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君被震撼到了,見是宋俊彥,她試著想要將他推開,卻無法撼動他的力氣,隻能任由他抱著。


    “宋俊彥……”她還是微微掙紮著。


    “雖然你說,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可是如果……我原諒你了……我們還可以重新在一起嗎……”


    葉子君冷靜下來,淡淡的說:“宋俊彥,你知道……我們之間再無可能了……”


    聽到她的話,宋俊彥的手慢慢的鬆開,葉子君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抬起頭看著他,四目相對,他的表情帶著讓人動容的哀傷,片刻,嘴角飄出一絲無奈的微笑。


    “你真的……很愛……很愛溫彥峻嗎?”


    葉子君的身子一怔,頓了頓,又很快的恢複正常:“好好對然然……”


    說完,轉身就準備走,卻又被宋俊彥抓住手臂,“不要轉移話題,為什麽不迴答我那個問題,隻要你一個答案,我就死心……”


    葉子君恍然想起,在英國摩天輪上溫彥峻的淺吻,又想起,溫若然幸福的和她說她要結婚了,又想起帶著口罩的晏紫鳶,她決然的掙開宋俊彥的禁錮,“對不起……”


    宋俊彥的右手無力的鬆懈下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片刻,頭一轉,嘴角扯起一絲冷笑。


    葉子君也看著他,卻無法開口,倒是宋俊彥先開了口,是她從未聽過的冷冷的口吻:“所以……你終究還是和上次一樣拋棄我……”


    葉子君痛苦的別過頭,她的心髒抽搐的厲害,純粹的心疼,對於宋俊彥,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她實在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麽,那個世界上獨一無二溫柔的叫著她君子的宋俊彥,她終究,是將他推入了地獄……


    “葉子君……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殘忍……”


    說完,他立即轉身,她沒有看見他眼角滑落的淚滴。


    葉子君呆滯的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她想要伸手去挽留,可是手將在半空中又縮了迴來,隻能,靜靜的轉過身,往著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


    他們都太過大意,沒有注意到沿街小店的櫥窗,窗中,倒映出的頓住,一臉震驚的,還沒有迴過神來的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溫若然,她抓著包包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泛著蒼白的色……


    喧鬧的酒吧裏,宋俊彥獨自一人坐在包廂裏,看著光怪陸離的燈光,仰頭,將杯子裏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喝到最後,自己有了些許的醉意。


    他想借助酒精,忘記那段過往,開心的,不開心的,他通通不想記得,明明是想迴來報仇的,可是每次看到葉子君的時候,心都在發顫,她毀了他的人生,可是,為什麽自己會這麽簡單的原諒了,為什麽會想,隻要她陪在自己的身邊,什麽仇恨,什麽過往,他通通可以放棄,隻要,身邊有她。


    有時候,你原諒一個人,隻是因為因為你還想和她在一起,而他,是真的不想放開她……


    酒喝的越多,腦袋卻越清醒,朦朧中,他似乎看見她笑著向他走來,卻在走近時,變了臉色,“宋俊彥……你根本配不上我!”


    他仿佛一下子,迴到那個不堪迴首的過往……


    那時候他莫名其妙被辭退,葉子君卻在知道這件事的第二天消失無蹤,甚至一封信,一個電話也沒有,就這樣的憑空不見了,無論他怎麽努力的找,也找不到她任何的蹤影……


    他每天除了睡覺,最多的時間,就是出去找人,可是一夜之間,所有與她有聯係的人,都仿佛消失不見……


    後來,他隻收到一條短信,是葉子君的,隻有簡短的一句話:不要找我,我們不合適。


    他不願意想,也不敢想,她不會拋棄他的,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善良,有時候會耍小性子,卻不會這樣,不會就這樣拋棄他……


    他給葉子君打了許多次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後來,再打過去,就已經連不上信號了。


    對方,是明顯的迴避和拒絕。


    電話再也打不通,他就寫電子郵件,幾天都得不到迴信,隻好重複寫,一遍遍地,寫到對方的郵箱都滿了,仍然沒有迴音。


    後來,他每天頹廢的呆在租的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公寓裏發呆,即使他再怎麽不願意相信,葉子君還是走了,無聲無息的。


    有天,他突然接到了陌生號碼的來電,那邊的聲音,卻是葉子君的。


    “俊彥……”她的聲音帶著急促。


    “……”終於等到她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說的,那樣努力過後,他已經放棄了。


    “俊彥……我現在解釋清楚很難,你晚上出來,在我們經常去的那個咖啡店門口等我,等到十二點,好不好?”


