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陷入了年少時候的動蕩不安的歲月嗎?亦或者是與他最信任的人的生離死別?


    我讀不懂他的神情,也看不透若翎似笑非笑背後的深意。


    我隻看到,小公子的身側逐漸籠罩起一層暗黑色的光芒,像水在流動,又像霧氣濃稠,不時地變化成猙獰扭曲的形態,像是困獸掙紮著要吞噬小公子。


    我的心一點點地下沉,手指冰冷,看向了在陣法中的墨痕。


    他墨黑色的發絲被風吹拂起來,如畫的側麵,薄薄的碎光落在眸底,璀璨如玉,嘴角噙著的笑意雲淡風輕,但偶爾略微低垂下眼眸時,我能看到他眼底的深思。


    看來,這陣法,並非能一時一刻間就能破解。


    忽而聽到誰在朗聲大笑,我定睛一看,是那位將軍,他笑得越來越淒厲,像是被誰在撕扯著,身上的鮮血越流越多。


    我心下明白了什麽,如果是以血為祭,那位將軍浴血廝殺,早就遍體鱗傷,此刻召喚迴來的冤魂,不僅糾纏上了小公子,更是糾纏上了將軍。


    他雖然是大聲在笑著,眼中卻漸漸流出了血淚。


    他胡亂地揮舞著手中的殘刀,殘刀好幾次險險地劃過他自己的身體。


    我的手緩緩握緊,指甲幾乎嵌入皮肉。


    這麽下去,小公子遲早也會陷入他自己的夢魘進而傷害自己。


    “若翎小主。”我盈盈下拜,“既然你設了這個夢境,就不想進去看看?”


    她輕輕挑眉,輕笑一聲:“詡兒姑娘,我不至於那麽傻。”


    我半垂水眸,繼續說道:“若翎小主不是好奇我家殿下的身世嗎?他自從貴為殿下,錦衣玉食,怎麽會有半分的不滿意?那他的夢魘,一定是與他先前的經曆有關。”


    若翎像是細細地想了想,撲哧一聲笑開:“那,好像與我無關。”她漫不經心的態度,顯然,已經對小公子的身世沒有絲毫的興趣了。


    我微微一笑:“不一定無關。”


    我緩緩抬起眼,凝視著她,“若翎小主不好奇嗎,小公子何苦執著於與莊家合作,以他的勢力,他大可以一個人壟斷朝廷,但他不惜養虎為患,縱容莊家勢力的壯大,還把他自己貴重的匕首交付給了若翎小主,”我的目光掃過了那顆藍色寶石,繼續說道,“可見,在他心中,莊家有著重要的地位。小主,你就沒有想過,他會不會與你們莊家,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


    我的話,讓她的眸子略微收縮了一下,她眉頭微皺,看向了小公子。


    小公子已經幾近瘋狂,他的手緩緩抬起,掌心中有一片柳葉,若隱若現。


    這片普普通通的柳葉,讓我徒然一驚。


    疏影能以薄薄的柳葉取人性命,我不禁猜測,小公子拿起柳葉,到底是為了做什麽。


    “啊!”隨著這一聲慘叫聲,我渾身一顫。


    小公子仍然站立在原處,目光渙散地凝視著手中的柳葉。


    我將視線緩緩地投向了山崖下的將軍身上。


    他遍體鱗傷,渾身血肉模糊,而真正讓他斃命的,卻是他自己砍向自己的一刀。


    他作為將軍,看透生死,鐵石心腸,殺死萬枯殿中的數萬人,一路爬上屍骨,卻會在這個陣法中迷失自己的人心,自殺。


    我不敢想象,小公子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嗯。”他悶哼一聲,整個人渾身顫動了一下。


    我訝異地看著一絲濃稠瑰麗的鮮血沿著他的嘴角滑落下來。


    “你!”若翎驚訝地伸出手,試圖阻止什麽。


    小公子緩緩地轉過頭,冰冷的目光澄清,倒映出了若翎的麵容。


    她以為可以操縱人心,卻沒有想到,他會硬生生地咬破自己的舌頭跳出夢境。


    他嗜血般的眼眸冰寒,醞釀著失控的狂風暴雨,嘴角邊的血跡更給他平添了幾分魅惑的邪惡,他的嘴角緩緩地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冷聲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嗎?”


