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病床,頭還是有些暈,鄧闊在一旁想要攙扶冷寒,卻被冷寒甩開了。


    她沒有再理鄧闊,而是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急診室。


    “冷小姐,您要去哪,我送您迴家吧。”


    鄧闊急切地詢問著,如果此時冷寒再出什麽意外,他隻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冷寒不理會鄧闊,而是查看著醫院的導視圖,像是發現了什麽,她又繼續自顧自地走了。


    “冷小姐,我還是送您迴家吧,求您別讓我為難好嗎?”


    鄧闊不知道冷寒的目的,卻也不敢欲加阻攔。


    坐了電梯來到三樓,冷寒直奔婦產科,婦產科男士禁入,鄧闊被擋在了門外。


    剛剛在病床上,冷寒越發地堅定了,她要拿掉這個孩子,現在似乎這個孩子是一切不幸的導火索,他是不應該存在的,她為什麽要留下他?更何況孩子的父親是溫楚,那個可惡的男人!


    鄧闊在門外焦急地向內張望著,不知道冷寒是什麽目的,他心裏七上八下,生怕冷寒出了一點差錯,鍾克然一定會算到他頭上的。


    無奈之下,他掏出了電話,打給鍾克然。


    “老板,冷小姐去了婦產科,我攔不住,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婦產科?鍾克然先是一怔,隨即一抹壞笑,淡淡地說:


    “哦,隨她。”


    看來她是想拿掉那個該死的孽種,也好,省得將來他看了心煩。


    鄧闊似乎也明白了冷寒的用意,按理說他是不應該管這些事情的,但是跟著鍾克然,他不得不替鍾克然著想,如果有朝一日鍾克然登上了妙婷ceo的位置,那麽他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打工仔了,於是他腦筋一轉,說:


    “老板,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鍾克然並沒有在意,隻是平靜地說了一個字:


    “說。”


    “老板,現在看來,大少爺似乎什麽都比你占上風,但是有一件事,您絕對比他有優勢。”


    “什麽事,快說!”


    鍾克然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孫子啊!”


    鄧闊又解釋道,


    “您想,老爺家大業大,什麽都不缺,現在已經上了年紀,不想再過問公司的事了,所以才會有把ceo的位置讓出來的想法。可是公司的事情不管了,他幹什麽去?人老了,他最盼望的會是什麽?是孫子啊!他盼望著您或者大少爺給他生個孫子呢。大少爺現在明擺著,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讓他變也變不出來孫子。可是您就不同了,您有冷小姐啊!”


    鄧闊的一番開導似乎點醒了鍾克然,他說得沒錯,每次父親見到別人家的小孩子都會親切地蹲下身子,問這問那,雖然父親從來都不說,但那渴望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加上最近母親似乎對鍾浩然的婚事有些著急,現在妙婷是s市首屈一指的大集團,兒媳婦也是由得鍾家挑,但是鍾浩然表明了不想這麽早結婚,所以鍾偉業並沒有太著急。


    但是現在不同了,如果他早早地給鍾家添個孫子,那麽鍾偉業對他的態度也許會有所不同。


    鍾克然突然奸邪地笑了起來,本來希望這個孽種死掉的他,突然想通了,看來冷寒的這個孩子懷得還真是時候。


    見鍾克然一直沉默著,鄧闊覺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又補充道:


    “老板,到時就是父以子貴了,ceo的位置能落到誰手裏還不一定呢。”


    “你說得沒錯,趕快阻止她!我馬上迴醫院!”


    鍾克然在電話裏大叫著,隨即折迴了醫院。


    他在車上不停地想著,所有的人都認為孩子是他的,那麽他何不將計就計,讓冷寒把孩子生下來,也許孩子會是他唯一的法寶。


    如果將來他真的坐上了ceo的位置,即使沒有坐上,但是父親看在孫子的麵子上,也會高看他一眼,他也能擺脫過去一直生活在鍾浩然背後的陰影。


    無論怎麽想,除了不是他親生的,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鍾克然加大了油門。


    冷寒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婦產科的診室裏,看著眼前的主治醫師,她心裏很慌。


    “醫生,我懷孕了,我……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既然決定了要拿掉孩子,她還在猶豫什麽,鎮定些,冷寒。


    冷寒在心裏告誡著自己,可還是覺得像是在犯罪一樣,滿心的愧疚。


    是對不起這個小生命?還是對不起自己的身體?或是對不起那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當了父親的男人?


