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笑的眼睛都眯縫住了,因為劉鏈指出的天津位置乃是海濱,是荒蕪又不好把守,時不時就會有來自東瀛的船隻,帶來一些倭寇對燕地進行禍害,他早就頭疼不已了。


    還有劉鏈要的另一處地方,恰好處於長城腳下,無論是匈奴還是鮮卑人隻要是進犯大漢,必然從此地入關,更是他急於推出去不管的地方。


    這兩個地方若是李瀚要走了,等於是幫他守住了東邊、北麵兩處大門,別說是能夠賠禮道歉了,就算是白送,他也情願的很!


    不,若是李瀚能幫他守住這兩個大門,白送不說,另外發薪水讓人守他也願意呀!


    而現在,劉鏈口口聲聲叫著爺爺討要嫁妝,這是多大的麵子呀,送出去兩個禍患,換來皇家的開心,換來公主的歡心,還能化解李瀚的怨心,這簡直就是極其稱心的交易了啊!


    哼,虧得陳午還危言聳聽,說李瀚陰狠毒辣不好惹,這多好的孩子啊,大度的諒解了霍兒的暴行,連公主要兩塊地都不好意思,看那樣子也不敢十分阻止公主,這駙馬看起來當的也甚是憋屈,這樣的孩子怎麽能夠用“陰狠毒辣”來形容呢?


    “哈哈哈,鏈兒說得對呢!”劉嘉摸著胡須笑道:“她管爺爺討要嫁妝是天經地義,你不必替她害臊,不就是兩塊土地嘛,爺爺給了!這就給你寫文書,迴頭著人把地契送過來!哈哈哈!”


    看著老爺子慷慨的樣子,李瀚不好意思的揉著鼻子低聲說道:“那就謝過王爺了。唉……公主不懂事,實在是對不住您……”


    劉鏈柳眉倒豎冷哼了一聲,嚇得李瀚打了個哆嗦,趕緊縮進袍子裏不做聲了。


    這一幕越發看的劉嘉心花怒放,被劉鏈拉著進屋寫了文書,出門來李瀚也已經寫好了給太常寺的信函,他拿著笑哈哈走了。


    燕王的身影剛一消失,李瀚一把扯過劉鏈按在膝蓋上。在她的翹臀上“啪啪”打了兩巴掌罵道:“死丫頭,剛剛公主的威風很嚇人啊,讓夫君好沒有麵子!”


    劉鏈嘻嘻哈哈的笑道:“哈哈哈,燕王真有趣。還以為占了咱們大便宜呢,等以後天津港建好了,北京城也建好了,你說他聽說北京城一個宅子要賣十萬金,會不會哭出來?”


    李瀚心情大好的摟著嬌妻,滿臉奸商嘴臉說道:“他上吊也不幹咱們的事情咯!誰讓他沒本事,守著金山要飯吃呢,咱們開發好了當然沒他的份。”


    果然很快燕王就派人送來了地契,據說一同送來的還有好幾個木盒子裝著的人頭,但是那東西被看門的直接堵在門外沒讓拿進來。說是爵爺叮囑過了,讓小王爺親自去埋掉就行。


    既然目的達成,就不需要再裝病了,少府丞、八大處大統領李瀚神清氣爽的出門理事了,三月初八就是太後的壽誕。他首要的大事,就是太後的壽誕。


    如今劉啟用起這個李瀚女婿來,是理直氣壯之極,國事也罷,家事也罷,隻要是他認為的難事,統統往李瀚頭上一堆。就擺出一副不管不問的樣子,皇上跟老丈人的架子擺的十足。


    這次又是一樣,理直氣壯的把李瀚叫進宮,指出了兩個理由:


    第一,少府原本就理應操心皇室的所有花費問題,故而。讓少府操辦太後壽誕慶典理所應當。


    第二:作為一個太後最寵愛的晚輩,讓長輩開心快樂是該盡的孝道,故而李瀚責無旁貸。


    於是,這個慶典的策劃操辦,就砸在了原本跟宗室禮儀八竿子打不著的李瀚頭上。


    這一下。可把太常寺跟鴻臚寺樂得不輕,慶典策劃操辦以往可是他們的事情,現在給了李瀚,他們不僅不需要操心操勞,還可以以老手的姿態時不時指手畫腳一番,天底下哪有比這更美的美事。


    現在就是如此,李瀚麵對著竇彭祖跟秦朵頤兩張容光煥發的老臉,聽著他們喋喋不休的告訴他各種匪夷所思的注意事項,仿佛生恐他會偷懶懈怠敷衍塞責一樣。


    其實,不必囑咐,李瀚也絕對不敢對這次盛事掉以輕心,這可是李瀚來到大漢朝之後,第一次好好給太後辦一個壽誕的機會。


    早年李瀚太小,後來去了匈奴又三年多沒趕上。


    這一次,無論是出於報答太後對他那種毫不摻假的疼愛,還是作為一個孫女婿對祖母的敬愛,以及他作為一個短短數年就躍居高位的臣子該有的敬意,李瀚都是絕對不能夠湊合的,他對此有著無比清醒的認識。


