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小餅幹立刻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的驚叫聲會把庫爾班吸引過來。“那他豈不是要失血而死了嗎？”小餅幹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又問了一句。
“不，他並沒有死。他的個頭算不得人類裏麵最高大的，但是我想，單純別是體力的話，即便一把個身高馬大的人類漢子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他就算將自己的血液流失一半，隻需要補充足夠的水分，立刻就能將我輕易地打趴下。”
“小餅幹”覺得凱斯在吹牛，因為它下巴上的胡子在微微地抖動著，就像“小餅幹”自己小時候撒謊的模樣一樣。
凱斯不知道“小餅幹”的想法，自顧自地述說著：“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聽麥恩說到這個世界有著什麽不同尋常的邪惡存在，但他也說不清有什麽。隻是告訴我，他的血液可以幫助我更好的對付那些邪惡的存在。如果在我快要死亡的時候，如果這一切還是還沒有好轉，他希望我將他的血液傳遞下去。”
“奇怪的要求。”“小餅幹”嘀咕道。同時心中好奇凱斯為什麽要把這些事情告訴自己。“如果是我，我可不會答應那個人類的要求。”在小餅幹心中，和布森人為敵的人類的血肉是肮髒的、不潔的，想必人類也是同樣的想法。也因此，人類和布森人從來沒有將對方當做自己的食物來源之一。
“我喝下了麥恩的血液，也感受到了彭拜的力量。但可惜，我一直沒有找到我的敵人，以至於在無所事事中荒廢了數十個念頭，直到年事已高。”由於自責，凱斯的聲音再次變得沙啞起來。沉默了一小會，凱斯才再次說道：“死神已經在向我招手了，它就站在我的麵前，揮舞著利爪。時間越來越緊迫。隻怕每一次唿吸和心跳都有可能成為最後一次。”
“我會盡自己的能力，讓外麵那些人類允許我將你體麵的埋葬起來。而不是丟在河裏喂魚。”“小餅幹”誠懇地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孩子。但我要拜托你另外一件事情。這也是我這個垂死的老布森人和死神鬥爭了這麽久的原因。”
“你說吧，但我不保證能夠做到。”“小餅幹”謹慎地說道。
“好樣的，孩子，你很謹慎，這正是我所需要的，而不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答應，轉過身卻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的年輕人。”凱斯的麵皮聚在了一起，看起來皺巴巴的。
“小餅幹”覺得這個垂死的老布森是在對著自己笑，笑得卑微、笑得可憐。這讓它很難受，心想自己雖然還很年輕，但終將走到這一天。
果然，凱斯的下一句話便是道歉：“對不起孩子。最後一個請求……”
“我答應你，無論什麽要求。”“小餅幹”立刻說道。
“是的，你必須答應我。否則……我是不會饒恕你的。”令“小餅幹”沒有想到的是，老者的下一句話突然變得如此強硬。“現在，我的位置就是當初的麥恩，而你……就是凱斯。在我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你必須喝下我的血。”
“這不可能，凱斯。情況完全不同，你和人類是仇敵，而我們……是同類。”“小餅幹”立刻叫道。
“怎麽，你不敢嗎？”凱斯的眼睛眯了起來，又猛地睜開。
“不敢？笑話，我可不會受半點傷……”小餅幹睜大眼睛，故意挺起了胸膛。
“那就快點吧，如果我咽了氣，恐怕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還有，我想要將麥恩曾經告訴我的話轉贈給你——我的血很珍貴，一點一滴也不要浪費，你很快就會發現我沒有說謊。”說著，凱斯在“小餅幹”的身上瞄了一眼，道：“看來你的身上沒有帶武器。這樣吧，看見那個乘著烤肉的石盤沒有？”
