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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一場初雪過後，大地變得白雪皚皚，阿市的冬天是嫵媚的，銀裝素裹分外妖嬈。/p
一路風塵仆仆，我和梓茹已經一腳踏入了煤都的故鄉，列車急駛在山穀裏，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道的黃土高坡，是一座座廢棄的老窯洞。有的周圍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蒿草，一片荒涼景象。/p
這是一塊神奇的黃土地，說道山西我立即就會聯想到堆砌若山的煤炭，我的鼻腔裏似乎早已嗅到空氣中彌漫的煤煙氣味。/p
我知道這隻是自己心裏上的一種條件反射，但是它至少讓我的好奇心急劇膨脹，我陶醉在難以名狀的激動和亢奮中，這畢竟是我人生旅途中的又一個驛站啊！/p
故土難移，何況是漂泊在外十多年的遊子今日重返家園，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窮窩，梓茹靜靜地依偎在我的身旁，沉默不語似睡未睡。/p
我知道梓茹的心情此時是極其複雜的，十幾歲就孑然一身離家出走，太多的磨難與心酸讓她過早的嚐到了人生的苦澀，然而這一切她隻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p
吳梓茹的眼角一片潮濕，她的心在哭泣……/p
這次老家相親的事並非子虛烏有，吳梓茹的父親始終為女兒的婚姻大事耿耿於懷，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眼看著自己的閨女隨著年齡一天天的增長已經老大不小了，他心裏實在是著急呀！皇帝不急太監急，不管怎麽樣，他不忍心看著女兒走自己的老路重蹈覆轍啊！更何況自己的閨女要模樣有模樣，要人品有人品，可為什麽就……?/p
現在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門心思的托人給吳梓茹介紹對象，隻要有機會，他都絕不放棄。/p
這次他舅娘又給吳梓茹介紹了一個同村的小夥子，在縣城開大貨車，是個獨生子家境不錯；相貌說不上帥氣，但也五官端正說得過去，不過年齡已經三十出頭了，比吳梓茹打去了許多。/p
”年齡不這個是問題，隻要鵝（山西方言我）一句話，這事準成！”吳父當著舅娘的麵打了保票，因為他知道梓茹是個懂事的女孩，對自己可以說是百依百順。/p
吳非常看好這樁婚事，又是親戚說合的大媒，事不宜遲吳父當機立斷，立即與吳梓茹商榷，以命令的口吻要求她無論如何都要趕迴來相親一趟。/p
這叫吳梓茹左右為難，她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一方麵父命難違，另一方麵自己心裏早有了意中人，她對牛栓子是愛在心頭口難開呀！卻又礙於情麵，不便表白，彼此之間就這麽一直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僵持”著。/p
閨蜜乃知房中羞還是胖妞熊三妹明察秋毫，她早已識破了梓茹的心思，使出了一招趕鴨子上架的伎倆，導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拿手好戲，變相的“逼迫”牛栓子“就範”。/p
這樣既贏得了體麵，又捕獲了如意郎君，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熊三妹的算盤打的可謂是精明到家了呀！/p
然而牛栓子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卻渾然不覺，他隻是出於一顆感恩的心才願意友情客串一迴，幫梓茹解一下圍，牙根並不知道這是熊三妹和梓茹一手設置的美麗的甜蜜“陷阱”。/p
說實在話梓茹也曾令他內心泛起過愛的漣漪，那段日子是他和子娟突然失去聯係的時候，他和子娟的溫情迅速降至冰點，巧遇吳梓茹是他情感世界的一種接力和補充。/p
平心而論他對梓茹是非常喜歡的，但是這種喜歡顯得是那麽蒼白無力，似乎總不能切換到愛情的城池裏。/p
他清楚這是因為他的確割舍不掉他與子娟那段離奇的情緣，因為那是他的初戀，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品嚐愛情的滋味，盡管這是一份苦澀而酸楚的味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吧！/p
