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管家在旁見她麵色蒼白,立即喚來丫鬟,「小春,快扶夫人迴房休息。」


    「是。」小春上前欲扶她,禦風揚卻未鬆開手。「不用,我來就好。」


    小春以為自己聽錯,錯愕的看向甲管家,甲管家揮手示意她退下,可站在他旁邊的禦暄可沒那麽聽話,「父王……」


    禦風揚迴頭,肅著臉交代,「甲管家,帶小王爺去書房,等等我要對他訓話。」


    「是,王爺。」


    聽到父王要訓話,禦暄再怎麽不高興也隻能乖乖的不敢再吵鬧,可他心頭還是不開心,認定是瓶湘雲害他的。


    甲管家帶著禦暄從另頭離去,這頭,禦風揚扶著古佩瑜緩慢走著。「王爺,讓、讓小春扶我就可以。」


    才說著,她腳下似踩到小石頭,滑了下,他忙不迭摟緊她的身子。


    「別逞強。」黑眸流露出無比的關懷,瞧她弱不禁風,像隨時會被風吹倒似的,這麽走著,要走到哪時?


    想著,他突將她打橫抱起,穩步走迴房間,她驚唿了聲,無力抗拒,隻能嬌羞的垂首,虛弱身軀縮偎在他懷抱中。


    他瞅著她的眸光益發熱烈,他不怕下人對他此刻的舉止私底下亂嚼舌根,他的夫人體虛氣弱,他這個當夫君的抱著她迴房,天經地義不是?


    沒錯,她是他的夫人,認定這點,禦風揚心頭更加踏實,更加歡欣喜悅。


    【第四章】


    倚窗望著庭院盛開的花景,古佩瑜唇角掛著笑容,嬌柔臉蛋布滿甜蜜。


    自從七天前她險些跌落荷花池被他抱迴房中,他和她之間的互動突然變得頻繁,他時不時親自端湯送藥來給她,也常來看她,有時是特意關心她的身體,有時隻是剛好路過。


    先前誤以為他不想幹擾她,是希望她也別去纏他的疑慮,早因他的頻繁來訪消失無蹤。


    她知道他喜歡她,她在讀高中時,大她一屆的學長有一陣子每天都買早餐給她吃,隻可惜後來他知道她的身世後,悄悄打了退堂鼓,移情別戀了,她不埋怨,至少他給了她一段很甜蜜的早餐時光,而現在她心中的甜蜜感覺比起當初有過之無不及。


    這感覺很奇妙,她和他名義上其實巳算夫妻,可互動卻像小男生小女生在談純純的戀愛,不過這樣其實也不錯。


    唇角笑容加深,想他堂堂一個攝政王,和心儀女子在一起,不,是他自己的夫人,卻偶爾還會露出無措神情,雖少了威嚴,卻多了幾分可愛。


    低眼,眸中流露出甜蜜,她一穿越就嫁給他,想來也算是讓她撿到一個幸福,他對她的好,她全都感受到了,他為她收購望日蓮,為她請太醫,為她找來鉛筆和圖畫紙,好多好多的為她……那些對這時代的不安無措,因他的好而直正從心底消散。


    「夫人,夫人,王爺迴來了。」小春雀躍的聲音,從外闖進房內。


    斂起不自禁流露出的甜蜜笑容,古佩瑜輕問:「王爺今天怎又提早迴府?」


    小春笑咪咪的說:「當然是為了能早點迴來看夫人。」這陣子王爺對夫人的好,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全看在眼裏,她更是替夫人高興。


    夫人初嫁入府當日便因哮喘發作險些丟命,後來王爺又將她安排往後院偏靜小房內,大夥都認定夫人早晚會被逐出府,現在看來,王爺非但不會休掉夫人,說不準過幾天就會接夫人迴禦揚樓同住,到時,夫人就是名符其實的攝政王夫人了。


    睨了小春一眼,她笑斥。「別胡說。」


    「奴婢才沒胡說,奴婢在王府待了五年,王爺每日都在宮中待到天黑,有時半夜才迴府,很少在白天提前迴府的,最近一迴不就是給夫人送那畫紙畫筆?」小春笑嗬嗬,「王爺今天提早迴來,肯定又是想拿什麽東西給夫人,不過,王爺一迴府就不巧被小王爺撞見,這會,被小王爺纏著下棋走不開呢!」


    古佩瑜笑睞她,瞧小春說的,好像小王爺是跟她搶丈夫的小三似的。「小王爺還小。當然希望王爺能多陪他。」突想起什麽似的,她忙問:「小春,王爺他們在哪兒下棋?」


    「在小王爺的書房。」


    古佩輸想了想,那日她險跌落荷花池後,她和王爺的感情稍有進展,可小王爺卻不再理她。


    小春打聽一番後告訴她,王爺隻是叮囑禦暄她有哮喘,以後別在府裏橫衝直撞,免得撞到她,隻是這樣就讓小家夥來氣了,認定是她害他被他父王訓話,因而生她的氣,氣得也不吵她幫他畫畫了。