“看……見了。但……你要用它來幹什麽？”“小餅幹”瞥了一眼凱斯的腳下。實際上，它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凱斯腳下的石盤和清水。
問題是，裝清水的罐子也許真的可以將凱斯的血液盛裝下來，畢竟皮包骨的凱斯看起來也榨不出來什麽東西。而石盤……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用。
凱斯喘了幾口氣，又道；“我預感到，錯過了今天這次機會，恐怕我再也沒有機會將找到另外一個人了。雖然我的心中曾經有一個更好的選擇，但我妄想得到完美得效果，結果……算了，也許這一切都是注定的。來把，年輕人，別猶豫，照我說的一步步來吧。”
小餅幹的目光在凱斯的身上和石盤上輪迴地移動著，看起來遊移不定。
“別做個懦夫，孩子。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成為一個拯救蘇爾特的強者、英雄。”凱斯嘶嘶的說道，嘴裏噴出的氣流鼓動著“小餅幹”的耳膜，又變成了震天的鼓聲。
“小餅幹”的心跳隨著耳膜的顫動砰砰作響，此時此刻，它已經不再是那個懦弱自私的小布森了，而是一個打算拯救世界的強者。
咽了一口唾沫。“小餅幹”重重地朝凱斯點了一下頭，彎腰將盛放肉食的石盤拿了起來。
“將烤肉放在地上，然後見石盤拿來，走到我的麵前。”凱斯繼續道。
“小餅幹”毫不猶豫地照做，盡管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能幹些什麽。
凱斯突然呲開嘴唇，將自己的鏽跡斑斑的門牙露了出來，但其中一顆十分尖利潔白，看起來是仔細打磨過的。
“好了，你應該看見我左側的這可尖牙了，那可是我的驕傲，曾經幫助我對付了無數敵人和難嚼的食物。現在，你隻需要拿著石盤，靠近它，然後猛力一擊。它就是你的了。快點吧，不要讓外麵那些人類等的太久，也許他們很快就會改變主意衝進來。那樣可就糟糕了。”
“小餅幹”知道凱斯已經在燃燒最後一點生命力了。現在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它隻能照做。
“砰”的一聲，“小餅幹”將石盤的一側狠狠地撞進凱斯的嘴裏，又連忙抽了迴來。
凱斯的頭晃蕩了一下，把“小餅幹”嚇了一跳，生怕它就這樣一命嗚唿了，而自己卻沒有做好準備。
幸好，凱斯的喉嚨裏發出幾聲咕噥之後，又咳嗽了兩聲，將一些混合著血和碎肉的牙齒吐了出來，其中就與那顆邊緣鋒利的尖牙。
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凱斯的嘴巴裏隻能發出一些含混不清的雜音，“小餅幹”仔細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了它要說的話：將那顆尖牙刺進它的脖子。
“真的要這麽做嗎？難道就沒偶其它選擇了嗎？”“小餅幹”握著那顆沾滿血液的尖牙，小心地問道。
凱斯沒有迴答，也許它是被“小餅幹”那一下砸蒙了，也許它的生命力已經燃燒殆盡了。
“小餅幹”將手指塞在凱斯的鼻翼下麵，隻能感受到微弱的，幾乎無法覺察的氣息。
“死了，死了……”“小餅幹”呢喃著，將手中的尖牙在凱斯麵前比劃著，搖晃著。
“它已經死了，再也不能醒來了。而這裏……隻有我和它兩個布森人，誰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談話。就讓這場荒誕不經的交談和許諾隨著老者的逝去而結束吧。至少……我給它保留一具完整的身體。想必它也不會怪罪我吧？”“小餅幹”看著老者那緊閉在一起的眼睛，在心裏計較著。
突然，老者的眼睛居然睜了開來，就像蘇爾特星的烈陽突然升起，一下子照遍了“小餅幹”全身，連它的身心也徹底地暴力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
“神靈的凝視。”那一瞬間，“小餅幹”的唿吸和心跳也停止了，腦海裏隻剩下這個念頭。
幸好凱斯眼睛裏的光芒立刻又黯淡了下去，在“小餅幹”短暫失神的時候，那雙眼睛又緊緊地閉了起來。