為了迎接寶貝女兒和上門的金龜婿，吳父早早就做了周密的安排和準備。/p
他請來了鄰村一位在當地小有名氣的大廚，又托人去集市上買了一整隻剝宰好的大肥羊，兼帶幾個大豬肘子、還有雞鴨魚蛋，外加一大壺當地自釀的苞穀酒。/p
就在自家的小院旁支起了大鍋大灶燒飯做菜，邀了親朋鄰裏來家裏陪客，他要大擺宴席，好生款待遠道而來的上門女婿。/p
呆子（吳母）和眾人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呆子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她不但能夠與人進行簡單的交流，有時候還能說出令人意想不到頗有條理的話來。/p
昨天梓茹還和她通了電話，她知道女兒今天要迴家了，高興得一通宵就在念叨著，“俺妮子今兒個迴呢！俺妮子今兒個會呢！”呆子笑嘻嘻的一反常態，逢人便說。/p
雪過天晴，冬日高掛，古樸的村莊就在眼前：林蔭小道，“咩咩”歡叫追逐嬉鬧的羊群，目光炯炯手執長鞭的牧羊人，撲棱撲棱驚飛的野鳥、鼓搗鵲巢的頑童……這一切與江南村莊雖說風格迥異，但是無不勾起我的思鄉情結，觸景生情，我不禁有些傷感起來。/p
在一件低矮的瓦房前，一群人簇擁著吳父和呆子站在屋頭顧盼著，並不斷地向前緩緩蠕動。/p
“栓子哥，你看站在最前麵的大個就是俺爸，旁邊穿紫色罩衣的就是俺媽！……”梓茹指點著前方激動萬分地告訴我，急促的唿吸聲仿佛她自己就能聽到。/p
“快看，梓茹那丫迴來了，還帶著個男娃呢！……“/p
“哎喲，那男娃長得可俊朗呢！”/p
”嗨！你梓茹好眼力啊！……”一步步走近，我倆已經能夠清晰的聽到人群中嘰嘰喳喳的談笑聲。/p
親人們終於相聚在了一起，咫尺之遙，當我抬頭第一眼看見梓茹的母親的時候，天哪！我驚呆了，徹底給愣住了……/p
太像了！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蹊蹺之事，眼前的吳母分明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老版裴子娟。/p
吳母像極了子娟，或者說子娟像極了吳母，樣貌神情舉手投足分毫不差。/p
歡愉的客筵終於在喧鬧中散去，夜深人靜，我們圍坐在火籠邊有說有笑其樂融融。/p
梓茹緊緊拉住媽媽的手，噓寒問暖與父母盡情宣泄這離別之情。/p
梓茹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她給她父親買了一部新手機和一部高頻收音機，給老人來打發無聊的時光；還給父母每人買了一套波司登品牌羽絨服，真是體貼入微呀！都說閨女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此話不假呀！/p
為了給梓茹和她的家人一個驚喜，我也從隨身攜帶的雙肩包裏掏出了一份薄禮：兩條黑石林牌的雲煙（我知道吳父嗜煙）和兩盒腦白金（是專門送給吳母的）。/p
雄雞一唱天下白，圍爐夜話卻方興未艾在嫋嫋升起的炊煙中不知疲倦的延續著……/p
日上三竿，我才懶洋洋的起床，一時內急，便匆匆往屋後的茅廁急步走去。/p
我剛剛拐過屋角，“嚶嚶嚶”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婦人悲切的哭泣聲，由遠及近，我聽得分明心頭一震，趕緊放慢腳步四處張望。/p
在離茅廁不遠處的坡沿邊一棵馬尾鬆下蜷縮著一個人，我幾步上前定睛一看，哎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梓茹的母親，眾人口中的“呆子”。/p
她為什麽獨自一人在這裏啼哭?她遇到了什麽傷心事?……/p
會不會是受到什麽刺激犯病了?刻不容緩，得趕緊告訴梓茹去，“梓茹……梓茹！”我折轉身迴屋大聲唿喊。/p
“咋啦?這麽大聲咋唿的！……”梓茹身上穿著碎花圍裙手執鍋鏟，聞聲跑出屋外，她正在廚房做飯呢！中午她豫北的舅奶和舅爺還要來家裏吃酒，她不但要做早飯還要張羅中午的這桌客飯呢！/p
“梓茹你媽好像犯病了！正在屋後鬆樹下痛哭著呢！快去看看吧！”我急切地告訴她。/p
“啊！什麽?……”梓茹大驚失色，手裏的鍋鏟滑落在地上，她撒開腳丫子就向屋後狂奔而去。/p
呆子整個人的情緒好像已經完全崩潰了，嘴裏胡言亂語一個勁地含混念叨著，“閨女……俺閨女！豫北……娘……俺家，俺……”神情恍惚語無倫次。/p
