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周圍的武裝人員沒有注意,他們溜去種植園。


    巨型鋼門的門縫滲出白茫茫的冷霧,隔著防護服也感受寒冷。看著夏昱破解門禁,金毛萌生退意。


    作為組隊,他們銷毀了金屬不等於自己銷毀嗎?他在外麵望風好了。


    他正想開口提議,夏昱破解成功並推開巨型鋼門。


    霎時迎麵撲來寒森森的白霧,金毛宛如迴到醫院的地下倉庫,刺骨的寒冷滲透防護服、穿過皮膚。


    昔日銀色舌頭、金屬包裹指頭和金屬炸開的場麵曆曆在目,他嘴唇發紫,顫聲呢喃“不要”。


    見金毛杵在原地不動,宅男拉著他進去。


    “我我我……能不能不進去……我望風行不行……”


    宅男疑惑地迴頭,“你一個人站在外麵不更引入注意?快進來別耽誤時間。”


    金毛滿眼絕望,被宅男拖進去。接著鋼門閉上,他心如死灰。


    而其他人則是麵如死灰。


    種植園相當於一個室內體育館大,寒氣漫漫,遮掩四周銀色的物體。他們邊靠近牆壁邊撥開白霧,入目處盡是銀色。


    它們形如粗細不一的樹根盤踞牆壁,表麵光滑似鏡;有拳頭粗、有手指般幼,不一而足,縱橫交錯。


    他們沿著牆壁的“根”一直往上望,怎料“根”延伸到天花板和對麵的牆壁——他們身陷銀色的蜘蛛網。


    至於腳下是尋常土壤,但多處出現翻動過的痕跡,多處冒出粗壯的銀色根部。


    他們的正前方則是一棵銀色的參天大樹,枝繁葉茂的樹冠頂著天花板,樹冠掛著多不勝數的橢圓、銀色果實。


    “這不是金屬吧,真的是生物!”


    夏昱迅速冷靜,思考不一樣的方向。“樹依靠什麽生長?這裏沒有任何窗口,陽光透不進,怎麽產生光合作用?莫非單靠泥土的養分?”


    說不如動手,薛青鳥趁他們震驚的時候用槍柄挖泥。“你們過來看。”


    不看還能保持神秘,一看大家都想吐。


    土下埋了動物的屍體,銀色的樹根包裹屍體。樹根外冒出纖細的觸手,入侵屍體內部吸收血液。


    他們環顧體育館大的土地,不敢想象土下埋了多少具屍體。


    撲通——


    腿軟的金毛跌坐地麵,想到自己坐在無數屍體上,一股熱流湧出褲襠。他顧不上羞恥,不停向後挪。


    “我不要積分了,我隻想迴去!我們不要做這個任務了,直接破壞什麽光腦吧!我們打不過這種生物!別送死了!”


    他竭斯底裏,頭盔沾了零星他噴出的唾沫。


    宅男朝他伸出手,“萬一完成所有任務才能迴去呢?阿豪,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銷毀這棵樹,我就不信一棵樹會比人厲害。”


    林海晴也勸他:“雖然我也很害怕,但是我偷了很多鹽酸硫酸,往它潑就行了。”


    金毛眼珠數轉,一瞥地麵冒出的樹根就心驚肉跳。


    他拍掉宅男的手大吼:“我要走,我要走!你們愛銷毀就銷毀,總之我要走誰也不能攔我!”


    說完他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跌跌撞撞跑向大門。他跑得心急,沒看清腳下就被冒出地麵的樹根絆倒。


    他的頭盔撞地麵導致裂縫出現,緊接著寒氣滲入裂縫,他冷得嗬出白氣。


    “阿豪,你不要動。”


    宅男突然警告使金毛悚然。“為為什麽不能動?有什麽東西?”


    他僵硬地迴頭望腳部,驟然望見絆倒自己的樹根像蚯蚓挪動。喘息間,樹根末端破土而出,迅速卷住他的腳踝。


    “啊!”


    宅男朝樹根開槍,誰知藍色激光隻在光滑的樹根表麵留下一個凹痕。樹根似乎被激怒,將金毛的腳踝揉皺成一團紙。


    葛咯葛咯,骨頭斷裂之聲毛骨悚然。


    “啊——救命啊!救命啊……”金毛的求救逐漸有氣無力。


    頭腦一熱的林海晴對準樹根潑硫酸。樹根萎靡之際,金毛的防護服褲管也遭腐蝕,腐蝕至他的皮膚。


    痛不欲生的金毛沒有氣力唿救,試圖慢慢地爬出大門。


    看著金毛拖著血淋淋的殘腿,薛青鳥大喊不好。“阿豪別再動!止血——”


    話沒說完,一條沾了金毛的血的樹根拔地而起。這次它直接鑽入金毛的褲管,並拖拽金毛。


    淒厲的慘叫震徹種植園。


    電光火石間,薛青鳥高舉針筒衝過去,拔掉針頭往樹根射活菌劑,隨即林海晴又潑去硫酸。


    颯颯——


    周圍傳出若隱若現的動靜,夏昱和宅男急忙取出活菌劑戒備。


    此刻拖拽金毛的樹根發生異變,它除了鼓起密密麻麻的包,表麵出現一塊塊黑色的斑點,在醫院銷毀時從未出現過。


    不久樹根自行爆炸,殘渣慢慢變成黑色。


    “活菌劑有效!”薛青鳥跑去扶起金毛,卻發現金毛的斷腳和樹根的殘骸密不可分。而金毛臉龐灰白,瞳孔有擴大跡象。


    “阿豪!我們能迴家了,快醒醒!”她的雙手用力壓金毛的胸口。


    其他人一聽想湊過去,薛青鳥厲聲喝止。“樹還沒死,抓緊時間銷毀!”


    夏昱把心一橫,拉著淚眼婆娑的林海晴和宅男望參天大樹去。


    金毛聽見“迴家”,手指有些許反應。薛青鳥見狀繼續力壓胸口,哄騙他一睜眼就迴到家。


    可惜那些許反應不過迴光返照,金毛再無任何反應。


    她無力地鬆手,盯著他殘留恐懼的臉龐歎氣。


    “救命啊!”


    林海晴的唿救令她猛然迴神,她抄起槍趕去。


    樹冠落下一枚枚果實阻止三人靠近,宅男很不明白。“樹長眼睛了?為什麽知道我們靠近?”


    薛青鳥刹那停下腳步。“你們迴來!快!”


    三人雖不解其意,但隻能退迴去。“金毛怎麽樣?”


    見金毛孤零零躺在地上,他們猜到七八分。


    薛青鳥問非所答:“樹不止依靠熱源、食欲作感應,還依靠泥土的振動。樹根潛伏泥土不但作覓食用,還能感應振動提防敵人。”


    “所以我們要靜悄悄過去?”


    “沒錯。”


    他們原地站立良久,樹終於停止砸果實,種植園逐漸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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