“小餅幹”明白凱斯那一下凝視的意圖，它似乎能夠猜到自己的想法，在最後時刻仍然警告自己不要試圖放棄自己的承諾。
接下來的一切動作，“小餅幹”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它的思想和身體完全僵硬和機械化了，隻是按照某種程式不斷地變換著動作：它將凱斯自己的尖牙刺入了它的脖子，將罐子裏的清水倒在地上，放在凱斯的麵前，然後，它又將尖牙慢慢拔出來。
殷紅的鮮血立刻彪射出來，噴濺在了“小餅幹”的臉上，熱乎乎的。它用自己的手指蘸了一點，放在自己的嘴裏，一股辛辣和腥熱的氣息立刻灌進了它的喉嚨。
“小餅幹”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急忙將罐子對準血液噴濺的地方。小心地收集那些看起來隨時都會停滯流動的鮮血。
令“小餅幹”吃驚的是，老者幹枯的身體和那細小的傷口結合在一起，卻能源源不斷地流出血液來，眼看著罐子就要被灌滿了。
“如果它的心髒停止了跳動，血液怎麽能如此快地噴射出來？”“小餅幹”心裏想著，朝凱斯的肋骨間望了過去。
沒有任何異樣的的脈動。但它並不敢用自己的爪子去試探。無論怎樣的結果，都會令它感到難過。
罐子裏的血液快要注滿的時候，彪射的血注神奇地變小，並且很快停了下來。
現在，擺在“小餅幹”麵前的，是足足有自己腿部那麽高的一個罐子。
“小餅幹”的喉嚨翻滾著了很久，才猛地抓起罐子，仰頭汩汩地灌了起來。
火辣辣的感覺從“小餅幹”的喉嚨一直延伸到了腹部，然後是全身。一點兒也不像自己曾經吞噬過的別的動物的血肉那樣營養、甜美。
“也許這個老者隻是一個胡言亂語的瘋子。而我……卻是一個相信它的瘋話的傻子。”偶爾間，一些消極的念頭會閃過“小餅幹”的腦海。
但它堅持著，將罐子裏的血一滴不剩地灌進了肚子。
它的肚子變得鼓鼓脹脹的，那些辛辣的感覺開始在它的體內亂竄。很快，鼓脹和辛辣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嚴重。“小餅幹”覺得有火焰在自己身體裏麵燃燒著，而且馬上就要爆炸了。
“小餅幹”驚慌地想要大聲叫喊，可惜它的喉嚨那裏仿佛被火烤焦了，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小餅幹”撿起罐子，用力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罐子破碎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洞穴裏麵。毫無疑問，那些守在外麵的人類會聽到裏麵的動靜，並且很快衝進來查看情況。
“想必他們會第一時間注意到痛苦掙紮的自己，並且開始救治。至於周圍亂糟糟的狀況和死掉的凱斯。隻有等自己醒過來以後，再好好想想怎麽解釋了。”“小餅幹”心裏一邊計較著，一邊等待著來自人類的救援。
奇怪地是，遲遲也沒有見到那些人類衝進來。但劇烈的灼燒感依舊一波波的襲來，“小餅幹”再也堅持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洞穴密室之外，有一個麵光滑的鏡子，裏麵的一切經過光線的幾次折射，大部分都完完整整地透射在上麵。而庫爾班和韓春陽以及那名負責看守凱斯的中年漢子現在都圍在鏡子旁邊，一動不動地盯著鏡麵上的動靜。
自從庫爾班離開洞穴深處的密室開始，他就一直一動不動地盯著鏡麵上那無聲的影像。直到現在，他才伸手摸了摸下巴。
“看出來什麽沒？大人。”韓春陽小心翼翼地問。
出乎意料地，一向心思縝密的庫爾班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兩個畜生到底在搞什麽？瘋瘋癲癲的。”
“也許它們本來就是兩個瘋子。我看之前我們抓到的那些布森人比這兩個家夥正常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大人卻……”充當守衛的中年漢子插言道。
“閉嘴！你懂什麽？大人的判斷什麽時候出過問題？”韓春陽低聲斥責道。