    說完,她立即就掛了。


    前後不到三十秒的通話時間,宋俊彥有些茫然,可是通話記錄上,那個陌生的號碼確實存在,他再打迴去的時候,卻隻有“嘟嘟”的忙音,沒有人接。


    掛斷電話手,他趕緊收拾準備,他不想讓葉子君看見他這麽狼狽的模樣。


    下午的時候開始下雨,他帶著傘,很早就出門了,一想到要見到她,他抓著傘的手,都在發抖。


    他在約好的地方等著,可是直到咖啡店關了門,葉子君還是沒有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暈黃的燈光,在雨簾中,光線顯得格外的昏暗,雨水漸漸在他的腳下積了不小的一窪,葉子君卻始終沒有出現。


    十二點早就過了,他還是呆呆的站著,他想,她也許是有事在忙,也許是路上堵車,她不會放他的鴿子的……


    終於感覺到附近有人影在動,他趕緊將腳往前挪了挪。


    “君子?”


    話一出口就意識到是弄錯了,人影已經清晰,來的不隻一個,而是三四個一夥。


    宋俊彥有些失望,但那些人卻徑直向他走過來。


    “你是宋俊彥嗎?”


    正對著分明是陌生的麵孔,宋俊彥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恩”。


    接下來,他就被一腳踢在了腹部,那種程度的重擊根本在想象之外,他隻覺得眼前發黑,腿上瞬間就沒了力氣,一下子跪下去,喉嚨裏有什麽酸苦的東西湧上來,沒緩過氣來,他背上又挨了兇狠的幾腳,而後被扯著領子提起來,照著臉揮了一拳。


    再接下去他已經意識模糊,隻混亂地覺得劇烈的痛,身上到處都在挨打,無論怎麽躲都沒用。幾個人的拳頭和腳,好像還有利器,他已經不像一個人了,隻是被亂踩著的一團血淋淋的肉而已。


    他平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連還手或者逃跑的自覺都沒有,一開始隻能抱著頭,蜷在汙水裏任他們拳打腳踢,後來連胳膊也動不了。


    最後一腳踩在胸口以後,四周終於安靜下來。


    他一動也不能動,隱約能聽到一點東西,其它的什麽也感覺不到。


    “這迴隻是打招唿,以後,你最好少纏著葉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迷迷糊糊的,宋俊彥隻覺得眼前灰暗,越來越暗,最後一點光也沒有……


    宋俊彥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不知是哪位好心的路人,見到他,將他送到了醫院。


    他全身都被固定住,隻有輕輕一動,全身的骨頭就像要裂開似的疼痛,他隻能安靜的躺著,看天花板。


    “請問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見他已經蘇醒,巡房的醫生問道。


    宋俊彥喉頭動了動,卻覺得痛,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的肋骨斷了三根,紮傷了肺部,所以喘氣會很痛……還有……”醫生頓了頓,麵露難色,似乎有些不忍,可是還是說了:“你的胳膊還好,隻是腿……恐怕……好好休養的話,應該正常的走路沒有問題,隻是要多一點的時間……”


    “其他的傷口,隻是皮外傷,不用擔心,會好的……如果覺得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請立即按後麵的鈴。”


    宋俊彥麵無表情的聽著他的宣判,他帶著氧氣罩,也不能開口說話,他的表情很奇怪,有點像哭,但又像要笑。


    醫生走後,他就一直閉著眼睛,像死了一樣地睡過去。


    午後的醫院,安靜的有些詭秘,宋俊彥怎麽也想不到,葉子君會來看他。


    他看到她的瞬間,就死死的瞪著她,他不安分的想要掙紮的起身,卻因為全身被固定著,動不了絲毫,他的臉慢慢的漲的通紅,他想要說些什麽,喉嚨裏卻仿佛被塞的滿滿的,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宋俊彥……你放棄吧……”葉子君望著他,臉色也是疲憊的憔悴,但是沒什麽表情,“我們分手吧!”


