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仁:“······”


    路正仁接過旨後頹然的坐了下來,心腹給宣旨的小太監塞了點銀子,送了人出去後,再迴來就見路正仁和他兩個兒子在吵架。


    路正仁罵皇上糊塗,不為民考慮。


    可他兩個兒子卻是覺得該打,把禍患徹底端了,老百姓才能過安穩日子,苦一時總比苦一世好。


    心腹也是讚同出戰的。


    如今有了化肥,地裏的莊稼都翻一番了,老百姓們富足了,多餘的糧食可以交由朝廷,前頭的戰士能養得起,再打個幾年也不怕。


    隻要糧草富足,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皇上和朝臣並不是糊塗的。決定出戰,定是方方麵麵都考慮周全了才下的令,若是不可為,這聖旨絕對到不了吉洲。


    他找過方子晨,想起他那句話。


    “我不是一時熱血,也不是糊塗,我自從吉洲迴去後,便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想要大夏無人敢犯,我想要大夏的百姓走出去是昂著頭的,我想要敵人知道,我大夏不是好欺負的,敢招惹我大夏,敢再次對著大夏的百姓揮刀之前,他能考慮考慮,能不能經受得住大夏的怒火,我不想再看到他們肆無忌憚、毫無顧忌的在大夏的國土上對著無辜的百姓出刀,如此,隻有我大夏強起來,才能無人敢犯,人的野心向來是填不滿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他們不會被打怕的,也不會被徹底打趴下,隻要給他們足夠的喘息時間,他們一站起來,肯定是想要反撲我大夏,想徹底平熄戰亂,隻有統一四國。”


    心腹覺得這話沒錯。


    大遼、北契野心勃勃,今兒退軍是‘無奈之舉’,可一旦他們休養夠了,定是要再打過來。四國密謀數十年,聯合進軍,下迴又是什麽?


    剛小太監說當初聖旨一下,也有民鬧,還有大批書生要在皇城外尋死,求皇上收迴旨意,好不容易安撫下來了,可後頭沒幾天,老百姓又扛著鋤頭跑到衙門外來鬧了。


    鬧什麽?


    還不同意出軍?


    不是。


    老百姓們鬧著要打死大遼人。


    吉洲接連傳來捷報,往外逃的難民也越來越少,趙哥兒是鬆了口氣,涸洲百姓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三個月,敵人就被打出去了。


    果然還得是大人親自出馬啊!


    如今不說守,還把淪陷的城池奪了迴來,那敵軍便是不敵了。


    敵軍打不到涸洲來了。


    聽說敵軍被方大人打得屁滾尿流,被炸得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大遼軍還全軍覆沒了,一個都沒能迴去,全折在大夏了。


    當初大遼軍囂張得很,見人就殺,不把他們大夏人當人看,如今想想還真是揚眉吐氣。


    老百姓們高興得很,這幫畜生,敢打他們大夏,見鬼了沒有?


    大人真是好生厲害,難怪的升官了。


    一年不到,連升三級,又是史無前例,而且文官升成了武官,也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


    這升得太快了,先頭還有大臣跳出來反抗,覺得把西北軍交到方子晨手裏不妥。


    要是方子晨真姓方,那還行,可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乃秦家人,秦家已經掌控著秦家軍,如今又把西北軍交到方子晨手裏,那整個大夏所有的兵力便都全掌握在方家人手裏。


    在巨大的誘惑麵前,秦家人還能忠心耿耿、毫無異心嗎?兵權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可以維係皇權統治;用得不好,將直接威脅到皇權統治。


    要是秦家有二心,刹時大夏所有兵力全掌控在他們手裏,夏景宏將毫無反抗之力。


    可夏景宏信得過秦


    曆朝曆代將軍出戰,其家眷多是留守京城,以示忠誠,他們等同於‘人質’,將軍在外便不敢輕舉妄動。


    可秦家卻是從未如此,這是何等殊榮,再說了,誰不知道夏景宏和秦恆煊曾多次‘出生入死’過 ,關係鐵得能穿一條褻褲。


    有那看得明白的,方子晨未認祖歸宗那會兒夏景宏就看重他,如今被證實是秦恆煊的種,夏景宏怕是更看重了,這會兒跳出去,除了惹得皇上和左相不快外,討不了什麽好。


    秦家曉得了這事兒心中酸楚和欣慰一起湧上了心頭。


    孩子沒靠著祖上庇護就能走到這一步,就代表他有出息,可行軍打仗難免危險,那頭都是掛在褲腰帶上的,這官都是拿命去博的,孟如清總覺得方子晨性子有些跳,聽趙哥兒說,乖仔以前還靠譜些,乖乖巧巧又安安靜靜,可跟方子晨呆多了,近墨者黑,瞧著也不是太靠譜。