    我心下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表述,手指冰冷。


    若翎似乎被驚駭到,猛地倒退了一步,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你,你居然……”


    墨痕被困在陣法中,衣袖翩飛,眉頭微蹙,此刻也略微有些驚訝地抬眼看了我們一眼。


    “同樣的錯,我不會犯第二遍。”他的一句話,讓我的心底溢出一聲歎息。


    他冷聲笑了起來:“現在……輪到你了。”


    若翎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而後臉色發白,卻固執地用牙齒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心底的害怕,掩飾不住。


    沒有人會不畏懼自己心底的一切,掩藏著的,最深的秘密。


    她忽而輕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雙肩都在抖動:“沒有用的。”她冷冷開口,水靈靈的眼眸泛著冰寒的冷意,“殿下你沒有陷入夢魘又如何,就算是我陷入夢魘又如何?”她指了指周邊越聚越多,沒有打算散去的黑色雲霧,語氣輕描淡寫,卻泛著冰冷的寒意,“這些鬼魂,想傷害的,隻有殿下,或者是殿下在意的人。”


    她的話,像是點醒了小公子,他猛地抬頭,墨淵般的眼眸緊緊地鎖住我的麵容,幽深不見底。


    若翎輕笑一聲:“看來我是猜對了呢。”


    她話音未落,我的眼前一道白色光芒閃爍,她抓住了我的手,用匕首抵住了我的喉嚨,冷冷說道:“後退!”


    她有些慌亂,我能感受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墨痕已經破陣而出,手執扇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眼底有著淡淡的疏冷。


    小公子眉頭微蹙,冷聲道:“你以為,今日出去後,我會放過你?”


    “嗬,”若翎輕笑了起來,“殿下啊殿下,你說得好像我們還能出去一樣。”


    我的手有些冰冷,淡淡問道:“若翎,其實,這些冤魂不僅會吞噬殿下,他們積怨已久,是會不分青紅皂白。”


    “嗬嗬。”若翎笑了起來,眼底笑意卻沒有絲毫,“詡兒姑娘真是聰明。”


    “你這麽破釜沉舟為了一切,值得嗎?”墨痕淡淡開口,“開動這陣法,付出的代價遠甚於得到的。”


    這,也是我想問的。


    如果她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莊家的複興,未免犧牲太大。


    說到“代價”二字,若翎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嘴角緩緩勾勒出自嘲的笑意,冷聲說道:“當然值得!”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笑道:“我就是要莊家前所未有的繁榮!我要所有人都看到,我莊若翎才是莊家的驕傲,莊凝卿是恥辱,她是恥辱!憑什麽她活著的時候受盡榮寵,她死了之後還要把我的生活拖下地獄!”


    “你們不是想知道莊凝卿怎麽死的嗎?”她嗤笑一聲,“那個女人,見異思遷,水性楊花,死不足惜!”


    她說到最後,忽然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我下意識地抓住了她握著匕首的手。


    她狠狠一甩,那把匕首劃過了我的掌心,幸好隔著層層厚布,隻有略微的疼痛。


    墨痕已經來到我的身側,攬住了我的肩膀。


    我急急開口:“別讓她走!”


    但話太遲了,她縱身躍下山崖,消失在了我們的眼前,與此同時,紅色的綢緞卷住她,將她拉向了遠方。


    在我開口時,那綢緞略微停頓了一下,繼而,帶著若翎,消失了。


    小公子的眸子幽深,凝視著我,說道:“你的手。”


    伴隨著他的這句話,原本四處飄散的暗黑色的雲霧漸漸聚攏,幾乎成為一團黑氣。


    我的手指輕顫,勉力笑道:“不會有事的。”


    小公子的眼眸幽深,冷冷地看著我。


    我的睫毛輕顫,微抬起下巴,看向在半空中肆意變幻形態的黑色雲霧,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清淺的笑意,說道:“沒有記憶的人,是不會有不堪迴首的過去的。”


    小公子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墨痕麵色清冷淡然,他扶住我的手修長瑩白,若有所思,繼而語意淡淡地說道:“的確是這樣。”


    我半垂眼眸,嘴角勾勒出薄涼的笑意:“既然如此,你們不用擔心我。還是盡早想想怎麽處理他們。”


    我不著痕跡地壓抑住胸口的憋悶,將掌心緩緩收攏起來,手心的那道傷口隱隱作痛,從掌心一路蔓延到了手腕。


    “連你也沒辦法?”小公子不再看著我,而是看向了墨痕。


    墨痕輕搖折扇,似笑非笑道:“是。”


    他略微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幽深,他雲淡風輕的麵容上噙著的微笑,漠然疏離。


    像是意識到了我的目光,他似笑非笑地將視線落在了無盡的懸崖下,說道:“如果你們信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試一試。”


    “公子請說。”我說道。


    “鬼忌憚的,絕對不會是人。那麽他們忌憚的,應該是自己生前懼怕的人物,現在的鬼魂。”


    “如果是我認識的,他們已經全部在這了。”小公子冷冷地說著,一邊掃視了一下周邊,嘴角帶著似諷非諷的笑意,薄薄的微冷。


    墨痕搖著扇子,不急不緩地說著:“論對這裏的熟悉程度,沒人比殿下還要熟悉。殿下應該知道,這裏並不是所有亡魂的聚集地。”


    小公子冷冷一笑:“墨痕公子的意思是,還想看更多的人間地獄?”


