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已承整整昏迷了十天,終於在第十天的清辰,甦醒過來。


    他感覺到掌心裏那隻溫暖柔軟的小手,暗暗加重力道,將她的小手緊緊的握住。


    顧一諾立即驚醒,一抬頭,就對上陸已承的目光。暖暖晨曦中,她朝他淺淺一笑,眼中淚光泛濫。


    「已承……」她輕輕的喚了一聲,聲音都嘶啞了。


    陸已承還很虛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諾諾,別哭。」


    顧一諾立即起身,靠在他的懷裏,「已承,你醒了,太好了!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還疼嗎?」


    陸已承使出全身力氣,抬起手,朝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拍了拍。


    「我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不要哭了。」


    她從的他的懷裏探出頭,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抬起手將淚水抹去朝他點點頭,「好的,我不哭了。」


    「這才乖。」陸已承發現,她這張小臉清瘦了不少,擔心的詢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事。」顧一諾吸了吸紅紅鼻子,強忍著淚水搖搖頭。


    十天了,這十天,她守在這裏,就像是失了魂一樣。


    終於等到他,醒了過來。


    陸已承發現,他現在隻能動得了左手,右手好像失去知覺了一樣。


    那天,他的右手中了兩槍,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


    「我去叫孔軍醫,告訴他你已經醒了。」顧一諾正要起身,陸已承突然伸手,將她拉了迴來。


    「不要走,再陪我一會。」


    「嗯。」顧一諾又轉身靠迴他的身邊,這才發現,他的心跳似乎也正常了,他昏迷的時候,心跳都很緩慢。


    聽著她沉穩的心跳,她的心裏,漸漸安穩下來。


    病房裏,除了儀器的聲音,安安靜靜,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那麽的美好。


    陸已承的眉宇微微擰著,剛剛醒來的他帶著幾分憔悴和疲憊。


    但是,能在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她,讓他覺得無比的滿足。


    孔一凡提著早餐走進來,一看到病房的一幕,他立即停下腳步。


    顧一諾被推門聲驚醒,立即從陸已承懷裏直起身子,小臉上有幾分紅暈。


    終於醒了!孔一凡也鬆了一口氣,這是他救治陸已承那麽多次,陸已承昏迷時間最長的一迴!


    「雖然我來的不是時候,但是陸少,我還是得耽擱你們二十分鍾的時間,我得給你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孔一凡說完,將早餐放到桌子上。


    「那我去洗漱一下。」顧一諾立即朝一旁的洗手間走去。


    孔軍醫走上前,看著一旁的醫療器材上的各種數據,然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陸已承身上的傷勢。


    「感覺怎麽樣?」


    「像是廢掉了一樣,身子完全不能動,好意識和軀體分離,不在一個世界。」陸已承說出自己的感受。


    「這還算好的!我告訴你……」孔軍醫朝洗手間望去,刻意壓低聲說道:「也就是你敢這麽做,換成別人,當場死亡都有可能!」


    陸已承迴想到那一幕,還有些後怕。


    「她為了不讓我放下槍,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所以,天生一物降一物,嫂子就是來治你的。」孔軍醫說著,抬起陸已承的右手,拿出一個銳利的東西,朝他的指尖刺了一下。


    「有沒有感覺?」


    「有,但是不強烈。」


    「你試著握一下你的右手。」


    陸已承擰緊了眉宇,使出全部的力氣,也隻能是讓右手的五根手指,輕微的彎曲一下。


    孔一凡的臉色,立即變了!


    不可能!就應該恢復成這樣!


    「來人!」孔一凡朝外麵喊道!他要重新給陸已承做一個更全麵的檢查!


    陸少的手,不能就這麽廢了!


    陸已承立即扼住孔一凡的手腕,朝他搖了搖頭。


    顧一諾聽到孔一凡的聲音,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高高的懸起,立即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她真怕是陸已承出了什麽問題。


    「沒事。」陸已承朝顧一諾說道。


    護士全都跑了進來,一看到陸已承已經醒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


    「陸少醒了!」


    「陸少醒了!」


    陸已承鬆開孔一凡的手腕,孔一凡已經知道,陸已承是什麽意思了。


    「我已經給陸少檢查過了,拿診查報告過來。」孔軍醫朝麵前的護士吩咐道。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陸已承的右手上,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手術的失誤,讓陸少傷到了神經,才導致這隻手,出了這麽嚴重的問題?