“情況不妙，梓茹！俺倆趕緊給你媽弄到屋裏，喝點熱水清醒一下！”呆子卻死活不肯掙紮著不讓我們動她，我和梓茹費了很大的勁，連哄帶騙終於手忙腳亂的將她抬迴到屋裏的躺椅上睡下來。/p
”你媽要吃藥了，梓茹！趕緊給她喂點藥喝點熱水一會就好了！……”吳父倒是處變不驚似乎司空見慣，早已習以為常了。/p
吃了藥喝了水，果真靈驗，呆子一下子安定起來，她茫然地掃視著我們，恍若一夢。/p
“大（山西方言爸），鵝媽咋迴事呢？咋日不怪好的嗎？”梓茹刨根問底的追問母親發病的根由，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是啊！昨天還好好的，沒有什麽異常啊！今天為什麽就判若兩人了呢？/p
“俺尋思著是不是昨夜你媽聽說栓子是豫北的，她成心念家了哩?”吳父略略沉思了一小會，慢吞吞的說道。/p
這個理由聽起來盡管有些牽強，但細細一想也不無道理：一個在外漂泊幾十年的人，最大的心病不就是對生於斯養於斯長於斯的家鄉眷念之情嗎？那她口口聲聲的“閨女”又是何所指，何人呢？/p
這是一個謎，一個令人費解的謎……/p
梓茹的舅奶五十出頭的年紀，是一個典型的豫北農村婦女形象，紅撲撲的臉龐粗壯的骨骼，說起話來高聲大嗓，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性格爽朗行事麻利。/p
“哎喲，栓子！俺倆是地道的老鄉哩，恁看這多巧啊，俺豫北人和他這山西老吳家有緣分啊！是不？”/p
“恁看看，俺大老遠的嫁給了梓茹她舅爺，她媽又嫁給她爸，她又要嫁給你栓子整整三代人啊！咱仨都是豫北來的……”一見麵，梓茹的舅奶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喋喋不休地和我拉起了家常話，熱情似火令人無可抗拒。真是親不親家鄉人啊！/p
晚上梓茹婦女倆盛情挽留舅奶舅爺在自家過夜，在梓茹和吳父撥弄火籠的間隙，快人快語的舅奶在和我的閑談中，無意間給我透透露了一個驚天地秘密：/p
呆子在豫北的確是有過一次婚姻的，正是這場不幸的婚姻給她身心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她也的確還有一個女兒，應該和我一般大的年齡，隻是偶爾聽她依稀喚作“紫娟”還是“子娟”什麽的呢！/p
那麽，呆子早上胡話中的“閨女”無疑就是這個“紫娟”或是“子娟”了！/p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這問題是個“紫娟”或“子娟”會不會就是遠在春城，打小就被生母拋棄的裴子娟呢？？……/p
我心裏很亂無從定論，但是我堅信終有那麽一天，這一切都會水清石頭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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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一場初雪過後，大地變得白雪皚皚，阿市的冬天是嫵媚的，銀裝素裹分外妖嬈。/p
一路風塵仆仆，我和梓茹已經一腳踏入了煤都的故鄉，列車急駛在山穀裏，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道的黃土高坡，是一座座廢棄的老窯洞。有的周圍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蒿草，一片荒涼景象。/p
這是一塊神奇的黃土地，說道山西我立即就會聯想到堆砌若山的煤炭，我的鼻腔裏似乎早已嗅到空氣中彌漫的煤煙氣味。/p
我知道這隻是自己心裏上的一種條件反射，但是它至少讓我的好奇心急劇膨脹，我陶醉在難以名狀的激動和亢奮中，這畢竟是我人生旅途中的又一個驛站啊！/p
故土難移，何況是漂泊在外十多年的遊子今日重返家園，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窮窩，梓茹靜靜地依偎在我的身旁，沉默不語似睡未睡。/p
我知道梓茹的心情此時是極其複雜的，十幾歲就孑然一身離家出走，太多的磨難與心酸讓她過早的嚐到了人生的苦澀，然而這一切她隻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p
吳梓茹的眼角一片潮濕，她的心在哭泣……/p
