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溫楚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


    肖何聽了,對溫楚的作法真是不敢恭維,他隻說了一句話,卻很經典耐用:


    “楚哥,其實追女孩子,不外乎一句話,膽大、心細、臉皮厚。”


    “哦?”


    “沒錯,膽大,就是不管在什麽地點、什麽場合,都要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心細,就是要體貼入微,關懷備至;臉皮厚,就是不管遭遇什麽樣的拒絕、羞辱、甚至打罵,還要死皮賴臉地纏住對方。”


    “你這是要我死纏爛打,完全不顧自尊?”


    “楚哥,您想追迴女孩子,還想要自尊,哪有這麽兩全其美的事啊?再說,冷小姐因為您而受了那麽多的苦,她怎麽可能輕易原諒你呢?就算是她愛你,也不會那麽容易接受你的。”


    “你說什麽?你說她愛我?”


    溫楚的眼睛裏放出亮亮的光芒,他驚喜於肖何的這句話,原來他是那麽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的愛。


    “呃……我是猜的,如果她不愛你,為什麽要生下你的孩子?還有,她這麽多年一直單身,我想她有可能是在等你吧。”


    溫楚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圈,神色中分明透著一股孩子氣的喜悅,肖何說的話讓他的心裏美滋滋的,剛才與冷寒之間發生的不愉快都不值得一提了。


    唇角向兩邊扯了扯,當著肖何的麵又不好意思扯太開,他斂了表情,沉聲道:


    “沒事了,出去吧!”


    原來再自信的男人,在麵對愛情的時候,也會變得不自信。


    好吧,就先從膽大開始。


    他想了想,拿起了電話,打給秘書……


    冷寒在醫院裏受了溫楚的氣,出了醫院氣唿唿地直奔公司,她今天鐵定遲到了,真是個倒黴的男人。


    一路上咒罵著溫楚,傷心得不行,他怎麽會想用失憶這麽白癡的方法來求得她的原諒?


    他居然向她道歉了,良心發現嗎?


    可是她所受到的屈辱,又豈是一句對不起能彌補的?


    他就要結婚了,卻還要和她交往,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就算她愛他、忘不了他,但與愛無關的交往,尤其是他這種齷齪的想法,她死也不要!


    可是……他真的就要結婚了嗎?為什麽他說的跟他母親說的不一樣呢?她到底該相信誰?


    如果他真的要結婚了,那麽她、還有他們的兒子,該怎麽辦?


    想到這,冷寒坐在出租車裏,淚如雨下……


    冷寒與艾迪幾乎同時到達了公司,在大廈的電梯裏,相遇。


    “艾總,對不起,我遲到了。”


    已經過了上班時間,電梯裏隻有冷寒與艾迪兩人。


    冷寒很禮貌、很恭敬地向艾迪致歉,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艾迪跟她說的話,可是現在麵對他,除了把他當成公司的老總,她甚至沒有一點其他的想法。


    愛情是唯一的,尤其對於她這種死心眼的女人,這話一點不假。


    艾迪想起了剛才在醫院裏的一幕,心裏一陣陣發緊,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籠罩著他。


    他仔細地看著冷寒,故意問:


    “你哭過了?”


    冷寒急忙扭過了臉,用手輕輕地揉了揉眼睛,言語卻有些支吾:


    “沒、沒有,剛才睫毛進了眼睛。”


    “是嗎?我看看……”


    艾迪說著,手已經伸了出去,捧住了冷寒的臉。


    冷寒條件反射般地向後撤了一步,躲開了這個曖昧的動作,客氣得讓人心寒:


    “不用,已經好了,謝謝艾總。”


    艾迪雙手停在半空,老半天才尷尬地拿了下來,插進了褲兜裏,有些生氣:


    “能不能別叫我艾總,太陌生了,聽著不舒服。”


    這時,電梯門開了,冷寒抬頭,15層,她的辦公室到了,於是抬腳向外走去。


    “我到了,再見。”


    她很滿意電梯的速度,因為電梯裏的空氣讓她感到窒息。


    這時,艾迪一把拉住了冷寒的手臂,隨後關上了電梯的門,按下了頂樓。


    “艾總,你……”


    冷寒一臉的錯愕,同時有些緊張,艾迪對她一直很禮貌、很紳士,即使有別的意思,也從來沒有強迫過她什麽,今天這是怎麽了?


