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他才發現情況不對勁,李萱的目光沒有落在他臉上,他伸手在她眼前搖晃,她沒有半點反應,他在她眼前突然做了個動作,她沒反射地眨眼睛,也就是說……


    她看不見?!


    瞬地,周旭鏞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高,細細觀察她的眉眼。


    趙閔見周旭鏞動作粗魯,氣急敗壞地想動手把周旭鏞拉開,但是他人小、身子單薄,怎麽拉得動如山般的大男人。


    「你放開我姑姑,快放開、快放開!」趙閔急嚷。


    李萱也是驚惶不已,該死!怎麽不快點看見,這次的黑霧怎麽停頓這麽久,她臉龐浮上憂慮,心底湧出驚悸,不斷猜想眼前的男人是誰。


    「你的眼睛怎麽了?」他凝聲問。


    是他!李萱認出周旭鏞的聲音,緊繃的小臉瞬地變得柔和,她鬆口氣伸手道:「小閔別怕,他就是你最崇拜的二爺。」


    她的手剛伸出去,趙閔立刻搶過來牢牢握住。


    「告訴我,你的眼睛怎麽了?」周旭鏞口氣徒然變得又狠又惡。


    李萱沒看見,周旭鏞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他的臉繃成一塊鐵片,眼底有濃濃的自責。


    不是已經做到滴水不漏了嗎?她怎麽還會遭人暗算?是誰?!哪個惡人賊子竟敢挑他的軟肋下手!


    趙閔被他的口氣嚇到,硬把小小的身子擠到兩人中間,一把抱住李萱,生怕二爺傷了姑姑。


    她迴手抱住趙閔,笑著安撫周旭鏞,「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不要嚇著小孩子。」


    周旭鏞才不管趙閔是不是夾在兩人中間,硬是扳住她的雙肩怒問:「什麽叫做沒事?什麽叫做一會兒就好?換言之,你之前也有這樣的狀況?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失明的?」


    麵對一連串的問題,李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但是她不慌、不心驚,相反的,還有淡淡的安心。因為日思夜想,他終於迴來了……她想,這個晚上自己肯定可以睡個安心覺,然後一覺到天明。


    她揚起甜美的笑臉,問:「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五爺說你至少還得三、五天才會到。」


    都什麽時候了,還跟他討論這個!


    倏地,一把火往腦門上竄燒,周旭鏞氣得雙眼發紅。「我在問你話,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說!怎麽迴事,為什麽眼睛會看不見。」


    「大概是因為晚上睡不好吧。」她敷衍得有些過分。


    「沒有人會因為睡不好而眼盲。」


    她微翹的長長睫毛文風不動,秀美的瞼龐笑得很是溫柔。她在笑,笑他的心急。


    「哪有什麽眼盲,你說得太嚴重,這是因為頭暈才眼前發黑,一下子就會過去的。」


    「胡扯!」他低聲怒叱,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


    這時敏容拉著趙綾從後麵廚房走出來,一看見周旭鏞,她連忙迎上前,滿眼歡欣。


    「二爺迴來了。」


    周旭鏞朝敏容點頭,臉色凝重,冷聲道:「嗯,你跟我進來!」


    敏容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彎下腰,對趙閔、趙綾說:「你們到後麵去找容姨和顏姨,告訴她們家裏來了貴客,晚上多加幾道菜。」


    一刻鍾後,敏容拿著信箋從李萱房裏匆忙走出,將信交給門外的侍衛,短短幾個時辰內,來了七八名太醫,連周敬鏞、周煜鏞也來了。


    大部分的太醫都說李萱是心思過重,夜不成寐,唯有梁太醫說她可能是中了毒。


    其他太醫都滿臉的不以為然,梁太醫也不多話,抽出銀針為李萱施針,他把李萱的頭插得像刺蝟似的。


    針紮下去沒多久,李萱又能看見了,她向敏容要來銅鏡攬鏡自照,狠狠地笑了自己一番,誰知道銅鏡尚未放下,她已經出現多日不見的睡意。


    她伸懶腰、打了個嗬欠。好好哦,她很久沒睡了呢。


    李萱樂陶陶地對周旭鏞說道:「梁太醫的醫術真高明……」


    下一瞬,才翻過身,銅鏡掉進床緣,她已經沉沉入睡。


    梁太醫向敏容細細問過李萱近日的狀況後,遂拿起刀片在她身上割下數道傷口,用數個小碗分別接過她的血水,按照耳朵、肩膀、手腕、腰際、手腕、膝間、腳踝,由上而下排成排,再拿出一瓶褐色藥粉往裏頭倒,不多久,腰際以上的血碗中出現凝固現象,血塊漸漸轉變成墨綠色。


    發現墨綠色硬塊,梁太醫的眉頭緊蹙,臉上有著為難。


    「這是『夜香果』,一種帶著甜香的毒藥,聞起來像熟透了的蘋果,有人把它磨成粉化在茶裏讓人喝下,有人把它製成薰香,它隻需要很小的量就會令人中毒。中毒者初始沒有症狀,慢慢地夜裏無法成眠,白日頭痛劇烈,到最後雙眼全盲,腦子裏的記憶一點一點失去,最後……」


    「最後怎樣?」周旭鏞強行壓抑憤怒,陰驚的目光中閃著淩厲,嚇得滿屋子的太醫瑟瑟顫抖著。


    梁太醫看了周旭鏞一眼,歎道:「最後成為傻子,然後……長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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