    不!他的醫術,是不容質疑的!


    難道是恢復的時候,出了什麽問題?


    現在,竟然連他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這件事情,先不要公布出去,隻需要讓必要的人知道,對外一定保密。」陸已承輕聲說道。


    孔一凡點點頭,目光再次落到這隻手上,神情複雜的難以形容。


    如果,陸少的這隻手,真的廢了,後果……


    「你注意休息,等到下午兩點過後,我會安排,去做一個全身的檢查。」孔一凡真怕,還有其它方麵的問題。


    「好。」陸已承點點頭。


    孔一凡走後,顧一諾緩緩走到陸已承的右手邊,握著他的手。


    雖然她早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但是心裏還是那麽難受。


    一個軍人,傷了右手,從此後不但提不槍,甚至重物都提不了,這對他來說,將是多大的打擊!


    「已承……」她柔柔的喚了一聲。


    「諾諾,我的右手還沒有恢復,或許,以後再也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


    顧一諾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淚,滴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溫度,灼著他的心!


    陸已承抬起左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諾諾,有了你,我也用不著右手了。」


    顧一諾愣了一陣,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也是實話,所以,沒有什麽可惜的,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順其自然的接受就好了。」


    「我還沒有想好,怎麽安慰你,你卻反過來安慰我。」


    「因為我發現,你比我自己更傷心,我心疼。」


    顧一諾與他對視著,最後破啼而笑。


    「孔一凡帶了早餐過來,快吃吧。」陸已承朝她說道。


    他知道,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她一定沒有好好的吃一頓飯。


    「你餓不餓?我去問一下孔軍醫,看你現在能吃點什麽。」


    「不用去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吃,吃了反而會覺得難受,我隻是有點困,還想再睡一會。」


    「好的,你睡吧,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等你吃完早餐,我再睡。」


    「好!」顧一諾拿起一旁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陸已承的眼中全是寵溺的笑意。她的小臉,被包子撐得鼓鼓的,好想捏一捏。


    「好了,我吃飽了,你可以睡了。」顧一諾轉過來,幫他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過來。」陸已承朝她招招手。


    「不行!床太小了,隻夠你一個人睡的,我睡上去了,萬一擠到你怎麽辦?」


    「你那點份量,還占不到什麽位置,摟著你,我能睡得更香。」


    顧一諾朝他靠了過去,盡量將自己縮成一團,依偎在他的懷裏,陸已承緩緩閉上睛,一隻手緊緊的摟著她,不一會,傳來一陣平穩的唿吸聲。


    顧一諾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他的睡顏,又緩緩將臉貼在他的胸前。


    ……


    下午兩點,孔軍醫過來病房,幾個護士將陸已承推到檢查室,做一個全麵的檢查。


    顧一諾在病房外,著急的等待結果。


    四十多分鍾,陸已承才被人推出來,她立即迎了上去,「孔軍醫,結果怎麽樣?已承他沒事吧?」


    「其它的傷勢,恢復的都很好,但是左右的情況,卻怎麽也查不出原因,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也能慢慢的恢復也不一定。」


    聽到這個消息,顧一諾略微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陸少可能至少都要臥床休息三個月,這三個月絕不能下床,不能活動。還要有人悉心照料,嫂子還在上學,你們看怎麽安排這個時間。」孔一凡是覺得,照顧一個重傷的傷者,一個人是吃不消的。


    「我可以的!我休學!」顧一諾立即說道。


    「諾諾,請個護工就可以了。」陸已承怎麽忍心,讓她衣不解帶的在這裏照顧他,這才十多天的時間,她就已經瘦成了這樣。


    再說,他知道,學業對她來說,很重要。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願意缺課,為了他,她卻好不猶豫的說要休學,他怎麽忍心。


