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禮親王嬌養出來的嫡女,她有娘家當靠山,又有和許莘一起長大的情義,許莘定然會高看郡主,再加上郡主雖然不是惡毒女子,但絕對容不下丈夫身邊有其他人,就算那主被許莘說服,日後讓雯娘進了門,當真就沒事了嗎?


    才不呢,郡主隻要往娘家告狀,自有娘家人出頭將雯娘給解決掉,許家難道會為了雯娘,同禮親王府杠上?雯娘與其冒這個險,不如讓這樁婚事吹了。」


    青竹點頭,紅兒、綠兒對謹容說的話,她聽多了,她們雖然沒有把話給講透徹,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每一句全是在提醒姑娘,不能對土爺和世子爺心存凱艦。


    上迴郡主到吟鬆居,若非姑娘應對得體怕是早就遭了手段,對一個救命恩人郡主都可以這般,何況是雯娘。


    想起郡主對王爺說的話,青竹忍不住輕歎。


    那天郡主質問王爺,為什麽謹容在他房裏,王爺解釋了姑娘的身子狀況,她依然哭鬧許久,到最後競然任性說道:「我不嫁給莘哥哥了,他不是好人,我要嫁給煜豐哥哥。」


    青竹不滿,難道他們家王爺是雞蛋,她愛挑便挑著走,不愛挑便放著任他發臭?


    「怎麽了?」謹容發現青竹麵色不對。


    她看一眼謹容慘白的麵容,心底一陣歇獻。「沒事,隻是覺得雯娘聰明反被聰明誤,就算世子爺娶不了郡主,她鬧過這場,侯爺也絕不會讓她進家門。」


    「還是你心裏明白,對了,王爺怎麽說?」


    謹容不難猜出張鈺荷過府的目的,要嘛,是讓煜豐替她出頭,要嘛,是退而求其次,沒有許莘可以嫁,還有個條件更佳的備用王爺等著她。


    「王爺說,世子爺是個偽君子。」


    傻瓜,許莘是偽君子才好呢,這樣他和郡主的婚事才會重新燃起希望,他喜歡多年的女子才能成為枕邊人,說到底,雯娘算得上他半個恩人,有機會的話該登門向人家說幾聲感謝。謹容忖道。


    「青竹,可以幫我傳封信給許曆嗎?」


    「姑娘要與許公子……」


    「我救過他,他欠我一筆,現在飛黃騰達了,自該好好報答我。青竹快幫忙想想我可以從他身上訛詐些什麽,一筆給青竹的豐厚嫁妝,好不?」她刻意說得雲淡風輕,卻也明白細心的青竹定然會在此事上頭多想。


    「姑娘,怎麽可以跟奴婢開這種玩笑。」


    「不同你開玩笑,同誰開?」


    「同王爺開呀。」


    怕就怕,他哪還有時間同她開玩笑?謹容歎口氣,不再多說。


    謹容沒有猜錯,簡煜豐突然間變得很忙,而消息一點一點傳來,禮親王要毀婚,他甚至麵聖要皇帝替女兒重新踢婚給裕親王,秦氏整天繃著臉像是被誰虧欠,心底不滿意,還是命人修整園子……


    謹容並不迂腐,也不會拘泥於身分,如果她可以再活久一點,也許她會試著去爭取,如果她有把握帶給簡煜豐幸福,她也會試著拚命,隻是她清楚,自己終究不是能夠成就他一生幸福的女人,就算不廿心也隻能讓路。


    她不想成為他的牽絆栓桔,就必須親手斬去繩索。


    這一生,他與她注定了陰錯陽差,為了讓他的美夢成真,她能為他做的隻有從此往後的恩斷情絕。


    至於來生,她會試著耐心、試著守信諾……


    第十四章 生機乍現


    謹容與平時一般無二,總是開心、總是笑,並且笑得燦爛而張揚,即使疼痛占據她每寸知覺。


    簡煜豐每日都會過來為她施針,每迴問:「感覺怎樣?」


    她就笑著迴答,「你是神醫,有你在,什麽病能為難我。」


    然後,她同他說些無聊話,說東說西、聊左聊右,就是不提張鈺荷。


    宮裏又來賞賜,如意、綢緞、首飾……一匣子一匣子的東西堆滿他屋子裏。


    他說那是皇帝在酬謝她找出金絲蛛,救下小皇子和淑妃的性命。


    她哪裏不曉得啊,這是補償,補償皇家的出爾反爾,因為不久之前,皇帝才打趣她說要替她和簡煜豐踢婚。


    謹容笑問:「可不可以同皇上打個商量?」


    他抱著她,坐在窗邊的床榻上,屋外的梅花開得正好,如果不是母親心情太惡劣,定會命人搜集梅花上頭的雪水,用這種水泡茶,味道再好不過。


    「說說看,可行的話我去同皇上講講。」


    「把所有的賞賜都換成銀票,讓我貼身收藏。」


    「為什麽要貼身收藏?」


    「要躲要跑,才不會漏掉。」


    「要躲要跑?你想跑哪裏去?」


    「人生在世嘛,總會有一堆狀況,地牛翻身啦,京城發大水啦,天有異象啦,你又要拿我的血去向某個女子獻媚之類的,屆時,我還能不跑?」


    他捏了下她的臉頰,一觸手,心更痛,她臉上剩下沒幾兩肉了,他揚起笑臉,不教她看見他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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