    之前他跟著秦老將軍去前線,孟如清是半點不憂,他知道無論如何秦老將軍和秦恆逸都會護好他,可跟著方子晨······乖仔那兩顆門牙就是跟著方子晨混的時候掉的,孟如清越想越是不放心。


    不過升官了總是好事兒。


    年節時,尚書府送了年禮來,順帶書信一封,好生祝賀了一番。


    趙府也是客似雲來。


    方子晨和乖仔不在,趙哥兒一閑下來就想他們,平日總是忙忙碌碌,想分散些注意力,可年節期間,卻是不曉得該幹什麽了。


    一閑下來,對方子晨和孩子的思念便開始如浪潮般席卷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以前方子晨在的時候,閑了總要逗他,或者跟乖仔和滾蛋在院子裏玩,追追打打的,家裏總是熱熱鬧鬧,如今這般安靜,他便開始覺得日子漫長又枯燥,著實的讓他不習慣。


    小風想了想,主動開口了,說想去安和村劉奶奶家那邊過年。


    人多總是熱鬧些。


    除夕那天,方子晨又來信了,還有乖仔的。


    方子晨信上透著一股不正經:“趙哥兒,一別快一年半了,你想我嗎?上迴問你你也不說,害臊啊?不過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想我了,畢竟怎麽說你夫君也是一個頗具魅力的男人,我如今也是想你想得厲害,行也想你,坐也想你,吃飯也想你,睡也想你,連蹲茅坑都在想你。趙哥兒,為夫滿腦子都是你。”


    “兒子我照顧得很好,你放心,如今他是逍遙自在,雖然這邊條件艱苦了一些,但你放心,我讓劉小文給他加餐了,一天十個窩窩外加一斤大肥肉,你兒子皮光肉滑,滿麵紅光,胖了好多呢!打仗是個個都瘦,就他胖了,弄得我都不太好意思,路正仁那老頭還背地裏嘀咕,說我是不是養不起兒子了,才特意帶他來這邊混飯吃,真是笑話,老子現在什麽身價,區區一個兒子還能養不起嗎?父親和爹爹上次也給我來信了,我瞧著爹爹有點喜歡吃牛肉幹,你得空了給他寄點過去,還有我小叔,給他寄一車泡麵。”


    趙哥兒看得甜甜蜜蜜,幾句話來來迴迴的看,怎麽看都看不夠,後頭又拆了乖仔的。


    這小子說話就囉嗦了,一天上幾次茅房,撒的尿什麽顏色都寫了,打了仗怎麽打的人也說了,還說爹爹,乖仔太想你咯,想得窩窩頭都吃不下,一天隻能吃八個,小肚子都扁咯,雞腿也吃不香了,如今麵黃肌瘦,形容憔悴,帥氣不比當年了。


    “上次出戰,北契人壞壞地,幾個人圍著乖仔打,他們還罵乖仔咯,說乖仔看不起人,口氣大,敢把他們比作狗,可是乖仔沒有啊!是父親說滴,說乖仔扛著棍子,有點像丐幫幫主,丐幫幫主就是拿打狗棍打人滴,不知道誰胡亂傳出去了,他們就說是乖仔說滴,然後北契人生氣生氣滴,父親說我這樣太拉仇恨了,不讓我用棍子,可長槍長長滴,打起人來不得勁,乖仔也給弟弟和小爺爺他們寫信了,可是弟弟太笨了,字寫醜醜的,乖仔都認不出來。”


    “爹爹,乖仔可憐咯,上次我帶兵去埋伏人,然後尿急,我跑林子裏尿尿,有蟲蟲掉乖仔雞雞上,癢癢滴,乖仔撓得都禿嚕皮咯,痛痛滴,父親還笑乖仔。”


    “爹爹,新年你吃什麽呀?要多吃肉肉,注意身體不要擔心父親,乖仔會照顧好他,你要好好滴,等乖仔打完仗就迴去了,不要想乖仔哦,乖仔愛愛你。”


    趙哥兒看得眼眶一酸,又好笑又心疼,他最疼這兒子了,如今人不在,他怎麽能不想,緩了半響,才把另外兩封信送去給小風和楊銘逸。


    小風見是乖仔寫給他的,還挺高興,可見了楊銘逸那信封,心裏頓時酸溜溜,見著趙哥兒走了,他朝楊銘逸笑了起來。


    “這小子,見色忘義。”


