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國,京城,儲秀宮。


    小順子從外麵慌慌張張地跑迴儲秀宮,“貴妃娘娘,貴妃娘娘。”


    薛貴妃懷裏抱著手爐,身穿黑色精鍛百鳥朝鳳披肩,頭上金玉牡丹步搖晃來晃去,臉上凍得發青。


    小順子一進門,薛貴妃立刻步伐極快地走過去。


    薛貴妃急切地問道:“怎麽樣,陛下今日來嗎?”


    “恭喜貴妃娘娘,陛下今晚就來,這不,大太監讓奴才多抬了些炭。”


    薛貴妃喜笑顏開,“太好了,陛下終於要來本宮這裏,陛下快一個月沒有來,可是把本宮凍壞了,陛下不來,內務府都不給本宮供炭!簡直找死!”


    小順子說道:“陛下來一迴,咱們的炭省著點燒,能燒半個多月。”


    薛貴妃怒道:“哼!本宮的父親好歹也是丞相,連個炭火都不肯給本宮送!”


    小順子安慰道:“娘娘,現在整個京城,乃至大晟國炭火急缺,我們能有都不錯了,而且陛下最近也就去了三四個娘娘那裏。”


    小順子看了看周圍,生怕被別人聽見,“我聽說,宮內幾個低階妃子已經凍死了,宮女更多。”


    薛貴妃滿不在乎,“那些個下賤之人,本就不該爬上陛下的龍榻,死了最好!”


    小順子臉色似有膽怯,接著說道:“娘娘,這次處理屍體非常奇怪。”


    薛貴妃一怔,處理屍體有什麽奇怪的,不就是拖出去該埋的埋了。


    “什麽意思?”


    小順子深吸一口氣,“娘娘,奴才有一次去靈玉軒幫忙,當時抬出來不少宮女,都是凍死的,按照規矩,宮女正常死亡都是會讓家屬前來領屍,若是沒有家屬,就會在宮外埋葬,特別重視或者品級高的宮女,會正式安葬,建個墓地,可這次不同。”


    薛貴妃越聽越覺得蹊蹺,宮女死了,在她這裏不算什麽新鮮事,不過是拖出去埋了而已,倘若死的有什麽異常,多給家屬點銀兩,讓他們閉嘴即可,她可從來沒在意過一個宮女需要在什麽地方安葬。


    “怎麽不同?”


    小順子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奴才就接著幫忙了,誰知,這些宮女全部抬入宮中冰庫。”


    “冰庫?”薛貴妃更奇怪了,“怎麽會放在冰庫,本宮隻知道冰庫冬季往往會存放一些肉菜,怎麽會存屍體?”


    “奴才也奇怪啊!可是奴才進去一看,整個冰庫和之前完全不同,全是屍體,而且都是年輕女子和孩子,整整齊齊擺在那邊,當時奴才嚇壞了。”


    薛貴妃一聽,頓時發抖,“全是屍體?還有孩子?你沒看錯?”


    小順子點點頭,“大人,小孩,奴才怎麽能看錯呢?奴才也納悶,宮裏哪來這麽多孩子啊!”


    薛貴妃也是一頭霧水,她完全看不懂什麽意思,宮中這麽大的事情,陛下不知道?


    薛貴妃有些害怕,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吧,但是要做什麽呢?她更不敢問。


    還有那些孩子?難不成是從宮外運進來的?


    薛貴妃問道:“這件事你還告訴給誰?”


    小順子一急,“貴妃娘娘,奴才哪裏敢和別人說啊,當時找我幫忙的掌事太監,給了奴才一錠銀子呢,就是不讓奴才出去亂說,奴才也想過,都是一些去世的人,怕是冰天雪地,土也凍住了,沒辦法挖,才一起放在那裏的。”


    薛貴妃沉思片刻,沒地方埋,宮女放冰庫,也算說得過去,可那些孩子們呢,怎麽解釋?


    薛貴妃想不通。


    沒過多久,蕭崢騰便踏入儲秀宮。


    薛貴妃見蕭崢騰一進門,便攙住蕭崢騰的手臂,嬌滴滴地說道:“陛下,您都好久沒來臣妾這裏了,臣妾日夜思念。”


    蕭崢騰盯著薛貴妃,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愛妃可是真心惦念著朕?”


    薛貴妃雙手環在蕭崢騰腰間,含情脈脈地望著蕭崢騰,“自然是,臣妾願意為了陛下,獻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呢。”


    蕭崢騰笑著,“哦?看來愛妃對朕忠心耿耿。”


    “臣妾全家,乃至整個薛氏都對陛下忠心耿耿。”


    蕭崢騰一把抓住薛貴妃的手,狠狠地甩在地上。


    薛貴妃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擊倒在地上,崴了腳,她驚慌失措地趕緊調整體態,跪起身,“陛下,臣妾不知何錯之有?”


    蕭崢騰冷笑道:“薛貴妃不知道天下百姓處在何種苦難裏嗎?”


    “臣妾,臣妾知道,臣妾也想為陛下分憂。”


    “哦?貴妃宮中,炭火燒得正旺,可知京城每日凍死的人又有多少?說!”蕭崢騰厲聲喊道。


    薛貴妃顫抖地說道:“臣妾不知,臣妾願意傾盡所有,替陛下分憂。”


    說著,薛貴妃把頭上的步搖摘下,“臣妾還有一些首飾,可以提供給百姓。”


    “朕聽說,薛氏財大勢大,薛府之中炭火不斷,堆積程度遠遠超過朕這皇宮啊!”


    薛貴妃明白了,陛下想抄了薛家,隻是找不到理由,薛家一向支持陛下,倘若陛下此時抄家,其他臣子必定不滿。


    薛貴妃說道:“陛下,臣妾的父親早就和臣妾說過,擔心宮中炭火不夠,一直想把府中所有全部獻給陛下,又擔心隻是薛府獻出,會引起其他朝臣不滿,臣的父親希望自己在適當時候,作為表率,將府中禦寒之物拿出,同時,其他朝臣可以跟隨。”


    蕭崢騰輕輕甩著佛珠,“薛相真有此打算?”


    薛貴妃趴得更低了,沒敢抬頭,“千真萬確,臣妾的父親想要最近大張旗鼓地在京城施粥,想要彰顯陛下聖恩。”


    蕭崢騰將薛貴妃慢慢扶起,“愛妃一家對我大晟國忠心耿耿,朕是知道的,至於施粥就不必了,朕會派人去薛府將禦寒物資取迴,這樣,愛妃在宮內也能暖些。”


    ————


    “蘇悅女士,我們這次來,是想和蘇女士諮詢幾件事。”徐文訊拿出自己的證件。


    蘇悅白了眼,“沒這個必要吧。”


    徐文訊說道:“蘇女士,您在9月14號,晚上10點23分,打過一個電話,能說一下,是給誰打的嗎?”


    蘇悅心裏一冷,徐文訊說的這個時間段是她讓中間人往修船廠扔煙頭的時間。


    蘇悅冷笑道:“不是,我每天的電話很多,誰會記得這麽清楚,還幾點幾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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