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微微一笑,道:“關於這點,就不勞王爺費心了。隻要你主動上表,我這做妹夫的,包你無恙!”


    “為什麽?”


    “天機不可泄露!”


    ……


    ……


    一時激起了千層浪。


    蕭誌忠和李重福一起上表,要求殺三十二名清流罪囚,在長安城內掀起了一陣渲染大~波。


    張柬之等人被貶後,蕭誌忠可是清流派的中堅人物,這等濃眉大眼的人,也背叛清流派?更關鍵的是,他讓自己死去的女兒和韋家聯姻,真是令人所不恥。


    李重福也不怎麽樣啊,本來還以為他有明君之相呢,現在看來,恐怕是李顯第二。


    唉,我大唐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呢,出的皇帝,竟然一個比一個昏庸,真是天不佑唐啊!


    這種感歎愈演愈烈,直到一個小道消息的傳來。


    據說,久不現於世間的孫思邈老仙師現身於某酒館內,對人說,那隆慶池“鬱鬱乎有王氣”。


    所謂隆慶池,就是長安隆慶坊內的一座小湖。二十多年前,隆慶坊居民王純家裏,有一口井突然向外冒水不止,很快就在城中溢流成麵積達數十頃的小湖,這就是“隆慶池”。


    城中難得這一片水色天光的美景,許多王公貴族在池岸修築宅第。李顯的五個兒子,就在隆慶池邊修築五王府居住,後來其他王子也紛紛遷來,建成了十六王府。就這樣,隆慶池畔成了大唐王朝王子們的聚居區。


    注意,李顯的三個兒子,並不在這十六王府之內。


    現在問題來了,“王氣”出自隆慶池,到底會應在誰的身上呢?別管是誰,隻要不是李顯家的那幾個坑貨,就是大快人心之舉啊!


    然而,他們高興了沒多久,李顯對於李重福奏章的處置就下來了命李重福前往嶺南道,再審此案。


    不少有識之士,都長歎一聲:張柬之等人之命休矣!


    道理很簡單,李重福以王爺之尊,到了嶺南道收拾幾個流人,那還叫事兒嗎?


    但是,還沒等李重福動身呢,又有一個重磅消息傳來:李重福不用去了,張柬之等人在渡珠江的時候,遇上了大風,船毀人亡,盡皆葬身魚腹。


    這可奇怪了。


    雖說珠江上淹死人並不稀奇,但是,整好淹死張柬之這一船人,也真是個小概率事件了。


    不少人就暗暗琢磨,這三十二名清流,到底是真死了,還是被人救了?


    如果是後者,那李重福彈劾這三十二人,就完全有另一種可能了。


    其一,李重福有天命在身,上蒼不想讓他沾上這個汙點,特意安排人把張柬之等人救了。第二,李重福本身就是這場行動的主要策劃者,他之前表現的和張柬之等人勢不兩立,完全是為了掩人耳目。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機智,日後說不定真能成長為一代明君。


    與此同時,臨淄王府內。


    一張石桌前,兩個人正在對坐品茗。


    左邊那位紫袍玉帶,豐神俊朗,正是臨淄郡王李隆基。


    他親手將一杯茶湯端上,賠笑道:“高公公您嚐嚐,這可是有名的西山白露茶,湯色明亮、溫香如蘭、口感純正,味道極妙哩!”


    右邊那個被他稱為高公公的,就是李顯的貼身太監高力士。


    李隆基收攏了秘堂的部分力量,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無論財源還是人手,都大大充裕。


    他深知內宦的重要性,拚了命的收買宮中的宦官,其中當然也包括高力士。


    接觸了幾次後,今天李隆基終於將高力士請入了府內。


    高力士輕抿了一口茶湯,道:“果然不錯,雜家多謝王爺了!誒,對了,似乎您府裏的西山白露茶,和宮裏的大不相同啊。”


    李隆基道:“西山白露茶是貢茶,宮裏邊當然有。但是,這西山上茶樹多啦,唯有一顆千年老樹上所產之茶滋味最美。實不相瞞,我這茶葉,就是來自那棵千年老茶樹。”


    略頓了頓,又繼續解釋道:“不過可惜了,這老樹枯死了大半,每年隻能產茶八兩。數量如此之少,你想想,地方官敢往皇宮送嗎?到了最後,也就便宜小王我了。”


    茶葉和稀世珍寶不同,皇帝喝著好,肯定會讓西山想辦法增加供奉,那地方官也隻能去抹脖子了


    高力士道:“這麽說……雜家還是沾了臨淄王的光了?”


    “談不上,談不上!”李隆基連連搖頭,道:“應該說寶物有德者居之,小王和您都算有德之人,這樣吧,我得的那八兩西山白露茶,我分您一半。”


    高力士皮笑肉不笑地道:“寶物有德者居之?咱們倆都算有德?那宮裏那位呢?”


    “他?”李隆基盯著高力士的眼睛,道:“高公公伺候宮裏那位久了,到底有德還是無德,難道看不出來嗎?”


    李隆基不擔心高力士告密,這家夥能在伺候完武則天後,迅速改換門庭,投靠李顯,又是什麽忠貞之士了?就算他不願意投靠自己,也不至於主動把這條後路斷了。


    果不其然,高力士道:“敢情王爺今天找雜家來,是要考校考校我對大唐的忠心啊。”


    噗通~~


    忽然,高力士跪倒在地,連磕了三個響頭,堅定地道;“高某雖為刑餘之人,也知道天下大義所在。今日我願對天發誓,王爺若有淩雲之誌,高某願附驥尾!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嗯?


    這麽快就向我效忠了?


    幸福來得太快,李隆基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邊將高力士攙起,一邊有些遲疑道:“高公公,您答應得這麽爽快,難道就不考慮下崔尚書的意見?他畢竟是為你報了父仇的大恩人啊!”


    “你是說崔耕?”高力士擺了擺手,不屑道:“對於崔尚書,雜家當然是佩服的。不過呢,此一時彼一時。”


    “此言怎講?”


    “王爺您想啊,當今天子登基才幾天,就把朝堂弄得烏煙瘴氣。這時間長了,勢必忠臣孝子遠竄邊荒,城狐碩鼠站滿朝堂。他龍馭賓天之後,皇位又怎麽可能傳到他的子孫身上?既然如此,作為他女婿的崔耕,能有好下場嗎?雜家雖然也想報恩,但總犯不著把命都搭上不是?”


    “高公公高見!”李隆基頗為興奮地將一盞茶飲盡,道:“不過,也能小瞧了崔尚書,最近那張柬之等人落水而亡之事,不就頗有蹊蹺嗎?您說……這件事是不是出自崔尚書的手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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