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珠半睜著眼望去,是顧懷瑾迴來了,那一瞬間,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向來沒想過依靠顧懷瑾,在如此絕望的此刻,他卻是她唯一的靠山。


    兩個保鏢見到顧懷瑾迴來了,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顧懷瑾快步上了樓,接過靳明珠虛弱的身體,抬腳對著保鏢就是一腳,對方翻滾下樓梯,很快被影子控製住。


    他眼角的殺意一寸寸凸顯出來,聲音無比冷冽:


    “將人押到影閣。”


    顧夫人站在一旁,聽到兒子的吩咐,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這可是她的人。


    “懷瑾!”


    她兒子隻堪堪掃了她一眼,無比冷漠,命令道:


    “他們的手伸得太長,碰了不該碰的人,斬斷他們的手。”


    這哪裏是在處置人,分明是說給她這個親媽聽的,顧夫人心頭升起一陣後怕。


    見兒子迴來,正想勸他將這個小賤人趕出去,看到兒子眼底的冷漠,堪堪住了嘴。


    “婠婠,你沒事吧?”他將靳明珠抱在懷中,擔心地詢問著。


    她強撐著搖了搖頭,腦袋依舊是昏昏沉沉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他胸前的襯衫,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


    “我沒事。”


    見她麵色越來越差,顧懷瑾簡直想殺人,惡狠狠的目光看向始作俑者:


    “母親為什麽要來這裏欺負我的妻子?”


    “懷瑾,母親是想幫你把她趕出去,她賴在這裏不走……”因為沒底氣,顧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哦?她是我的妻子,她住在這裏理所應當,母親有什麽權力將她趕出去?”顧懷瑾眼眸中染上了燥意,說話毫不客氣。


    “還是說,老宅的事情不夠多,讓母親插手到了這裏?”


    顧夫人沒想到兒子會拿老宅的事情諷刺她,一時愣住了,反應過來:


    “顧懷瑾,我可是你的母親,你就為了她這樣跟我說話?”


    “如果你不是我媽,你想現在的下場就跟那兩個保鏢一樣。”他的聲音中帶了警告。


    顧夫人被兒子眼裏的怒意逼退了幾步,自己親兒子竟然威脅自己,她眼底泛起委屈:


    “懷瑾!”


    無視顧夫人的情緒,顧懷瑾揮了揮手,沉聲道:


    “我看今後母親如果沒有什麽事情就不要到禦景苑來了。畢竟,老宅的小媽和私生子還得母親多照看。”


    “禦景苑有女主人,母親的手大可不必伸得這麽長。”


    他扔下這句話,便抱著靳明珠迴了臥室,將門緊緊闔上,阻斷顧夫人在外哭喊的聲音。


    早有影子上前,將失魂落魄的老夫人請迴了老宅,禦景苑恢複了一片寧靜。


    顧懷瑾將她放在床上,用被子包裹住,擔心地問道:


    “婠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身體迴溫,她好受了一些,輕輕搖了搖頭。


    “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欺負了。”


    “顧懷瑾,是我上次出言不遜惹怒了顧夫人,她對我有恨。”她的氣息很弱。


    “隻是我沒想到,她會不管不顧地對我下手。”


    “是我沒好好保護好你,婠婠,對不起。”他的神情中都是懊悔。


    想到剛才的事情,靳明珠一陣陣後怕,如果不是顧懷瑾及時迴來,顧夫人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扔出去。


    外麵狂風暴雨,她不敢想象會是怎樣的一副淒慘境地。


    隻是她沒想到,顧懷瑾竟會為了她,不惜反抗他母親,迴想起顧夫人失神的模樣,她心中百感交集。


    靳明珠一直知道顧懷瑾對她有幾分情意,她原來將顧懷瑾所有對她好的行為都歸結於“見色起意”四個字;可相處一年多來,她對顧懷瑾的認知越來越清晰,他的愛意是那麽地洶湧,是她不敢迴應的愛。


    “顧懷瑾,謝謝你。”她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


    顧懷瑾小心地將她擁入懷中,溫聲道:


    “婠婠,我隻怕對你做得不夠好,傷了你的心。不要對我說謝謝。”


    似是懺悔般,顧懷瑾在她耳邊輕聲道:


    “婠婠,我總是在懊悔,如果我在許漾之前便認出你,是不是我們還會有另一種可能。從冰冷的湖水中救出你,我們便有了牽絆。”


    “看到你和許漾相親相愛,我隻恨不得殺人,把你搶迴來。”


    靳明珠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想到之前的事情,漸漸紅了眼眶。


    顧懷瑾緊緊將圈在懷裏,下巴抵上她的額頭,聲音中隱含了痛苦:


    “無數次,深夜裏我勸自己,忘了你,放你幸福。在火鍋店,見許漾和你親昵,我便發現我做不到放棄你,我真的做不到。婠婠,你是我十多年的執念。”


    “我知道,為了和你結婚,我做了很多壞事,設計許漾,拿靳家威脅你。我是怕,怕你一有機會便會毫不猶豫地逃離我身邊。”


    “婠婠,你離開我,我隻怕會瘋……我拿這些威脅你,卻也不敢真的對靳家和許漾下手,我怕你恨我。”


    靳明珠抬眼看去,顧懷瑾的下顎線緊繃著,睫毛下壓,暗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婠婠,我不奢望你能原諒我,隻想求你不要再離開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的聲音帶了祈求。


    她一時僵住,冰冷的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沉默了許久,傳來靳明珠幹涸而嘶啞的聲音:


    “顧懷瑾,我很恨你,恨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所有的幸福。讓我一年來都生活在恐懼中。”


    “我恨你所有的陰謀詭計,算計著身邊所有的人,你算得太準也太狠。”


    “可是,在我所有遇到危險的瞬間,你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顧懷瑾,我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你?”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聽得人揪心不已。


    顧懷瑾急忙將她攬入懷中,不停出聲安撫道:


    “婠婠,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從前的種種,都是我對不起你。讓你擔憂、恐懼……”


    “以後,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我們像普通夫妻那般,好好過下去好不好?”


    她始終沒再說話,對方隻是將她抱得更緊,連炙熱的心跳都無比清晰,他輕聲道:


    “婠婠,我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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