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著問:“這樣吧,溫暖,我給你兩個q號,一個我的,一個他的。如果有些問題,你覺得不方便直接問他,你告訴我,我代你問。”


    溫暖微微點頭,關風澤是個脾氣極好的人,若是自己問他朋友幾遍後,仍舊不大明白,可以向關風澤再請教。


    溫暖中午迴辦公室,欣欣然登陸了qq,申請通過關風澤所給自己的兩個q號。


    她剛發出申請,就因公事,不得不到財務部走一趟。


    隻是財務部裏,她遇到了既期盼又怕見到的人--李峰。


    李峰同樣詫異,他也有日子沒跟溫暖說過話了,他沒有理由將生產一部的一位科員叫到總裁室問話。溫暖幾次到秘書部交文件,他也錯過了。在辦公大樓裏,他們擦身而過,他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開口,溫暖也沒有開口的意思。至於那個“豐泰”的別墅,溫暖那日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


    他看著從出納辦公桌上拿起錢,低頭點數的溫暖,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小溫,你們部門上個月加班很多嗎?”


    溫暖輕應一聲,上個月,她還與李峰在一起。這是,他在跟自己找話說嗎?


    她點點頭,將加班費放進信封裏,看了眼沉默的李峰,輕聲道:“李總裁,我先走了。”


    李峰不明白,溫暖當年是衝著他而來“恆通”工作的。而自己已經跟她一起生活了六年,也提過幾次讓她離開“恆通”,給她一大筆資金,讓她自己開家服裝店或是選個不錯的位置,開家茶樓。可他每次提出這些對她有利的建議,都被她拒絕了,說什麽“喜歡這份工作,希望能被承認”。


    李峰從未想過,或許因為他對溫暖的不了解,也或許在他看來,女人不需要成就,有個慵懶而富足的生活,就可以了。當然李峰的觀點,也有他的道理,隻是這一切得因人而異。


    溫暖最初隻是想近距離地看到她心目中的騎士--李峰,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社會閱曆的加深,她的誌向也有一定改變,她想做個能自食其力的人,而且是憑著自己的雙手打拚未來。她希望得到的,不僅是李峰的寵愛,還有他的承認。隻是在溫暖向李峰請求解答有關工作上的問題時,他從未正麵迴答,讓溫暖不得不依靠自己不斷地學習和努力。


    溫暖迴到生產一部,見,兩個q號申請都被對方通過了,她有些喜出望外。


    她借著工作途中的丁點兒空閑,首先給關風澤發了字--


    小金魚:你好,我是溫暖。你朋友蜘蛛俠也加我了。謝謝你。


    塵風澤:你有問題,可直接問他。我現在有點忙。


    同樣,她也與蜘蛛俠禮貌問候了幾句。


    這位蜘蛛俠脾氣,也極好,他給溫暖解答問題,既嚴謹又透徹,還介紹了對應的書籍,並提供了幾處網址,讓溫暖有空時查詢。


    遇到良師的溫暖,激動地給關風澤撥了電話。


    關風澤咽下口中的食物,輕歎一聲,衝皺著眉頭的父親,歉意地笑笑:“我吃好了,奶奶、爸,您們慢吃。”


    嚴峻兵輕嘖一聲,看著兒子大步走出餐廳的背影,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事情太多,年紀輕輕卻責任太大,肩頭的擔子太重了。


    嚴峻兵不會想到駕車返迴酒店的關風澤一路上都帶著笑聲。他對電話那頭的溫暖含笑道:“小姐,你不用這麽感歎。問我朋友,你可以隨意些。”


    溫暖仍沒有離開辦公室的想法,她的住所沒有電腦,去網吧上網,她沒帶身份證,迴去拿又耽誤時間。她很希望能盡快查閱那些網址,否則就辜負了蜘蛛俠的一番教導。


    她點開網址,輕聲道:“風澤,我不跟你聊了。我在查找你朋友提供的那些書籍。”


    關風澤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嘴角一彎,溫暖這般激動,怕是不會想到她的腸胃需要添食了。他隨手調出電話機裏外送餐廳號碼,送了溫暖份較為清淡的晚飯。


    同樣未離開“恆通”這棟大樓的,還有李峰。


    加班的他,思索著公務,習慣性撥打了溫暖的手機,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聽?他於是又撥了第二次,再次撥通的瞬間,他猛然意識到溫暖正和自己鬧著情緒,暫時都不會迴“豐泰”,自己也就不用像往日一樣,晚下班時,知會她先睡了。


