便於他們通訊。丁雷和洪洋洋直勾勾盯著角落的製服喪屍,其褲兜勾勒手機的形狀。


    兩人試著接近,那喪屍轉頭看來。


    “吼……(大家都是同類,借個手機能行吧?)”


    現實很殘酷,兩人越接近,那喪屍越警惕,甚至習慣性摸槍夾。


    兩人放棄借手機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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