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工夫,李淩身上的傷痕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今天自己身上的皮膚格外的發白,就像結了一層白色的繭,這讓他想起了有些電影裏僵屍的妝容。


    “難道這一切都是注定的?隻希望不會把秦小羽嚇壞了!”李淩苦笑著搖頭。


    俊朗的外表固然好處多多,不過現在的處境已經讓他顧不得考慮那麽多了。怎樣活下去、怎樣增強自己的實力、怎樣逃出生天才是他要全力以赴的事情。


    眼下來看,第一第二個目標已經有了不小的進展,唯獨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遲遲看不到任何希望!


    “難道這裏根本就是一個無法逃出的牢籠,是那些禽獸用來消滅異己的死地?!”


    每當經曆了颶風和砂石的摧殘,躺在山洞裏恢複的時候,李淩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就像他每次檢查了整個峽穀,都會覺得自己終將餓死或者老死在這裏,然後被鼠獸吃掉或者被颶風卷走。


    這些可怕的想法總是在他想要放鬆心情,好好休息的時候鑽進腦海,讓他等不及再次接受颶風的洗禮。或者用拳頭在石壁上一陣狂轟亂砸,直到肌膚撕裂的痛楚填滿他的腦海。


    現在,李淩對著石壁一陣錘擊之後,沒有像往常一樣迴到山洞休息,而是直挺挺倒在地上睡著了。


    也許是太累了,李淩睡得格外香甜,身下的冰冷的岩石變成了溫暖舒適的床鋪,一些羽毛般輕柔的東西不斷地撩擾著他。


    更讓他激動的是,李淩感覺到一隻柔軟的、溫暖的手掌輕輕拂過他的麵龐,暖和著他那冰冷的身體和四肢。


    “秦……小……小羽……”李淩費力地想要叫出聲來,卻連一個名字也說不完整。


    他不斷地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勸小羽趕快離開這裏,否則就會和自己一樣,被永遠囚禁在這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地方。


    也不知掙紮了多長時間,李淩感覺身上涼颼颼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驀地睜開了雙眼。


    黑色的石壁,明亮的星光,還有身旁幾隻鬼鬼祟祟的鼠獸。幸好,秦小羽並不在自己身邊,讓他長舒了一口氣。


    看天色,已經是深夜時分,鐵壁峽穀中已經狂風肆虐了,但這裏還是一片死寂。自從首次嚐試以來,李淩第一次缺席了黃昏時分的颶風洗禮。


    這讓他心有不安,決定做點什麽,來彌補自己的懈怠。


    蜷縮在水潭邊,他開始迴憶那個奇怪的夢境,自己為什麽會夢到秦小羽來到了自己身邊?為什麽她溫柔的觸碰著自己,卻自始自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根據大師的見解——夢是願望的實現,他想通了第一點:自己並不希望秦小羽會困在這裏,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邊,於是將她拉進了夢境之中。甚至因為地麵的冰冷和堅硬,潛意識裏命令小羽不斷地用溫暖的手掌撫慰自己。


    但為什麽不讓她在夢境中說話呢?


    他是多麽渴望聽到她溫柔的嗓音啊!李淩搖了搖頭,心想這些潛意識裏的東西,恐怕那位精神學大師也無法洞悉吧。


    慢慢地,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在他的心頭滋生:也許真的有那麽一天,秦小羽會來到這裏,像自己一樣困在鐵壁峽穀中。


    “不,這太可怕了!”李淩痛苦地搖著頭。但他清楚,一旦秦小羽惹怒了那些家夥,極有可能和自己一樣,被捆綁著扔到鐵壁峽穀裏自生自滅。


    也許她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也許還要過很久很久,也許她已經逃脫了那些畜生的控製,永遠也不會來了……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李淩想看到的,不管到時候他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想到這裏,李淩從山洞裏拿出了自己的匕首,費力地在四周的洞壁上刻畫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所作所為、吃什麽、喝什麽,甚至連一些無聊之際的想法也刻在了牆上。


    當然,最重要的是告訴小羽,萬一她被扔到了空蕩蕩的峽穀之中,要堅強地活下去。自己一定會迴來解救她的。


    石壁堅硬如鐵,刻刻畫畫間,天色亮了又黑,黑了又亮。直到第三天,李淩的雙手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了,才不得不停歇下來。


    沒過多久,他又跳下了水潭,遊到石壁峽穀另一邊,在水潭附近的石壁上又刻下了一行小字:穿過水潭,別有洞天。


    他相信,除了熟悉漢語的秦小羽和其他支援者,沒有人會知道他寫的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這也防止了那些神奇鼠獸被不懷好意者一窩端的慘劇發生。


