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陽光和煦、天朗氣清的日子,盛京城外的獵場裏也是一片生機勃勃,茂盛的植物瘋長著,各種養的甚是肥美的動物時不時從樹叢中跑過,藍天白雲間,鷂鷹在高高的盤旋,就連野草都長高了不少,每當微風吹拂而過,那成片的草浪隨風擺動,中間還點綴著星星一般的野花,遠遠看上去美麗極了。


    急急地馬蹄聲打破了靜謐的風景,嬌俏的少女快馬如飛,身手矯健的策馬狂奔著,身後緊緊墜著一個勇武的少年,兩人笑鬧著,歡笑聲在空曠的林間流淌不停。


    “真不愧是成吉思汗的子孫,塔娜,看不出你平時安安靜靜的,馬術卻是好得很哪!”豪格笑著稱讚道。


    “哼,你才知道嗎?”張敏驕傲的輕哼一聲,向豪格抱怨道,“不過還是比不上你,你總讓著我,那賽馬還有什麽意思!”


    “嘿嘿!”豪格撓撓頭嘿嘿一笑,說道,“你的馬不如我的馬,我就是贏了也勝之不武嘛!”


    看著豪格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一句甜言蜜語也不會說,張敏隻得無奈的狠狠瞪了豪格一眼,手上卻輕抖韁繩,稍微放慢速度,說道:“不比了,不比了,你呀,真是實在。”


    見張敏減速,豪格也拍了拍|胯|下的駿馬,將速度慢了下來,陪著張敏身邊,兩個人騎著馬並排緩緩向前走著。


    漫步在林間,陽光透過細密的樹葉投射下來,一個個活潑的光斑閃爍在豪格和張敏兩人身上,一種溫馨和睦的氣氛油然而生。


    看著心上人的笑靨,豪格眼底再一次泛起了不甘和憤恨,他閉上眼睛掩飾住心中的情緒,想起額娘的囑托,不得不開口打破這份靜謐的美好,有些遲疑的出言問道,“塔娜,呃,你見過額娘了,那個,你,你不怪我?”


    “怪你,為什麽?哦,你是說那些流言蜚語啊。幹嘛要怪你?又不是你的錯。”張敏聞言很是詫異,她勒住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迴頭看向有些忐忑的豪格,安慰的笑了笑,說道:“別想那麽多,這些都不是大老爺們該操心的事情。”


    豪格利落的翻身下了馬,把手伸向張敏,自責的說道:“怎麽不怪我,都是我不爭氣,還連累你也被別人嘲笑看不起。”


    張敏順從的被豪格抱下馬,順勢反手緊緊握住豪格的手,溫柔的輕聲寬慰道:“真的不管你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宮中向來流言不斷,那些親貴女眷們又最是長嘴多舌,隻不過是背地裏嚼嚼舌頭,我都不在意,你又在意什麽?”


    “可是,要不是我被父汗看不上眼,她們又怎麽會因此輕視你?”豪格說著有些激動,他緊緊的擁住張敏,狠狠的說道,“要不是額娘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原來命婦們都在背後暗暗笑話你瞎了眼才會挑上我這麽個沒出息不招待見還如此窩囊的大汗長子!她們說當初你若是嫁給十四叔或者十五叔都比現在強!你身份高品貌好,嫁給誰都會享福,反倒是嫁給我,將來肯定是要跟著我吃苦的!我很想反駁她們,但是我怕,如果父汗一直像現在這樣偏心下去,那麽即使我再努力,也可能會想今天一樣被父汗抹去功勞,那她們說的一切會不會成真?塔娜,我娶你是想讓你一輩子幸福的,可如今你還沒過門,我就害得你被人看不起了,我真的不爭氣,我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給你幸福?”豪格說著眼中隱有淚光,神情黯然,他把頭埋在張敏的脖頸間,悶聲發泄道。


    “傻瓜!”張敏伸手輕輕地替豪格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溫柔的笑著道:“嘴長在人家身上,別人愛怎麽說咱們哪能攔得住。無關之人,何須在意?我要是在意這些,當初怎麽會挑到你?榮華富貴、浮名虛榮,都比不上一個對自己真心實意的人啊!”


    豪格聞言一怔,隨即心裏滿滿都是感動,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心上人,隻見張敏的麵容在柔和的光暈之下映的笑靨如花,越發動人,那一對清澈的眼眸中除了自己的倒影,滿滿都是對自己的擔憂和愛意。心念一動,豪格再也抑製不住腦海中叫囂著的欲望,麵對著自己渴慕已久的愛人,深深地吻了下去。


    情不自禁的豪格和羞紅了臉的張敏沉浸在浪漫的熱吻之中,完全沒有留意到不遠處的兩位偷窺者,更不知曉他們的情意在容不下的人心中,已經勾起了濃濃的殺意。


    一吻初罷,心滿意足的豪格擁著心愛的人,在張敏耳邊輕聲說道:“塔娜,你再忍忍,等我升了左右梅勒額真就迎你過門,到時候我就把你寵上天,看誰還敢小瞧你!”


