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必須看著她幸福,隻要她幸福,他就無憾了。


    “你現在……幸福嗎?”


    鍾浩然看著冷寒,認真地問著。


    冷寒看了看鍾偉業,忽然覺得有些抱歉,她即將投入害他變成這樣的男人的懷抱,她算不算不孝呢?


    可是,這不是她的錯,是他種下了惡因,才有今天的惡果。


    誰都沒有錯,大家隻是站在各自的立場,各行其事罷了。


    現在,還有比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還要更幸福的事嗎?


    冷寒羞澀地微笑,點了點頭:


    “幸福。”


    聽到這兩個字,鍾浩然覺得自己的心情豁然開朗,她幸福了,還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事嗎?


    “幸福就好!”


    頓了頓,鍾浩然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了冷寒,


    “這就是我要給你看的東西。”


    冷寒接過了文件夾,疑惑地翻開來,是一份調查報告。


    鍾浩然的話在耳邊繼續響起:


    “這是5年來溫楚的生活軌跡,是我找人調查的,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你愛錯人,作為哥哥,我要把你托付給一個真正愛你、珍惜你的人,我才放心。”


    作為哥哥?冷寒抬眼看著鍾浩然,眼睛濕潤了。


    “浩然哥……”


    鍾浩然別過了目光,他不敢看這樣的冷寒,隻會讓心更痛。


    “別這麽看著我,別忘了,你一直把我當哥哥,做哥哥的為妹妹做這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冷寒低下頭,淚流了下來。


    鍾浩然輕笑,繼續說:


    “事實證明,你沒有愛錯人。5年來,溫楚一直在不遺餘力地找你,隻是他沒想到,你一直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他的那些相親,都是他母親安排的,他也是不想母親傷心才應付了事。他這5年來的生活其實很單調,吃飯、睡覺、談生意,剩下的時間,他都花在了找你的事情上麵。還有昨晚那個叫妮亞的女人,我也找人調查了,她與溫楚之間,根本沒有過交集,是她親口說的,有人叫她這麽做的。”


    “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冷寒忽然抬起頭說道。


    她看著鍾浩然,真的不知道該對這個男人說什麽,他是真的愛她嗎?


    如果愛她,為什麽還這麽甘願地為她的愛情付出?


    這樣的結果,他難道不應該隱藏起來嗎?


    不是說愛情都是自私的嗎?


    “為什麽要為我做這些?”


    冷寒淚眼朦朧地發問。


    鍾浩然鼻子一酸,說是放手,可是到了真正放手的時候,他怎麽可能那麽坦然?


    “因為……我想讓你更幸福。”


    找到了愛人,已經很幸福了,他的這些作為,會不會為她錦上添花,讓她更幸福呢?


    能為她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吧。


    冷寒手中的文件掉在了地上,她哽咽著,伸出手臂,抱住了鍾浩然。


    “浩然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冷寒緊緊地摟著鍾浩然的脖頸,就像個小女孩一樣,不停地啜泣著。


    感情真的不需要“對不起”這三個字嗎?可為什麽她此刻卻覺得那麽抱歉?


    他永遠是帶給她溫暖的人,可她的這個擁抱,就能讓他漸漸變冷的心溫暖起來嗎?


    除了謝謝和對不起,她無法給他更多……


    鍾浩然緊緊地閉起了眼睛,壓抑著自己的心酸,他要她幸福,要她沒有任何負擔地幸福下去。


    他想緊緊地抱住她,哪怕是最後一次,感受她。


    可是最後,他依然隻是抬起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傻丫頭,哥哥為妹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感謝。快走吧,也許溫楚正在等你,他需要你……”


    他扶著她的肩膀,親手將她推開,然後抬手,去她拭去了臉上的淚,雖然麵帶微笑,可心卻是苦的。


    冷寒勉強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鍾偉業,鍾浩然的愛與包容,似乎讓她明白了很多。


    “有些人,有些事,不管是傷害還是感激,該放下的時候就痛快地放下吧,就像把扛在肩上的包袱放下來,其實很簡單。”


    鍾浩然說。


    冷寒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是鍾偉業還是溫楚曾經給她的傷害,既然心中有愛,又何必再計較下去?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果斷地離開了。


    鍾浩然一直看著她:走吧,我的女孩,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冷寒在心中呐喊著:對不起,其實我知道,那個一直真正愛我、珍惜我的人--是你。但是,早在5年前,我就已經做了選擇。就讓我們做真正的兄妹吧,我會用一顆妹妹的心,一直愛你!


