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才十二文?”這漢子眉頭立刻就蹙起來了。昨兒泡麵貴,可實在是好吃的,這什麽酸辣粉,恐怕是不比泡麵,不過也無事,就當是嚐個鮮。


    粉先頭就下水泡過了,煮的也快,旁邊案板上調料都一碗一碗的裝好了,隻要放了料撈一下就行。


    這會兒十月中下旬,早上天氣還是有些涼的,酸辣粉不燙,被撈了兩下,這會兒正溫,直接入口吃就行了。


    漢子原是覺得不如泡麵,可後頭一嚐,頓時覺得還是這酸辣粉比那泡麵還好吃,是他喜歡的味道。


    爽滑可口,麻辣鮮香,酸且油,但一點都不膩,一口下去,整個人都美了。


    後頭來的人見他吃了一碗又一碗,那碗都壘得老高,當下也不猶豫。


    “這位小哥兒,給我也來一碗。”


    哎呦喂,太好吃了,一碗不夠吃,還得再來一碗,不過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那隊伍就排得老長了,這會兒剛一碗下肚,原是再吃一碗就能飽了,但是現在一瞧,隊伍已經排到街尾去,要是真去排了,輪到他,剛那一碗估計也消化完了。


    那是排還是不排,可是直接走了,這粉又實在好吃,剛聽人說了,這是前兩天進城時的那批大商隊,押的貨好像挺多,可買的人也不少啊!昨兒他就看見好多人都買了,那貨怎麽的都去了幾車,而且如今瞧著,人還不是隻有一種貨,這酸辣粉也不知道有多少,可別是明個兒來了就沒有了。


    正猶豫著,方子晨又跳出來了,詞都不敢。


    “好消息好消息,趕時間不想排隊的父老鄉親們看過來。”


    大家又圍著方子晨聽他忽悠了。


    紅薯粉?


    照舊是沒聽說過,不過和泡麵一樣,煮起來也完全不需要手藝,吃前泡一泡,之後煮一煮,撈出來,想和湯的就放點水,想幹撈就幹撈,想放啥料就放啥料,想放屁都行。


    這兩樣吃食放現代,也就那樣,因為現代能吃的多,花樣也是數不盡,街上光是賣粉的,那就有幾十種了,什麽口味的都吃過了,自是不覺得泡麵好,也就那般。


    可大夏到底是不一樣,不是羊肉粉豬肉粉,就是混沌大粉條,配菜餡料啥的雖是不一樣兒,但百變不離其中,單一得可憐。


    外頭一碗混沌十三文錢,湯多料少,昨兒忙得晚,也難得來一次,方子晨和趙哥兒帶四個孩子出去吃了一次,說是豬肉蔥花餡,可混沌裏頭是綠油油,一口下去,全是蔥花,至於老板說的豬肉,方子晨是壓根沒瞧見,他估計這家鋪子剁肉的師傅手藝應該相當高超,那肉沫沒用放大鏡估計是見不著了,一碗混沌下肚,方子晨問也不用問,又去給四個孩子買了十個包子。


    那一碗混沌,不用說,他家這幾個,一碗下肚估計是吃了個寂寞。


    可這樣的,以前扶安鎮也就七文錢,這會兒多了將近大半,吃的人還那麽多······


    方子晨當即決定,再給紅薯粉升個價,就一斤六十八文。


    這會兒一說,老百姓還有點猶豫,這一抓瞧著也不大,估計能煮個兩碗,實在是有些貴了。


    “不貴。”方子晨說:“大姐,初次見麵,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為人,但其實我是一個正直善良,相當誠實不說謊話,人品杠杠的人,我不騙你,你看我這紅薯粉好像少,可你拿迴去泡了後再煮,這麽一抓,能煮七碗。”


    大娘被他這話逗笑了:“真的啊?”


    “哎呀,我能騙大姐你啊!我這麽一副老實人的長相,除非你家用盤吃飯,我家的紅薯粉怎麽煮都好吃,新吃食呢!才六十八文,您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


    他模樣長得好,笑起來眉目舒朗,整個人似乎都發著光,大娘樂意同他說話得很:“那我買迴家試試?”


