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著今兒陳氏那副嘴臉,趙哥兒不由感歎人真是不可貌相。


    那天登門時,陳氏瞧著是落落大方,對他們態度親和,但如今想來,也不過是為著在吳老和吳老夫郎跟前裝個賢良淑德的樣子罷了。


    若是之前乖仔不跟他說那些事,今兒趙哥兒也不會多想,畢竟陳偉東被揍得慘,陳氏心疼,怒氣之下難免失了理智,這不是不能諒解,可之前扔了他們送的禮,又那般說他兒子,這人瞧著,便也不算得多好了。


    吳家除了今兒站出來的吳佳樂,不止吳豪傑和吳佳怡,其他幾孩子多多少少也有些排斥乖仔,趙哥兒原以為他隻受陳偉東欺負,就還想著同吳老反應一下,這會曉得兒子的處境了,他是萬萬不想再把孩子送迴去的。


    那些刻意的排斥和厭惡,妒恨,會讓人難挨,乖仔同吳家幾個孩子玩不到一處,看著他們在院子裏嬉鬧,他甚至會覺得自己同他們格格不入。


    趙哥兒說找,那就找,方子晨才不讓他兒砸去吳家受那鳥氣了!


    這會若是還送去,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恬不知恥呢!


    怪不得以前楊銘逸願意去村裏跟他過年,都不想來,原來吳家是烏煙瘴氣的。


    隔天趙哥兒沒送孩子去吳家,曉得不用去讀書了,乖仔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運動完了,就拿著奶茶去找楊銘逸,跟他一起在房裏畫畫。


    直到下午見著乖仔一直沒有來,吳老滿是失落的歎了口氣,吳老夫郎道:“人不願再來就算了吧,要是換了我,就根獨苗苗怕是也不願送過來的,家裏這幾個小的······真不知道是像誰。”


    這事兒似乎就這麽過了。


    吳老讓人把三十兩銀子都退了迴來,趙哥兒覺得不妥,乖仔雖是在吳家沒幾天,但課室上少不了用了些筆墨,也吃了好些天飯,他可不願陳氏再嚼舌根,拿了幾兩銀子,買了些紙墨,又買了三十斤米,三隻雞,五斤肉,兩條魚,親自送到吳家去。


    陳氏聽著院裏的下人來報,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趙哥兒這是在打她臉啊!


    沒想著瞧著一副乖巧軟糯的樣,心眼卻也是這般小。


    吳老和吳老夫郎也沒想著方子晨沒上門,趙哥兒先來了,這餿主意也不曉得是誰出的。


    但吳老覺得應不是方子晨,他那人滿腦子的歪主意,想損人,一張嘴出馬就行了,哪裏舍得花這些銀子,因此這事兒,怕是趙哥兒自己拿的主意。


    吳老心裏不知是啥滋味,送走趙哥兒,眼裏是藏不住的失落和愁苦,他定定看著桌上的米肉和地上籠子裏的幾隻雞,轉頭讓人把這些東西送到陳氏院裏去。


    下午賣完了冷飲,方子晨正在後院教幾個孩子讀書,周哥兒進來,說外頭有人找。


    方子晨一出來,就見店裏坐著個人,對方穿著清河書院的院服,三十多歲的年紀,略微有些胖。


    方子晨走近了,疑惑問:“你是?”


    那人站起來,細細打量方子晨一番,才道:“我姓陳。”


    “哦~”方子晨是立即反應過來了,他靠到旁邊的桌子上,兩手環抱在胸前,語氣有些懶洋洋:“原來是陳胖子他爹啊,怎麽,今兒是來給你兒子找場子的嗎?”


    陳父道:“是也不是。”


    方子晨:“······”


    同是讀書人,他說話就沒這麽欠,還是也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說這些廢話。


    “是我家那小子先動的手,我都問清楚了。”陳父不喜仰著頭同人說話,也站了起來,然還需仰頭看著對方,他微微蹙著眉,後退了幾步,才道:“我家小東比你家兒子大些,他欺負弟弟,這是不對。”


    方子晨挑著眉,看著他沒說話。


    陳父臉色稍沉。


    正常情況,他這般說,人也應該迴一嘴‘也是我家那小子不懂事兒,把你家孩子打的那般嚴重,真是對不住。’可他說完了,方子晨卻是什麽話都沒說,不僅不表個態,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


    他隻得又開口:“我家小東雖是不對,但你家兒子把我兒子打得如今都下不了床,沒個人樣,是不是未免過分了些?”


