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男人的錯,放心吧!你爹爹不會罵你的,你呀,真跟你娘是一個性子,吃了虧也不肯說。”


    “對不起,母親,我讓你們丟人了……”曲陌聲如蚊呐地同她道歉。


    “若是換了別人,你爹爹或許真的會生氣,但是秋宛塵……”臨江王妃別有深意地笑道。“隻有他,你爹爹不但不會生氣,還會舉雙手讚成呢。想當初,宛塵的爹爹是將軍,你爹爹是副將軍,他們可是並肩作戰的生死之交。後來,我和宛塵的娘都懷了身孕,你爹和宛塵他爹就戲言說,要給我們兩個肚子裏的孩子指腹為婚,可惜的是,生下來的都是兒子,這婚事也就作罷了。”


    臨江王妃拉著曲陌的手,同她講了一些往事:“後來,宛塵的爹爹戰死沙場,宛塵他娘在生若卿的時候又難產而亡,宛塵當時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還是你爹爹和我把他們兄妹撫養長大的,你爹一直都把宛塵當自己的兒子看待的。自從宛塵成年以後,你爹一直都在遺憾,沒個女兒能把宛塵和咱們曲家拴在一起,如今可好了。”


    曲陌的心裏不禁小小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仍覺難堪,卻不似剛剛那般無地自容了。


    “母親,我……我想為我娘守孝三年……”她訥訥地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當然得等上三年了,你好不容易才迴家,你爹怎麽舍得現在就把你嫁出去,除非……”臨江王妃別有深意地瞥了她肚子一眼,笑道。“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的話,就讓他慢慢等吧”


    “母親……”曲陌窘得幾乎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好了,別害羞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等過了年,我就幫你準備嫁妝,咱們臨江王府嫁女兒,可不能馬虎,單是嫁妝怎麽也得準備個一兩年,等時候到了,肯定讓你風風光光地嫁過去。”


    皇上的禦書房裏,此時氣氛十分壓抑,左相領著一幹臣子正在大聲地嚷嚷著什麽?皇上雙手撐在桌子上,正在用力地按著太陽穴,似乎正在頭痛。


    秋宛塵故作訝異,一本正經地給皇上施了禮後,開口道:“皇上今日宣臣進宮,可有什麽要事嗎?”


    皇上看見他來了,就跟看見救星似的,伸手指著左相道:“左相的宅子昨天晚上被人一把火給燒了,這個事情你知道嗎?”


    秋宛塵茫然地搖搖頭:“臣不知,臣昨夜睡得早!”


    南宮清風冷哼了一聲:“王爺好一個一問三不知啊!那麽大的火,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怎麽王爺就一點動靜沒察覺?”


    秋宛塵笑道:“前天晚上,小王差點被一把火給燒死,受了些驚嚇,昨天又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著實有些累了,所以睡得比較沉,什麽動靜都沒發現。”


    南宮清風看向皇上:“皇上,潯陽王掌管兵部,這京城的治安也歸他管,您得讓他給臣一個交代!”


    “沒錯,皇上,您得讓潯陽王給臣一個交代!”說話間,曲哲寒從外邊優哉遊哉地走進來,在他身後,有個太監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具身上蒙著白布的屍體。


    “皇上,臣一個小小的世子,一年才八百兩銀子的俸祿,東挪西借的湊了三千兩銀子在京城的黃金地段買了個店鋪,想開間醫館賺些錢,也好貼補些家用,沒想到這醫館還沒開張,就讓這群天殺的烏龜王八蛋給放火燒了。”


    曲哲寒說著,從袖子裏掏出條手帕,捂在臉上,竟然嘩啦嘩啦地掉起眼淚:“臣的三千兩銀子啊!皇上,你得給臣做主啊……臣還欠著岐山王世子的錢沒還呢。”


    傲仲軒抬手捂住嘴巴,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眾位愛卿,這件事朕已經知道了,也就是說,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從何處流竄來了一群嗜好縱火的罪犯,接連在京城縱火,先是燒了臨江王世子的醫館,然後又燒了皇後的寢宮,現在又燒了左相的宅子,對吧?”


