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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營”日益臨近,人事部上呈的公司準摩托車手合格人員名單中,已經下發工號的已逾百人,“桃花眼”和“小廣東”的名字赫然進入了我的眼簾,我會心地一笑,關鍵是時刻,還是老哥們給力呀!


    在副市長雲淙耀的大力支持下,摩托車駕駛員崗前集中培訓工作隨即在阿城“駕培中心”正式展開,除了兩周的實地模擬操練和交通法規的麵授學習外,最後一周是考證驗收。


    這是摩租公司的生力軍,決定著公司未來的發展與命運,我深知它的重要性,我每天都要親臨現場,與公司學員們一起同吃同住,了解他們的心聲,每當看到他們一個個生龍活虎、精神飽滿、鬥誌昂揚的樣子,我的心情十分欣慰和感激!表象上看似乎是我們,嚴格來說是公司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一個全新的生活出路,他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地出車,再也不用日曬雨淋地去蹲窩,再也不用忍饑挨餓地苦等雇主……


    公司實行規範化管理模式,統一著工裝,推行持證上崗,上班采用工時製,運資一律打表收費,公司設有員工食堂、宿舍,免費食宿,工資每月十五日按時發放;反過來說,是他們給了我——我們一條充滿陽光的康莊大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沒有他們投身公司,這一切隻能是虛談!


    理情上來說,我們是唇齒相依、親密無間、不可割舍的一家人!


    “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更何況我們這麽多兄弟抱團打天下,試想它的威力有多大呀?


    倘若小到每個家庭,大到一個團體,一個企業,如果每一個決策者都能夠認識到,隻要萬眾一心擰成一股繩,上下同欲,這麽幹下去,這世上還有什麽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呢?


    莫老更在總經理辦公室接到助理小文送過來的一份“製式專用摩托車采購合同書”,按照事先約定,明天是生產廠家銷售部提交產品檢驗報告單和簽署正式購銷合約的重要時刻,莫老更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派出得力幹將“牛栓子”出馬,牛栓子嚴謹敬業的工作作風,給莫老更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也是他身邊除了自己的老婆王二妮以外,最信賴的一個人。


    “栓子老弟!駕培中心那邊的事我讓小姚接替你去照應一下,你再辛苦一趟,去重慶把摩托車給買迴來!”上午打完卡,我正準備去駕培中心訓練場,莫總春風滿麵地來到我的辦公室,意氣風發地說道,將一份合同書隨手扔在我的老板桌上。


    自從搬來高新開發區,莫老更整個像換了個人似的,以前緊鎖眉頭、憂心忡忡的神態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每天抱著一杯清亮的綠茶,有人沒人總是笑容滿麵,“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啊!


    “四哥!俺這次去重慶,你也不能閑著,得和小六子一起去哈城把那個老學究弄過來呀!你看,要不了多時,俺們就要正式開張營業了呀!這事不能耽擱了!”我突然想起心裏麵還掛欠著的一樁事,趕緊起身叫住了剛要跨出門檻的莫總。


    “哎!你還別說,俺還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呢!是啊!按理說俺們已經提前給他支付一萬塊錢的工資,表明了俺們的誠意,南宮教授早該來公司了,最起碼也應該打聲招唿嘛!”莫總嘟囔著,止住腳步,索性折返迴來,一屁股坐在辦公室裏的藤條座椅上,看架勢,他還要和我好好理論一番呢!


    “是啊!道上都有那麽一句話,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何況俺們這又不是什麽江湖,是正正經經做生意,辦企業,不管怎麽說,他就應該放下架子,堂堂正正地幹他自個該幹的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嘛!”我年輕氣盛,說話的語氣有點衝,不過,我真是看不慣南宮東旭那副倚老賣老、故作高深、傲慢無禮的作派,不就是一個老教書匠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呢?


    “哎!這老家夥的確不怎麽厚道,但是不管怎麽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嘛!南宮東旭是梁書記兒子的導師,人情大於債呀!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再說了,俺們對管理這一套都是大老粗,也少不了一個行家裏手來指導指導呀?……”莫總的口氣有些無奈,聽得出,他本人對南宮東旭的狂妄也頗有微詞。


    直到現在,我才捋清梁浩天與南宮東旭這個老家夥的關係,哎!看來這都是套路啊!……


    公司辦公室臨時抽調財務科出納莫麗華隨同我這次前往重慶,這讓我頗感意外,這孤男寡女的算哪迴事嗎?為了顧全大局,不人為地製造矛盾,我不好推脫,隻得付之一笑地默許了。


    吳梓茹聽說我要去重慶,而且還帶著自己的“仇人”,我把以前和莫麗華在蘇二屯磚廠時發生的衝突告訴過她,吳梓茹嘴裏沒有說什麽,可是,臉上卻分明充滿了醋意,“你們要在重慶呆多久呀?可別忘了每天晚上要給我打電話呀!”吳梓茹眼裏閃動著淚花,伏在我的肩頭低聲軟語地說道,一副撒嬌的模樣。


