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斜月西懸。


    今天的鬼市要比昨天的鬼市要來的詭異許多。


    雜貨鋪外,莫名其妙的聚集了很多人。


    “發生什麽事情了?”


    “今天雜貨鋪不是不開業嗎?”


    “這些鬼是怎麽迴事?”


    “等等,這好像不是鬼,是鬼奴!”


    有人驚唿了一聲,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棺材鋪的老人皺著眉,“鬼奴怎麽會進入鬼市?”


    鬼市內,不少店鋪擺攤的人望著這一幕。


    原本已經迴去有段時間的曹洋,又出現在了鬼市內。


    此刻他望著雜貨鋪門前的幾十號鬼奴也感覺很不對勁。


    鬼市內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鬼奴。


    厲鬼進入了鬼市都會按照鬼市的規律行事。


    鬼奴上位是厲鬼,沒有厲鬼的控製,這些鬼奴根本不會進入鬼市。


    可問題是,進入了鬼市,厲鬼就不會再控製鬼奴了。


    以前不是沒有鬼帶著鬼奴進入鬼市,但無一例外,這些鬼帶的鬼奴還沒有到達鬼市就倒在了地上,然後化作了一灘屍水。


    鬼市是不會讓厲鬼的靈異分散出現在鬼市的。


    這點常來鬼市的都知道。


    所以他們現在都顯得很詫異。


    “聚集在雜貨鋪門前,是雜貨鋪的主人惹到了什麽詭異的鬼?”


    有人猜測著。


    曹洋蹲在一個地攤的旁邊,摸著下巴,“我才離開多久,鬼市怎麽連鬼奴都可以進來了?”


    “一天一個樣很正常,你剛剛來不知道,今天鬼市大半店鋪都是半價。”


    旁邊一個叼著煙的馭鬼者說道。


    “半價?”曹洋愣了愣,看了看人來人往的鬼市,“難怪今天的鬼市人那麽多,是什麽節日?”


    “節日?倒也算是,就是雜貨鋪的女老板變成了老板娘了。”馭鬼者笑嗬嗬的說道。


    “女老板變成老板娘?這有什麽區別?”曹洋不理解了,女老板和老板娘不是一個意思嗎?


    “就是雜貨鋪的主人有男人了,人家男人迴來了。”馭鬼者瞥了眼曹洋,“你這都不明白?怎麽當上國際刑警的?”


    感受著那鄙夷的目光,曹洋更是疑惑了,鬼市內雜貨鋪的主人好像是何銀兒吧,她的男人迴來了?


    誰?


    “她男人誰來著?”曹洋真的好奇起來了。


    他是想不到一個馭鬼者怎麽能有男人的?


    能有感覺?


    普通人有這個能力騎一個馭鬼者?


    何銀兒能看上普通人?


    開什麽玩笑。


    “不知道,反正是這樣說。”擺攤的馭鬼者望著雜貨鋪門口擠滿的人。


    這些人樣貌很慘烈,就好像是出了車禍一樣。


    有的胳膊骨折,有的脖子骨折,有的胸膛凹陷,有的腦袋被開了一個窟窿,一眼就可以看到裏麵的腦花。


    有的眼球掉在脖子的地方,有的麵目全非,有的四肢扭曲。


    一個慘,慘不忍睹的那種慘。


    也不知道這些人活著的時候經曆了什麽。


    “何銀兒的男人?”曹洋眼眸微微閃爍,“會是誰呢?”


    “怎麽會出現這種東西?”何連生望著這詭異的一幕皺眉不已。


    按道理鬼市不應該出現這種玩意才對。


    鬼市有很多人駐足觀望著這一幕,誰都喜歡看熱鬧,馭鬼者也一樣。


    此刻,雜貨鋪內,餘知樂睜開眼睛眉頭皺了皺。


    普通人的身體在快速的迴歸本質,陰冷出現在他的身上。


    何銀兒打了一個哆嗦,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怎麽了?”