    事實是,艾迪急了,他真的很煩躁,耳邊揮之不去的是冷寒傷心的哭聲,她在為另一個男人傷心。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叫我艾迪,我很想聽到用你的聲音叫出我的名字,那一定……很舒服。”


    艾迪沒有想這麽快向冷寒正式表白,因為他覺得自己才剛剛開了個好頭,像冷寒這樣的女人,必須花時間去打動她。


    可是今天她與溫楚之間的對話,讓他充滿了緊迫感,他不能再等了。


    冷寒抽迴了手臂,雙手緊緊地抓著皮包帶子,委婉地拒絕:


    “可是……這是公司,我還是應該叫您艾總。”


    “那麽公司之外呢?是不是可以叫我艾迪。”


    冷寒的臉色越來越為難,如果再拒絕,也太不給麵子了,不管怎麽說,艾迪都是她的上司,如果換了別人,她也不應該拒絕。


    “嗯……好。”


    得到了一個肯定的迴答,艾迪稍稍平靜了,語氣也放緩了:


    “為什麽遲到了?家裏有什麽事嗎?”


    為什麽遲到,冷寒真的不想迴憶剛才的事,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艾迪,一個對她別有用心的男人,她竟然有些心虛:


    “沒、沒有,對不起。”


    “不用道歉,知道嗎,冷寒,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個完美的家,這些年看著你一路走過來,很辛苦,但辛苦的卻不是你一個人,還有我。”


    說著,艾迪抓住了冷寒的手,深情地望著她。


    冷寒掙紮著想要抽迴:


    “艾總,別再說了。”


    “不,我今天一定要把心裏話說出來。”


    艾迪的眼神很堅定,這時,頂樓到了,電梯門打開,艾迪拉著冷寒,


    “跟我來!”


    大廈的頂樓,天台。


    高處不勝寒,風不大,卻帶來徐徐涼意。


    微風輕拂著冷寒的連衣裙,撫摸著她耳邊的碎發,她不禁打了個冷顫,艾迪要說的話,她不想聽。


    可是,艾迪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也許他有些魯莽了,但是他管不了那麽多了。


    他扶著天台的欄杆,向遠處眺望著,也許今天與冷寒的對話,是他有生以來最認真的一次。


    “冷寒,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個花花公子,因為我曾經有過很多女人,這一點,我不否認。也許大家都會說,像我這樣的人不會有真愛,所以連我自己也一直這樣認為。真愛是什麽?跟一個女人吃吃飯、喝喝酒、聊聊楚,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就是和她們上床,所謂的真愛,還不都是一個模式。可是,你,卻打破了這個模式。你讓我知道了,什麽叫做心動,什麽叫做欲求不能,什麽叫做望而怯步,什麽叫做相思成災,什麽才叫**……”


    艾迪說話間,已經轉過身握住了冷寒的雙肩。


    他的目光是熾熱發光的,然而這樣的目光,卻讓冷寒望而怯步。


    她向後退著,掙脫了艾迪的雙手,低下頭,迴避著:


    “艾總,您別再說了,我該去上班了……”


    冷寒向天台出口走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艾迪怎麽會輕易就放她走,既然已經開始,就不能半途而廢。


    他追了上去,繞到了冷寒的麵前:


    “不,等等,冷寒,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女人,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陷入了愛你的沼澤,開始我以為那完全是種幻覺,我曾經為了打破它去找過很多女人。可是,沒有用,自從心裏有了你之後,我連跟其他女人**都沒有了。我以為我廢了,因為我對其他女人根本提不起興趣。可當我看到你,我才知道,為什麽我會這樣,因為我真的愛上你了,無可救藥,我想要的女人,隻有你一個。”


    沒有感動,隻有害怕,冷寒不停地向後退著,艾迪讓她想起了鍾克然,他的眼睛裏寫滿了占有。


    冷漠說得沒錯,他對她可能是有愛,但是占有欲和征服欲,似乎遠遠超過了他對她的愛。


    她不想再有第二個鍾克然,那是她的噩夢。


    “艾總……”


    她的聲音顫抖起來。


    艾迪卻步步逼近她,不停地表達著他的感情,似乎錯過了這個時刻,他就會失去她。


    “你是第一個讓我產生結婚念頭的女人,我想完完全全地擁有你。我想每天早上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我喜歡看著你熟睡的睫毛,喜歡聞你的發香,喜歡你的一切……原來愛情是毒藥,讓人一喝下去,就上了癮,我已經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我要怎麽過……”


