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如玉站在【玫香居】的梅花樹下輕輕悲歎:“楊梅姐姐,為什麽香玉姐姐走了我那麽難過?巧雲姐姐也說香玉走了,一切的恩恩怨怨也被她帶走了?真的是這樣嗎?”


    梅花傲雪,那點點苞蕾毫無懼意的在寒風中靜靜把它的冷香慢慢綻放……


    趙玨知道所有的惡果都是因為自己當初的“燈下黑”造成的,不由一臉潸然看著鄭如玉傷心的站在梅花樹下良久,終於抱著鄭如玉淚如雨下。


    柳似玉忽然也病了。


    曹民終於想放下所有,向趙昇玉和崔玉容請辭,說要好好陪伴柳似玉母子。


    趙昇玉知道現在還不是曹民能走的時候。


    鄭如玉剛剛迴到趙府,她離開趙府整整六年已經對趙府不是很熟悉和習慣了。


    而趙玨也才痛失他最愛的香玉夫人,鄭如玉雖然迴歸趙府,但是與趙玨的關係什麽時候破冰還未可知?


    這麽多年來都是曹民盡心盡力的管理著百年趙府,倘若沒有了曹民忠心耿耿在百年趙府,趙昇玉心裏還真沒底。


    自然,趙昇玉不會讓曹民離開百年趙府,至少不是現在?


    柳似玉擔心趙昇玉會像李香玉那樣把曹民也滅口?畢竟隻有死人不會說話才無後顧之憂?


    曹民雖然相信趙昇玉不會為難自己,但是聽柳似玉這樣說忽然心裏就沒有底了?


    柳似玉看著才幾歲的兒子如何安心,決定要去【玫香居】找鄭如玉說理去。


    曹民勸阻了柳似玉,覺得現在不要輕舉妄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畢竟趙昇玉對曹民的信任曹民心裏還是有些自信的。更何況李香玉才死幾天,鄭如玉還在傷心中,曹民現在離開百年趙府確實不是時候。


    聽說柳似玉病了,鄭如玉讓曹民休沐一段時日好好陪伴柳似玉。


    曹民很欣慰,柳似玉的病也忽然就好了?


    曹民知道柳似玉其實得的是心病也放下心來。


    趙晟這幾天也是感慨得很,安慰一直傷心難過的曾豔紅。


    曾豔紅覺得李香玉過著奢華無度的生活卻還是早逝竟然有些想不通?


    秦桂枝也和趙晟言道:“以前總是詛咒李香玉怎麽還不死?現在她終於去了,娘親這心裏怎麽還空落落的?”


    趙晟感歎:“再無人與我們棋逢對手,再無人與我們攪弄風雲……自然娘親心裏空蕩蕩的!”


    秦桂枝看著趙晟謹慎問道:“不知我兒現在意欲何為?”


    趙晟好笑:“以前李香玉在的時候兒子天天詛咒她早點死。隻要她死了,我們母子在這百年趙府裏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是現在李香玉終於走了,兒子卻已經離開了百年趙府另立門戶了!”


    秦桂枝看著趙晟小心言道:“我兒不想與鄭如玉為敵,不想把好不容易才有的兄友弟恭的局麵給破壞!我兒當真要迴洛陽?你爹爹還想著留你在這百年趙府裏多待些時日呢!”


    趙晟低低言道:“是的,兒子要迴洛陽!西京洛陽趙府,那裏才是兒子和豔紅的家!”


    一聽趙晟要去洛陽秦桂枝笑了:“我兒去洛陽好啊!我兒迴洛陽後也建立一個百年趙府吧。”


    趙晟忽然低低言道:“不知和兒長大後知道了某些真相,會不會怪我這個叔父間接殺了他同母異父的親弟弟?”


    秦桂枝搖搖頭:“我兒想多了!不說那趙思君是死是活,就是死了也不是死在我兒的手裏!我兒難道不知背後還有許多黑手與我兒搶奪那趙思君?”


    秦桂枝不等趙晟迴話,看著趙晟低低言道:“我兒有沒有發現那劉青不知從哪裏撿來的那個野種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趙晟直接言道:“都說那楊新豐長得越來越像鄭官人了?有人背後議論說那楊新豐是劉青和鄭鯤的私生子?”


    秦桂枝詭譎一笑:“莫非我兒也相信那道聽途說?單看鄭鯤和楊維那臉坦蕩,劉青和劉敏對楊新豐的寵溺就知道這個謠言真的是個謠言!”


    趙晟試探性的問秦桂枝:“娘親的意思是?”


    秦桂枝看著【玫香居】的方向一笑:“我兒啊,趙玉娘是誰啊!趙思君的娘親又是誰啊?”


    嚇得趙晟跳著跛腳急急捂住了秦桂枝的嘴:“娘親,此話萬萬說不得!這是要誅九族的!我們都要受牽連的!李香玉為什麽要桂兒死,就是桂兒知道得太多,比兄長和鄭如玉知道的都多!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娘親!”