    乖仔去了這麽久,每次給他寫信,就一張,可給楊銘逸的不同,那信封厚厚的。


    小風先頭倒是同著楊銘逸看過,裏頭都是在吹大炮,說他怎麽英勇無畏,怎麽怎麽牛逼,多麽多麽厲害,似乎大夏已經容不下他了,他要上天。


    小風都感覺不太好意思,看了一半都看不下去,可楊銘逸每次卻是都看完了,也不曉得有什麽好看的,楊銘逸看起書了似乎一目十行快得很,可一看乖仔的信,一看就大半個時辰,他有時帶料去造紙廠,還偶爾的看見楊銘逸在看信。


    看了一次還不夠?還要看兩次?還笑?雖然確實是有點好笑。


    楊銘逸忙,隻除夕那天迴劉家吃了頓飯,之後又紮身到工作裏頭去了。


    開年後又忙了起來,安溪縣那邊不能沒人,趙哥兒隻能讓小風守著難民那邊,自己過去,出發前夕,方子晨最後來信,說要帶兵出征了,以後大概不能時常來信了,趙哥兒,你要想我啊!


    趙哥兒看完信,心頭酸澀不已,眼淚又開始掉。他實在是想夫君。


    三月中旬,安溪縣碼頭建成。


    四月初,海上水路正式通運。


    涸洲百姓興高采烈,奔走相告。


    涸洲人能走出去了,終於不用因著偏遠,‘與世隔絕’了。


    通了路,那便是真正的能富起來了。


    大家幾乎是喜極而泣。


    方家商船試水那天,碼頭幾乎站滿了人,岸邊也是人頭攢動。


    這艘商船是去年從上陽迴來,方子晨就讓同知找人建了,兩層,長四十三丈,闊一十七丈,前所未有的大,飄在海上,龐然大物似的,老百姓們嘴都張大了,不停的揉眼,隻覺得這船威嚴豪華又氣派得很,怎麽看怎麽厲害。


    “這船也是太大了些,看著都有些嚇人啊!”


    “可不是,兩層呢!怎麽造的啊!”


    “就是,我去年去溱洲,見過他們那邊的商船,都隻有一層呢!聽說是兩層重了,要沉下去。”


    “屁的話,那你看我們大人做的這個,沉下去了?”


    “這個我瞧著好,下頭能裝貨,上頭能住人,還威風凜凜,夠霸氣。”


    “霸不霸氣倒是次要,這水路一通,以後咱們涸洲廠裏的東西要往外頭賣就容易多了。”


    “不容易啊!方夫人招了六百多人,忙了快一年才把這路兒打通了。”


    “可不是。”


    水路一通,外頭商人即刻的就往涸洲湧。有人來買水泥的,有來進泡麵的······


    幾個廠囤貨幾乎是沒半個月就空了。


    跑商的一多,城裏的客棧有人住了,路邊的吃食也有人買了,外頭流行的涸洲人見都沒見過的貨兒也被運到涸洲來了。


    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


    各個縣城外頭貼的紙也被人撕了,帶去了外頭。


    衙役來稟報,趙哥兒讓小風再畫,於是······


    大夏百姓全都被激怒了。


    先頭不同意夏景宏開戰,能守好吉洲就行了,打什麽打?打戰要死人的。死人了,就得征兵,但去年剛征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可這會兒看著街上到處張貼的畫紙,一張張,皆是慘不忍睹,老百姓們是怒火蹭蹭的就上來了,他娘的,死就死,這幫畜生不殺了留著幹嘛?戰,必須得戰。


    他們大夏人不是好欺負的。


    書生們更是義憤填膺,方子晨那些出征時鼓舞士氣的話也傳了迴來,什麽‘願以吾輩之熱血,灑遍這錦繡山河,願以吾輩之輕狂,護得國安民康。願以吾輩之青春,護衛盛世大夏’書生們一聽這話不得了,書都不想讀了,想去打仗。


    大家又鬧起來了,八十老漢扛著鋤頭跑衙門去,問他們還征不征兵?他要去,書生書院也不去了,租了馬車就要往西北去。


    先頭征兵大家也是鬧,如今不征了,大家還是鬧,還鬧得更過分,老了不給去,又說瞧不起人了。


    “是不是見我嘴裏就兩顆牙,你就看不起我老漢?我告訴你,我老漢現在一拳頭過去,你都還得飛。”


    “是不是我是個姑娘你也看不起我?方大人手下都有一隊女兵呢!”


    “就是就是。”


    “聽說這幫姑娘哥兒厲害得很,還有那黎大夫。”


    “你說的這個,是方大人組織的醫療隊。”


    “什麽是醫療隊?”


    “你都不知道嗎?外頭都傳遍了,就是專門救治傷兵傷員的,我告訴你,先頭方大人沒帶兵過去的時候,西北軍死了好多人,聽說好些士兵受傷了,可是因為沒人幫著撤出來,全被敵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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