    含羞帶怯的瞪了豪格一眼,張敏紅著臉嗔怪道:“想得美,誰要嫁給你呀!”


    豪格嘿嘿一笑,霸道的拉著張敏宣布道:“我說的!要是誰敢不長眼的自尋死路,我就宰了他!”


    “哼,野蠻人!”少女心下歡喜,卻裝出一副嫌棄的表情,撅撅嘴哼了一聲。


    豪格也不在意,憨厚的一笑,抬手牽起張敏,大手包著小手,兩人並排漫步,任由脫韁的馬兒在身後跟著,緩緩而行之中,自有一番溫馨。


    隻可惜這縈繞著的淡淡溫馨,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樹後那已心生殺念的多爾袞。


    “你這是?”多爾袞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自然瞞不過心思通透的多鐸,心生詫異的多鐸眯了眯眼睛,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像是沒感覺到多爾袞的惡念一般,拍了拍親哥哥的肩膀,開玩笑的說道:“我說親哥哥呐,你這姐夫當得還真稱職,對小姨子也很是關心嘛!”


    多爾袞麵如沉水,眼神銳利的看了一眼裝模作樣的弟弟,啪的一聲揮手拍掉多鐸放在他肩頭的手,嚴厲的說道:“多鐸,你少跟我裝傻,塔娜和豪格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多鐸心神一緊,麵上卻絲毫不顯,仍是一副無賴樣,懶懶散散的答道:“知道什麽呀?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就不知道了唄!我說哥,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倒是瞎操的哪門子心呐?”


    “當局者迷!”多爾袞冷哼一聲,毫不理會多鐸的打岔,直接問道:“塔娜和豪格的事兒,宮裏都知道嗎,皇太極和哲哲是個什麽意思?”


    多鐸嬉皮笑臉的歪曲著多爾袞話中的意思,笑嘻嘻迴答道:“我就知道你是關心塔娜妹妹,你也覺得豪格配不上她是不是,真不虧是我哥!我跟你說啊,起先我也看不上豪格的很,不過細細一想,豪格倒是一個實心眼的,塔娜又一貫得特日格勒庶妃的喜歡,一嫁過去就是嫡福晉,再加上哲哲撐腰,算下來這樁婚事也還算不錯的嘛!哥,我知道你跟我一樣希望塔娜妹妹幸福,看到她便宜了豪格這小子,心裏總有種好好的妹妹被黃鼠狼叼走了的感覺,不過咱們可不能因為一時的不舍耽擱了塔娜妹妹一輩子的幸福,對吧?”


    “這麽說,塔娜和豪格的婚事,皇太極和哲哲心裏都是有數的了?”多爾袞一點也不理會多鐸遞過來的台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多爾袞冷冷一笑,陰狠的說道:“幸福,哼,我哪有功夫管她死活!多鐸,你也別裝不明白,我老實告訴你,這豪格,格根塔娜她,嫁不得!”


    見多爾袞將話明說,多鐸也不再裝傻,收起自己吊兒郎當的紈絝樣子,多鐸沉下臉,死死盯著多爾袞,厲聲說道:“多爾袞,你這姐夫也管的太寬了吧!要我說,你還是先迴家把人家姐姐管好再說,家宅不寧,再談其他豈不是可笑?”


    被多鐸這麽一頂撞,多爾袞憤怒的握緊了拳頭,他壓抑了一下胸中的怒氣,冷冷的問道:“多鐸,你這是要為了個外人頂撞親哥哥麽?”


    “誰是外人?”多鐸聞言頓時心頭火起,他大聲詰問多爾袞道:“多爾袞,你還有沒有良心!當日冒著性命之憂為咱們兄弟出謀劃策的是誰?皇太極登基,宮中眾人勢力怠慢,暗中關照我們兄弟的又是誰?額娘大喪,連你心心念念的大玉兒都為避嫌僅同普通命婦一般拜祭,絲毫不念額娘親自養在身邊的情分,是塔娜跟我們一起整整守了三夜的靈!從那時候起,她就是額娘的親閨女,你要忘恩負義我攔不住,但是這個親妹妹,我多鐸認下了!若是你早聽了塔娜的話,如今我們就不會落到這幅境地,塔娜妹妹幫了你多少,你不念她的好也就算了,反過來倒要算計她,你摸摸良心虧不虧?”