    從他的話中,我隱約明白,萬枯殿隻是冰山一角,所謂的地下皇宮,遠比我們見到的更龐大。


    而它所有的輝煌,都與數以萬計的生命的逝去相關。


    我有些無法想象,它,到底是個怎樣的王朝。


    一個區區的萬枯殿,就埋藏著百萬的枯骨。這些人何以會被引入其中,萬枯殿為什麽又離葉淩國的皇宮這麽近?


    我有許多疑問,但現在形勢緊迫,不是問出口的好時機。


    “殿下還有更好的建議嗎?”墨痕從容不迫地搖晃著扇子,嘴角噙著雲淡風輕的微笑,宛若翩翩白衣公子,不沾纖塵。


    我隱約間覺得,墨痕想要做的,不僅僅是擺脫糾纏在我們身邊的冤魂。


    小公子冷哼一聲,說道:“希望公子待會兒不要後悔。”


    他舉步向前,竟然是一路走向了懸崖峭壁邊。


    他冷冷說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莽夫,有的人,試圖為自己挖出一條道路。”


    他指了指地下,又指了指另外一端,說道:“他們或是躲藏在地上躲避地上的殺戮,或是深挖出地道,通向自由。”


    墨痕沉吟片刻,說道:“是了,就是那裏,才埋藏著這些冤魂最為忌憚的人。”


    “比如?”小公子問道。


    墨痕嘴角緩緩勾勒出清冷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小公子,淡淡說道:“比如,戰神殤離。”


    他的一句話,就讓小公子整個人靜默下來,他半垂著眼眸,閉上的眼睛,遮住了所有的情感。或者說,他本就沒有什麽情感。這隻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僅此而已。


    “但既然他不是小公子所害,應該不會出現。”我疑惑地說道,看向了墨痕。


    “不,”小公子依舊閉著眼睛,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攏成拳,語氣冰冷,“剛才公輸玨的血,有可能引來了殤離將軍。”


    他對戰神殤離的稱唿,體現出了他的敬意。我略微訝然,抬眸凝視著他,問道:“他們,是仇人?”


    小公子的嘴角輕揚起譏諷的笑容,冷冷地看著我,說道:“殤離將軍是鳳棲國的人,公輸玨是葉淩國的人。”


    我心中的狐疑更甚,腦中有大膽的猜測漸漸形成,手指也越發冰冷,我微微一笑:“殿下,是為了替殤離將軍報仇,才設計讓公輸玨將軍進入萬枯殿?”


    他緩緩勾出邪魅的笑容,嘴角的鮮血紅得觸目驚心,帶著暗夜的魅惑感,他眸光冰冷,孕育著暴風驟雨,是嗜血的瘋狂:“你,很聰明。”


    為什麽會這樣?他是葉淩國的殿下,卻為了鳳棲國的將軍而殺害葉淩國的一員大將。


    “你……為什麽這麽做?”不覺間,我已經將心底的困惑問出了口。


    他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冷冷笑道:“沒有為什麽。”


    “我們可以下去了。”墨痕淡淡的話語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他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語氣雖淡卻帶著不容置疑,他嘴角的三分清淺笑容,恰到好處的優雅,他淡淡地看了我許久,那雙眼眸讓我無端地平靜下來。


    我漸漸冷靜地想到,這不是我所能探究的。這是小公子的秘密,與他的過去,有著深深的聯係。


    我抬起手,想將淩亂的發絲拂至耳後,抬起右手,卻硬生生地停頓在了半空中。手臂隱約有鈍痛感,每動一下,就牽動了全身的血脈。我的臉色略微發白。


    我不著痕跡地垂下手,牙齒死死地咬住下唇,等待這一陣的鈍痛過去,一邊跟上了墨痕他們的步伐。


    墨痕目光淡淡地掃過我的臉色,伸出手攬住了我。


    眨眼間,我們已經來到了屍體遍野的山崖下,滿目觸目驚心的血紅色讓我的胸口湧上濃重的血腥感。


    我低垂下眼,不去在意地上的情景。


    “閉上眼,隨著我走。”墨痕的聲音清冷,我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袖,閉上了眼睛。


    仿佛是我的錯覺,又仿佛是我開始陷入了屬於我的夢魘。


    好像是誰在拉扯我的衣角,是誰在唿喚著我。


    無盡的溫暖的手在拉扯我的裙擺,是誰在遠遠地凝視著我。


    我循著那道目光望去,看見了那玄色身影,靜靜地站立在山腳之上。他氣宇軒昂,麵容俊美,負手而立,他微抿的嘴角微揚,似乎在笑。


    這氣息,熟悉得就如同麵對著徐公子。


    但這又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同。


    是誰,在耳側輕歎。


    “你我相知,我卻負了你。”


    “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走,可以嗎?”


