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啼笑皆非的說道:“皇上,您這不是幫著瀚兒耍無賴嗎?燕王一定覺得您瘋掉了。”


    劉啟摸著下巴笑的十分奸詐,並且十分享受這種能夠“奸詐”一下的滋味,這足以說明他當皇帝需要時時刻刻一本正經有多鬱悶了。


    “奸詐”之後,劉啟眼睛裏又開始燃燒著不應該屬於皇上的八卦之火,喜滋滋的說道:“我估計,這次瀚兒算計的,是燕王的地盤。


    他早說過了,燕王的地盤裏有兩處極其緊要的地方,乃是兵家必爭之地,絕對不能掌握在諸侯王手中,看起來,這一次燕王要吃大虧了。”


    王娡詫異的說道:“燕王屬地在極北之地,曆來是最容易受到夷狄禍亂的貧瘠之地,瀚兒說一聲要,估計燕王就巴不得給他了,何苦要鬧這種笑話?”


    劉啟一臉知己的模樣分析道:“李瀚行事,素來講究一個讓人沒話說。他跟朕談過多次燕地的重要性,除了長安城,他認為大漢朝廷最起碼要擁有四個京城遙相唿應才好。


    燕地是他替朕選定的北京,現下雖然貧瘠,一旦他發展起來了,那可就是萬金不換的好地方,若是現在求燕王送給他,日後燕王反悔索要甚是麻煩,故而,不如徹底要到自己手裏穩妥。”


    “四個京城?”王娡更詫異了,喃喃的說道:“一個長安就足夠了,弄四個京城您呆在哪裏合適?”


    劉啟大笑道:“按你的話說,現下大漢疆域還是一個雞囊袋,隻有一個京城自然就夠了,但若是這隻雄雞真的圓滿了,皇後不覺得朕隻能固守長安有些太狹小了嗎?李瀚提出東京設在洛陽,北京設在燕地,南京就設在廣陵跟會稽之間,西京設在龜茲與焉耆之間,四京拱衛長安城。朕也可以隨時去任何一個都城主持朝政。”


    王娡咋舌說道:“軍國大事,妾身不懂,不過若真有那一天,陛下去別的都城可記得帶著妾身。讓妾身也見識一下別的地方的景致。”


    劉啟得意的笑著答應了,接著夫妻倆肉麻一番夫妻情深不提。


    再說劉嘉惶惶然走出未央宮,站在暖融融的陽光裏,卻如同泡在冰水裏一般渾身發冷,想起皇帝陰晴不定的態度,再想想李瀚死了之後的嚴重後果,恨不能讓時光倒流,那樣的話,即便是太後見怪,也要稱病不來祝壽。也免得惹下如此大的禍患。


    思前想後,即便是兒子給李瀚抵命,恐怕也難以壓製住皇室的怒火,這件事必須趕緊處理妥當,他就病急亂投醫。真的按照皇帝的指示,去找堂邑侯陳午取經去了。


    很可惜的是,堂邑侯並沒有給燕王什麽創造性的意見,反倒是咬牙切齒的把李瀚的毒辣陰狠,不依不饒不吃虧的性格用鮮活的事例一一說明,讓他看看自己被打壓的灰頭土臉的大兒子,又讓他看看自己被摧殘的名聲掃地的二兒子。


    最終。陳午危言聳聽的給了燕王一個預言:“若李瀚死了,劉霍必死,燕王必然被剝奪王位。即便李瀚不死,你也要倒大黴!”


    看燕王聽的雙眼發黑幾乎昏厥,陳午終於發了善心說道:“王叔,館陶跟李瀚那小畜生好歹還有母子情分。您不如去找找她,也許她出麵會好說話一點。”


    一語驚醒夢中人,燕王又急匆匆來到長公主府,館陶看到自己的叔叔,哪裏有半點敬意。竟然柳眉倒豎好把燕王一通數落,說她兒子們不爭氣,下半輩子就指望李瀚呢,卻被劉霍這個小畜生打的生死未卜,她都想親自掐死劉霍替幹兒子報仇呢,哪裏肯幫忙化解仇恨。


    劉嘉低聲下氣的千求萬求,還把好處許諾了一大堆,最終館陶才算是答應了,陪著他第二次來到李家。


    走進門,就聽到有一個仆役歡天喜地的大叫著從後院跑過來:“老太爺,夫人,爵爺終於蘇醒了!”