    方子晨把紅薯粉放到她伸過來的籃子裏:“行啊!保證你試了還想試。”


    大娘嗬嗬笑起來。


    “小公子,給我也來兩斤。”是昨兒推銷買紙時看著他臉紅的大姐。


    方子晨都沒敢抬頭看她,給她也裝了兩抓。


    紅薯粉不想吃酸辣的,迴去跟大骨頭燉,再放點醬油,也一樣的好吃,一點都不比外頭賣的差。


    而且還能放得久,要是有酸菜,或者豆腐,放著一起燉,那更是絕了。


    紅薯粉又被搶了,光兩天就賣了三車,進城那天幾車貨大家都瞧著清楚,曉得這貨也就這商隊有,上陽的鋪子都沒有賣,之前更是聽都沒聽過,買時同趙哥兒閑聊,曉得人是從涸洲來的······哎呦喂,那不是做化肥的方大人任職的地兒嗎?


    這商隊就是那邊來的啊!


    要說以前,一說涸洲,老百姓便是什麽洲?涸洲?哪裏的,我怎麽沒聽說過。


    如今不一樣了,就是那耳聾的都知道了。


    涸洲離這邊可遠了。


    有人問趙哥兒,貨是不是要賣完了?


    趙哥兒道:“嗯!大半了,也是嬸嬸你們買的多。”


    “那下次還來嗎?”


    “還不清楚,就是要來,也得等明年了。”涸洲離上陽實在是遠,來時就花了大半來月。


    什麽?


    這下老百姓就急了,天不亮就來敲門,想買幾箱泡麵和紅薯粉迴去屯起來,不然怕突然買不著了,家裏的孩子和老人要鬧。


    一開門,大家搶似的買。


    錢老板從早前的目瞪口呆,然後羨慕,到如今已經看得麻木不仁了。


    方子晨跟著趙哥兒賣了三天,第四天說什麽也不下來幫忙了。


    “昨兒那大姐又來了。”方子晨躺在床上很憂愁的說:“她見了我就臉紅,我懷疑她已經看上我了。”


    趙哥兒:“······你確定?當初你也是這麽說的。”


    方子晨看他嗬嗬笑,自然也想起當初做的事了,也有點不好意思:“不要笑了,你這樣讓我麵子往哪裏擱,今天你帶著唐阿叔賣吧!”


    趙哥兒起身穿了衣裳,小型客棧客房少,不太夠住,趙哥兒就帶著孩子們睡,他們房裏頭的床大,兩米來寬,不過六個人,還是有點擠了,晚上一家子得橫著睡,這會乖仔和滾蛋還在做夢,趙哥兒又趴到方子晨旁邊,放低了聲:“夫君,泡麵和紅薯粉都賣得差不多了,那宣紙怎麽辦?”


    至今為止沒賣出過一張,趙哥兒瞧著張帆是急得不行了。


    “我今兒去懷安書院推銷一下。”方子晨捏捏他的臉,有些愛不釋手,說:“我親自出馬,什麽事都能手到擒來,你放心,區區幾張紙而已,還怕賣不出去嗎。”


    趙哥兒香了他一個,圓圓的臉蛋,一笑起來乖得不得了:“我就知道夫君最厲害。”


    “低調,低調。”方子晨把臉伸過去:“再來一個。”


    趙哥兒又埋到他脖頸邊笑起來。


    方子晨昨兒就讓禁衛軍送了信給張院長,今兒曉得人要來,張院長帶著一眾夫子和書生親自候在書院門前等。


    等了半時辰,眾書生都要被烤焦了。能讀得起書的,家裏自是不一般,這幫子人平日裏過得都是精細,冷了屋裏就燒炭,熱了書童就在一旁打扇,出行皆是馬車,那是被人捧著慣著,從未這般頂著日頭曬過,現下人熱得渾身黏糊糊的,難受得不行,家裏嬌寵出來的少爺,這會兒自是頂不住了。


    “院長這是在等誰啊?”有人抹了把汗,低聲問。


    “不知道。”不過能讓院子親自恭候,又如此勞師動眾,怕是來頭不小。


    “是嚴大人要來嗎?”


    “應該不是,先頭嚴大人來,咱院長可沒這般。”


    那到底是誰?這麽大的架子,連著他們院長都親自出來相迎了,可人作何這般久?已等大半時辰了,是逾期不至,還是瞧不起他們懷安書院才使這般行徑?


    大家嘀嘀咕咕,越講越烈,語氣不滿,竟是‘討伐’起來了,張院長迴頭嗬斥了一聲。


    書生們剛安靜下來,前頭有馬車駛來,停在了書院門口,趕車的是前兒來送信的禁衛軍。


    張院長掩飾不住的激動,正要上前,馬車裏率先跳下個小孩,接著是一風光霽月的俊郎書生。


    先頭就聽聞那方大人才貌雙絕,打馬遊街那是一幫姑娘哥兒追著他的馬兒嗷嗷叫,不僅如此,那是漢子看了都臉紅。


    張院長原先覺得傳言屬實誇張,可如今一瞧,那真是傳言非虛啊!