    直到現在,李淩才徹底放下心來,喝了幾口水,望著即將走到天際正中的太陽。


    很快,鐵壁峽穀將迎來一天中最光明的時刻。


    ……


    正午時分,鐵壁峽靜悄悄的,沒有風,也沒有飛沙走石。


    熱辣辣的陽光揮灑下來,冰冷的地麵早已變得滾燙。


    李淩毫不在意地仰麵躺在地上,望著一線天際正中的太陽,期待它變得更加毒辣一點,好讓肌膚體會到那種熱浪灼身的痛感。


    兩隻雄鷹在高空盤旋而過,又返了迴來。


    “那是……”李淩揉了揉眼睛。


    當他看清楚那是兩隻蝠人時,激動地差點兒跳起來。那兩隻蝠人好像也發現了他,閃動著巨大的翅膀直直飛了過來。


    “難道它們是來救我出去的!?”李淩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他不敢確定,更不敢浪費這次難得的機會。


    無論如何,隻要情勢發展的稍有差錯,他就要冒險一試。


    有點倉促地,李淩仰麵躺在了地上,假裝昏睡了過去。


    很快,耳朵裏傳來“嘩啦、嘩啦!”兩聲大響。微眯著眼睛,李淩看見那兩隻蝠人有些笨拙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注意到其中一隻蝠人爪子上好像勾著一團東西。但他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蝠人那猙獰的表情和逐漸接近的身形上。


    由於習慣於飛行,這兩隻蝠人並沒有殘翼那樣靈活的步伐和壯實的身體。但它們的翅膀並沒有完全合攏,依然氣勢十足。


    “刺啦——刺啦——”在李淩焦急的等待中,兩隻蝠人在離他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看來並不打算接近他。


    這更加堅定了李淩的想法,身子一動不動地躺著,甚至連唿吸也漸漸停頓了下來。


    那兩隻蝠人繼續靠近過來,吱吱地叫著,在他頭頂打量著。其中一隻伏下身子,用毛糙的爪子探著他的鼻息。


    “不能再猶豫了。”睜開眼睛的同時,李淩猛地抬起胳膊,用拳頭狠狠地砸在頭頂那張猙獰的麵目上。


    由於用盡了全力,那隻蝠人沒有任何掙紮,直挺挺倒了下去。


    另外一隻蝠人吃了一驚,尖叫著張開了翅膀,同時伸出利爪朝他揮了過來。


    見到對方沒有逃跑而是選擇攻擊,李淩心中大喜,不管不顧地朝它撲了上去。


    蝠人的利爪艱難地刺破了李淩胸膛上的皮膚,在那裏留下了三道淺淺的血痕。


    而它自己,卻已經被李淩幾個老拳揍的眼冒金星,徹底失去了抵抗之力。


    三下五除二地,李淩抓起身旁的藤條將那隻蝠人捆綁在了峽穀中的黑色樹幹上。那些藤條是他在颶風中用來固定自身的東西,極其堅韌結實。


    另外一隻昏迷過去的蝠人也得到了同樣的照顧。


    忙完後,李淩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這些藤條綁的足夠結實。這些天在颶風中瘋狂地訓練,李淩的捆綁手法已經相當嫻熟。


    直到這時,李淩才注意到潭水裏漂浮著一塊小方巾,應該是他和蝠人激烈打鬥時掉到水中的,便伸手將它撈了出來。


    小方巾是皮質的,上麵有一些模糊地、淡紅色的圖案印記。由於浸了水,那些圖案已經完全看不出模樣了。


    時間還早,李淩打算在黃昏的颶風來臨之前,借助這兩頭蝠人飛出峽穀。


    再次穿過了潭水下麵的通道,李淩將自己的獸皮衣服穿戴齊整,忍痛宰殺了兩隻鼠獸,才迴到鐵壁峽穀中。


    浮出水麵的時候,兩隻蝠人正站在一起,鼻眼歪斜地盯著他的方向。


    看到李淩朝它們走了過來,立刻警告似的尖嘯著,使勁拍打著翅膀。其中一隻用爪子使勁地劃拉著綁在身上的藤條。


    李淩獰笑著走了過去,朝它們揮舞了幾下拳頭,才將兩隻鼠獸扔在它們麵前,想要給兩隻慘兮兮的蝠人補充點能量。


    兩隻蝠人用憎恨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別過了頭,大有一副寧死不屈的姿態。


    李淩有些驚訝,轉過身想找根棍子來揍,身後立刻傳來了“吧唧吧唧!”的撕咬聲。


    再次迴過頭來時,兩隻小豬仔般大的鼠獸幾乎被它們整個填進了肚子。隨著“滋溜!滋溜!”兩聲響,最後半截尾巴也被它們各自吸進嘴裏、吞下肚子。


    李淩滿意地笑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在兩隻蝠人充滿警告意味的尖嘯中,一步步朝它們走了過去。


    他想要檢驗一下自己這幾個月的訓練成果。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效果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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