    秦桂枝被趙晟捂著嘴有些難受用力的點點頭。


    趙晟鬆開手拿眼四處張望。


    秦桂枝低低言道:“我兒放心,這裏沒人!也隻有這裏才能讓我們母子說悄悄話。”


    這裏是趙晟在百年趙府的那個小小書房。


    相比趙玨的書房又大又明亮,還滿是名貴家具,滿滿書籍,趙晟的這個書房頂多算個小書隔。


    不過此處隱蔽一般人不會來,現在也隻有趙府雙雄還能來去自由。


    曾豔紅都很少來這裏,覺得呆在這個書房有點窒息的感覺。


    但是趙晟喜歡,他就喜歡在窒息的環境裏攪弄風雲。


    不知為何,現在的趙晟忽然也有些窒息:“娘親,莫非豔紅說得沒錯,這個書房人待久了真的有點窒息?”


    秦桂枝安慰趙晟:“想來我兒在洛陽待久了已經不習慣在百年趙府裏待了?我兒放心,娘親如何不知道輕重!楊新豐不管他是誰的兒子,我兒謹記一點——善待他。”


    趙晟有些詫異的看著秦桂枝:“是娘親說錯了還是兒子聽錯了?”


    秦桂枝微微歎了一口氣:“現在不比以前了。而且李香玉也真正的死了不像某個人是李代桃僵。既然鄭鯤把楊新豐認作了義子,不說楊維,但看劉青,劉敏對楊新豐的寵溺大過對楊謙的疼愛我兒應知其中端倪!”


    趙晟低低言道:“莫非楊新豐當真是趙玉娘的兒子?”


    秦桂枝未置可否:“我兒發現了沒有?和兒非常喜歡比他小幾歲的楊新豐?相比和趙星辰他的親哥哥來,和兒對那楊新豐更加友善?”


    趙晟無奈點點頭:“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吧。”


    秦桂枝好奇了:“趙星河和趙星辰不也是血濃於水嗎?還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依娘親看來,趙星河比趙星辰將來有出息得多!嫡長子又如何?”


    趙晟輕輕搖頭又點頭。


    秦桂枝兀自在那自言自語:“晟兒,你有沒有覺得趙星河更像李香玉的兒子!要不是我兒偷偷告訴娘親趙星河是鄭如玉和趙玨的兒子,娘親還真不會懷疑趙星河不是李香玉親生的兒子。”


    趙晟感歎:“所以說鄭如玉睿智!娘親剛剛也說了和兒將來比星兒有出息。”


    秦桂枝似乎想通了:“可能就是常言說的嬌養忤逆兒吧!休要管那些,我兒隻管善待他們就好了!”


    秦桂枝頓了頓看著趙晟言道:“李香玉已經遭到了報應,我兒一直無子想來是娘親當年做了太多的事也遭到了報應?不過鄭如玉說過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兒善待他們兄弟說不定有了福報晟兒也會有自己的兒子!”


    趙晟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趙晟與曾豔紅兩情相悅育了兩個女兒似乎很順利。


    誰想曾豔紅以後多次懷孕都沒有順利生下來。


    趙晟眼睜睜的看著那剛剛成形的男胎滑落,曾豔紅在那痛不欲生就自愧是遭到報應了。


    現在趙晟又聽得秦桂枝也提到報應不覺得把那跛足頓了頓:“娘親,或許一切真的不晚!我和豔紅還年輕,隻要我們兩個好好調理身體我們一定會有兒子的!”


    秦桂枝突然拭了把淚:“晟兒,你當初去洛陽挺好的!既然你沒有了要留在百年趙府的心思,早日離開百年趙府也好!何況曹民都想要離開這百年趙府了。”


    趙晟一瘸一拐的看著這小小的書房感歎:“在洛陽,兒子有一個像兄長那樣的大書房!又大又亮擺滿各種好書!我趙晟一定讓我將來的兒子天天堂堂正正,認認真真的坐在那裏看書識字胸有丘壑!”


    秦桂枝摟著趙晟含淚帶笑:“我兒放心,會有那麽一天的!我將來的孫子一定是了不起的人中龍鳳,馬中赤兔!”


    趙晟要母親留在百年趙府,什麽時候想去洛陽了,就派趙府雙雄來接母親。


    秦桂枝答應了趙晟。


    曾豔紅十分低調的來到【玫香居】與鄭如玉告別。


    相比平時與趙晟不離左右,這次不僅隻有曾豔紅一人來到【玫香居】,更是一身白衣飄飄在竹林前立了好久。


    良久,曾豔紅迴眸看著鄭如玉:“以前豔紅不明白為什麽嫂嫂總是一身白衣飄飄立在竹林前!今日豔紅也東施效顰在竹林前立了一會,感覺嫂嫂好孤獨好無助,隻有這片竹林才能讓姐姐透過迷迷蒙蒙看得更遠更懂如何自保。”


    鄭如玉有些哀傷看著竹林不語。


    曾豔紅認真看著鄭如玉忽然言道:“兄長真的是愚夫嗎?還是薄情寡義愚不可及的愚夫?”