“是是是。”中年漢子連忙點頭賠罪。就在一兩天前，韓春陽也不會讓他如此忌憚。但現在，就算沒有任何人親口告訴他，他也能從韓春陽的表情和自己的感覺中，判斷出他自己的靠山——馬強隊長——已經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他並沒有死。他的個頭算不得人類裏麵最高大的，但是我想，單純別是體力的話，即便一把個身高馬大的人類漢子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他就算將自己的血液流失一半，隻需要補充足夠的水分，立刻就能將我輕易地打趴下。”
“小餅幹”覺得凱斯在吹牛，因為它下巴上的胡子在微微地抖動著，就像“小餅幹”自己小時候撒謊的模樣一樣。
凱斯不知道“小餅幹”的想法，自顧自地述說著：“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聽麥恩說到這個世界有著什麽不同尋常的邪惡存在，但他也說不清有什麽。隻是告訴我，他的血液可以幫助我更好的對付那些邪惡的存在。如果在我快要死亡的時候，如果這一切還是還沒有好轉，他希望我將他的血液傳遞下去。”
“奇怪的要求。”“小餅幹”嘀咕道。同時心中好奇凱斯為什麽要把這些事情告訴自己。“如果是我，我可不會答應那個人類的要求。”在小餅幹心中，和布森人為敵的人類的血肉是肮髒的、不潔的，想必人類也是同樣的想法。也因此，人類和布森人從來沒有將對方當做自己的食物來源之一。
“我喝下了麥恩的血液，也感受到了彭拜的力量。但可惜，我一直沒有找到我的敵人，以至於在無所事事中荒廢了數十個念頭，直到年事已高。”由於自責，凱斯的聲音再次變得沙啞起來。沉默了一小會，凱斯才再次說道：“死神已經在向我招手了，它就站在我的麵前，揮舞著利爪。時間越來越緊迫。隻怕每一次唿吸和心跳都有可能成為最後一次。”
“我會盡自己的能力，讓外麵那些人類允許我將你體麵的埋葬起來。而不是丟在河裏喂魚。”“小餅幹”誠懇地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孩子。但我要拜托你另外一件事情。這也是我這個垂死的老布森人和死神鬥爭了這麽久的原因。”
“你說吧，但我不保證能夠做到。”“小餅幹”謹慎地說道。
“好樣的，孩子，你很謹慎，這正是我所需要的，而不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答應，轉過身卻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的年輕人。”凱斯的麵皮聚在了一起，看起來皺巴巴的。
“小餅幹”覺得這個垂死的老布森是在對著自己笑，笑得卑微、笑得可憐。這讓它很難受，心想自己雖然還很年輕，但終將走到這一天。
果然，凱斯的下一句話便是道歉：“對不起孩子。最後一個請求……”
“我答應你，無論什麽要求。”“小餅幹”立刻說道。
“是的，你必須答應我。否則……我是不會饒恕你的。”令“小餅幹”沒有想到的是，老者的下一句話突然變得如此強硬。“現在，我的位置就是當初的麥恩，而你……就是凱斯。在我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你必須喝下我的血。”
“這不可能，凱斯。情況完全不同，你和人類是仇敵，而我們……是同類。”“小餅幹”立刻叫道。
“怎麽，你不敢嗎？”凱斯的眼睛眯了起來，又猛地睜開。
“不敢？笑話，我可不會受半點傷……”小餅幹睜大眼睛，故意挺起了胸膛。
“那就快點吧，如果我咽了氣，恐怕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還有，我想要將麥恩曾經告訴我的話轉贈給你——我的血很珍貴，一點一滴也不要浪費，你很快就會發現我沒有說謊。”說著，凱斯在“小餅幹”的身上瞄了一眼，道：“看來你的身上沒有帶武器。這樣吧，看見那個乘著烤肉的石盤沒有？”
“看……見了。但……你要用它來幹什麽？”“小餅幹”瞥了一眼凱斯的腳下。實際上，它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凱斯腳下的石盤和清水。