    主治醫師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用醫學的口吻問著:


    “上個月的月經是幾號?”


    冷寒想了想,支吾著:


    “我、我不大記得了,大概是……”


    冷寒很緊張,腦子裏一片混亂,此時大腦裏放映的片斷,竟然都是她與鍾克然去名城酒店.


    到底上個月的月經是幾號?她早已經錯亂了。


    “到底是幾號啊?”


    醫生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我……我在想。”


    冷寒猛地一抬頭,看到醫生那張嚴肅的麵孔,大腦才又轉迴來,使勁地想。


    還沒有想起來具體日期,婦產科內一陣騷亂,打斷了她剛剛連接起來的思路。


    “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這裏是婦產科……”


    隻聽一個護士扯開嗓子喊著,醫生與冷寒也向門口張望著,緊接著鍾克然闖了進來,走廊裏所有的女人都嚇得躲到了一邊。


    “你是幹什麽的?趕快出去!”


    醫生對鍾克然很不滿,連忙向外驅趕著。


    鍾克然卻不管那一套,他一把抓起了冷寒的胳膊,命令著:


    “跟我出來。”


    冷寒一進也有些懵住了,他不是走了嗎?怎麽突然又迴來了,還知道到這來找她?


    “鍾克然,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冷寒使勁甩著胳膊,可腳下卻隻能跟著他往外走。


    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並沒有太抗拒這種綁架似的動作,鍾克然強迫她離開這裏,似乎為她不用做人工流產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或許,在心底深處,她也是不願意打掉這個孩子的,隻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鍾克然直接把冷寒拖出了婦產科,一直拖到了他的車裏,然後將車門鎖死了。


    聽到鎖門的聲音,冷寒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今天早上對她的傷害還沒有讓他滿意嗎?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身體向後瑟縮著,臉上全是膽怯:


    “鍾克然,你、你還想幹什麽?”


    鍾克然牢牢地盯住了冷寒的眼睛,那可怕的眼神讓冷寒渾身發冷,良久才說:


    “我要你留下這個孽種。”


    “鍾克然,你瘋了嗎?”


    冷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知道不是他的孩子,他不是更應該期盼她打掉嗎?


    “是,我瘋了!我被你弄瘋了!告訴你,如果你拿掉孩子,我會讓你的父親失去工作,失去愛人,失去他現在擁有的一切!”


    鍾克然扯了扯領帶,他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很荒唐,可是他不能再等了,沒有人比冷寒更適合他現在的狀況,他不想冷寒跟別的男人走,更想得到這個孩子,一舉兩得,即使再荒唐他也要做下去。


    “鍾克然,現在的我已經不值得你做任何事了,所以我求你放了我。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做很無聊、很矛盾、很荒唐嗎?”


    冷寒根本無法理解鍾克然現在的所作所為,說要娶她,還要她留下別人的孩子,他已經失去理智了,竟然還會用她的父親來威脅她?這一切都讓冷寒覺得不可思議。


    “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帶著你的孽種,乖乖地嫁給我!如果到時你不出現在婚禮上,我敢保證,你永遠不會再看到你的父親!”


    鍾克然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那猩紅的顏色讓冷寒戰栗,她知道他有這個能力,而且他不是在開玩笑。


    “克然,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也是被強迫的……”


    冷寒放慢了語速,她想把這一切解釋給鍾克然聽,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她想發生的,可是他會聽嗎?即使會聽,他不會去找溫楚報仇嗎?想到有朝一日也許他們真的會血濺當場,她寧願不解釋,就讓他誤會下去。


    反正現在在他的心中,早已經認為她與溫楚有情,甚至對她的人格也產生了懷疑,她現在說她是受害者,他會信嗎?


    鍾克然的反應印證了冷寒的想法,他根本不想聽她解釋,而是生硬地打斷了她的話:


    “既然對不起我,那就照做!下車!”


    “克然……”


    冷寒還想勸說些什麽,卻無從說起。


    “下車!”