    “出了些事情,我去看看,你接著睡。”


    餘知樂揉了揉趴在他胸前睡覺的何銀兒。


    何銀兒坐起身,被子滑落,春光毫無保留的顯露出來。


    “我去處理。”


    餘知樂坐起身,捏了捏有些迷糊的何銀兒。


    “嗯,我等伱。”


    餘知樂笑了笑,伸手將滑落的被子重新裹在了何銀兒白皙的酮體身上。


    何銀兒模模糊糊的重新睡下,有餘知樂在她很安心。


    鬼騙人的能力不在作用他的身體上。


    餘知樂下了床,光著腳,穿著睡褲,裸著上半身,麵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間,然後打開了雜貨鋪的門。


    當雜貨鋪大門打開的瞬間,鬼市安靜了。


    曹洋一個激靈,差點就跳了起來。


    “餘……餘知樂!”


    “他迴來了!”


    曹洋死死的盯著那個披散著長發,麵無表情的青年。


    青年身上有著紋身,但似乎因為紋身大半在後背的緣故,這導致沒人知道青年紋的是什麽。


    餘知樂感受著一道道投來的目光,絲毫不在意,他望著聚集在門口的東西,眼眸微微眯了眯。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一雙血紅的瞳孔出現,餘知樂打量著這些不應該死了,但卻站在這裏的人。


    這些鬼奴他很熟悉,他見過,就在白天。


    那輛出事的公交車就側翻在他的不遠處。


    當時他還和葉真去確定過,並沒有什麽靈異在裏麵。


    但沒想到,這些不是被鬼殺死的人,居然變成了鬼奴,還堵在了他的門口。


    “是屍體被轉化成鬼奴,還是死後就是?”


    餘知樂看了看鬼市的街道,幾乎所有人都在打量著他,打量他這個雜貨鋪主人的男人。


    曹洋咽了咽口水,許久未見,此刻再見,餘知樂更加的恐怖了。


    餘知樂轉身將門關上,也就是餘知樂轉身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完整的紋身。


    是一個新娘,一個身穿嫁衣,頭戴蓋頭,腳穿繡花鞋,指甲血紅,雙手疊放在腹部的新娘。


    新娘的嫁衣還在微微的搖曳,就在青年的皮膚上。


    “鬼刺青?!”曹洋一驚,這紋身似乎是一隻鬼。


    雜貨鋪的大門被合上,餘知樂迴頭看了看周圍。


    餘知樂沒什麽動作,但鬼市內的人心裏卻是一寒。


    卻見,雜貨鋪門前的地麵上忽的冒出一根根蠕動的紅色絲線。


    絲線眨眼間就形成了一片紅,將整個地麵都給鋪滿。


    觸碰到這些絲線的鬼奴,身體詭異的開始幹枯然後消失。


    那些蠕動如同蟲子的絲線好像是在吞吃這些鬼奴。


    隻是眨眼的功夫這些鬼奴就被吃的一幹二淨。


    而隨著這些鬼奴被吃,那些紅色的絲線也消失了。


    疏忽之間處理到幾十隻鬼奴!


    這家夥到底是誰?


    不少人都在猜測。


    曹洋越發的心悸,這種殺人規律,似乎不需要觸發的媒介。


    這才過去多久,這家夥居然變得如此詭異。


    “該幹嘛幹嘛去,在這裏看我作甚?半價隻有今天,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餘知樂掃了眼鬼市內的馭鬼者,身影消失不見。


    看著瞬間消失的餘知樂,每個人心裏都是一驚。


    這家夥不僅敢在鬼市動手,還能使用鬼蜮!


    難道這家夥沒有被壓製鬼蜮?


    擁有鬼蜮的馭鬼者心裏暗自揣摩著。


    棺材鋪的老人看著這一幕,眼中有些笑意。


    何連生點了點頭,這家夥確實強,也是一個好孫女婿。


    鬼市平靜了一會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這就是雜貨鋪主人的男人,真踏馬強,也真tm帥。”擺攤的馭鬼者丟掉手中的煙,有些羨慕的說道。


    曹洋神情有些複雜,他記得餘知樂成為馭鬼者要比他晚上很多。


    可如今他的實力連被對方瞧上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成長的?


