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還未成年,但也並非沒有見過此等醃之事,那種痕跡,分明是......


    愧疚的夜叉捏緊了拳頭。


    夢之魔神似是有其他要事,沒有對金鵬做出其他的懲罰,其餘的將士便也不約而同地略過了這個話題,並不敢隨意去接近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業障的金鵬,更無膽子去阻攔他。


    從某一種層麵來講,做為夢主最為“寵愛”的孩子,金鵬的確有著一些其他的權限,例如他人將金鵬與夢主視同一律的畏懼。


    因此,在微生被關入地牢之後,夜叉趁著夜深之時來到微生的麵前,也並沒有遭受任何的阻攔,隻是他來到微生麵前時,卻無話可說。


    背對著夜叉的微生目光沉沉摩挲著手中覆蓋有一層淨化之力的冰涼之物,察覺到有人來之時,他將之收迴掌心,露出一抹如夢境中那般無奈又溫柔的笑。


    ......小夜叉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莫名感覺自己更髒了。


    “愣著做什麽?”他似是想起了什麽,警惕道,“對了,你可別把夢境中的事情往外說,不然我可要成為眾仙茶餘飯後閑談的笑點了。”


    被喊娘親這種曆史,絕對要藏起來,不然要被愛給小孩講故事的留雲講給其他的幼崽聽,那他必然要在小輩的麵前丟臉!


    摩拉克斯肯定也要嘲笑他!


    但金鵬顯然並不了解微生的腦迴路,抿緊了唇:“......真君放心,此事必不會被第四人知曉。”


    微生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上下打量了小夜叉好幾眼,直把夜叉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才輕笑道:“若是有機會脫離苦海,你願意迴來璃月和你的同族在一起嗎?”


    少年鎏金的眼眸黯淡:“......真君說笑了,我......並無這樣的資格。”


    微生靜靜地看著他,突然說道:“過來。”


    夜叉一愣,腦子裏似是想到了什麽,毫不設防的湊近了過去。


    若是真君能直接打暈或是殺了他逃出升天,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微生將手覆在小夜叉的後頸上,掌心力量湧動,在冰涼之物的作用下,他未曾見光的掌心中拓印上了特殊的紋路。


    “這麽乖,不怕我殺了你嗎?”


    “罪孽深重之人,死亡便是贖罪。”


    微生的眼中掠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滑膩的聲音在這地牢中響起,夢之魔神疏懶的聲音傳來:“到頭來,真君還是要借著我的孩子的力量逃離啊”


    夜叉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隨後便在後頸手掌的襲擊下眼前一黑,無力癱軟在地麵上。


    微生的眼中並無多少波動,後退幾步靠在牆壁上,勾唇笑道:“並非是借金鵬之力逃離,而是看看你騙走了他的真名後,你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什麽。”


    “這是同等交換的規則,隻不過金鵬較之魔神乃弱勢的一方,因此才為你所奴役罷了。”


    夢之魔神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知道了又如何,你還能反過來讓金鵬控製我不成?異想天開!”


    倚靠在牆壁上的男人張開掌心,露出代表夢之魔神力量與權能的紋路。


    “我的夢紋?”夢之魔神僅僅隻微蹙了眉頭,


    一個代表她力量與權能的紋路在他人手裏自然不會對她有什麽不利的影響,但她的心底卻莫名產生了一種不安的預感。


    微生垂下眼簾,將專注的目光投向手中紫色的紋路,音色越發平淡:“我一直在想,你為何要抓捕其餘地區的人類進入搖籃成為你的子民,甚至膽大到連其他魔神領地上的人類也不曾放過。”


    “以你謹慎的態度,不該如此作風。無主之地上的人類沒有魔神庇佑,你抓了自然也無人找你麻煩,但有主之地卻並非如此,你在不惜同時得罪周邊所有魔神的情況下也要抓捕人類成為你的子民,我隻能猜到一個可能。”


    他抬眸,幽深的眼中金光一現:“你的夢境王國中必須要有你的子民存在,那麽,你那用來安置子民的搖籃,也必然有別的用途,更甚者,關係到你的性命。”


    冰冷的殺意漸漸席卷了地牢,但微生卻依然不懼。


    “殺你,輕而易舉!”