    宋俊彥隻直直看著她。


    “你不會現在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對了,我好像還沒和你說過,葉氏,是我們家的,你也是傻,怎麽可以都沒有這點眼力見識呢……”


    宋俊彥吃驚地看著她,葉子君卻不屑跟他對視一般,目光轉向窗外。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的這次的醫藥費,我們會承擔的,所以你不用擔心,等到好了之後,你就出國吧,所有的手續,我們都會幫你弄好……”


    宋俊彥一直看著她,她卻始終麵無表情:“宋俊彥,從頭到尾,我都隻是玩玩而已,你沒看出來嗎?”


    “你根本配不上我!”


    葉子君走到溫家大院的門前,就給溫彥峻打了個電話,溫彥峻不到半個小時就趕到了,葉子君打開右側的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溫彥峻就帶著她開了進去。


    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嘴角一直噙著淡淡的笑。


    他們進家門的時候,溫楚和冷寒難得平靜的坐在沙發上,沒有爭吵,兩個人都靜靜的坐著自己的事。


    看到他們進來,冷寒笑了笑,點了點頭,就趕緊吩咐阿姨趕緊去廚房準備晚飯,然後她起身倒了些茶水給他們。


    “君子……最近很忙嗎?怎麽才不久沒見,瘦成這樣……”


    葉子君的母親過世的早,她從小就沒有享受過什麽母愛,她和溫彥峻結婚後,冷寒對她極好,她在心底,也早已將她當成自己的母親,她這樣一問,葉子君隻覺得萬般的委屈湧上心頭,可是,她還是抑製了,她淡淡的笑了笑:


    “沒什麽,可能最近天氣不太好,總是沒什麽胃口……”


    “是不是生病了?”說完,冷寒又一臉責怪的看著溫彥峻:“你看看你,老婆身體不好,也不知道帶她去醫院看看……”


    葉子君輕啜了一口茶:“是我自己不願意去,隻是沒什麽胃口,又不是什麽大病……”


    “那也好,你不是喜歡吃海鮮的嗎,我讓阿姨一大早就買了新鮮的,你要多嚐嚐。”


    葉子君的心裏一陣苦澀,海鮮,這是一輩子,都不想再有的記憶,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苦澀的笑:“恩,我知道了。”


    他們才坐了一會兒,溫楚就放下手中的報紙,喚著溫彥峻進了書房,葉子君則陪著冷寒進了廚房,準備晚飯。


    溫楚的書房在二樓的右側,溫彥峻順著他剛進去,溫楚見將門關進,在裏麵反鎖住。


    “今天,讓你們迴來,是有事想和你說……這件事……你早晚都會知道的……我和你媽也不想瞞著你……”


    “爸,什麽事?這麽嚴肅。”


    溫彥峻蹙著眉,看著溫楚,溫楚也看著他,卻還是猶豫,最終,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你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溫彥峻震驚的望著自己的父親,錯愕的迴不了神。


    “爸,你到底在說什麽?”


    “彥峻……”溫楚轉過頭,逃避他的視線,“爸爸對不起你和你媽……”


    “媽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所以,你們才開始冷戰的。”溫彥峻平靜的語調,卻帶著少許的怒氣。


    “恩。”


    之後,書房內沉寂了許久。


    “你出生那年,有人將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放在了我們家門前,你知道,這個地方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隨意進出的,你爺爺為了安全起見,就將這個孩子放進了孤兒院,當時……我們也沒有當迴事兒,可是,三年前,那個將孩子放在我家門前的女人找到了你母親,所以,你母親……那段時間才會……是我對不起她……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溫楚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那個孩子是你的嗎?”


    “你知道,我在你母親懷孕那年,h城那邊洪災爆發,我去救災的……”


    “意思就是,你在母親懷了我的期間,背叛了她?!!!”


    “我……我……”溫楚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什麽話也說不出,也不能說,事實在那裏,是他背叛了他的妻子,還有自己的兒子。


    “那個人……現在在哪裏?”溫彥峻拚命的壓抑內心的憤怒,死死的盯著溫楚,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溫楚搖了搖頭:“不知道,後來被人領養出國了,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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