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力低薄的人,早已被尋千愁《幻音九律》折磨的不成樣子了,功力高深者尚可抵禦,皆因尋千愁隻是戲耍他們而已,並未真的要殺人。


    琴音慢慢停止,一道結實的劍氣再次襲來。那劍氣所過之處,無堅不摧,無什能擋。若隻憑劍氣而論,此勢頭之猛烈,乃江湖之最,武林恐無人能及。風瞎子豎著耳朵,皺著眉,縷著胡須:“這道劍氣之猛烈,堅不可破,卻無殺氣。——與前麵的《劍音八決》完全不同。難道是……?”


    隻聽子語歡喜道:“是尋叔叔與慕容叔叔。”這風瞎子才緩緩道了一句:“是太白雙神。”


    柴拯冷眼看著,隻看一道白虹閃過之處,射殺過來一道劍氣,原來是出自“長白劍神”慕容鬆之手。


    那劍氣向柴拯殺將過來,猶如一道白色閃電,目光不能捕捉。然柴拯已早早逃開,向後退了數十步。伴隨著那劍氣傳來一聲:“獨耳賊!殊不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柴拯一聽便已明白,那劍神是在罵自己。因在青城山一役中,自己一隻耳朵被公羊乘咬下吞進肚裏,如今隻剩下一隻耳朵。所以那劍神才稱自己為“獨耳賊”。隻是心下奇怪,這慕容鬆是如何得知天池饒過自己性命?


    心下合計:“仇天池雖饒了自己一命,卻那是侮辱。作為武林排行榜人物,武功不敵江湖後生,已是莫大恥辱,如今這慕容鬆當著武林豪傑麵兒說了出來,以後如何在江湖立足?”


    可惜其他人並不明白什麽原因,也不知慕容鬆言下之意,也不知那是罵人的話。柴拯逃開後,怒視著劍神慕容鬆的一舉一動。隻看那慕容鬆使出的一招劍氣徑直射向了,被自己以寒冰真氣凍住的諸位武林高手。


    柴拯心下一驚,暗喝:“不好。”這時才徹底明白,慕容鬆這道劍氣從始至終都不是針對自己的,而是解救被自己用寒冰真氣冰封的諸位武林高手。心中暗暗悔恨,急忙淩空蹬步上來,出掌去阻,卻也是晚了一步。


    看得那道劍氣,輕輕觸碰到被冰封之人的身體時,已消失不見了。而那冰雕一般的眾武林高手,身上的冰已慢慢出現裂痕,隻聽“吱吱”響聲,那冰瞬間炸開。被冰封的眾武林高手打了幾個寒顫,登時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寒毒已深入體內,嘴角都掛著血跡,看著受傷不輕。


    禪機子當然也不會例外,唯一例外的是天池。因為天池有崇陽真氣護體,又有雪瑩一身天龍血,而百毒不侵。


    那數百武林高手都齊地運功療傷,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因為誰先恢複,則關係著他們的身家性命。最為著急的,便是禪機子了。禪機子恢複的最快,隻見他吐納均勻,不一會兒便已恢複。


    柴拯已被慕容鬆逼的連連敗退,到底抵不過劍神慕容鬆。又看禪機子已經恢複站起身來,隻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逃命去了。


    禪機子將幽冥玄火功使出,一掌中匯聚龐大的內火,準備向天池發出致命一擊,除了這個最大的敵人。


    而他瞬間又放棄了這個念頭,隻因他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兩個強大的對手。那便是劍神慕容鬆、琴聖尋千愁。


    禪機子感覺到了這強大的壓迫感,是來自於這江湖人稱“太白雙神”的壓迫感,這不得不讓禪機子重新考量,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可能讓自己喪命。


    因為他考慮的很全麵,非常的全麵。


    最讓他擔心的,是那鬼一樣的“崆峒十二隱忍”。這十二隱忍得威力剛才他見識過了,而且確切的分析過了。


    就那十二隱刃來說,剛才擊殺辛子墨的一瞬,幾乎連使用的什麽招式都沒有看清楚,隻能用辛子墨身上的傷口來分析。而得出的結果,就是這種攻擊無人能擋。


    至少自己決逃不過這鬼一般,變幻莫測,神出鬼沒的十二人聯手攻擊幾十處要害。莫說幾十處要害,就單說任何一處的要害,也是致命的。


    這讓他懼怕,他的內心深處也同意,也承認。自己的確是懼怕,從未有過的懼怕。縱橫江湖這麽多年,縱橫捭闔,還從來都沒有這麽懼怕過什麽人。


    他覺得這種感覺很不好,像是被人綁住了手腳。一個被綁住了手腳的人,怎麽做太白雙神的對手?


    豈不是找死麽?


    禪機子收了掌力,心中合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事必須從長計議,憤怒和莽撞,隻能白白丟掉性命。”


    的確,他很有智慧。


    尋千愁低頭,輕扶琴緩緩說道:“你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


    禪機子笑迴道:“那你想看看不聰明的做法麽?”


    尋千愁的注意力全在琴上,嘴裏卻說道:“你是聰明人,做不出愚蠢的事來。”


    禪機子道:“你是在讚美我?”


    尋千愁道:“讚美別人是一種美德。——但我不覺得我有這種美德。”


    這時間,其他人都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一個接一個的站了起來,外表看去都相安無事,實則內傷很重,都在強顏支撐而已。


    天池內傷也很重,而此時他卻看著黎姍姍。準確的說,是看著黎姍姍手中的琵琶。是雪瑩生前從不離手的琵琶。


    黎姍姍很機靈。


    將琵琶給了天池手中。


    天池接過琵琶,遞到了琴聖尋千愁身前。


    尋千愁看著天池痛苦的表情,還有那琵琶上的淚痕,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兒。可嘴裏還是下意識問道:“何意?”


    天池哏咽道:“天下……有資格擁有此琴的,隻有你了。——我想,這也是她的願望。”


    尋千愁淚花已滾動了幾圈兒,接過琵琶道:“謝謝你的信任。”


    這時,龍華子、譚豹等人見天池重傷,暗中串通好了:“趁他重傷在身,是取他性命的絕佳時機……”


    其他人等聞言皆已會意,已慢慢向天池靠近過來。不等天池與尋千愁說完話,已齊齊又包抄過來,齊齊躍出,將天池圍在中央。


    道:“我們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皆拜你所賜,我們已不共戴天了。”


    譚豹咬牙怒道:“這我兄弟之仇尚且好說,可我斷臂之恨,實在難消……”不等譚豹說完,龍華子接道:“姓仇的,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天池迴過頭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而黎姍姍也冒出一句:“你們別不自量力,幾斤幾兩自己掂量不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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