    雖然他經常讓她請假請假,但是哪一次,不是把她準時送到學校去。


    顧一諾緩緩蹲在陸已承的床邊,搖了搖頭,「已承,護工照顧你,我不放心,你就讓我留下吧,好不好?我不會拉下太多學業的。」


    「到病房裏再商量吧。也不急於這一時。」孔一凡朝兩人說道。


    護士推著病床,朝病房走去,兩人還沒有商量個結果出來,就看到病房裏待著的幾人。


    「已承!」杜明蘭立即朝陸已承撲了過來。


    看著自己的兒子又受了這麽重的傷,頓時泣不成聲。


    「明蘭,已承他已經醒來了,你就不要再哭了。」陸稟琛在一旁勸慰著。


    老爺子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雖然他沒有表再出來,從他顫抖的手,和關切的眼神,還是看得出來,他對孫子的心疼之情。


    還好,他的孫子,又一次挺了過來。


    「已承,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告訴媽媽。」杜明蘭守在床邊,看著陸已承,像是看著一個幾歲的孩子一樣。


    「沒事了。」陸已承迴應了一句,抬頭朝老爺子望去。


    老爺子錯開目光,沒有迴應陸已承眼中的疑問。


    他也不知道,明蘭是怎麽知道已承受傷的,他原本打算,先隱瞞著,等已承的傷好一些了,再告訴他們。


    「已承,不要再說這些話了,咱們好好的養傷。」杜明蘭看著兒子的樣子,心如刀絞。


    她的兒子,短短時間,就遇到兩次這樣的事情,這還好是他命大,她差一點又要失去她的兒子!


    「明蘭,已承需要好好的休息,我們探視完了就迴去吧,讓他好好的在這裏養傷。」陸稟琛心疼兒子。


    更看得出,已承的煩燥,杜明蘭在這裏,隻會讓已承不能安安靜靜的休息。


    「我不走!你要留下來照顧已承。」杜明蘭突然看向老爺子:「誰也不能讓我和我兒子分開!他傷成這個樣子,我怎麽能夠安心的迴去!」


    「明蘭!這裏是軍區醫院,你得聽從安排,不要讓爸和已承為難。」


    「為難?那顧一諾怎麽能在這裏照顧已承?我這個做媽媽的,就沒有資格了嗎?」


    杜明蘭打定主意了,她今天怎麽也不會離開這裏!


    誰也別想,讓她和她兒子分開!


    看著杜明蘭死也不願離開的樣子,老爺子朝顧一諾望去。其實這樣也並不是不可以,畢竟,一諾寶貝還在上學,也不能耽誤了學業。


    可是,這還要看已承的意思。他也做不了主。


    顧一諾知道,雖然杜明蘭超級討厭她甚至是憎恨她,但是對陸已承,卻是掏心掏肺的好。


    如果讓杜明蘭在這裏照顧已承,隻會比她照顧的更好。


    「剛剛,我也和已承在商量這件事情。」顧一諾柔柔的聲音響起,朝陸已承望去,朝他淡淡一笑,又道:「我已經請了十多天的假了,所以,也不能老是缺課,我周未的時間過來照顧已承。」


    她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白了。


    陸已承朝她招招手,顧一諾立即走過去,「周五下午,放學了直接過來,周未再讓小劉把你送迴去。」


    他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快就答應了。


    杜明蘭一聽,這意思就是,讓她留下來照顧兒子嗎?簡直興奮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嗯。」顧一諾乖巧的點點頭。


    老爺子也鬆了一口氣,「一諾寶貝,等一下就和爺爺迴去吧,今天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學。」


    「好。」顧一諾點點頭。


    杜明蘭已經一副強勢的姿勢,把這個病房給霸占了,立即走到陸已承麵前,坐在那裏守著。


    「已承,你想吃點什麽?媽媽給你做好不好?」


    「我不餓。」


    「那水果呢?不,不行,你還沒有吃東西吧?吃水果是不行的!你躺了那麽久,身子僵不僵?媽媽給你揉一摟好不好?」


    杜明蘭拉起陸已承的胳膊,陸已承明顯很不習慣,雖然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是從小就沒有在一起過,他不喜歡這種觸碰。