    冷寒的腳步越來越快,直至奔跑起來,從現在起,她要不顧一切地向她的幸福奔去。


    名城酒店,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呂東倫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放聲大喊著:


    “楚,楚,溫楚?”


    若大的辦公室裏空無一人,上班時間,溫楚不在這裏坐陣,跑到哪去了?


    得到秘書室的消息,肖何迅速趕來了。


    “夫人,您來了。”


    呂東倫拍著溫楚的桌子,道:


    “總裁呢,他人哪去了?”


    肖何立正垂首,有些為難地道:


    “總裁……總裁他身體不太舒服,在家裏休息。”


    溫楚被下了藥,這種事他實在是不方便告訴呂東倫。


    呂東倫卻也不為難肖何,因為現在,她這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沒有功夫浪費時間。


    “你確定他在家?”


    “是的,夫人。”


    肖何偷偷地瞄了眼呂東倫,到底是什麽事讓夫人這麽心急?


    呂東倫二話不說,連忙離開了名城,命令司機開去溫楚的家。


    路上,呂東倫的車與冷寒的出租車擦身而過。


    按響了溫楚家的門鈴,傭人忙出來開門,呂東倫對於傭人畢恭畢敬的行禮,連個迴應的時間都沒有,徑直問道:


    “楚在哪?”


    “在浴室。”


    “浴室?”


    呂東倫狐疑地上了二樓,大中午的,洗的什麽澡?不是說不舒服嗎?


    來到溫楚的臥室,呂東倫敲響了浴室的門:


    “楚,你在裏麵嗎?”


    溫楚正如肖何所說,身體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也不知道妮亞給他吃了多少藥,他已經在冷水裏泡了一夜了,可這藥勁還是過不去,他漲得好難受。


    聽到母親的聲音,他尷尬地迴應著:


    “在、在,媽,有事嗎?怎麽事先不打個招唿就來找我?”


    呂東倫已經很不耐煩了,因為對於她來說,這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


    “當然有事,非常重要,趕快出來!”


    溫楚真想暈倒,這個時候,要他怎麽出去,在母親麵前也太丟臉了吧?


    他深吸一口氣:


    “就這樣說吧,我聽得見。”


    呂東倫耐不住性子了,也不管裏麵是兒子還是女兒,豁地一下推開了浴室的門。


    溫楚沒有料想母親會來這一招,忙扯過手邊的浴巾蓋住了關鍵部位,幸好浴巾在水中可以懸浮,也不至於太尷尬。


    “媽,你太過分了,你兒子可是個男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個男人,有什麽害羞的,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見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你好好看看這個。”


    呂東倫手裏一直緊緊地攥著一份文件,生怕這張紙飛走似的,遞給了溫楚。


    由於藥力的作用,溫楚的臉頰微紅,他探了探頭,卻沒有辦法接過文件來看。


    “別賣關子了,有什麽事您就說吧。”


    “好,那就讓我來清楚地告訴你,你還沒結婚,就已經有兒子了,一個四歲的兒子!”


    呂東倫說這話的時候,是生氣的,她不是氣溫楚未婚生子,而是氣給他生兒子的這個女人。


    如果是名門閨秀,她認了,可是這個女人,偏偏是仇人的女兒,這讓她更恨幾分。


    而溫楚,雖然對於母親知道這件事有些震驚,但心裏卻是得意的,母親的作法雖然不太光彩,但卻省了他許多麻煩。


    “您怎麽知道是我的兒子?”


    呂東倫拍著手裏的文件:


    “我怎麽知道?我拿了你的頭發跟那個冷漠的頭發去作比對,結果顯示,你們的dna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不是你的兒子還會是誰的?”


    溫楚低下頭,偷偷地笑了。


    呂東倫這才發現自己被兒子耍了,她走近了幾步,怒道:


    “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不過我很好奇,您是怎麽知道的?”


    呂東倫心虛,所以另辟話題:


    “楚,我不管你曾經和那個女人有過什麽交往,今天我們都必須說清楚,你的兒子,也就是我溫家的子孫,我不會允許他流落在外,我會盡快把他接迴來。至於那個女人,我不會接受她,你和我的孫子,也必須跟她劃清界限。”


    溫楚的眉頭擰了起來,從小到大,他都不曾想過違背母親的意願,母親受了太多的傷害,他不想再讓她傷心,任何事。


    可是這件事,他卻無能為力了。


    “媽,什麽事我都可以答應您,隻有冷寒,不行。”


    呂東倫原以為兒子會事事聽她的,因為原本就應該如此,可是今楚,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而違背她?