問題是，裝清水的罐子也許真的可以將凱斯的血液盛裝下來，畢竟皮包骨的凱斯看起來也榨不出來什麽東西。而石盤……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用。
凱斯喘了幾口氣，又道；“我預感到，錯過了今天這次機會，恐怕我再也沒有機會將找到另外一個人了。雖然我的心中曾經有一個更好的選擇，但我妄想得到完美得效果，結果……算了，也許這一切都是注定的。來把，年輕人，別猶豫，照我說的一步步來吧。”
小餅幹的目光在凱斯的身上和石盤上輪迴地移動著，看起來遊移不定。
“別做個懦夫，孩子。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成為一個拯救蘇爾特的強者、英雄。”凱斯嘶嘶的說道，嘴裏噴出的氣流鼓動著“小餅幹”的耳膜，又變成了震天的鼓聲。
“小餅幹”的心跳隨著耳膜的顫動砰砰作響，此時此刻，它已經不再是那個懦弱自私的小布森了，而是一個打算拯救世界的強者。
咽了一口唾沫。“小餅幹”重重地朝凱斯點了一下頭，彎腰將盛放肉食的石盤拿了起來。
“將烤肉放在地上，然後見石盤拿來，走到我的麵前。”凱斯繼續道。
“小餅幹”毫不猶豫地照做，盡管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能幹些什麽。
凱斯突然呲開嘴唇，將自己的鏽跡斑斑的門牙露了出來，但其中一顆十分尖利潔白，看起來是仔細打磨過的。
“好了，你應該看見我左側的這可尖牙了，那可是我的驕傲，曾經幫助我對付了無數敵人和難嚼的食物。現在，你隻需要拿著石盤，靠近它，然後猛力一擊。它就是你的了。快點吧，不要讓外麵那些人類等的太久，也許他們很快就會改變主意衝進來。那樣可就糟糕了。”
“小餅幹”知道凱斯已經在燃燒最後一點生命力了。現在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它隻能照做。
“砰”的一聲，“小餅幹”將石盤的一側狠狠地撞進凱斯的嘴裏，又連忙抽了迴來。
凱斯的頭晃蕩了一下，把“小餅幹”嚇了一跳，生怕它就這樣一命嗚唿了，而自己卻沒有做好準備。
幸好，凱斯的喉嚨裏發出幾聲咕噥之後，又咳嗽了兩聲，將一些混合著血和碎肉的牙齒吐了出來，其中就與那顆邊緣鋒利的尖牙。
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凱斯的嘴巴裏隻能發出一些含混不清的雜音，“小餅幹”仔細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了它要說的話：將那顆尖牙刺進它的脖子。
“真的要這麽做嗎？難道就沒偶其它選擇了嗎？”“小餅幹”握著那顆沾滿血液的尖牙，小心地問道。
凱斯沒有迴答，也許它是被“小餅幹”那一下砸蒙了，也許它的生命力已經燃燒殆盡了。
“小餅幹”將手指塞在凱斯的鼻翼下麵，隻能感受到微弱的，幾乎無法覺察的氣息。
“死了，死了……”“小餅幹”呢喃著，將手中的尖牙在凱斯麵前比劃著，搖晃著。
“它已經死了，再也不能醒來了。而這裏……隻有我和它兩個布森人，誰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談話。就讓這場荒誕不經的交談和許諾隨著老者的逝去而結束吧。至少……我給它保留一具完整的身體。想必它也不會怪罪我吧？”“小餅幹”看著老者那緊閉在一起的眼睛，在心裏計較著。
突然，老者的眼睛居然睜了開來，就像蘇爾特星的烈陽突然升起，一下子照遍了“小餅幹”全身，連它的身心也徹底地暴力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
“神靈的凝視。”那一瞬間，“小餅幹”的唿吸和心跳也停止了，腦海裏隻剩下這個念頭。
幸好凱斯眼睛裏的光芒立刻又黯淡了下去，在“小餅幹”短暫失神的時候，那雙眼睛又緊緊地閉了起來。
“小餅幹”明白凱斯那一下凝視的意圖，它似乎能夠猜到自己的想法，在最後時刻仍然警告自己不要試圖放棄自己的承諾。