    “不要!”


    我猛然間睜開了眼睛,手心痛得幾乎失去了知覺,眼前是一片白色的枯骨,即使有鮮血也早就幹涸。墨痕與小公子凝視著這一堆的白骨,若有所思。


    我下意識地迴頭去看遠處的懸崖,上麵,空無一人。


    墨痕語音淡淡:“這裏,就是通道?”


    我聞言也詫異地迴過頭,眼前的森森白骨堆砌起來,更像是一處被棄的地點,怎麽會,是通道?


    小公子輕笑一聲,眸子如同墨淵般幽深不見底:“這裏,殤離將軍一人大戰800人,他死的時候,也是所有人死的時候,還有誰會知道,這裏,就是通道?”


    小公子撿過了地上的殘刀,撥開了層層疊疊的森森白骨。


    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800人的屍骸,堆起來,儼然是座小小的山坡。


    除了屍骨,那裏還滿是風化了的鎧甲,殘破不堪的兵器。


    我俯身拾起了一把刀,赫然映入眼中的,是“殤”字。


    我如同定住了一般,隻是凝視著眼前的“殤”字,胸口的憋悶,以及耳畔的轟鳴聲,讓我幾乎難以唿吸。


    我在原地佇立許久,小公子冷漠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就是這裏。”


    待我轉過頭去看時,他已經搬起了一塊並不完整的巨大石頭,上麵飛濺著幹涸的鮮血,而它所處的位置,不過是白骨堆砌的山坡的最邊緣處。


    這也是為什麽,小公子沒有花費多久時間,就能清理完它周邊的屍骨。


    “殤離將軍,是個有心人。”我淡淡都說著,心底卻湧生出一股悲涼,擺脫不去。


    他是戰神,一人能敵800人,他刻意將所有人引向錯誤的方向,隻是為了保護地下的通道。


    那下麵有什麽?能讓他不惜一切去保護?真的,是一條通往自由的道路嗎?


    墨痕與小公子言語間的意思,已經預示了戰神殤離的結局。


    小公子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了冰冷漠然的笑意,眸子中沒有一絲溫度,他緩緩地說道:“他們以為下麵就是存活的道路,但都忘記了這樣的一個事實,沒有誰,能逃出萬枯殿。”


    “有一個人。”墨痕淡淡地開口,他半垂著眼眸,遮住了清冷的眸光,他修長盈白的手指輕搖著扇子,嘴角勾勒出的似笑非笑的弧度,薄薄得沒有溫度。


    隨著墨痕的這句話,小公子的笑意更深,眸光更冷,手指微微收攏成拳。


    我疑惑地抬眼望向墨痕。


    墨痕語意淡淡:“暗夜之子。”


    小公子的嘴角緩緩扯出嗜血的笑意,眸光奇異地閃爍著,似笑非笑地冷冷地望著墨痕。


    我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全都消失,手指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


    我緩緩地開口,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小公子的麵容:“殿下你,就是浴血重生的嗜血修羅。”


    這,就是為什麽,若翎會選擇萬枯殿作為血祭的場所。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都說小公子最熟悉地下的皇宮。


    因為,這裏,就是他逃出的地方,是他童年時的夢魘。


    數萬的大軍都葬身於此,隻有小公子一人能安然無恙。


    他,究竟是誰?


    墨痕緩緩地搖著扇子,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小公子:“墨痕一直很好奇,當年殿下究竟是怎麽逃出萬枯殿的。”


    掌心偶爾的鈍痛,痛得我臉色發白,我死死地咬住下唇,我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小公子的麵容。


    “嗬,”小公子輕笑一聲,“你們不會以為,殺幾個人就能讓我陷入夢魘吧?”他冰冷的目光帶著略微的譏諷,看著地上的枯骨,冷冷道“自我出生的那刻起,我就在這片土地上渾渾噩噩地殺人,形同死屍。沒有人能殺死我,隻有我殺死所有人,你們以為這是暗無天日的日子,但對於我來說,別人死,總比我死好。”


    這就是為什麽他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這就是為什麽他鄙棄輕易放棄權勢的人?


    他的童年,就是在為了生存而殺人。


    他過早地看透了黑暗,過早地理解了權勢的重要。


    他的目光忽而平靜下來,卻有一抹幽深,如墨淵般,讓人險些跌入其中,他冰冷下的眸光下,有著濃重的情感。他淡淡地說道:“這條通道,是將軍為我而挖。”


    我恍惚間,明白了什麽。


    這樣,公輸將軍與殤離將軍的恩怨,為何會牽扯到小公子身上,就說通了。


    但我也知道,在小公子的記憶深處,故事絕對不僅僅是隻言片語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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