    劉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喜極而泣的就哭了,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為一個人沒死而激動成這個樣子。


    館陶也是滿麵喜色,攙扶起劉嘉就走進正房,李家老老小小都是一臉慶幸的麽樣,季番終於不給臉色讓燕王看了,很禮貌地接待了他們。


    燕王還是先道歉,然後提出去探病,館陶也一直幫助燕王說好話,一邊罵劉霍混蛋,一邊替劉霍開解,說是那幾個奴才太狠毒,私自下了死手才導致的這場無妄之災。


    劉嘉趕緊說那幾個惡仆都已經被活活打死了,若是李家不信可以去燕王府親自查看。


    季番做出老家主的樣子,大度地說惡仆死了就死了,李家不看,隻要孫子沒事就好,也拒絕了燕王再次探病的要求,隻說等孫子好了如何處理讓燕王自己跟孫子談。


    劉嘉算是放下一半心來,留下一大堆補品告辭走了,館陶卻沒走,去探望李瀚被魏瑾老爺子堵在門外,說病人需要靜養,不讓人打擾,她就去阿嬌院子裏住下了。


    燕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熬過了五日,終於住在李家時刻盯著李瀚的館陶傳來了好消息,說李瀚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以出來曬太陽了,這下子,才算是讓劉嘉徹底鬆了口氣。


    但是劉嘉知道,人家這頓打肯定不會白挨,這幾天他已經徹底打探清楚了李瀚在長安城裏的牛逼程度,這個年輕人竟然左右著諾大的少府,田琦天天啥都不管,李瀚儼然就是實際意義上的九卿之一,而且,皇上皇太後對這個孩子都是打骨子裏疼愛,真可謂跺跺腳,長安城就要晃三晃。


    徹底擺不起王爺的威風,燕王為了兒子的性命,再次低聲下氣去李家看望李瀚。


    這一次,李瀚竟然答應見他了,這竟然讓燕王產生了受寵若驚的感覺。


    李瀚的小院裏,梨花怒放,開出一種讓人心醉的清麗,帶著些微苦味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李瀚裹著一件厚袍子,虛弱的躺在躺椅上,臉色依舊蒼白,神態也十分憔悴虛弱,看著幾日間瘦了一大圈的燕王,李瀚滿臉的抱歉,掙紮著要起來施禮,卻被劉鏈按住了。


    “小子李瀚不合受傷,聽內子講小子昏迷期間勞動王爺數次探望,真真是不敢當,您請坐。”


    燕王更加受寵若驚,眼圈都紅了,坐在舒服的高椅子上哽咽道:“李瀚,犬子無禮,家仆跋扈,致使你無辜受傷,原本就是我家的罪過,老夫來探望你也是應該的,你不必客氣。”


    李瀚艱難的笑著說道:“小王子不認識我,家仆又素來喜歡仗勢欺人,這都不奇怪,既然小子沒死,此事就此作罷即可。


    剛剛才聽聞小王子還在太常寺羈押,其實很不必如此公事公辦,等下,小子書信一封送給竇公,讓他放了小王子迴家就是。


    過幾日就是太後壽誕,萬不能因為此事壞了她老人家的興致。”


    李瀚這番明大義識大體的話一出口,劉嘉就忍不住哭出聲了:“李瀚啊,怪不得太後皇上疼愛你,像你這樣懂事的孩子真真讓人讚歎啊!若是小兒有你一半的懂事,老夫也不至於為他操碎了心了……”


    “王爺不必如此。”李瀚虛弱的咳嗽兩聲說道:“小子出身寒微,是懂得生活艱難的,自然知道珍情惜福。小王子一落地即是王子,驕縱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小子斷然不會跟他計較的。


    小子在北地匈奴有兩個郡的封地,日後免不了要打擾王爺,到時候還希望您能夠慷慨相助呢,我跟小王子的小小糾紛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劉嘉福至心靈,趕緊說道:“對對對,老夫早就聽聞你在匈奴創下了諾大的名頭,連那些兇狠的蠻夷都隻能對你割地求饒,你可真真是一個年少有為的好孩子。


    我的燕國地處極北之地,經常受到夷狄的騷擾,你能夠震懾住他們,老夫對你也仰仗許多呢,你若是需要老夫封地派用場隻管開口,老夫這就把地契給你,朝廷那邊我去給皇上說。”


    李瀚竟然臉紅了,靦腆的揉揉鼻子說道:“這如何敢當,若是小子挨了頓打,竟然要了您的土地,這豈不成了訛詐了麽?您老太寵著晚輩了,這實實的不敢當。”


    劉嘉一聽,這孩子的確是需要自己的土地,還不好意思說,越發懇切的說道:“嗨,你這孩子,說起來老夫還算是你的爺爺輩,給孩子一點土地算什麽!


    鏈兒出嫁我都沒趕迴來慶賀,這樣吧,你看中了哪裏我直接算作給鏈兒的嫁妝了如何?”


    劉鏈笑嘻嘻說道:“那鏈兒就謝過爺爺了。”說完,跑迴屋裏拿出來一副羊皮地圖,指著天津跟北京兩個位置說道:“爺爺,鏈兒想要這兩處地方,您給是不給?”


    李瀚在一邊色厲內荏的訓斥道:“鏈兒,長者賜乃是客氣,你怎麽就真要了?趕緊收起地圖不要胡鬧!”


    劉鏈倨傲的說道:“你消停養你的傷吧,這是爺爺給我的嫁妝,關你什麽事?是吧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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