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送上門被抓了壯丁的紅狐不得不帶著繼續藏在他的身體裏的某個狡猾的靈魂躲在奴良家的櫻花樹上,偷偷地窺視。


    她收斂了所有的氣息,將身體隱藏在開得熱烈燦爛的花朵後麵,隻露出兩隻綠油油的眼睛。


    “其實我們可以直接上門找他們要人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安倍晴明再次在紅狐的腦海裏聒噪。


    “嗬嗬~”紅狐冷笑一聲:“你就這麽想要看我被揍一頓,然後向垃圾一樣被丟出來麽?”


    “且不說數量眾多的各種妖怪,我要製服或者出去他們也要花一點力氣。還有那個你猜測中的奴良陸生……”她呲了呲牙:“如果他真的是那位,你想和我死一塊麽?”


    “這又有何不可?”安倍晴明輕佻地調戲著紅狐。


    “那樣我想我會死不瞑目的!”紅狐並沒有被激怒,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接下來,兩人俱都沉默了,直到奴良陸生的身影出現在木製的走廊上。


    雪女雪麗跟在他身後一步遠處,正在喋喋不休地數落著自己的粗心大意,認為都是因為自己的忽略才使得少主受了風寒,自責的眼淚流出,化作一顆顆冰粒,摔碎在地板上。


    奴良陸生有些頭疼地傻笑著,他剛想迴過頭去安慰一下雪女,卻在下一刻迅速移開視線。


    “少主,那邊有什麽嗎?”一直盡責地跟在奴良陸生身後右邊的青田坊身材高大,笑容憨厚,卻出人意料的十分心細。


    “不,沒什麽。隻是一沒注意到,家裏的櫻花已經開得如此燦爛了啊!”奴良陸生打了個哈哈圓了過去。


    “您喜歡就好。”青田坊識趣地沒在提起。


    “你說他發現我們了麽?”紅狐將身子往裏縮了縮,把剛才的情況給另外一個靈魂提了一提。


    “嘛,應該很有可能!”安倍晴明毫無壓力地輕笑道。


    “哼~”紅狐輕嗤一聲,還沒等她迴轉過身子,跳上奴良家的圍牆,打算抱著就怕萬一的心態結束今天的窺視,就有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身體,從毛茸茸的腦袋到毛茸茸的腰,最後甚至饒有興致地拉了拉她的尾巴。


    紅狐僵硬了身體,一動不動,連向來滴溜溜轉動的眼珠子都直愣愣地注視著前方。良久,感覺到來人沒有下一步動作的她才嘎吱嘎吱轉動脖子,瞟了一眼沒有任何預兆突兀出現在身邊的人。


    下一刻,她感覺冷汗布滿了全身。


    隻見剛剛帶領著雪女和青田坊離開走廊的奴良陸生夜晚版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他和動畫裏並沒有差別,穿著鬆垮的藍色和服,長長的飄逸的頭發,右肩上扛著彌彌切丸,左手正好停留在自己的脖子上方,剛好握住了自己脖頸。


    他比起奴良鯉伴,少了幾分風流,多了幾分清冷。


    安倍晴明在渾身僵硬的紅狐身體裏冷靜地說了一句話:“這個時候,你應該做的隻有一件事。”


    “什麽事?”紅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十分鎮定。


    “那就是高喊救命。”安倍晴明十分認真地建議到。


    “嗬嗬。”紅狐感覺自己心裏似乎有什麽碎掉了,意識海上方雲霧翻湧,安倍晴明先知先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一道閃電劈在了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是一直將自己處在修心的境況下呢。”安倍晴明淡定地側躺下來,他右手撐起腦袋,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自從我進入你的意識海以來,就沒有發現過你的意識海有過哪怕一絲波瀾……看來你的修習已經到了一念不生的極其高深的境地,如果這個世界有佛修,按照他們的說法,你已經成佛。”


    “你確定你不是來報複我的麽?”紅狐咬牙切齒。


    “我是十分認真地給出建議。”安倍晴明歎了口氣,有些悵惘:“你怎麽就是不相信我呢?”


    紅狐感受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漸漸地加大力氣,她豎起渾身的毛發,閉上眼睛,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救命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大串烏鴉從天而降,暈眩著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


    意識海裏的安倍晴明受不了地捂住耳朵,冏著一張臉:“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奴良陸生似乎被驚嚇住般手上一用力,揪下了紅狐脖頸上的一撮毛發,疼得紅狐又一聲尖叫,嗖得一下,跳得老遠,驚魂不定地看向這邊。


    奴良陸生沒有再理他,他低下頭,看向樹下靜立的來人,眉眼帶笑:“喲,初次見麵,你好哇!”