    手機清脆的鈴聲第二次響起時,沉浸在公務裏的溫暖,從抽屜裏摸索著拿起手機,送到耳邊:“您好!”卻發現電話那頭已經收線。一心工作的她,沒有查看來顯,又專心繼續處理手頭的公務來。


    迴到酒店的關風澤打開電腦,聽著溫暖心不在焉的話,心中暗自感歎,早知她瘋到如此地步,就該為她點些吃起來費神的菜,強迫她休息一會。


    溫暖走出“恆通”後,她這才想起今天忘了件重要的事。


    明天,明天絕對不能再忘了!哥哥結婚,即便是入贅女家,但,起碼的麵子,還是要的。哥哥手頭之所以如此緊張,也是因去年弟弟勞務輸出,他讚助了弟弟出國的費用。而,他絲毫即便傾囊而出,也沒有讓不寬裕的自己,拿出分毫,為家裏分擔。


    溫暖掏出手機,看時間的瞬間,意外自己有通來自李峰的未接來電,而且,自己先前加班時接聽後,對方掛斷的電話,也是李峰撥的。


    在習慣中,無意撥出電話的李峰,無時無刻無不期盼溫暖能迴撥這通電話。


    可,長久焦慮的等待後,他選擇了書寫短信的方式,知會溫暖。


    李峰的短信,讓公車上的溫暖雀躍--


    “我在辦公室,準備出去喝一杯,要不要一起來?”


    李峰卻在發出短信後,隨即後悔,從前,他隻要勾勾小指頭,愛他的溫暖就會來到他的身邊。


    後悔僅在幾分鍾後,結束。溫暖及時迴複的短信--“峰,我是去辦公室找你,還是直接到酒吧。你看怎樣方便?”讓,李峰露出了微笑,發自內心的笑。


    一路奔跑的溫暖,在總裁室門口站了片刻,握著門把的手心,不禁溢出細細的汗。


    “峰,你明天迴來吃飯嗎?”李母的聲音傳來。


    李峰摸索著將手伸向答錄機,他還未來得及關上答錄鍵,沒想到後來傳出的聲音,讓溫暖如同身在冰天雪地裏,還被一盆刺骨的水從頭澆下,人頓時清醒。


    溫暖睜大了眼睛,聽著電話機裏傳出的嬌媚女聲--


    “峰,我爸催我們訂婚,說年份好?”


    答錄機被李峰迅速關上,溫暖沒有聽到後麵的話。


    她直起身子,整理著關亂的衣衫,躲過李峰伸過來的手:“峰,你還在相親?”


    李峰看著閃躲的溫暖,轉身一腳踢在自己的辦公桌腿上,低嚷:“死三八,八字還沒一撇,就催我訂婚!”


    溫暖木訥地跳下辦公桌,隨手理理長發,她看也沒看站在一旁生悶氣的李峰。他們之間無需談什麽,而他們之間也沒什麽可談的了。


    溫暖強忍住眼眶中的淚,咬著牙,緊閉著唇,從地上拾起自己的小包,離開了總裁室。


    門合上的“哢嚓”聲,讓站在窗邊的李峰迴過身來,他隨手將煙頭扔到地毯上,狠狠地踩滅它,疾步走近衛生間,用涼水將腦袋澆了透心涼。他直起身子,愣愣地看著鏡中濕漉漉的自己。溫暖!


    溫暖一路狂奔,她的淚,滑落臉頰,她的心,片片撕碎?


    閃爍的街燈、飛馳的車輛、稀疏的行人。


    當年,她一心一意進入“恆通”的過去,浮現眼前。往事,曆曆在目。


    可她,被她的心所指引,居然來到了她曾多次與李峰同來的酒吧。


    迷離的光亮透著浪漫,低呤的音樂印出神秘,別出心裁的裝飾包容不和諧中的和諧。在這裏,沒有人需要遮掩自己的情緒;在這裏,也沒有人會孤單。這很適合情侶,很適合慶祝,而在這裏療傷、憑吊往事,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溫暖坐到了吧台邊,點了不知名的果汁。卻,始終沒有意願去品嚐,隻是呆呆地盯了那橙色的液體。


    她提包裏電話一次次地震動,她隻是看看,連伸手掛斷的**都沒有產生過。


    撥電話給她的李峰在溫暖家門邊,一支一支地抽著煙,雖然自己準備兩個女人走完一生,但他從未想過會碰到如此糟糕的場麵。


    冥冥中,溫暖卻接聽了來自關風澤信手拔出的電話:“喂?”


    關風澤聽著溫暖無精打采的聲音,暗笑:溫暖肯定是學習後需要放鬆。他關上電腦,慢步向樓上走去,輕聲道:“怎麽樣?今天有收獲吧?”