    曲哲寒點點頭:“沒錯!皇上,因為前天晚上,宛塵借住在了臣的醫館裏,所以被他殺掉幾個縱火犯,臣找到了一些線索,臣認為,這幾宗縱火案,都是三十年前橫行南詔的五毒教所為。”


    曲哲寒一個眼神示意,有個小太監走到擔架旁邊,掀開屍體上的白布,因為已經是具屍體了,所以身上也沒穿衣裳,赤著上半身,肩膀上赫然有一個青色的刺青,那刺青活靈活現的,是一隻蠍子的形狀。


    曲哲寒道:“一共是一百零八個縱火犯,身上全有這樣的刺青,臣請皇上下旨,全國範圍內通緝五毒教徒。”


    左相臉色鐵青道:“臨江王世子隨便抬出來一具屍體就說是縱火犯,可真真好笑,誰知道這屍體是你從哪裏弄來的。”


    曲哲寒睜著兩隻紅彤彤的眼睛看著他:“那火又不是左相放的,左相怎麽知道這一定不是縱火犯呢?”


    左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後,看向皇上:“皇上,如今老夫無家可歸,你可要為老夫做主啊!”


    傲仲軒抬手摸摸鼻子:“那什麽?這樣好了,哲寒,你去查查看,京城現在還有符合一品大員身份的宅子嗎?”


    曲哲寒很迅速地迴答:“迴皇上話,已經沒有了,隻有外城還有幾間四、五品的宅子。”


    暗夜王朝有著十分森嚴的等級製度,每一個品級的官員都有對應品級的宅院,大了便是逾矩。而京城又有內、外城之分,三品官以上的可以住在內城,三品官以下的便隻能住在外城,同普通的百姓做鄰居了。


    傲仲軒為難地說:“左相,你看,不如朕先賜給你一間四品官的宅子,你先湊合住,等什麽時候你把宅子修葺好了,再搬迴來。”


    左相忍氣道:“既然如此,也隻能這樣了。”


    傲仲軒又道:“宛塵啊!那這個縱火案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秋宛塵躬身道:“臣遵旨!”


    左相冷冷地瞪著他:“老夫隻希望,從今天開始,縱火案告一段落,不要再繼續下去。”


    秋宛塵似笑非笑地迴瞪他:“宛塵隻希望縱火案的背後指使者能明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放一把火容易,想讓這火熄了,可不那麽容易。”


    左相一甩袖子:“皇上,老夫家中瑣事纏身,先告退了!”


    隨同左相而來的那些大臣們也紛紛告退。


    曲哲寒甩甩手,四個小太監把那具屍體抬了出去。


    傲仲軒怨懟地看著他們兩個:“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朕想著,是不是應該去相國寺燒燒香求求平安了。”


    秋宛塵還以同情的眼神:“這件事皇上還是交給哲寒來辦吧!臣瑣事纏身,臣未婚妻的師姊昨天離家出走了,臣的未婚妻心情十分不好,臣得好好陪陪她,不然的話,說不定哪一天,臣的未婚妻也離家出走就不好了。”


    “你說什麽?”傲仲軒的表情馬上就變得很難看。


    秋宛塵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柳惠娘走了!”


    傲仲軒瞬間呆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了。


    曲哲寒道:“壞了,皇上傻了!”


    說著,他快步走到龍書案跟前,衝皇上揮了揮手:“皇上,皇上……”


    但是傲仲軒仿佛沒有看見他一般,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眼睛也不肯眨一下。


    曲哲寒見勢不妙,趕忙繞到皇上身邊,伸手推了一下傲仲軒,但是傲仲軒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好,皇上傻了,你們兩個還愣著幹嗎?趕緊給皇上去請太醫啊!”曲哲寒確定傲仲軒不對勁之後,瞬間衝太後派來監視皇上的兩名侍衛怒聲咆哮。“還有,去請太後過來!”


    那兩名侍衛一看不好,趕忙飛奔出去,請太醫的請太醫,請太後的請太後。


    曲哲寒看他們走了,用力推了推傲仲軒:“行了行了,別裝了,他們都走了,有什麽話趕緊說。”


    卻見傲仲軒一張嘴:“哇”的噴出一口血,眼睛一閉,便昏了過去。


    “皇上——”幾個貼身服侍皇上的太監和宮女一看皇上吐血了,全都嚇得要死,鬼哭狼嚎地撲了過來。


    秋宛塵沉著地拎開兩個小太監,抓住傲仲軒的手腕給他把脈,他雖然不會治病,但是卻能判斷得出來傲仲軒的內息已經紊亂。


    他趕忙指揮那些小太監:“皇上是急怒攻心,快,把皇上搬到床上去。”


    曲哲寒小聲埋怨著他:“你怎麽能把這麽直接地柳惠娘留書出走的消息告訴他呢?難道你不知道他對柳惠娘用情有多深?”