    後頭一幫書生和幾個夫子也看迷糊了。


    張院長三兩步上前,做揖喊人:“方大人。”


    “哎呀,張院長。”方子晨扶起人來,見他滿頭汗,眉頭微蹙,不由抬頭看了看天:“本官來遲了?”


    這會兒應該沒到兩點吧?


    他都提前出門了。


    “沒有沒有。”張院長激動道:“這會未時未道,是老夫等不及,想一睹方大人的風采。”


    方子晨笑起來,拍拍張院長的肩膀:“張院長,你很上道啊!”


    “哪裏哪裏,方大人千裏迢迢來了上陽,能蒞臨我院,我懷安書院真乃蓬蓽生輝,三生有幸。”


    這馬屁吹得方子晨通體舒暢,他笑起來:“說這些話,客氣了不是。”


    對方瞧著是沒有絲毫官威,也沒像文官那般端著架子,張院長雖也是個文人,但也並未多龜毛,並不是個迂腐的書呆子一味墨守成規,方子晨這般倒是讓他鬆了口氣。


    乖仔還背著個小書包,站在方子晨腿邊,大眼睛黑黝黝的,正被方子晨牽著,張院長笑了:“這是乖仔小公子吧。”


    乖仔很驚訝:“爺爺認識乖仔啊?”


    怎麽能不認得!


    他力戰北邙,為大夏爭了光,一句一頓能吃兩隻雞震懾眾人,在禦花園裏老鼠打洞一樣,把禦花園挖得個麵目全非,還腦袋沒搬家的,這大夏也就這麽一個了,而且方子晨名聲傳得遠,他家裏什麽情況,大家自是也都清楚的。


    不過乖仔這一聲爺爺,著實的讓張院長有些受寵若驚了。


    可他身後的幾個夫子和眾多學子更是驚得迴不過神來了。


    方大人?


    是他們想的那個方大人嗎?


    不過想想,張院長雖沒官職在身,但身為一院之長,底下弟子遍布天下,其兒子還在京城戶部當值,四品的官,能得張院長如此厚待的,要不是官職頗高,那便是文采特別過人。


    可高過四品的官,還姓方,他們隻曉得一個。


    八成是了。


    傳說中的小六元,竄稀一樣,不做緩衝沉澱接連下場,隻三年就考中了狀元,入了翰林院後更是一路高歌猛進,不足一年直接六品跳到了三品,他們白日夢都不敢這麽夢的,這人乃我輩之楷模!


    方大人不是在涸洲嗎?怎麽會出現在他們書院門前了呢?


    傳說中的人物,今兒終於是見到了,不過人比得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了些,瞧著不過弱冠之年,笑起來還是一副少年樣,像家裏很好騙的小弟。


    大家是又高興又激動,皆是目光熱切的看著方子晨,等張院長給他們介紹,落實所想,有個書生猛喘了兩口粗氣,而後兩眼一翻,直接直挺挺的倒到了地上。


    方子晨:“······”


    他這會兒大概就像巨星,哎,見了偶像,難免的激動了點,可以理解。


    在文人界裏,他果然是太紅了。不過也不怪他,當年窮啊!那第一名月例好幾兩,不能不讓他眼紅,而且考得第一還能得趙哥兒幾個香香,他可不得卵足了勁兒考啊。


    張院長領著方子晨在書院裏逛了一圈,又喝了點茶,同他聊了一時辰,就想立馬的送他走了。


    這會兒書院裏還在上課,方子晨看著張院長,覺得這人心理承受能力實在是太弱了,都見了他這麽久,還一直在激動,那氣喘得跟牛一樣,脖子也粗了一圈,臉也漲得通紅,似乎有隨時昏厥過去的可能。


    方子晨不敢再跟他待一起了,想讓他冷靜冷靜,而且他來,也不是為了跟張院長嘮嗑的,這會便說了,現在這時辰大家正上課吧!本官去看看,跟大家交流交流。


    無論是科考,還是當官,他無疑都是過來人,要是說點經驗,指點一番,那都是受益良多。


    張院長屁股著火一樣,迫不及待帶他去了。


    甲子班這會兒正在‘自習’,其實到了他們這個階段,該學的已經都學了,夫子能教的也已經都教了,如今做得就是‘沉澱’就和溫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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