    方子晨笑了,微微站直了身子:“不過分啊!就如你說的,他欺負我兒子在先,我兒子還手了,是你兒子廢物一個,被打了怪得了誰?還沒個人樣,你兒子本來就尖嘴猴腮,像未進化完的猴子,本來就沒個人樣。”


    陳父都瞪大了眼,差點坐不住了,他都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得方子晨說:“你今兒還想來我這興師問罪,我告訴你,你兒子被打的多慘我不管,我要是遇到他,隻會再給他一腳。”


    陳父看著方子晨,臉色扭曲了一下:“方秀才,我原想著你乃讀書人,當是講理,沒成想你競是這般。”


    方子晨手指輕扣著桌麵:“對,我就是不講理,所以你滾吧!”


    陳父站了起來,語氣不善的道:“方秀才,縱子如殺子,你兒子有錯,你竟也敢如此包庇,就不怕他壞了性子嗎?”


    “喲!這話說的,”方子晨露出一個有些痞的笑容:“我兒子有錯?有什麽錯啊?被欺負了還個手就有錯了?”


    陳父抬手指他:“你莫要胡攪蠻纏,你明知我說的······”


    “那是什麽?”方子晨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站直了身子,垂眸看著陳父:“就因為他被打的重,所以,就可以無視他的有錯在先嗎?我兒子為什麽打他?是因為我兒子手癢嗎?是因為你兒子犯賤,他找打,又自己技不如人,被打了也是他無能,他廢物,我兒子有什麽錯?打死了他都是正當防衛。”


    陳父手指都麻了,在他迫人冷硬的視線下,陳父說不出半句。


    倒不是他有多慫,而是方子晨硬朗的眉峰無一不在昭顯他的強勢和張狂,站直了身高腿長,身高差帶來的壓迫感也是無法忽視的,加之一身得體裁剪得體的衣裳,讓他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息,距離斯文敗類和衣冠禽獸,好像隻差一金框眼鏡。


    “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兒子,你讓他皮繃緊一點,不要讓我看到了。”方子晨臉色陰沉沉的道。


    陳父咽了下口水,默了半響,又見著進來的幾個客人往這邊看,麵子掛不住,轉身走了。


    趙哥兒從門後出來,到門口一瞧,見著陳父走遠了,還有些不敢置信:“他就這麽走了?”


    “不然呢?”方子晨問。


    趙哥兒說:“我以為他還要再鬧一會,叫我們賠些銀子什麽的。”


    “切,他敢鬧?我一身彪悍的男子氣概都要把他嚇腿軟了,他還敢鬧個屁。”方子晨毫不在意的道:“而且讀書人最重臉麵了,鬧起來,這兒人來人往的,等會大家一曉得他那麽大個兒子被我們家這小的壓著打,怕是也要臊得慌了。”


    “應該也不會。”趙哥兒笑道:“我瞧著他臉皮都快跟你差不多厚了,哪那麽容易臊啊!”


    方子晨:“······”


    說人就說人,怎麽的又往他身上扯?


    而且他這哪裏是臉皮厚啊?明明是心理素質過硬。


    這哥兒,真的是不會說話。


    乖仔不去吳家,書院也還沒有找到,方子晨隻得親自上陣自個教他。


    源州書院多,但離遠的又不方便,大多書院招的學生,多是在六歲以上。


    年紀太小,孩子性子不定,難教不說,坐久了怕是也要鬧,大戶人家的孩子,不似窮人家的那般早熟,知道讀書不易,進了書院會好好努力,有些富戶人家的孩子,四五歲了,吃飯穿衣都還需人一旁二十四小時伺候,學院裏可帶書童,但課室內,書童是沒資格進去的,如此,一兩個倒是還好,多了一旦哭鬧起來,該怎麽辦?


    可孩子三歲便該啟蒙了,進不了書院,有些世家便把夫子聘到府上來,一對一進行指導。


    吳家幾個孩子,有個做院長的爺爺,不得不說,還真是便利。


    方子晨自是不願自家兒砸輸在起跑線上的,以前念他年紀小,方子晨教他就跟玩似的,一天就兩小時,如今四歲多一點了,方子晨教著都正經了許多,起碼一個早上,乖仔都被他拘在房裏,外頭院裏幹活的,早時先聽他念了會書,之後出來溜達了一陣,又進房去了,不過半個時辰,又出來了,溜達一圈,同楊銘逸和趙哥兒黏糊一下,又進房了。