    “梓茹!這又不是什麽生死離別,別搞得傷心欲絕的樣子,這不都和往常一樣嗎?不就那麽幾天的事嗎?”我理解吳梓茹的心情,她擔憂的並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心。


    “我聽說四川的女人又白淨又漂亮,是個盛產美女的地方,到了那邊,你可要小心點,別讓人家把魂給勾走了呀!”吳梓茹喋喋不休地拿出差說事,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挑軟柿子捏。


    女人對自己心愛的男人都這樣,有時候,就像老人對自己的小孫子,總有一種“含在嘴裏怕化了,捉在手裏怕飛了”的感覺,好像永遠不能放手似的。


    “我牛栓子又不是陳世美,你吳梓茹也不是那秦香蓮,心幹淨走那身不汙,梓茹!你想多了!”我給了梓茹一顆“定心丸”,沒想到效果是那麽神速,吳梓茹霎時竟破涕為笑。


    莫麗華因為舉報佟二盛藏身俄羅斯的重要情報,得以讓阿城警方一舉擒獲了佟二盛,拔掉了莫老更這顆對自己充滿了威脅的眼中釘,莫老更和王二妮兩口子念及這份恩情,把獨身一人的莫麗華安排進了摩租公司,在公司財務科出任出納員一職,算作是對她的迴報。


    對於牛栓子這個剛直不阿、正直善良的帥小夥,莫麗華是愛恨交加,暗戀一個人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痛苦的事情,特別是對方對自己體貼入微的殷勤熟視無睹的時候,這種痛就會在妒火的熔爐裏熊熊燃燒,因愛生恨是它最極端最殘忍的表達方式之一。


    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與大馬猴馬尼齋苟合在一起,蓄意對牛栓子進行栽贓陷害,本身就是一種赤裸裸的報複,原因就是自己求之而不得,不若反目成仇,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目的是想借此引起對自己的注意,向對方示威,獲取一點可憐巴巴的“存在感”,這種“壯士斷腕”式的違心之舉,是何其慘烈,何其悲壯呀!


    結果釀出大禍,馬尼齋被逐,自己身敗名裂,若不是善良的莫老更和王二妮兩口子念及她是莫家同根所生,自己險些也被掃地出門。


    迴想起這些莫麗華非但沒有自省,反而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無辜的牛栓子身上,對牛栓子的嫉怨,莫麗華從來沒有放下,平日裏,她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骨子眼裏她依然萌生尋找一起機會去嫁禍於牛栓子的卑鄙念頭,特別是當她得知牛栓子已經有了女朋友之後,變得更加瘋狂,更加強烈……


    重慶出產的這款專用出租摩托車是這家公司的專利產品,流線型的設計非常新穎時尚,實物比供圖要漂亮很多,式樣和性能毋庸置疑,但是,由於其在我方的要求下,增設了計程器,廠家派出銷售代表以獨家研發的專利費為借口要求提價銷售,下這招馬後炮,顯然是違背初始合同的約定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明知道我公司即將開業運營的前提下,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純粹是乘人之危的要挾行為!這種行為是不光彩,也是不道義的無恥行徑!


    我當場予以了迴絕,並一再聲明了自己的立場,並強烈要求對方光明磊落地立即按原合同要求履行,不得延誤。


    為此對方銷售部采取軟磨硬泡的手段,把我們晾在一邊,不予理睬。


    情急之下,我迅速將這個敲竹杠的事情跟莫總作了匯報,沒想到莫老更和我的態度迥然不同,“眼下當務之急,是一定爭取早日發貨,假如為這事去打官司,不但誤了正事,而且公司剛剛開張,這樣做大不吉利呀!暫且吃點小虧,日後還可以賺迴來的,最終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嗎?”莫老更反倒做起了我的思想工作來。


    無奈之下,我隻得向對方選擇了妥協,代表公司簽署了這份“強賣”的霸王合同,並按莫總的指示要求摩托車出產廠家盡快發貨。


    就在對方銷售部出於“內疚”心理,一再提出要盛情款待我們的提議下,我想事已至此,還能節省一頓餐費呢!不吃白不吃嘛!於是,我佯裝一番推辭之後,“不好意思”地接受了這頓宴請。


    在宴請結束,臨走的時候,車廠銷售部的一名業務經理硬生生的把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塞進我的手提包裏,連聲說道:“莫總!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您收下了!”


    我正待推脫,恰好莫麗華剛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了這一幕……


    為了避嫌,迴到阿城,我第一時間便將牛皮信封原封不動地交到公司辦公室,我甚至連數都沒數,這裏麵到底裝有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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