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們師出同源,他知道的謹容也明白,除卻身體的苦楚,她承受更多的精神恐懼。


    於是他加快腳步,想盡辦法為她解毒,沒想到反倒害了她……她不會有長長的一輩子了,任憑他有再厲害的施針手法,也沒辦法為她解除一生世的疼痛。


    「沒關係……」她拍拍他的手背,把臉貼在他胸口。「真的沒關係。」


    他無語,心痛著扯著,像被沸水燙過、熱油炸過,被太上老君關在煉丹爐裏,任由三昧真火錘煉切割著。


    本來就有點兇惡的臉,現在看起來更兇了,她可不能再任由他在罪惡感中沉淪,她道:「問句話,你得實話實說。」


    「問!」他言簡意賅。


    「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同情我?」她臉上透出一抹狡黯。


    她是孫猴子,他便是如來佛,她一個眼神他便知道她想做什麽,於是他明白,她想扭轉他的壞心情。


    真的很傻,這個時候她應該顧慮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你以為我的同情很多,多到可以亂扔?」他不滿了。


    瞧吧,男人寵不得的,怎麽同情心落到她身上就是亂扔了。


    不過她這人挺臭美的,什麽話入了耳,她都能當成好話。「所以你不是普通的想娶我,而是非常想娶我?」


    「我屋子都讓你占了,還不想娶?難不成你當我是那些紈絝?」


    她笑開,又問:「那麽,你是那種一諾千金的男子嗎?」


    「我看起來不像?」


    「總是問問才安心嘛。既然你一諾千金,那麽可不可以同你約定一件事?」


    「什麽事?」


    「下輩子,再嫁給你。」


    心,一口氣軟了,再抑不住滿心哀慟,酸澀爭先恐後湧入眼中,可是他把下巴抬得老高,驕傲地不允許淚水出門示弱。「我是信守承諾,可是你……我不相信你,你總是隨口說說。」


    「我有這麽糟嗎?」她失笑,動手把身上的金針一支支拔出來,金針上頭的黑色更濃了。


    「比我形容得更糟。」


    「好吧,下迴我改,努力讓自己同你一樣守信。」


    把針攏在一起,用布巾包著放到一旁,他緩緩歎息,理了理她微亂的發絲,說道:「問題是,下輩子還那麽久,你又不是個有耐性的,而且,到時候我怎麽知道還能夠找得到你。」


    「有緣千裏來相會啊。」


    「話是這麽說,可我還不想放棄這輩子。容兒,幫我,我們再努力一次。」


    他看著她,目光裏有哀求還有濃濃的固執,他是個不輕易放棄的男人。麵對這樣的眼光,她很難不妥協。


    隻是,在她點頭之前,一個軟軟的嬌嘮聲音傳來,「煜豐哥哥……」


    他鬆開謹容起身,下一瞬,一個嬌小的粉紅身子撲進他懷裏……


    「世子爺藏了個外室,那女子名叫雯娘,是個曉事聰明的,之前乖乖地安於自己的名分,直到兒子落地、自己出了月子,才抱著孩子跪到禮親王府門口整整哭鬧一個時辰,」


    「她哭鬧什麽?」


    「她求郡主收留苦命的孩子,她願意當個沒名分的婢女,絕不插足郡主與世子爺之中。」


    謹容聽著青竹說著探聽來的消息,好半晌才幽幽地歎口氣。「聰明也許,曉事未必。」


    「怎麽說?」


    「如果是曉事的,就不會跪求到禮親王府前頭,京城裏誰不曉得禮親王有多寵愛郡主,怎能容許女兒未進門先有庶子?而郡主是極好麵子的,她與許莘又是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往後郡主入了門,以許莘哄騙女子的乎段,郡主心底便是有再多的不樂意到最後也會讓步讓雯娘進門,不是?」


    進門後,嫡妻小妾就各憑本事,看誰壓得倒誰。


    青竹接話,「所以那個雯娘就算不做這等事,也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沒錯,既然如此,她何必選在兩人大婚前夕鬧出這樁事?」


    「可她說,許家打算把她的孩子送給旁人扶養,再把她打發到莊子上,她是被逼的不得不出此下策。」


    「打發到莊子上,和當無名無分的婢女有什麽不同?差別在於郡主能不能親手拿捏她,以及看不看得見兒子罷了,如果郡主為這件事憤恨不平,存心收拾她,那就算她留在侯府裏,就能看得見兒子?」


    「再說,把孩子送給旁人扶養這點更是笑話了,難道郡主不是別人?日後郡主有自己的兒子,會怎麽看待她的兒子,能不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吳氏手段人盡皆知,若不是許曆命大,早就死於永定橋下,她憑什麽相信在郡主手下,兒子可以平安長大?」


    「換成我,寧可把兒子送給無出的婦人,得到對方的全心愛護,也不願兒子去當人家心中的疙瘩,再退一萬步來講,如今冬雪漫漫,剛出月子的小嬰孩怎能受得住這樣的天氣,她如果是真心疼愛孩子,怎舍得孩子吃這樣的苦頭?」


    「姑娘認為,這些是雯娘的手段,目的是……攪黃這樁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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