    “……”不請自來的庫洛洛並沒有說話,他微微抬起頭,眸子裏似乎隱匿著靜默的海。


    紅狐驚魂不定地抬起爪子,撓了撓頭:“還真的有人來救我了?”


    “趕緊離開吧,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安倍晴明提醒道:“接下來就沒有我們的事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紅狐嘀咕一聲,轉身毫不猶豫地跑遠了:“真要是一不小心聽到了不該知道的,別人弄死你也隻會說一句話。”


    “你知道的太多了!”


    奴良陸生從高高的枝丫上跳了下來,抖落一地櫻花,如繽紛的花瓣雨,落在下方二人的頭上,肩上,好不綺麗。


    “好久不見了,老師。”庫洛洛慢吞吞地吐出一個新奇的稱謂。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奴良鯉伴有些好奇地眨眨眼。


    “你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庫洛洛垂下眼簾:“我都是一直在看著你。”


    “這句話可以從兩個角度來理解,一是如同神明俯視人類一般,上帝視覺;二就是,你一直都在我的周圍,如同一個變態一般窺視著我。”庫洛洛眼底猩紅的光一閃而過:“隻要想一想就覺得惡心得想要吐!”


    奴良陸生拉下了一張臉:“誒誒,你就那麽肯定是第二個猜測麽?”


    “……其實我並沒有找出你偽裝的每一個人物。”庫洛洛對於奴良陸生的疑問避而不談:“現實世界的我的老師,獵人世界的吉安德烈,家教世界的拉迪·阿爾法特……還有這個世界的你。”


    “還有死神世界呢?”奴良陸生挑了挑眉,語氣歡快。


    庫洛洛無甚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個世界我‘特地’修身養性了一番,果真就沒有了一直暗中偷窺的那隻眼睛,我也就沒有興趣知道你到底是誰了。”


    “這樣啊……”頗有些頹廢的奴良陸生歪了歪腦袋:“虧得我還那麽努力地想要和那時的秋本君你見麵呢!”


    但下一瞬間,他就再次笑了起來,有些害羞似的撓了撓臉頰:“那你這次怎麽直接過來和我攤牌了呢?”


    絲毫沒有被某人的賣萌給迷惑過去,庫洛洛的語氣第一次帶上了些許情緒,他有些惋惜地開口道:“一開始是非常想要和你直接打上一架的,但是後來你也知道,我也找到了一個盟友,所以之前的計劃也就有了些小小地改動……”


    奴良陸生微笑著看著他。


    庫洛洛抽出腰間的長刀月澤,光潔的刀身反射著月光,他右腳一踏地麵,整個人急速衝上前,長刀劃下明亮的弧光,刀鋒森冷。


    奴良陸生舉起彌彌切丸,架住了氣勢如虹的月澤,刀鋒摩擦,激起一連串的火星,庫洛洛的臉離得非常相近,唿吸可聞,奴良陸生幾乎可以看進他深淵般的眼底。


    突然,奴良陸生皺了皺眉,他收迴力氣,整個人向後躍出一大步,但仍然躲避不及,被月澤切下了一大片袖口。


    “就算計劃改變了,你仍然來找我切磋,原來隻是想要拖住我?”恍然大悟的奴良陸生臉色有些冰冷:“前段時間一直把心力放在你這邊,誰想到自己家裏也會有一隻小老鼠一直在打地洞?”


    “你和薑子牙是什麽時候達成協議的?”奴良陸生直接撕下了礙事的被切下的袖子,露出光潔的手臂:“你們二人至今為止沒有見過一麵吧?”


    “那塊封神榜碎片,在他完全被碾碎的那一刻,薑子牙的訊息才會顯現出來。”已經發生過了的事庫洛洛並不隱瞞:“就連我的失憶,也隻是我自己所做,隻是為了隱瞞那道訊息,讓你以為我是被薑子牙暗算,就連被扔出去的記憶也是銷毀了那在空間通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記憶化妖的那個妖物,從一開始就是先天不全,有所缺陷,一直無法戰勝自己內心的軟弱,說實話他最後能夠站在我的麵前還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庫洛洛半闔了眼,目的是為了拖住對方,談話也是一個好選項:“我也隻是剛才從自己那位剛迴到這個世界的屬下那裏才得到了昔日自己囑咐他的那段話,否則的話,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是否真的有過那麽一段協議呢!”


    “你隻是自己懷疑就毫不猶豫地一改以往世界所為,在這個世界大肆尋找我?讓我一直關注著你這邊,好方便你的盟友做小動作?”奴良陸生抿了抿唇,似笑非笑。


    “啊。”再不願多說些什麽的庫洛洛懶懶地迴應道。


    感受到另外一方傳過來的警示,奴良陸生低下頭,表情埋在一片陰暗裏:“你們真的以為那麽容易就可以找到主神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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