    就在他要將手從杜明蘭的手裏抽迴來的時候,看到顧一諾朝他搖了搖頭,他忍住沒動。


    「陸夫人說的沒錯,陸少每天都要擦洗身子,以預防他睡得太久,會有肌肉萎縮的危險,不過,這有我們專業的醫生來做。」孔軍醫在一旁解釋。


    「你知道了!孔軍醫,如果有什麽特別要注意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杜明蘭立即將注意力轉向孔軍醫。


    顧一諾朝床上躺著的陸已承望了一眼,心裏萬分不舍。


    她不想和杜明蘭起任何的爭執,也不想讓已承,有一絲一毫的為難。


    「爺爺,我們先迴去吧?」


    「好,迴去吧。」老爺子點點頭。


    顧一諾上前去,扶著老爺了朝外走去,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剎那,她迴頭朝陸已承望了一眼。


    陸已承的神情,更加不舍。


    杜明蘭終於奪迴了自己作為一個母親的權力,心裏別提有多興奮,老爺子和顧一諾一走,她更是覺得全身舒暢!


    「已承,你累不累?要不媽媽陪你說說話,好不好?」


    「我有點累,想要睡一會。」


    杜明蘭不敢勉強,立即說道:「好,好,睡吧,睡吧,媽媽就在這裏陪著你。」


    孔一凡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陸已承,暗暗嘆了一口氣。


    不過,陸夫人在這裏,也有一個好處,最起碼,陸少的睡覺時間,會長上一倍還要多,這對於他的傷情恢復,有很大的幫助。


    而且也不會耽擱嫂子的學業。


    雖然看似讓兩個恨不得粘在一起的人分開,是很殘忍的,不過這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小劉開著車子,朝前方緩緩駛去。


    老爺子握著顧一諾的手,有幾分歉意的說道:「爺爺知道,你不想離開已承,也知道今天是你的讓步才平平靜靜的度過。明蘭她作為已承的媽媽,想在這個時候,陪在已承身邊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爺爺,我明白。」顧一諾朝老爺子說道。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老爺子疼愛的拍了拍顧一諾的手。


    今天,如果不是一諾寶貝說的那幾句話,已承不可能同意讓明蘭留下來。他的心裏,真的感覺很欣慰。


    已承那麽疼愛一諾,而一諾又那麽識大體,顧大局,他真的感謝老天,讓他們陸家,有已承和一諾這樣的子孫。


    就算有一天,他離開這個世界,也會含笑九泉。


    迴到家裏,天都已經黑了,顧一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上樓洗澡睡覺。


    這十天來,在醫院裏,她平均睡眠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躺在床上,她才感覺到自己有多麽的疲憊。


    突然,電話響了起來。


    一看是陸已承的號碼,她立即接通電話。


    「老婆,睡了嗎?」


    「正準備睡了,已經躺在床上了,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哪裏都舒服。」


    「已承……」顧一諾知道,陸已承是不習慣和杜明蘭在一起。


    「嗯?」


    「你不要那麽排斥她,其實,她是全心全意的對你,從小,你就離開她,對她也是很殘忍的。」


    「諾諾,她對你做了那麽多不好的事情,你還替她設身處地的考慮。」


    「不,已承,一碼是一碼,這是兩迴事。而我們,有一天也會做爸爸媽媽,如果,失去自己的孩子……」顧一諾的心,一陣刺痛。


    「不是失去,她沒有失去。」陸已承聽得出,她語氣裏的悲傷,「諾諾,你怎麽了?」


    「我沒事,雖然不是失去,但是她缺失在你的世界裏,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是很殘忍的事情,已承,盡量對她的態度緩和一些,你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陸已承真正感動的,是她所說的那一句話。


    我們有一天,也會做爸爸媽媽。


    諾諾也會成為孩子的母親,十月懷胎,辛苦地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


    「諾諾,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我不會讓他離開你一天。」


    「嗯。」顧一諾點點頭。


    「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


    「好了,早就休息吧。」


    「晚安。」顧一諾道了晚安,將電話掛斷,伸出手抱著一旁的枕頭,將臉埋了進去。


    久久之後,小夜燈的照耀下,她的唇角,緩緩揚起一抹笑意。


    ……


    白天在學校裏渡過,下午放學顧一諾去工作室,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然後才迴去陪老爺子用晚餐。