這次老家相親的事並非子虛烏有，吳梓茹的父親始終為女兒的婚姻大事耿耿於懷，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眼看著自己的閨女隨著年齡一天天的增長已經老大不小了，他心裏實在是著急呀！皇帝不急太監急，不管怎麽樣，他不忍心看著女兒走自己的老路重蹈覆轍啊！更何況自己的閨女要模樣有模樣，要人品有人品，可為什麽就……?/p
現在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門心思的托人給吳梓茹介紹對象，隻要有機會，他都絕不放棄。/p
這次他舅娘又給吳梓茹介紹了一個同村的小夥子，在縣城開大貨車，是個獨生子家境不錯；相貌說不上帥氣，但也五官端正說得過去，不過年齡已經三十出頭了，比吳梓茹打去了許多。/p
”年齡不這個是問題，隻要鵝（山西方言我）一句話，這事準成！”吳父當著舅娘的麵打了保票，因為他知道梓茹是個懂事的女孩，對自己可以說是百依百順。/p
吳非常看好這樁婚事，又是親戚說合的大媒，事不宜遲吳父當機立斷，立即與吳梓茹商榷，以命令的口吻要求她無論如何都要趕迴來相親一趟。/p
這叫吳梓茹左右為難，她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一方麵父命難違，另一方麵自己心裏早有了意中人，她對牛栓子是愛在心頭口難開呀！卻又礙於情麵，不便表白，彼此之間就這麽一直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僵持”著。/p
閨蜜乃知房中羞還是胖妞熊三妹明察秋毫，她早已識破了梓茹的心思，使出了一招趕鴨子上架的伎倆，導演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拿手好戲，變相的“逼迫”牛栓子“就範”。/p
這樣既贏得了體麵，又捕獲了如意郎君，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熊三妹的算盤打的可謂是精明到家了呀！/p
然而牛栓子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卻渾然不覺，他隻是出於一顆感恩的心才願意友情客串一迴，幫梓茹解一下圍，牙根並不知道這是熊三妹和梓茹一手設置的美麗的甜蜜“陷阱”。/p
說實在話梓茹也曾令他內心泛起過愛的漣漪，那段日子是他和子娟突然失去聯係的時候，他和子娟的溫情迅速降至冰點，巧遇吳梓茹是他情感世界的一種接力和補充。/p
平心而論他對梓茹是非常喜歡的，但是這種喜歡顯得是那麽蒼白無力，似乎總不能切換到愛情的城池裏。/p
他清楚這是因為他的確割舍不掉他與子娟那段離奇的情緣，因為那是他的初戀，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品嚐愛情的滋味，盡管這是一份苦澀而酸楚的味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吧！/p
為了迎接寶貝女兒和上門的金龜婿，吳父早早就做了周密的安排和準備。/p
他請來了鄰村一位在當地小有名氣的大廚，又托人去集市上買了一整隻剝宰好的大肥羊，兼帶幾個大豬肘子、還有雞鴨魚蛋，外加一大壺當地自釀的苞穀酒。/p
就在自家的小院旁支起了大鍋大灶燒飯做菜，邀了親朋鄰裏來家裏陪客，他要大擺宴席，好生款待遠道而來的上門女婿。/p
呆子（吳母）和眾人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呆子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她不但能夠與人進行簡單的交流，有時候還能說出令人意想不到頗有條理的話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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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件低矮的瓦房前，一群人簇擁著吳父和呆子站在屋頭顧盼著，並不斷地向前緩緩蠕動。/p
“栓子哥，你看站在最前麵的大個就是俺爸，旁邊穿紫色罩衣的就是俺媽！……”梓茹指點著前方激動萬分地告訴我，急促的唿吸聲仿佛她自己就能聽到。/p
“快看，梓茹那丫迴來了，還帶著個男娃呢！……“/p
“哎喲，那男娃長得可俊朗呢！”/p