    艾迪再次向她伸出了手,他想要將她擁入懷中,想馬上就實現他的願望。


    可是他看到冷寒似乎在發抖,不由得聯想到了鍾克然。


    冷寒住院時,鍾克然想要強pao她,還是他救了她。


    此時此刻,冷寒在害怕,他恍然大悟,也許自己太心急了,這個女人曾經受過怎樣的傷害,他不知道,鍾克然帶給她的,或許還有溫楚帶給她的。


    她的心理是脆弱的,否則,也不會5年來,獨自撫養孩子,而不找一個男人幫她。


    據他所知,光是艾氏這座大廈裏,喜歡她的男人就不計其數。


    而他,也隻是其中一個,並且丈著自己的身份,在向她要求愛而已。


    冷寒的臉色有些發白:


    “艾總,我……”


    艾迪不再向前逼近她了,他站在了原地,與冷寒保持著距離,不能嚇到她,否則她會徹底躲開他。


    他放慢了語速,聲音也溫柔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般急切:


    “別急著拒絕我,好嗎?你從法國迴來的那個晚上,我已經包下了一間餐廳,準備向你求婚,可是氣氛都被溫楚破壞了。我真的受夠了,冷寒。我不能再讓別的男人覬覦你,嫁給我,好嗎?讓我來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冷寒的腳步一直沒有停止移動,不管是向前,還是向後,她都在不停地移動著,因為她不安。


    可是,艾迪沒有像鍾克然一樣攻擊她,或許是她太敏感了。


    她勸慰著自己,不是每個男人都像鍾克然一樣,他太極端了。


    艾迪不是這樣的男人,經過了5年的相處,她應該是了解他的,而且,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否定他。


    她知道,艾迪雖然愛玩、愛鬧、不停地換女人,但他是個好人,最起碼對她,他一直是善良的。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與艾迪扯上除同事以外的其他關係,普通朋友她可以接受,嫁給他,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艾迪的告白太突然了,她緊張、尷尬,卻不得不立刻拒絕他。


    有鍾浩然一個男人為她受傷已經夠了,她不能讓艾迪對她抱有希望,因為她確切地知道,就算真的要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她也會選擇鍾浩然,而不是他。


    她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了勇氣,也許要她愛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要她去傷害一個人,卻很難,她也許會比那個人更難過。


    “艾總,對不起……我知道您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可是,除了感激,我給不了別的……”


    這樣的拒絕還算委婉嗎?她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在說出這些話的同時,也在難過著。


    艾迪的心髒像被人用刀割開了,很疼,他沒有料到,冷寒當場就拒絕了他。


    在這之前,他從沒在女人身上失敗過,這樣的男人,怎麽會這麽快就輸了呢?


    他不要這樣的結果,他們的愛情還沒有開始,他想要這份愛,想要這個女人,他不會輕易認輸的。


    “不,冷寒,不要這麽殘忍,我知道,你也對我有感覺的,最起碼你不討厭我,對嗎?”


    他在極力辯解著,第一次,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甚至說出了如此牽強的理由。


    冷寒的彎眉緊緊地蹙著:


    “艾總,我對您,隻有感謝,還有上下級間的同事友誼,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再一次遭到了否定,艾迪的雙手重重地敲在了欄杆上,鐵製的欄杆振動著,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他很懊惱,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去愛一個女人,他不甘心。


    “怎麽可能?我不相信!我知道我今天有些唐突,我會給你時間考慮,不會逼你。”


    唿吸也沉重起來,但是他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情緒,他知道,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很難。


    想要得到冷寒的心,就更難。


    冷寒趁艾迪背對著她的時候,人已經移動到了天台的大門處,她對艾迪仍然恭敬有嘉:


    “艾總,對不起,我去上班了!”


    說完,一溜煙地消失在了門口,她是逃掉的。


    艾迪一腳踢翻了天台的小桌子,他的身份、地位、金錢,哪點比溫楚差,為什麽冷寒會為他流淚,而對他,卻什麽都沒有?


    5年前,他的妹妹因為溫楚的過失,而遭到了鍾克然的強pao,以至於失手打傷了溫楚,從那以後,艾麗莎就精神失常了,直到現在,她的智商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完全成了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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