接下來的一切動作，“小餅幹”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它的思想和身體完全僵硬和機械化了，隻是按照某種程式不斷地變換著動作：它將凱斯自己的尖牙刺入了它的脖子，將罐子裏的清水倒在地上，放在凱斯的麵前，然後，它又將尖牙慢慢拔出來。
殷紅的鮮血立刻彪射出來，噴濺在了“小餅幹”的臉上，熱乎乎的。它用自己的手指蘸了一點，放在自己的嘴裏，一股辛辣和腥熱的氣息立刻灌進了它的喉嚨。
“小餅幹”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急忙將罐子對準血液噴濺的地方。小心地收集那些看起來隨時都會停滯流動的鮮血。
令“小餅幹”吃驚的是，老者幹枯的身體和那細小的傷口結合在一起，卻能源源不斷地流出血液來，眼看著罐子就要被灌滿了。
“如果它的心髒停止了跳動，血液怎麽能如此快地噴射出來？”“小餅幹”心裏想著，朝凱斯的肋骨間望了過去。
沒有任何異樣的的脈動。但它並不敢用自己的爪子去試探。無論怎樣的結果，都會令它感到難過。
罐子裏的血液快要注滿的時候，彪射的血注神奇地變小，並且很快停了下來。
現在，擺在“小餅幹”麵前的，是足足有自己腿部那麽高的一個罐子。
“小餅幹”的喉嚨翻滾著了很久，才猛地抓起罐子，仰頭汩汩地灌了起來。
火辣辣的感覺從“小餅幹”的喉嚨一直延伸到了腹部，然後是全身。一點兒也不像自己曾經吞噬過的別的動物的血肉那樣營養、甜美。
“也許這個老者隻是一個胡言亂語的瘋子。而我……卻是一個相信它的瘋話的傻子。”偶爾間，一些消極的念頭會閃過“小餅幹”的腦海。
但它堅持著，將罐子裏的血一滴不剩地灌進了肚子。
它的肚子變得鼓鼓脹脹的，那些辛辣的感覺開始在它的體內亂竄。很快，鼓脹和辛辣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嚴重。“小餅幹”覺得有火焰在自己身體裏麵燃燒著，而且馬上就要爆炸了。
“小餅幹”驚慌地想要大聲叫喊，可惜它的喉嚨那裏仿佛被火烤焦了，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小餅幹”撿起罐子，用力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罐子破碎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洞穴裏麵。毫無疑問，那些守在外麵的人類會聽到裏麵的動靜，並且很快衝進來查看情況。
“想必他們會第一時間注意到痛苦掙紮的自己，並且開始救治。至於周圍亂糟糟的狀況和死掉的凱斯。隻有等自己醒過來以後，再好好想想怎麽解釋了。”“小餅幹”心裏一邊計較著，一邊等待著來自人類的救援。
奇怪地是，遲遲也沒有見到那些人類衝進來。但劇烈的灼燒感依舊一波波的襲來，“小餅幹”再也堅持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洞穴密室之外，有一個麵光滑的鏡子，裏麵的一切經過光線的幾次折射，大部分都完完整整地透射在上麵。而庫爾班和韓春陽以及那名負責看守凱斯的中年漢子現在都圍在鏡子旁邊，一動不動地盯著鏡麵上的動靜。
自從庫爾班離開洞穴深處的密室開始，他就一直一動不動地盯著鏡麵上那無聲的影像。直到現在，他才伸手摸了摸下巴。
“看出來什麽沒？大人。”韓春陽小心翼翼地問。
出乎意料地，一向心思縝密的庫爾班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兩個畜生到底在搞什麽？瘋瘋癲癲的。”
“也許它們本來就是兩個瘋子。我看之前我們抓到的那些布森人比這兩個家夥正常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大人卻……”充當守衛的中年漢子插言道。
“閉嘴！你懂什麽？大人的判斷什麽時候出過問題？”韓春陽低聲斥責道。
“是是是。”中年漢子連忙點頭賠罪。就在一兩天前，韓春陽也不會讓他如此忌憚。但現在，就算沒有任何人親口告訴他，他也能從韓春陽的表情和自己的感覺中，判斷出他自己的靠山——馬強隊長——已經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