    雖然沒有陪在陸已承身邊,但是過得也算充實。


    陸已承在醫院裏躺著,才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難熬。如果是顧一諾在他身邊守著,他還覺得好過一些。


    「陸少,吃包子了。」


    陸已承看到這些包子,臉都青了。


    孔一凡拿起一個,塞到嘴裏,好像永遠都吃不夠一樣,「我可告訴你啊,你這每天食量不斷的減少,有時候,一天就隻吃一頓,小心我告你的狀。」


    「孔一凡,來,你試試躺在這裏,做一個動也不能動,甚至不能自理的廢人,我看到你還吃得下包子嗎!」陸已承已經很隱忍著自己的情緒,才沒有爆發。


    孔一凡知道,躺在這裏不好受,尤其是這麽一個天之嬌子的男人,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你這麽想一想,躺在這裏是你,而不是你心愛的小嬌妻,是不是就覺得心情美膩很多了呢?」


    陸已承白了他一眼,直接閉上雙眼。


    孔一凡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陸少怎麽可能聽他的話,隻有對顧一諾,才會千依百順!


    「已承,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迴來?」杜明蘭推門走了進來,她的手裏,提著一袋新鮮的水果。


    隻是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一看到跟著陸夫人走進來的蘇以菲,孔一凡偷偷的瞄了一眼床上的陸已承是什麽反應,果然,全都黑了,陰沉的嚇人。


    蘇以菲捧著一大束鮮花,放到陸已承的床頭。


    陸已承抬手,將鮮花掃落在地上,「這是什麽味道?難聞死了!」


    蘇以菲的身子僵在那裏,臉上的笑容裏帶著幾分尷尬,「陸少,今天偶遇陸伯母,剛好一起過來,看看你。」


    「我很好,看了看過了,請迴吧。」


    杜明蘭看著陸已承陰沉的臉色,想要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又怕惹得兒子不高興。


    這兩天,她在醫院裏陪著,明顯的感覺已承對她說話的態度有些改觀了。


    「陸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從我調入第四軍區之後,你就沒有給我一次好臉色。」


    「我一向如此,又不是賣笑的,難道還需要天天對你笑一笑嗎?」陸已承冷聲反問。


    蘇以菲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畢竟我們是上下級,就算是私下不來往,也總有工作上的事情吧?」


    「那蘇小姐出現在這裏,有工作上的事情嗎?」


    「當然有!」蘇以菲站在那,看著陸已承,緩緩道:「靳司南越過我,私自調動軍區直升機,軍區醫務人員、通訊人員以及突擊隊隊員,違反軍紀,還態度惡劣,陸少覺得,應該受到什麽樣的處分?」


    「你是指,靳司南營救我的事情?」


    「沒錯!雖然事出緊急,但是和我匯報一下的時間應該還是有的,他是完全沒有把我這個上級看在眼裏,有嚴重的越權行為。」


    杜明蘭愣愣的看著這兩人,怎麽談起這些事情來,好像顯得並不和諧啊。


    「陸夫人,我們先迴避一下吧,他們在談公事。」孔一凡朝一旁杜明蘭說道。


    病房裏,隻剩下陸已承和蘇以菲。


    「這件事情,我也有失職之處,我並沒有權力,擅自調動第四軍區執行任何非上峰指命的任務。」


    「我並非這個意思,事出緊急,以你目前的身份,出動第四軍區營救,是沒有違反規定的,而是靳司南的行為,的確已經違反了軍紀!」


    「靳司南以及所有參於這次營救的人,全部從第四軍區除名!我自向上峰匯報,承擔我自己的責任。」


    蘇以菲的臉色,一陣劇變,但是,很快冷靜下來。


    「他們的情況,沒有到除名這麽嚴重。」


    「蘇副指揮,我希望你盡快處理好這件事情。」陸已承沉聲說道。


    蘇以菲的唇角,噙著一抹笑意,隻是一閃而過,「陸少,我隻是不想你把我當成個擺設,自我進入第四軍區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是屬於第四軍區的,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過,不是嗎?」


    「蘇副指揮,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請你離開。」


    「陸少,至於靳司南的事情,我隻……」


    「就按我剛剛說的辦,第四軍區,軍紀嚴明,不管是誰,絕不姑息。」陸已承冷聲說道。


    蘇以菲心裏十分鬱悶,這個陸已承,還真的是軟硬不吃!