”嗨！你梓茹好眼力啊！……”一步步走近，我倆已經能夠清晰的聽到人群中嘰嘰喳喳的談笑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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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母像極了子娟，或者說子娟像極了吳母，樣貌神情舉手投足分毫不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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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啦?這麽大聲咋唿的！……”梓茹身上穿著碎花圍裙手執鍋鏟，聞聲跑出屋外，她正在廚房做飯呢！中午她豫北的舅奶和舅爺還要來家裏吃酒，她不但要做早飯還要張羅中午的這桌客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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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麽?……”梓茹大驚失色，手裏的鍋鏟滑落在地上，她撒開腳丫子就向屋後狂奔而去。/p
呆子整個人的情緒好像已經完全崩潰了，嘴裏胡言亂語一個勁地含混念叨著，“閨女……俺閨女！豫北……娘……俺家，俺……”神情恍惚語無倫次。/p
“情況不妙，梓茹！俺倆趕緊給你媽弄到屋裏，喝點熱水清醒一下！”呆子卻死活不肯掙紮著不讓我們動她，我和梓茹費了很大的勁，連哄帶騙終於手忙腳亂的將她抬迴到屋裏的躺椅上睡下來。/p
”你媽要吃藥了，梓茹！趕緊給她喂點藥喝點熱水一會就好了！……”吳父倒是處變不驚似乎司空見慣，早已習以為常了。/p
吃了藥喝了水，果真靈驗，呆子一下子安定起來，她茫然地掃視著我們，恍若一夢。/p
“大（山西方言爸），鵝媽咋迴事呢？咋日不怪好的嗎？”梓茹刨根問底的追問母親發病的根由，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是啊！昨天還好好的，沒有什麽異常啊！今天為什麽就判若兩人了呢？/p
“俺尋思著是不是昨夜你媽聽說栓子是豫北的，她成心念家了哩?”吳父略略沉思了一小會，慢吞吞的說道。/p
這個理由聽起來盡管有些牽強，但細細一想也不無道理：一個在外漂泊幾十年的人，最大的心病不就是對生於斯養於斯長於斯的家鄉眷念之情嗎？那她口口聲聲的“閨女”又是何所指，何人呢？/p
這是一個謎，一個令人費解的謎……/p
梓茹的舅奶五十出頭的年紀，是一個典型的豫北農村婦女形象，紅撲撲的臉龐粗壯的骨骼，說起話來高聲大嗓，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性格爽朗行事麻利。/p
“哎喲，栓子！俺倆是地道的老鄉哩，恁看這多巧啊，俺豫北人和他這山西老吳家有緣分啊！是不？”/p
“恁看看，俺大老遠的嫁給了梓茹她舅爺，她媽又嫁給她爸，她又要嫁給你栓子整整三代人啊！咱仨都是豫北來的……”一見麵，梓茹的舅奶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喋喋不休地和我拉起了家常話，熱情似火令人無可抗拒。真是親不親家鄉人啊！/p
晚上梓茹婦女倆盛情挽留舅奶舅爺在自家過夜，在梓茹和吳父撥弄火籠的間隙，快人快語的舅奶在和我的閑談中，無意間給我透透露了一個驚天地秘密：/p
呆子在豫北的確是有過一次婚姻的，正是這場不幸的婚姻給她身心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她也的確還有一個女兒，應該和我一般大的年齡，隻是偶爾聽她依稀喚作“紫娟”還是“子娟”什麽的呢！/p
那麽，呆子早上胡話中的“閨女”無疑就是這個“紫娟”或是“子娟”了！/p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這問題是個“紫娟”或“子娟”會不會就是遠在春城，打小就被生母拋棄的裴子娟呢？？……/p
我心裏很亂無從定論，但是我堅信終有那麽一天，這一切都會水清石頭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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