    鄭如玉有些詫異看著豔紅:“妹妹為什麽會這樣問?”


    曾豔紅輕輕搖頭:“兄長不但不是個愚夫,還是重情重義的好夫君!為了他的如玉妹妹,為了他心心念念的好玉娘!他誰都能利用,誰都能傷害,也辜負了許多人,包括他自己!讓人誤解又如何,隻要他的玉娘一身桃紅色衣裳好好的立在竹林前,夫複何求!”


    鄭如玉忽然潸然:“迴首與玨哥哥的十八年,終是如玉辜負了玨哥哥,辜負了十八年來他對我的不離不棄!可惜,如玉不懂男人,不懂玨哥哥!”


    曾豔紅輕輕拭去鄭如玉的清淚:“姐姐,既然姐姐懂兄長了,就永遠為他留在【玫香居】,隻屬於你的也屬於你們的【玫香居】!”


    鄭如玉終於低低問道:“妹妹為何一人來的,二弟呢?”


    曾豔紅欣慰一笑:“我們要迴洛陽了!晟哥哥在和娘親話別!在百年趙府幾年了,有些話豔紅隻想和姐姐說!從此,西京洛陽趙府就是豔紅和晟哥哥的家!我們會兒女成群,會白頭到老!”


    鄭如玉伸出雙臂與曾豔紅緊緊擁抱。


    原來曾豔紅才是真正的智者,有眼光有氣度,把大智若愚做到了極致。


    趙晟帶著曾豔紅和趙彥瓊,趙彥瑛姐妹倆在趙府雙雄的護送上,在趙昇玉和秦桂枝的戀戀不舍下低調迴了洛陽。


    臨走趙玨緊緊擁抱了趙晟:“二弟了不起,現在的洛陽已經是二弟的天下了!”


    趙晟低低言道:“多謝兄長這些年不殺之恩!多謝嫂嫂這些年的善待之恩!”


    趙玨看著趙晟,兄弟倆笑著笑著笑出了淚花。


    趙昇玉知道百年趙府要徹徹底底交給鄭如玉了。


    這樣一來也由不得鄭如玉與趙玨繼續僵持下去。


    趙星河立在【玫香居】的竹林前看著那竹林發呆。


    趙星琰像一夜之間長大了懂事了一樣看著趙星河問道:“兄長,娘親真的死了嗎?莫非我和兄長從此要喚她娘親嗎?兄長,我知道【玫香居】是個好地方,但是我還是喜歡【紅香閣】!”


    趙星河一副大人模樣看著竹林言道:“如此,兄長再去求求爹爹和祖父祖母讓我們兄妹重迴【紅香閣】。【玫香居】,小爺不稀罕……”


    趙星琰乖巧的答應:“嗯!兄長!琰兒從此再也不惹兄長生氣了還請兄長莫要丟下琰兒不管!”


    小小的趙星琰忽然間明白爹爹不是很喜歡她,娘親在世的時候也不是很喜歡她,唯有兄長趙星河處處護著她。


    至此趙星琰明白了一個道理——趙星河才是她趙星琰一輩子最大的依靠。


    鄭如玉站在房門口看著兄妹倆在那一言一答輕輕搖頭:“【玫香居】不屬於他們兄妹,【紅香閣】才是他們釋放天性的地方!”


    趙星河跪在鄭如玉麵前懇求鄭如玉勸說爹爹讓他們兄妹迴到【紅香閣】。因為那裏才是他們兄妹的家,那裏還有娘親的靈牌和畫像……


    趙玉娘就那樣看著這個自己用命換來的兒子淒然一笑:“賀兒,你就這樣不喜歡與母親多呆幾天?”


    一聲“賀兒”讓趙星河再次確定母親沒有喚錯,趙星河一雙酷似趙玨的眼睛看著鄭如玉忽然落下淚來。


    趙星琰跪在趙星河旁邊哭著請求母親去和爹爹說,琰兒想娘親了,琰兒會乖乖聽母親的話。但是琰兒想要迴到【紅香閣】去,和兄長迴到【紅香閣】一定會乖乖的……


    鄭如玉忽然潸然:“也罷,你們兄妹迴到【紅香閣】去吧!賀兒,但願有一天你不會後悔今日要決然離母親而去!”


    鄭如玉轉頭吩咐碧兒知會趙小禮,要趙小禮妥善安排好趙星河和趙星琰的一切飲食起居。


    至於那三個小廝,鄭如玉還在暗中考驗中讓他們隨趙星河好好的待在【紅香閣】吧。


    鄭如玉進了房間沒有迴頭:“賀兒,好走不送!以後你好自為之!”


    趙星河忽然大哭,跪在地上給鄭如玉磕了幾個頭:“請母親原諒和兒,請母親一定要保重身體!和兒帶著琰兒迴【紅香閣】了!”


    趙玨知道鄭如玉心裏傷感,也知道趙星河小小年紀自有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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