    秋宛塵沉聲道:“你少說點廢話,他早晚都會知道的事,怎麽瞞得住?”


    “那現在怎麽辦?”曲哲寒憂心忡忡地問。


    秋宛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靜觀其變,搞不好能峰迴路轉呢。”


    曲哲寒納悶地問:“什麽意思?”


    秋宛塵冷笑:“這宮裏的女人,哪一個不是靠著皇上才有的地位,若皇上有個三長兩短,你認為,她們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曲哲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秋宛塵意味深長地吐出一口氣,慢條斯理地說:“看來,咱們是時候和太後聊聊天了!”


    先是太醫出現,然後太後、皇後、以及一幹嬪妃統統出現。


    幾名太醫在先後給皇上診了脈之後,全部斷定是急怒攻心導致的昏厥,一番手忙腳亂的搶救之後,又是針又是藥的一番折騰,皇上終於幽幽地轉醒,但是卻一言不發,隻是呆呆地望著頭頂明黃色的承塵。


    皇後和一幹妃嬪哭哭啼啼地圍在皇上的龍床旁邊,一個個全都不知所措。


    太後一臉陰沉地從皇上的寢殿裏走出來,太後名叫南宮敏,是左相南宮清風的親妹妹,今年已經五十歲了,卻因為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六、七歲的樣子,臉上的皮膚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保養得吹彈可破,並妝點著精致的妝容。


    滿頭的烏黑色青絲,也不見半根白發,高挽雲髻,上邊插滿了名貴的珠翠飾品。


    行走間,環佩叮咚。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嬤嬤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秋宛塵和曲哲寒,徑自坐到小太監搬過來的繡凳上,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聽說是潯陽王同皇上說了些什麽?皇上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秋宛塵笑笑:“是啊!下官隻是告訴了皇上一件皇上應該知道的事,皇上有些激動,就成了這樣子。”


    “你可知罪?”太後驀地動起怒來,爆出一聲大吼。


    秋宛塵一臉無辜的表情:“臣不知身犯何罪?”


    “皇上跟那個名叫柳惠娘的女人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堂堂的一品王爺,拉皮條竟然拉到皇上身上來了,你還不知罪嗎?”太後疾言厲色地質問他。


    “太後此言差矣,微臣一沒將美女送入宮闈為皇上充盈後宮,二沒開設妓寨請皇上前去玩樂,臣怎麽就成了拉皮條的了?而且臣與那柳惠娘並不熟識,至於皇上跟柳惠娘到底是怎麽迴事,臣一概不知,還得請太後自行去問皇上。”秋宛塵巧言如簧地將太後的質問全都反駁了迴去。


    太後頓時被氣得臉色慘白:“既然你與那柳惠娘並不熟識,又為何帶信給皇上?”


    秋宛塵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迴太後的話,隻因為柳惠娘與臣的未婚妻是師姊妹,她臨走前,托微臣轉告皇上一聲,微臣實在是托辭不得,這才給皇上帶了一句話,臣也不知道皇上對柳惠娘用情如此之深,竟然會急怒攻心。”


    太後緊緊地咬著牙關,目露陰狠,似乎在思忖著什麽事。


    秋宛塵似笑非笑地開口:“太後,可否借一步講話?”


    太後望著他,露出狐疑的目光:“你想跟哀家說什麽?”


    “那太後想不想聽?”


    太後想了想,緩緩地站了起來,擺了擺手,拒絕了貼身服侍她的嬤嬤的攙扶,走進皇上的禦書房,秋宛塵衝曲哲寒使了個眼色,曲哲寒接到示意,站到禦書房外邊,幫忙站崗,防止人偷聽。


    太後自己找了張紫檀木的椅子坐下,然後開口道:“說吧!你到底想要跟哀家說什麽?”


    秋宛塵緩緩地開口道:“太後,臣有一個疑問,一直都盤旋在心中,今天不得不請問太後,皇上如今並無子嗣,若有一天,皇上駕崩,太後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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