    鍾克然再一次無情地催促著,根本不容冷寒再多說話。


    冷寒隻好下車,鍾克然的車“嗖”地一下躥了出去,車子劃破空氣,將冷寒的長發吹亂了。


    鍾克然從倒車鏡裏看著漸遠的冷寒,心像針紮一樣疼。


    這就是他曾經用心愛了四年的女人嗎?


    此時他的真心就那麽不值錢,竟然抵不上她與溫楚認識的幾日?


    為什麽她會是這樣的女人?變心比變臉還快!


    可他就是放不下,即使發生了這一切,他還是放不下,放不下……


    冷寒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頭上的傷口如切肉般疼痛,可是都沒有此刻的心痛來得強烈。


    她了解鍾克然,她看得出來,他沒有開玩笑,如果她不照他的話做,他會把她的父親怎麽樣?


    從前愛她勝過愛自己的鍾克然,此刻已經將她恨之入骨。


    痛從心頭漫延開來,她所遭受的疼痛與傷害會比他少嗎?


    她真的必須嫁給他了嗎?帶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一個恨她的男人。


    冷寒迴到家時,已經中午了。


    進入家門,卻發現家裏有人,難道父親沒有去上班嗎?


    冷寒腳步很輕地走了進去,口中試探地說著:


    “爸,您在家嗎?”


    很快,有一個人出來迎接她了,卻不是父親,而是高英,伴隨著一張笑容可掬的臉。


    冷峰已經把高英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了,他想也許女人之間更容易說出心事。


    雖然自從冷寒的母親去世後,他是又當爹又當媽地把冷寒養大,但是有些事畢竟父親與女兒之間不好開口講出來,於是叫來了高英。


    看到冷寒頭上的繃帶,高英嚇了一跳:


    “哎喲,這頭是怎麽了?”


    說著,伸出手要去撫摸冷寒的臉。


    高英的出現讓冷寒感到有些意外,驚訝過後,她勉強笑了笑,避開了高英的手,簡單地說:


    “沒事,碰了一下。”


    雖然這是父親喜歡的女人,但畢竟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對於高英,冷寒除了尊敬,卻也多了一份疏遠。


    高英尷尬地笑了笑,隨即讓進了冷寒:


    “小寒啊,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隨便做了幾樣小菜,你嚐嚐。”


    冷寒進了客廳,一眼便看見餐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盤子,都是她愛吃的菜,看來是父親告訴她的。


    再看冷峰,他似乎還保持著她臨走時的那個姿勢,正愁眉不展地坐在沙發裏,手中緊緊地握著早上的報紙。


    見到冷寒,冷峰的手微微一顫,趕緊將報紙藏到了身後,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


    “小寒,你去哪了?我和高阿姨都很擔心你。”


    冷峰故意不提早上的事,如果冷寒想說,會跟他說的。


    冷寒摸了摸頭上的繃帶,裝做若無其事地說:


    “去醫院了,爸,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去換件衣服,您和高阿姨先吃飯吧。”


    冷寒說罷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她要給自己時間想清楚,到底要怎麽跟父親說明這一切。


    換了衣服出來,冷寒看到冷峰與高英正親熱地互相夾著菜,她能感覺得到,他們是幸福的。


    她拉了拉衣角,隨即走到餐桌邊坐到了冷峰的旁邊,親切地問著:


    “爸,您今天怎麽沒上班?”


    冷峰笑了笑:


    “哦,本來我早上已經請了假,想在家陪陪你,你就要出國了,爸爸以後能看到你的時間就少了。可就在你迴來之前,單位又來了電話,說是可以給我放一段時間的假,讓我好好休息休息,我說不用,可單位說是我工作上一直很努力,算是給我的福利。”


    冷寒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怎麽突然要給父親放假了?父親工作這麽多年,可是從來沒有放過假的,而且就是在她迴來之前單位才來的電話。


    她馬上想到了鍾克然的話,如果她不嫁給他,他會讓她的父親失去一切!


    難道是鍾克然的傑作?她不得不相信他的能力。


    冷寒沉默了一會,夾了菜慢慢地往口中送去,心中不免生出了擔憂。


    在鍾克然拿父親來威脅她後,她曾想過逃走,逃離這座城市,不用嫁給鍾克然,也再沒有溫楚。


    她的幸福不再,可是她怎麽忍心破壞掉父親的幸福,父親半生操勞為她,到頭來還要為了她東奔西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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