    趙哥兒看著方子晨貼在桌子上的‘課程表’,還有什麽畫畫課,音樂課,體育課,思想品德課,隻感覺頭暈,心中惴惴。


    他最近也在打聽書院的事,聽著好些來店裏買烤鴨的婦人說,她們家孩子在書院裏頭,大多都是寫文章,或者聽夫子說些什麽之乎者也······反正跟自家的就是不太一樣。


    想著方子晨海外來的,那這應該是海外的教育方式。


    反正他看著乖仔每次出來逛一圈,再跑房裏都是笑嗬嗬的,想來是喜歡方子晨這樣教他的。


    ……


    楊銘逸一天大多都在方家同小風和乖仔一起,就午時過去吳府陪吳老夫郎說說話。


    時間總是過的快,楊銘逸住了沒幾天,就該迴去了。


    趙哥兒知道他口味,便給他包了些鴨脖,又給他帶了兩杯奶茶,給他路上吃。


    他來時是吳老派著府裏的車夫去接的,可前兒吳老到外地探望老友去了,還未迴來,陳夫人今兒又迴了娘家,府裏的馬車都出去了,吳老夫郎便尋了過來,想勸楊銘逸過些天再走。


    作者有話要說:


    勞動節,迴家幹活咯~


    今兒一整天都在車上,兩更,對不住大家鳥(^w^)


    第272章


    楊銘逸搖了搖頭。說好了四天,若是到期了不迴去,他怕楊慕濤會擔心,誠然可以讓人去傳個話,但他委實不想再麻煩吳老夫郎了。


    吳老夫郎見勸不動,便同他一起出去尋馬車。


    趙哥兒到底是不放心,楊銘逸才多大,又是個哥兒,這車夫不是自家的,等會把車趕到哪裏去都不曉得呢!


    見著方子晨正在剁辣椒,還扭頭東看西看,菜刀都要砍到自個鞋子上的不老實樣,趙哥兒過去,一把揪著他耳朵。


    方子晨嗷的叫了一聲:“我艸,又幹什麽啊趙嬤嬤。”


    “我都說了,幹活的時候要認真,不會然傷到。”趙哥兒鬆了手,沒怎麽用力的拍了方子晨一下:“你去送送逸哥兒吧,他一個小哥兒迴去,我不太放心。”


    方子晨搓著耳朵站起來瞪著他:“你不太放心那你就去啊!我放心,我不去。”


    趙哥兒最會治他,見著大家都在幹活沒注意這邊,踮起腳飛快的香了他一個,然後笑道:“夫君,你去不去呀?”


    “······你喚我,自是要去的。”方子晨有些陶醉的說:“別說是送,就算夫郎你喊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是義不容辭的。”


    謝肖宇有些崇拜的看他,這人睜著眼睛說瞎話就跟吃飯似的,一點難度都沒有。


    趙哥兒笑著:“進房去拿些銀子,免得瞧見了什麽想買的又沒有。”


    見著方子晨興衝衝的去了,謝肖宇湊到趙哥兒旁邊:“趙哥兒,馭夫有道啊!教教我唄,你是怎麽把他管的這麽服服帖帖的,我學兩招,往後也治治我家那個。”


    趙哥兒有些嬌羞的道:“也沒怎麽管啊!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可能就是我一不小心,長得可愛了點。”對上謝肖宇瞪大的眼,趙哥兒繼續道:“他喜歡我這樣的。”


    謝肖宇:“······”


    外頭臉圓乎乎,眼睛大大的哥兒也不是沒有啊,可他就沒見過方子晨多瞧人一眼。


    吳老夫郎帶著兩個丫鬟正同楊銘逸站在城門口,楊銘逸雖是年紀小,但已出落得有些風采,五官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過往的漢子,有些都止不住的偷偷迴頭。


    吳老夫郎見此情形,正想讓一丫鬟迴去喊兩護衛來,護送楊銘逸迴去,前頭就傳來一陣馬蹄聲,還有一奶唿唿的喊叫。


    “楊豬······楊豬哎······”


    楊銘逸看過去,方子晨騎著馬朝他奔來,乖仔正坐在他懷裏,對著他使勁地揮手。


    楊銘逸有些驚,等方子晨拉住韁繩,馬兒踢踏著前腿仰天嘶鳴一聲停下來後,他才走過去。


    “方哥,乖仔,你們怎麽來了?是要去哪兒嗎?”


    乖仔是第一次騎馬,方子晨租的這匹馬很高又很健碩,先頭瞧時,馬兒朝他看他都怕,可方子晨抱他上馬,跑了這麽一小會兒,他就喜歡上了。


    這會激動得不行,搶先道:“楊豬,上來,乖仔送你迴家,乖仔要做護花使者咯!”


    吳老夫郎走過來。


    方子晨從馬上跳下,朝人點了下頭問好:“吳小老頭。”


    吳老夫郎:“······”


    喊他老伴是吳老頭,喊他就是吳小老頭,這小子,當真是個會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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