    被多鐸一罵,多爾袞也想起了張敏暗中點點滴滴的恩惠,他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毀掉一個善良純真又有恩於自己的女子的幸福,但隨即,巨大的危機感又迫使他不得不狠下心來。


    “我承認我對不住塔娜,但是你也知道她的聰慧,若是我當初肯按塔娜的主意辦,如今汗位上的就是我,額娘也不會被逼殉葬!”睜開眼睛,多爾袞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硬下心腸,語氣沉重的反問多鐸道:“塔娜如此靈敏聰慧,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必成我等心腹大患!豪格勇武,雖然卻謀少智但卻身份特殊,若得塔娜輔佐,必會脫穎而出,將來成就不可估量,待到與我分庭抗禮之時,我又將如何圖謀大業?多鐸,你不想為額娘報仇了嗎?”


    多鐸聞言大驚失色,隻見他銀牙緊咬,眉頭緊皺,半晌,才呐呐道:“不會的,塔娜不會對付我們的,她最是心善,我們自|幼|交|好,她又一貫拿我當親哥哥,怎會對我不利?你,你這些不過是胡亂猜想而已,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多爾袞見語言擾了多鐸心神,再接再厲道:“多鐸,你是聰明人,這些你不是不懂,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不是的!”多鐸大聲反駁道:“你胡說,塔娜不會這麽對我的!”


    見多鐸大聲,多爾袞心中明白多鐸已經動搖,隻不過色厲內荏而已,他淡淡的說道:“我知道塔娜她不會,可是多鐸,人都是會變的,塔娜她即便是今天不會,明天不會,難保她永遠不會!女生外向,你充其量隻不過是她的哥哥,豪格卻是她的心上人,她未來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她一生一世要相守的人,孰輕孰重,還用我多說嗎?”


    “你!”被惹怒的多鐸反唇相譏道:“那可不一定,小玉兒可沒有事事向著你!還有你念念不忘的大玉兒,她現如今也是皇太極的女人了,你道是女生外向,那她大玉兒是向著正經男人皇太極,還是念著你這個舊情人?”


    “多鐸!”被踩了痛腳的多爾袞聞言大怒,好在念著正經事按捺下了怒火。


    隻見多爾袞冷冷一笑,陰險的說道:“多鐸你說得沒錯,恰是如此才看得出事情的重要!小玉兒確實與我不親,更別提幫我助我;大玉兒為了我委身皇太極,當然不會全心向著皇太極。可多鐸你別忘了,這兩段婚姻都是被逼而成,夫妻雙方毫無情意,可塔娜和豪格卻不一樣,他們兩人早已情投意合,婚後必定心心相映、水|乳|交|融,一旦我們擋了豪格的路······”


    “不,你別說了,我不想聽!”多鐸臉色一白,搖頭道:“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幫你毀掉塔娜一輩子的幸福,你別想拉我下水!”


    見多爾袞還欲再勸,多鐸扭過頭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請自便吧!”說罷,也不再理會多爾袞,拉過自己的駿馬,翻身上馬,打馬揚鞭,絕塵而去。


    看著多鐸幾乎稱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多爾袞暗自一笑,自語道:“不會幫我毀掉塔娜一輩子的幸福,但是卻不會阻我毀掉塔娜一輩子的幸福!多鐸啊多鐸,我們到底是親兄弟,都是一樣的心狠。良心?哼,那隻不過是弱者的自我安慰而已!多鐸,你再念著塔娜的好,最終還不是讓步了?”


    樹蔭下,多爾袞英俊挺拔的身姿籠罩在一團陰暗之中,那晦暗不明的眼神和唇邊的一抹冷笑,卻讓人在烈日之下背上竟升起了一絲寒意。


    作者有話要說:呃,信用破產了,捂臉!


    啥都不多說了,以後更新會恢複的,我發誓。樹指頭~~


    張敏和豪格更近一步,接吻寫得某晴好艱難,撓頭。


    張敏算計了那麽多,總有疏漏的地方,這下子被多爾袞盯上了,可憐的娃!


    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張敏因為自己的聰慧被多爾袞和多鐸重視,也會同樣因為自己的聰慧被多爾袞提防算計,事物都具有兩麵性嘛!


    多爾袞的梟雄潛質顯露出來了,當機立斷就下定決心要攪黃張敏和豪格的婚事,他會怎麽做呢?


    多鐸究竟被多爾袞說服了沒有?他又會在這其中起什麽樣的作用呢?


    留言是對某晴最大的鼓勵,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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