    溫暖輕“嗯”一聲,她真的有收獲,她的收獲就是她失去的愛情。因為愛,她來到他身邊;因為愛,她包容他的種種;也因為愛,她這些年在他跟前,失去了自我;更因為愛,她做不到與別人分享他。


    她的聲音很輕:“有收獲,收獲我的失戀,真正的失戀。”


    關風澤腳步微頓,輕抽了口氣,但,電話那頭隱約的音樂聲,讓他稍稍舒了口氣,他柔柔地問道:“在哪呢?”


    關風澤隻有一個念頭,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陪著她。


    溫暖知道關風澤要來,可,關風澤來得如此之快,她還是吃驚。


    關風澤陪著沉默的溫暖在吧台邊坐了良久,她臉上的那份憂鬱,在他心底泛起漣漪。忽然他湊到溫暖耳邊,低估道:“我送你份失戀的禮物。”


    溫暖狐疑地點點頭,失戀的禮物?她不解地看著關風澤離席,向舞台中間走去。


    關風澤對演奏薩克斯的表演者低聲說了幾句,便從那人手中接過樂器,他輕點麥克風,笑容款款地說:“下麵,我要為我見過的最可愛女孩演奏一首《迴家》。”


    溫暖輕咬著手指,聽著關風澤深情而嫻熟的演奏,熟悉的旋律,舒緩的節奏,讓她沉浸其中。


    舞台上焦點中的關風澤不時衝溫暖眨眨眼,很快,一人的焦點,擴大為二人。


    溫暖很感謝關風澤如此逗她開心,沒想到侍者捧來了束太陽花,笑著說:“小姐,這花是那位演奏的先生送的。”


    一曲末,關風澤帶著溫暖離開了酒吧。他看著身邊終於不那麽悲哀的她,輕聲道:“你現在是想迴家,還是想我陪你過完今晚?”


    溫暖看了眼駕駛台上的鍾,已經過十二點了。她伸手壓在已不那麽痛的心口:“我該迴家了。明天我還要上班。今晚謝謝你。”


    關風澤笑著對溫暖點點頭,駕車向她家駛去。溫暖沒有遇上李峰,因為他在一小時前就離開了。


    今夜的她,若是沒有關風澤在酒吧的陪伴和開解,定是無法入眠。隻是淺睡中的她,眼角掛上了兩條淚痕。


    那一夜後,溫暖夜裏常常失眠,頂著一雙熊貓眼出門。


    關風澤暗暗為溫暖擔憂,隻可惜,他的公務過於繁忙,而無法給她太多陪伴。


    這晚,他有了一些空閑,走進了泰式按摩中心,便第一時間,撥打了溫暖電話。


    “我累了,不想出門。”溫暖懶懶地窩在被窩裏。


    關風澤挑選了按摩所需的香油,靈機一動道:“我學了首新歌。”


    “啊?”


    關風澤享受著泰式按摩,“嗬嗬”一笑,原本見她眼圈有些烏黑,想接她過來做香薰,幫助她睡眠,既然她說累,那麽就哄她入眠吧。


    他輕聲道:“是啊,我最近學的,願不願意賞光,做我的第一個聽眾?”


    溫暖輕“嗯”一聲,閉上了眼睛。關風澤的聲音特別的好聽,那《搖籃曲》將她帶入了甜美的夢中。


    但溫暖的工作壓力,在王主任退休後,便突如其來的增加了。


    按集團安排,從三部調來的主管李虹,暫時接替了王主任的工作。她的到來,也驟然間,讓整個生產一部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同事們連原本午間的談笑,都改成了伏案休息。這或許並沒什麽不好,但大家畢竟需要在愉快的氛圍中工作和生活。


    溫暖直起身子,剛翻開文件,就聽李虹叫道:“溫暖,幫我送杯茶來,我很忙。謝了。”


    溫暖微微一笑,她看了眼處理公文的李虹,她無論忙不忙,隻要她開口,自己都得給她沏這杯茶。李虹的工作能力還真的不如王主任,可架子比王主任顯擺多了。


    溫暖碎步走進茶水間,碰巧遇上了正衝泡咖啡的龍靈。龍靈側頭看了溫暖一眼,隨口道:“怎麽,口渴?”


    溫暖取了茶水間裏最香的茶葉,輕聲迴道:“李主任的。”


    龍靈癟癟嘴,湊近溫暖,輕聲嘀咕:“告訴你個小道消息,這李虹沒什麽料的,至少不是特別有料。”


    溫暖繼續衝泡茶水,不管怎麽說,李虹已經是這辦公室的頭了。有料沒料,都不是她溫暖能管得著的,而且如今執行她的泡茶任務,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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