    好!他要開除靳司南,她就如他所願!


    剛好,她正愁找不到機會,安插自己的人進來!


    沒了這些人的支持,陸已承以後再迴到第四軍區,絕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是不可撼動的主宰!


    她也將在第四軍區,有一席之地!


    這樣,是不是他就會正視她一眼!


    「既然陸少堅持,那我也隻好,公事公辦。」蘇以菲說完,轉身走出去。


    「等等!」陸已承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背後響起。


    蘇以菲停下腳步,心裏有一絲竊喜,是不是陸已承後悔了?要和她說兩句好話嗎?


    「把你的花拿走!」陸已承清冷的聲音響起,緩緩閉上雙眼。


    蘇以菲氣得握緊雙手,走迴來把地上的花撿起來,朝病床上的陸已承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見蘇以菲抱著花出來,杜明蘭立即朝陸已承的病房走去。


    「已承,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又是你的下屬,你能不能和顏悅色一點?」


    「你是怎麽和她遇上的?」


    「我……」


    「你私下,和她見過幾次麵?」陸已承又冷聲質問道。


    「你以前,救過她的命,她……」杜明蘭麵對這樣的質問,開始語無論次。


    「我救過她,那是因為是我執行的任務,對我來說和任何一個任務,沒有什麽區別!」


    「已承,媽媽和她結交,這也沒什麽錯……」


    「如果,我說,我躺在這裏與蘇家脫不了幹係,你還這麽覺得嗎?」


    杜明蘭一下子白了臉頰,「我……我,我不知道,已承,媽媽真的不知道!」她有些慌了。


    「是蘇家?是蘇家把你害成這樣的?」杜明蘭簡直恨不得撕了蘇以菲那個小賤人!


    蘇家把她的兒子害成這樣,蘇以菲竟然還敢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陸已承徹底的明白了,為什麽,當年爺爺一定要將他帶走,親自撫養,他也慶幸,自己沒有在帝都長大。


    「不是蘇家!」陸已承直接明說,以免他這個母親,護子心切,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你以後,不要再和蘇家的任何人來往!」


    「已承,你放心,媽媽以後再也不會和那個蘇以菲來往了。」


    「我累了,想休息會。」


    「好,好,要不要媽媽給你準備一些吃的,你多少也要吃一點,這樣傷勢才能好得快。」


    陸已承不耐煩的揮揮手。


    原來,蘇以菲竟然早就盯上了蘇家,特意接近陸家,究竟是為了什麽?


    從這兩次,他的遭遇來看,他們出手,越來越狠,都是衝著他的命來的,所以,他也要送蘇以溟一份大禮!


    ……


    蘇以菲將對靳司南幾人處理的材料報到軍區總部,上麵,有陸已承親筆簽名,和同意的意見。


    蘇以菲疏通好了,所以這件事情,火速的辦了下來。


    蘇以溟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要控製不住自己脾氣,揚起手,差一點扇了蘇以菲一巴掌。


    「夠了!」


    「爸!她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家裏人商量一下!」


    「這方麵的事情,不歸你管,我看你還是少操一份心吧。把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管好!」蘇以菲頂了一句。


    「這件事情,以菲做的沒有錯,隻是陸已承竟然這麽輕易的答應下來,反而讓我覺得很不安。」


    「爸,我就是有這樣的擔心,才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你們不是想要第四軍區的控製權嗎?現在,我一步一步的在蠶食第四軍區的指揮權,我做錯了嗎?」蘇以菲抬起高傲的下巴,怒視著蘇以溟。


    「以菲!你知道陸已承是什麽樣的人嗎?隻有他算計別人,別人在他的身上,別想討到什麽好處!」


    「是啊,你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嗎?!」蘇以菲意有所指。


    這一次陸已承受了那麽重的傷,敢說和蘇以溟沒有一點幹係?她才不信!