    恐怖的威壓緊緊壓迫而來,微生指尖捏著一枚漆黑的鱗片,卻彎著眼睛笑了起來:“夢紋算不得什麽,但加上你的蛇鱗,便可行駛一次你的權能。”


    他用淨化之力掩蓋隔斷了夢之魔神對自己身軀一部分的感應,利用蛇鱗引出金鵬身上夢之魔神的印記並拓印,兩相結合,便可再一次進入到搖籃的夢境中!


    夢境國度內的界域錨點就在搖籃凡人最深處的夢境中!


    夢之魔神驚駭道:“不可能,你怎會知道!”


    美豔的麵龐怒氣勃發,猙獰不已,豔色的蛇女如同青麵獠牙的惡鬼,發出一陣尖嘯:“摩拉克斯!你敢將這種秘密透露給旁人!”


    旁餘魔神或許沒有這種秘密,或者是別的方式,但對於他們這種有鱗片的魔神來說,鱗片就代表著他們本身!


    不巧的是,夢之魔神的蛇尾上遍布了鱗片,摩拉克斯極少顯露出龍尾,而夢之魔神真身在自詡最為安全的夢境國度中,無人有這個能力得到她的鱗片,便對此毫無顧忌。


    卻不曾想,微生竟然真的在她渾然不知的情形下拔下了她的蛇鱗!


    短短一霎,微生便消失在了地牢中,再一次進入了搖籃的夢境中。


    怒極之時,夢之魔神也直接操控權能進入搖籃的夢境。隻拿著區區一個鱗片就敢與她較量夢境的掌控權,不知死活!


    搖籃的夢境中一片浮光掠影,手持墨金彎弓的男人揮手引出幾道符,身法縹緲無痕。


    夢境中的蛇尾越發龐大起來,每一片黑色鱗片都折射著冰冷的光,盤桓纏繞著攀上搖籃的巨木,美麗的女人眼眸明亮卻如刀尖般鋒利,烈焰般的紅唇中吞吐著蛇信,暢然大笑。


    外界,摩拉克斯金棕的眼眸微蹙,眼尾丹霞如火燃燒:“行若懸絲,劍走偏鋒。”


    地牢內,被微生打暈的小夜叉身旁突然出現了幾片轉圈圈的葉子。


    第27章


    膽子最小的蘭卡蘭小心翼翼地躲在蘭卡卡的身後,兩隻小手絞在一起,膽戰心驚:“蘭卡蘭,害怕......”


    另外兩隻蘭那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但較之於不敢露麵直視夜叉的蘭卡蘭來說,蘭卡卡和蘭卡西已經好上許多了。


    蘭卡卡噠噠轉過身來,腦袋上的葉子唿啦啦地轉悠著:“蘭卡蘭,不要害怕,森林會保護我們。”


    蘭卡西也安慰似地抱著蘭卡蘭,和蘭卡蘭親密地貼在了一起:“岩巒的眷屬說墨綠色的那是好那,好那不會傷害蘭那羅,還會幫蘭那羅的忙,送蘭卡卡、蘭卡蘭和蘭卡西迴家!”


    經過同伴的安慰後,蘭卡蘭的膽子終於大了一點:“墨綠色的那在昏睡,我們要,喚醒他!”


    “喚醒那,要怎麽做?”三隻蘭那羅懵懂又迷茫,分別從三個方向湊到昏倒的夜叉的腦袋旁。


    蘭卡卡思考了一會兒後,伸出手來拍了拍夜叉的臉:“墨綠色的那,要醒過來!”


    另外兩隻蘭那羅有學有樣,紛紛伸出手來拍拍夜叉的臉。


    微生動手將夜叉打暈之時,本就計算好了力道,讓小夜叉可以盡快醒來。而小夜叉多年殺伐,自然也不會真的無知無覺一直昏迷下去,當他的耳畔浮現未曾聽過的聲音時,神誌漸漸清醒,眉頭緊蹙。


    “你們是......”


    一睜眼,便看見了眼前三個曾經見過一道影子的小家夥,之前見到之時,他還以為是眼花,夢境國度中不可能會有這種身體嬌小又充滿著草木氣息的生靈。


    因此,僅僅隻是閃過一道影子,金鵬也並未表露出什麽情緒來。


    真也好,假也罷,都與他無甚關係。


    但現在,這三隻小家夥顫巍巍站在他的麵前,緊緊抱在一起,分明是怕極了的模樣,卻又不得不鼓起勇氣來和他說話。


    “墨綠色的那是好那,岩巒的眷屬說要跟著墨綠色的那!”