    “你說什麽?為了那個女人,你居然不聽我的話了?”


    溫楚腮邊的肌肉不停地**著:


    “媽,一直以來,我雖然順從您,但那不是聽話,那是我對您的遷就。”


    呂東倫的臉瞬間變色:


    “你說什麽?遷就?”


    被迫說出埋藏在心裏多年的秘密,溫楚知道這會讓母親難過,他的心裏也不好受,但他必須說出來。


    “沒錯,是遷就。我知道您曾經被男人傷害過,所以我不想再做另一個傷害你的男人,我想讓辛苦度日的您開心,所以您讓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順從地去做。但冷寒是我的女人,冷漠是她給我生的兒子,我不可能隻要兒子,不要母親。”


    呂東倫雙手緊握,怒氣攻心,咬牙切齒道:


    “你敢?”


    溫楚沉下了心:


    “媽,您也是母親,當年,您的兒子被抱走,您是什麽心情?一個失去了兒子的母親,是如何活下來的,您都忘了嗎?您這樣做,跟鍾偉業又有什麽分別?”


    “……”


    溫楚的話,讓呂東倫沉默了,說到這,她竟然無言以對。


    “我是看著您如何承受煎熬的,我不能再讓冷寒經曆同樣的慘痛。我愛她,從5年前開始,我就已經愛上她。我要的是她、還有我們的兒子,我要的是家人的團聚。”


    呂東倫的情緒有些失控了,她咬著嘴唇,不停地搖頭,帶著哭腔:


    “楚,不可以,你想讓媽每天對著那個女人,然後想起她的父親是如何殘害我的嗎?你忍心嗎?”


    說到這,溫楚有些不忍,但母親的心結始終要解開,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真正地開心起來。


    “媽,您的仇我已經替您報了,現在那個男人也已經與世無爭了,為什麽您不試著放下呢?就算為了我!我不求您接受冷寒,我隻求您能放寬心,能開心地生活,這樣也不行嗎?”


    呂東倫的淚流了下來,溫楚的話她完全沒有聽進去,她所感受到的,是兒子的背叛。


    “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做到。哼,你想一家團聚嗎?別妄想了,我已經告訴冷寒,你就要結婚了,對象我都幫你物色好了,你先結婚,然後我就會把我的孫子接迴來,這樣我的孫子也就順理成章地有個媽了。”


    軟弱從來都不是呂東倫的個性,眼淚也隻證明了她的傷心,她馬上恢複了女強人的姿態,她一定要讓事情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下去,這麽多年,兒子的順從,她已經習慣了。


    溫楚抬起頭直直地盯著母親,他不知道,原來母親已經在背後為他“做”了這麽多事!


    “怪不得冷寒一直錯怪我,原來是您告訴她我要結婚了?”


    接著,溫楚無奈地搖頭,


    “媽,我隻能告訴您,這次,我不會再遷就您了,我和冷寒已經錯失了5年的時間,我不會再錯過她,我不想遺憾終生。”


    “遺憾終生?哈哈,多麽令人緊張的字眼!好,好,你長大了,是個男人了,知道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了,也不打算要這個媽了!那就把眼睛擦亮點,好好看著你的女人和孩子吧,沒人能保證她們母子會不會出事!”


    呂東倫的冷笑讓人毛骨悚然,溫楚的心提了起來,母親不會真的做出什麽惡劣的事吧?


    但母親是商場上有名的女強人,如果沒有手段,也不可能走到今楚,母親的話,誰也不敢小覷。


    “媽……”


    不等溫楚的話出口,呂東倫就摔門而去。


    藥力的作用,再加上呂東倫的刺激,讓溫楚的情緒更加焦躁不安。


    名城酒店--


    冷寒跳下出租車,像隻出籠的小鳥飛入了名城酒店,直奔溫楚的辦公室。


    肖何剛剛送走了呂東倫,還在辦公室裏徘徊,直覺告訴他,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會是什麽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著,門口一陣嘈雜,一個不識相的秘書攔下了前來找溫楚的冷寒。


    肖何見狀忙上前喝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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