    「我上一次,和你說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了嗎?」


    「那我和你說過的呢?這個男人,我要定了!你又聽進去了嗎?」


    「不要再吵了!」蘇家老爺子站起來,朝麵前最優秀的一兒一女望去:「為了一個陸已承,值得你們這樣爭來爭去!做好你們份內的事情!」


    「爸,你放心,我這邊,已經給時禦霆下好套,就隻等著他往裏鑽,等時禦霆一但失去現在地位,形勢就會扭轉成對我們極為有利的局麵。」


    「嗯,時禦霆一樣,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你不可調以輕心。」


    「好的。」


    「爸,我已經選好了接替靳司南在軍中職位的部下,就等著你給我一個調令。」


    「聽說,那個小古,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還有那些突擊隊的隊員,看看能不能為你所用。第四軍區這一次的大換血,你也要小心,不可操之過急。」


    「我知道了。」蘇以菲點點頭,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


    靳司南接到這份被除名的文件,放到桌子上。


    當初,他被打個半死,也不願意進入軍區,這麽多年,和陸少出生入死,從沒想過,有一天要離開的時候,是那麽不舍。身上的這身軍裝,好像都有點捨不得脫下來了。


    「三少!」小古帶著突擊隊的八名隊員,走了過來,一人手上,拿著一份資料,和靳司南手上那份,一模一樣。


    靳司南站起來,開始解扣子。


    遠處,蘇以菲從緩步走來。


    「你們,誰要是不願意離開,還是有迴旋的餘地的。」


    「三少,你在說什麽呢,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小古也開始解身上的扣子。


    突擊隊的八個人,也齊刷刷的把扣子解開。


    蘇以菲走過來的時候,幾人已經把軍裝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麵前的桌子上。


    一看這樣的場麵,蘇以菲知道,她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他們去意已決。


    她隻是針對的是靳司南而已,這些人,還是很優秀的,值得她去拉攏。


    靳司南一走,她就得得到靳司南現在在第四軍區的權力,這樣,她這個副總指揮,就不再是個空架子。


    「兄弟們,從今天起,我們一起去外麵,享受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吧!」靳司南轉過身,朝身後的幾人說道。


    「三少,求罩!」


    「走!車子已經在外麵了,我先帶你們,去好好的喝一杯,咱們,不醉不歸!」靳司南率先走了出去。


    幾人什麽也沒有帶,隻是穿著一件背心,換上一件普通的褲子,走外走去。


    蘇以菲看著這幾人,轉身朝營地走去。


    她不相信,她就培養不出一支這樣優秀的突擊隊!


    她不需要,去向這些人低頭!


    ……


    周五


    顧一諾提前收拾好書包,第一次,翹課了!


    小劉接上她,去了一趟商場,她迅速的衝到生鮮蔬菜專區,買了一些食材,她準備給陸已承做一點好吃的提過去。


    孫嫂在一旁給顧一諾打下手,不到一個小時,兩菜一湯準備好了。


    「一諾寶貝,你今天怎麽迴來的這麽早?」老爺子午休才起來,就看到在廚房忙碌的顧一諾。


    「爺爺,今天下午是一節寫生課,反正是寫生嘛,在學校裏和在外麵,都一樣的。」顧一諾找了個合理的理由。


    「你翹課了?」老爺子馬上就聽出來。


    顧一諾吐了吐舌頭,調皮的笑了笑,「這不算是翹課吧?爺爺,我走了。」


    「去吧,去吧。已承早一點見到你,肯定也開心。」


    一路上,顧一諾隻覺得時間過得太長了,心裏全是對陸已承的牽掛,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也不知道他恢復的怎麽樣了。


    ------題外話------


    高教結束了~送一個遲來的祝福,祝高考的小仙女們,都能考上心儀的高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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