    小金鵬:“???”一臉迷茫,他們在說什麽?


    小少年移過頭,在意識到地牢中原本存在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之時,還未曾鬆一口氣,卻突兀迴想起來昏迷之前那噩夢般的聲音,臉色一白。


    “不好!”金鵬從地上跳起來。


    蘭那羅們被嚇了一跳,擋在離開地牢的唯一道路上:“墨綠色的那,還不可以走,岩巒的眷屬有話說。”


    小金鵬沒聽懂小家夥們前麵說的是什麽,卻一字不漏地聽清楚了蘭卡西的後半句話,腳步微頓。


    岩巒的眷屬,指的是真君嗎?


    蘭卡蘭奮力舉了一片樹葉出來,高高舉給墨綠色的那看:“葉子,話。”


    小金鵬接過樹葉,經他之手的樹葉上浮現一串燙金的文字,但問題是,小夜叉看不懂這些文字。


    隻是一瞬的無措,文字便化作金色的流光,湧入夜叉的腦海中。


    “仙法。”夜叉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岩王所創的仙法,也因此被稱作眾仙之祖,受眾仙景仰。


    判斷清楚腦中獲得的訊息後,少年金鵬瞳孔微睜,掌心摸上後頸,喃聲道:“搖籃......”


    雖然得知了或許會令他萬劫不複之事,但夜叉隻是震駭了一瞬,便下定了決心,眸色堅定。


    他義無反顧,疾步朝夢境之國的核心、搖籃的所在而去。


    “你們自行尋找安全的地方藏好!”這句話是留給蘭那羅們的。


    但在夜叉衣袂翩飛之時,小小的蘭那羅已經抓住了夜叉的衣角,疾行的風將頭頂的葉子都吹得蔫了下來。


    奔疾的夜叉,以及三隻掛在夜叉衣角上的小蘭那羅共同踏上了前往搖籃的道路。


    


    搖籃中,黑袍的男人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穿行,他身法虛幻縹緲,如黑夜盡明時分晨曦的一道浮光掠影,恰似一隻尖尾雨燕踏水無痕。


    當他跨過一道無形的屏障之時,夢境中的生活場景驟然隔了一層薄霧,將他自己與搖籃之夢隔絕開來。


    他握著彎弓的手一緊,閉目感受著周圍的空間波動。


    “噠、噠、噠”凡人手中提著一包蜜餞,麵容含笑,步伐穩健。


    “嘀嘀”水聲落過屋簷,侵染血氣。


    “砰砰砰”不安與恐懼的心跳聲越來越近,好似那越敲越重的鑼鼓。


    當那鑼鼓聲醞釀到極致之時,一切都歸於寂然,成為萬千浮夢中不起眼的一粒塵埃。


    閉目的男人將手指搭在墨金彎弓的弓弦上,金色的箭矢凝聚著岩巒的力量,緊繃的弓弦將指尖割出一道赤色血線,順著弓弦與箭矢覆蓋上整把彎弓!


    血氣蔓延到微生的鼻尖,他驟然睜眼,明煌的金擊退深沉的墨,占據他的眼珠!


    “破障!”箭矢離弦,裹挾著純淨的淨化之力,破除噩夢的迷障!


    那迷障如同碎裂的鏡麵一遍,湮滅為閃光的浮塵,露出鏡麵之後蛇尾魔神似笑非笑的美麗麵龐,在夢境的加持之下,漆黑的蛇尾也美的如同靜謐的星夜,安詳、奪目、駭然、驚心!


    被暫時竊用的權能自然比不上夢之魔神本身,微生沉眸不語。


    夢之魔神卻低低笑了起來,蛇尾妖嬈扭動著,如瀑的長發瘋長起來環繞至腰間,都不及她麵上的一抹猩色。


    麗、誘惑。


    這是蛇尾魔神力量施用到極致時的體現。


    “行走於夢中者,必將諸世之秘都奉獻於我!”


    她綺麗殘酷的麵容中展露出位高權重之人獨有的俯視,以及夢境的權能所賦予她看透一切的全知目光:“你本應是一位特殊的魔神,我看見了,你所在的山河崩裂,那明煌的金,與你此時的雙目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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