    此刻李瀚有些後悔了,若不是上次為了彰顯他退出朝政的決心,老娘出嫁他原本不必弄出煙花來駭人聽聞,在太後壽誕上乍然見出現,必然會震撼全場,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但現在已經不行了。


    煙花肯定要用,但是,經過了上元節,這東西已經再也不能引起人們的驚豔了,那就隻能另想噱頭了。


    “李瀚,你不聲不響就行了嗎?你知不知道,今年的壽誕,是太後的六十整壽,你可不能大意,往年的禮儀已經都已經拿給你了,你看完了一言不發是怎麽個意思?你必須要超越往年才行啊!”秦朵頤一臉的苦口婆心。


    竇彭祖不甘人後:“是啊是啊,李瀚,太後六十整壽,乃是大漢朝難得的祥瑞,你必須要搞得極盡華美,到時候不單單是所有的諸侯要賀壽,就連鄰國的使節也要來賀壽,你可不能弄得平平淡淡惹人笑話。”


    李瀚不耐煩的咧咧嘴,無奈的說道:“秦公,竇公,這些話,你們在小子耳朵邊上已經整整念叨三天了,我答應、保證、承諾乃至立軍令狀也差不多一百遍了,你們怎麽還是不放心呢?若是再不放心,不如我去找皇上辭掉這個總策劃,還交給二位操辦如何?”


    此話一出,秦朵頤跟竇彭祖嚇得退後三步,兩個人四隻手搖晃的比扇子還勤快,相視一眼,竟然一言不發,轉身聯袂而去了。


    李瀚揉揉鼻子嘟囔道:“不撂挑子,還換不來耳根清淨了!真是的,難道我就不知道要辦的紅紅火火出人意料嗎?兩個老爺子,比唐僧還嘮叨。”


    趕走了“蒼蠅”,辦法還得想,煙花不能出彩了,那麽該用什麽吸引眼球呢?


    李瀚歪倒在少府的官椅上,這椅子也是他擔任少府丞之後從家裏搬來的,說白了就是一個搖椅,桌案也從矮幾變成了高高的老板桌,自己坐在裏麵搖搖晃晃的,憑空多了許多威嚴。


    這一套老板桌椅弄得田琦羨慕嫉妒恨,他也絕了,竟然趁李瀚不當值的時候,招唿自己的仆役偷偷搬了就走,安置在自己屋裏,等李瀚看到沒了的時候,也隻好揉著鼻子從家裏又弄了一套過來。


    從匈奴迴來後,讓李瀚徹底想開了,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有可能,就讓自己往死裏舒服。故而,雖然他在少府坐班的時間並不多,卻還是大張旗鼓的讓人把他的辦公室做了一番傷筋動骨的大裝修,南麵整麵牆幾乎徹底打掉,安裝上了碩大的落地窗。


    沒有玻璃是最讓人遺憾的事情了,隻好從家裏拿來油光紙糊上窗戶,隻要不冷,隻要有陽光,就把所有窗扇都打開,讓陽光盡情的傾瀉進來。


    天近午時,春日的太陽正暖,柔柔的、慷慨的潑灑進來,把李瀚全身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裏,那麽暖洋洋的,搖椅的搖動也是那麽舒適,脫離了“蒼蠅”騷擾的李瀚還沒想到法子,就已經舒服到昏昏欲睡了。


    夢裏,李瀚第一個聽到的聲音,是熟悉的、帶著濃濃愛意的一對夫婦溫柔的歌聲:“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李瀚哭了,他仿佛漂浮在房間的天花板上,觀看著一間屋裏的情景,一個穿著西裝的大男孩掛著滿臉的幸福,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上,閉著眼睛對著一個漂亮的大蛋糕做許願狀,一對儒雅高貴的夫婦正在一邊拍手一邊唱著生日快樂歌,替他們的兒子慶祝生日。


    這是後世的李瀚在過16歲生日的時候的情景,他一直記得很清楚,因為這一天,媽媽特意給他準備了成人穿的衣裳,告訴他,過了今天,他就可以擁有身份證,成為一個社會認可的成人了。


    漂浮在天花板上的李瀚,還清晰地記得他麵對著16根蠟燭許的那個願望---等他長大成人了,一定帶父母去美麗的馬爾代夫旅遊,給父母補辦一個有他參與的蜜月!


    之所以萌生這個願望,是因為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李瀚的父母在看電視,上麵有一對小青年說要去馬爾代夫度蜜月,李媽媽帶著羨慕說她這輩子趕不上這樣奢侈的婚禮了,當年一輛自行車就被李爸爸傻乎乎帶迴家了。


    16歲的李瀚決定,他要幫爸媽圓了這個夢,不讓媽媽留下遺憾。


    可惜,這個信念裏承諾的,關於馬爾代夫的婚禮,隻能是永遠欠父母的了……


    “少府丞,您怎麽哭了?”


    被叫醒的李瀚看著好心叫醒他的仆役,暴怒的狂叫道:“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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