    他不來吵她,她樂得安靜,本覺得不錯,可想想,既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也不能老這樣,不僅小王爺不開心,王爺夾在中間也不好過。她雖不是哄孩子開心的專家,可多用一點心,她相信不難做到。


    「小春,幫我取紙筆。」她交代後,下意識地坐到梳妝台前打扮一番。


    她要去幫他們父子畫一幅父子下棋的畫,自她嫁人府以來,都是王爺單方麵對她好,她沒為他做過什麽,幫他作畫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隻是女為悅己者容,雖然她隻是想躲在窗邊為他們作畫,但難保他不會看到她,她得整整儀容……


    意識到自己是在為他打扮,她不禁低首,羞得兩頰都紅了,一旁的小春見狀,佯裝沒瞧見,轉身取紙筆時卻悄俏掩嘴偷笑著。


    為免貿然作畫冒犯了王爺,古佩瑜再三考量後,決定還是先請甲管家向王爺知會一聲,得到應允,拿著紙筆的她遂躲在離小王爺背後有一小段距離的窗邊,準備為他們父子倆作畫。


    倚在窗邊,拿起畫板墊在紙下,她開始作畫。


    這塊木畫板是他特地請人為她訂製的,輕薄光滑,如此,她想作畫時就不用跑到桌旁,更能隨心所欲,走到哪畫到哪。


    他心思慎密又體貼,她尚未說出心頭苦惱的事,他已先一步幫她解決。


    唇角掛著微笑,抬眼,不經意對上他偷覷的目光,她羞得微低頭,心中又羞又喜可又擔心。


    窗戶離他們下棋處有點距離,一時半刻小王爺應該還不至於發現,可知情的王爺時不時抬眼看向她,她擔心萬一他瞧得太頻繁被小王爺發現異樣,循看他的視線看過來,知道她在偷畫他,肯定會不高興。


    「父王,該你了,你在看什麽看得那麽出神?」禦暄好奇的循看他的視線看去,還好古佩瑜躲得快,沒被瞧見。


    「父王沒在看什麽,隻是下棋下欠了,脖子有點酸,伸直動一動罷了,沒看什麽。」禦風揚刻意重複。


    他差點害她被暄兒發現,她情息躲開時不知有無撞著﹖他心中擔憂又愧疚,遂趕緊將注意力移迴棋盤上。


    「該父王了是吧﹖」眼尾餘光瞥見她又出現在窗外,心想應該沒事,他這才安心,不想讓禦暄等得分心四處張望撞見她,他手中的黑棋急急落子,未料此舉反倒讓禦暄跳下椅子,蹦跳著歡唿著。


    「父王,我贏了,你得帶我去騎馬。」


    禦風揚微蹙眉,這怎可能,他的棋藝高超,怎會輸給十歲小兒。定睛細看,他心一驚,這,這是他下的棋﹖這棋局,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肯定是自己心不在焉,一直分心看她,下的棋步自然亂無章法。「父王,是你說的,我若下棋贏你,今日你就會帶我去騎馬。」禦暄拉著他的手,要他兌現承諾。


    「這……」禦風揚遲疑著。


    今日朝廷無大事,他抽空去探望太後,太後關心湘雲的身子之餘,讓宮女取來一支玉簪賜贈,他遂提前迴府,想早些將玉簪拿給她,偏不巧一迴府便被暄兒撞見,拗著要他陪他去騎馬……


    暄兒五歲就沒了母妃,他這個父王常在宮中忙,沒空多陪他,是以隻要不是過分要求,他泰半會應允,雖說今日他是特地提前迴來送玉簪的,卻也不想一口迴絕兒子的要求,讓他以為父王不在乎他,遂提談以下棋為賭注,若暄兒贏了,便應他的要求,若輸,騎馬的事就緩緩。


    暄兒欣然應允,他也有十足把握,沒想到……欸,是他大意了。


    他重身教,對孩子做的承諾是一定會兌現的,可她才到窗邊不久,又要提防暄兒,未能專心作畫,肯定還未畫好……


    思忖了下,他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禦暄,再和父王下一盤,你若再贏,父王今日便讓你坐在奔雷背上繞一圈。」奔雷是禦風揚的坐騎,它性子烈,隻認他這個主人,任何人想坐到它背上,下場通常都是被它重甩摔落地上,除非他這主人「護駕」,要不連禦暄也會被摔。


    他平日忙,自然沒空陪禦暄溜馬,今日不管輸贏,他其實都會陪禦暄騎乘奔雷,要再下一盤棋,隻是希望讓她有更充裕的時間作畫。


    「好好好,我要騎奔雷,父王你得讓我,不要嬴我。」禦暄歡欣雀躍,坐迴椅上,急急將黑白棋子分開,「父王,快點。」


    「慢點,別急,棋子都教你給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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