    ……


    大川市,一處橋洞底下,一個老乞丐忽的哆嗦了兩下,滿是迷茫的看著周圍。


    “說說吧,怎麽迴事,我和我媳婦睡覺睡的好好的,結果大晚上的被一群鬼奴給堵門的,你說這叫什麽事?”


    老乞丐望著橋墩處蹲著的一個青年。


    青年似乎出來的很急,衣服都沒有穿就穿一條睡褲,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穿,就連裏麵也是空著的。


    “啊?”老乞丐更加的茫然了。


    “白天出事的公交車,那些死去的乘客,晚上來堵我門了。”見老乞丐更加茫然,餘知樂提醒了一句。


    “你……你是白天窺視我的那個人?”老乞丐茫然的神情瞬間消失,轉而是一種死寂。


    “嗯,是我,當時我沒有搭理你。”餘知樂點點頭。


    老乞丐微微皺眉,“這事跟我沒關係,我隻是救那個好心的小子。”


    “你事先知道會出事?有鬼在裏麵搞事情?”餘知樂眼眸微微眯起。


    老人遲疑了一會點點頭,“知道,我身上的鬼比較特殊,可以察覺到出現的禍事。”


    “那個小子人品比較好,我就救他一次,這裏麵並沒有我的手筆。”


    餘知樂仔細看著老人,他在想要不要直接觀看老人的記憶來驗證真假。


    但想了想沒這個必要,今天他可以和平一點,不需要那麽狠辣。


    “那為什麽我會被堵門?”餘知樂問道。


    老乞丐皺眉思索了一下,忽的想到了什麽,“你是不是離開的時候說了什麽?比如迴家之類的話?”


    聽到這話,餘知樂略微迴憶了一下,他好像確實說過,“說過,隻是兩個字,迴了。”


    “那就對了,民間習俗有一個禁忌,在天災人禍發生的地方,特別是因為意外而造成大規模死亡的時候,最忌諱說迴家,走了,跟我一起,之內的話。”


    “你應該是觸犯了禁忌,讓那些東西跟著你迴去了。”老乞丐鬆了一口氣,認真解釋道。


    餘知樂皺了皺眉,“沒有鬼的同化,那些東西是怎麽變成鬼奴的?”


    老乞丐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最近這段時間很詭異,很多禁忌被觸犯之後都會出現相應的恐怖。”


    “剛剛開始是鬼奴,但鬼奴如果殺了觸犯禁忌的人,那鬼奴就可能會變成一隻厲鬼。”


    “我已經遇到很多次了,這也是為什麽我會阻攔那個小子的原因。”


    “平常普通人死了也就死了,並不會出現什麽屍變,變鬼的情況,但自從一個月之前,就不一樣了,普通人隻要不是正常死亡,都有或多或少有機會變成鬼奴,然後變成鬼。”


    聽著老乞丐的敘述,餘知樂眼眸微微閃爍,“難道是因為門打開的緣故,從裏麵跑出來了一隻特殊的鬼?”


    “有鬼的本質是民俗禁忌?”


    餘知樂想了想暫時沒什麽頭緒,對於未知的鬼,他也是不怎麽清楚的。


    “跟你沒關係最好。”


    餘知樂站起身看著這個老乞丐,“有興趣去鬼市看看嗎?”


    “有時間一定去。”老乞丐在聽到鬼市的時候,頓時就猜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這家夥搞不好是鬼市的管理員之一。


    “那靜候大架。”


    說完餘知樂消失不見。


    老乞丐看著離開的餘知樂眉頭皺的很深,“鬼畫,鬼新娘……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


    剛剛青年離開的鬼蜮分明就是鬼畫,而青年背後的紋身似乎是鬼新娘。


    “這個時代孕育的最強者?”老乞丐有些不敢確定。


    迴到鬼市,餘知樂推開雜貨鋪的門走了進去,然後關門,一氣嗬成。


    在進入雜貨鋪的時候,他的身體開始朝著普通人的身體轉變。


    屬於活人的體溫逐漸出現,他怕何銀兒抱著他睡覺的時候會感覺到冷。


    鬼騙人的能力確實好用。


    特別是用鬼湖靈異用出來的鬼騙人。


    迴到房間,何銀兒此刻正坐在床上麵對著他。


    被子就覆蓋在腰間,黑暗當中,何銀兒的一切他都能看清。


    “發生什麽事情了?”


    餘知樂摟過何銀兒,“沒什麽事情,就是白天死去的人變成鬼奴來找我了。”


    “怕有什麽人在後麵搞事情,就出去了解了一下。”


    何銀兒抱著餘知樂,身體貼在其身上,胸前的柔軟微微變形。


    “結果如何?”


    “沒有什麽結果,我猜測是有一隻規律是民俗禁忌的鬼從一個地方跑出來了,沒有人去攔截,所以才造成了這種結果。”


    餘知樂撫摸著何銀兒光滑的後背,“這個時代會很艱難,普通人可能會很難過。”


    “之前厲鬼殺人需要觸犯殺人規律才能殺人,但厲鬼的殺人規律觸發的條件並不容易。”


    “但現在,普通人如果觸碰了民俗禁忌,導致死去,那死人可能變成鬼奴去殺人,然後由鬼奴變成鬼。”


    “民俗禁忌很多,比如屋子裏麵不能打傘,鞋子不能正對著主人放在床尾和床頭,比如貓不能觸碰棺材裏麵的屍體……差不多就是這種禁忌。”


    聽到這話,何銀兒眼眸微微閃了閃,“這意味著,這個時代馭鬼者的數量會很多。”


    “或許會,但其實也沒事用處,若不是頂級馭鬼者,到後麵可能連一隻剛剛複蘇的鬼都處理不了。”


    “有些絕望。”何銀兒貼著餘知樂的胸膛,感受著這屬於活人的體溫,她知道,這是餘知樂獨屬於她的溫柔。


    “本來就是絕望的世界,但我並不在意,我隻需要保證你和我身邊的人不絕望就可以了。”


    餘知樂神情融合,“絕望這東西,我早已經習慣了。”


    何銀兒抬頭看著餘知樂眼中有些心疼。


    “心疼我幹什麽?記得要心疼自己。”餘知樂捏了捏何銀兒有些泛紅的臉。


    “知道了。”何銀兒有些羞赧,她低著頭發出了細若蚊吟的聲音,“能不能再來一……一次?”


    問的很小心翼翼,餘知樂笑了笑,“你說呢?”


    被子將兩人覆蓋,食不知髓,似乎真的是這樣。


    何銀兒臉蛋羞紅的望著餘知樂,“我最聽你話的。”


    餘知樂低頭看著這個羞澀的姑娘,“我知道。”


    今天注定是不眠之夜。


    鬼市內,葉真抱著黑貓目光幽怨,“小丫頭,你把我媳婦弄哪裏去了?”


    “我記得她是跟著你走了的。”


    “你小主人也是跟著的。”


    黑貓耷拉著腦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啊,這得問我小主人的爸爸才知道。”


    稚嫩,清脆的女童聲從黑貓的嘴裏吐出,它很無奈,真的很無奈。


    為什麽葉真會記起它?


    而不是記起那個姓餘的?


    明明那家夥騙了這家夥一次的。


    聽到這話,葉真的目光更幽怨了。


    “我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棒棒糖你給我偷吃了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打包了,愣是一個都沒給葉某留。”


    “你知不知道,那些桃子和李子已經沒有了,那些桃樹和李樹被吃的一幹二淨,就連源頭鬼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意味著那些棒棒糖絕版了!”


    葉真神情悲憤的舉起黑貓,大聲的質問著。


    黑貓很委屈,“明明是小主人帶頭偷的,說偷了沒事的……”


    “你在說什麽?”葉真眼眸微微眯起。


    “沒……沒什麽!”


    黑貓連忙捂住嘴巴,眼睛轉動的厲害。


    此刻,一個抱著洋娃娃,嘴裏叼著棒棒糖,坐在公交車的小姑娘忽的打了一個噴嚏。


    小姑娘擦了擦鼻子,有些疑惑,“是大白和大黑想我了,還是爸爸媽媽想我了?”


    小姑娘歪著腦袋大大的眼睛當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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