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了,我雖然才來大半年,但我都知道,孟寡婦前幾年帶著個兒子從小榕村改嫁給了我們村的劉狗子,你不會不知道吧!”


    趙哥兒隻看著他,沒有說話。


    方子晨止了笑:“他真是個小哥兒啊?”


    “嗯!”趙哥兒道:“我看過了,千真萬確。”


    “······”方子晨翻身扯了被子蓋到頭上,隻覺得沒人見人了。


    小風若真是個哥兒,那他前頭那一係列行為,就隻能用‘變態’兩字來概括了,雖是不知情,可如今知道了,不知小風是什麽感受,反正他是又羞愧又覺得不好意思。


    那時覺得小風是個小漢子,彈他雞雞,拍他屁股,他是毫無心理壓力的,在現代,他二哥還常和同學在洗手間比大小,讓他做見證人呢!這種事,他真覺得沒什麽,可換了另一種身份,他臉真是臊得慌。


    他成鹹豬手了!


    他有罪了。


    如果小風是個哥兒,他給他擦身的時候,小風那個羞憤欲滴到反應就說得過去了。


    哥兒同漢子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隻是小雞雞較之漢子,會嬌小玲瓏一些,五官也較為柔和。


    趙哥兒都怕他憋壞了,扯了下被子,方子晨從裏麵伸出個腦袋,問趙哥兒,那現在該怎麽辦啊?他要不要去跟小風道個歉,跪地求饒懺悔一下啥的。


    趙哥兒輕笑了一下:“算了,過去就過去了,當時你也是不知情,現在去道歉,他反而會更不好意思,這事你就當忘了吧!”


    方子晨撇了下嘴。


    小風手臂上確實是有一點紅,不過那點紅並不明顯,而且那兒之前被打過,淤青嚴重,方子晨給人擦身時,是瞧見了,但淤青嚴重時,皮下組織也會含血,加上小風是個小漢子這一觀念先入為主,他壓根就沒往別處想。


    若是想到了,他還能那樣對小風嗎?


    那定然是不能的。


    他可是一個戴過紅領巾,上過思想品德教育課的人。


    這事忘了也好,方子晨不知想到了什麽,問道:“他為什麽住我們家,沒有迴去啊?”


    這事兒趙哥兒沒事先同他說,這會便說了小風在劉家的情況。


    “我想讓他在我們家裏住下,可以嗎?”


    第184章


    養個孩子不是養隻狗養隻羊那麽簡單,換前幾個月,趙哥兒是不敢把小風留下的,但現在他有能力了,他完完全全能養得起一個孩子,隻要他再努力些,方子晨甚至都不用去上工,安心吃他軟飯。


    趙哥兒覺得自己雖有能力,但也不該擅作主張。


    “都隨你,你看著辦就好。”方子晨不介意家裏多個人。


    他在某些時候是很心軟的,像當初對趙哥兒和乖仔,他那時身無分文,吃了上頓下頓都還不知道在哪裏的情況下,他就心軟的將他們歸納到自己的羽翼下,如今他站穩了腳,再來一個,就多雙碗筷的事情,小風比乖仔還大,不用他半夜抱著噓噓,也不用幫他洗澡,幫他綁頭發,那就更是沒問題了,隻要趙哥兒樂意。


    趙哥兒就知道他會答應,不過見他親自點頭還是很高興,他麵對麵地抱著方子晨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窩,唿吸著他身上的氣息:“夫君,你真好!”


    “那必須的啊!”方子晨這人就裝不下什麽煩惱,某些時候心大如盤,小風的事被他暫時拋到了九霄雲外,他一手拍著床,一手環著趙哥兒,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臂彎中,用指腹扶著他的眼角,手指流連,接著蹭過他的臉頰,溫聲在他耳邊說:“趙哥兒,我想要你,給不給?”


    “別鬧。”趙哥兒沒什麽威懾力的瞪他:“等會乖仔該醒了。”


    “沒事,他跟頭小豬一樣,隻要我們小聲一點他就不會醒。”方子晨起身把乖仔移到裏麵,扯了扯胸前的衣服,朝他招手:“快來呀!”


    他睡覺不喜歡穿繁瑣又厚重的衣服,這會即使冷,也隻穿著一套清涼的夏衣,扣子開著幾個,衣料輕薄,有些靜電,稍稍貼在他身上,鎖骨、前胸,腹肌和人魚線,筆直精壯的雙腿,皆都無所遁形,它們掩在薄布下,都卻彰顯著蓬勃的力氣。


    不可否認,這是一具年輕的,有力的,迷人的軀體。


    先時為了一日三餐奔波,方子晨也沒空想別的,後來賺銀子了,開始吃飽了撐著了,晚飯後總要鍛煉兩下,有時背著乖仔跑幾圈,有時拿他當啞鈴,舉來舉去,拋來拋去。


    趙哥兒看得口幹舌燥,正想關了燈撲過去,方子晨先艸了一聲。


    咋地就忘了,那老頭說讓他先禁欲兩個月呢!


    ……


    店裏生意好,之前忙著照顧小風,趙哥兒都沒去店裏,今兒便打算過去一趟,醉宵樓前幾天接了單生意,過生辰的,今兒便不接客人,方子晨下午過去對個總賬便可,趙哥兒早早起了,進廚房揉了點麵,打算做個麵條,想到方子晨不是很愛吃麵類食品,便單獨給他熬了點粥,等會再炒個小白菜。他剛洗好鍋,小風拄著棍子進來了。


    “趙,趙叔。”


    趙哥兒:“怎麽起這麽早?”


    小風道:“我,我睡,睡不著,我能,能幫你做,做點什,什麽嗎。”


    他早起慣了,趙哥兒扶他:“不用,我就煮點麵,沒什麽活,你睡不著便先躺著,早上冷,別又受著寒了。”


    “可,可是······”


    “昨兒說的都忘了?你現在最要緊的事便是養好身子,你傷口沒好,昨兒不是又出了血嗎,先再躺兩天吧!”


    麵條好煮,趙哥兒又另外煎了四蛋。


    之前村長給他們家送了隻母雞,後來河大愣家又送了隻,天氣還暖和的時候,還能一天兩三個蛋,都不用怎麽買,最近冷了,蛋都不怎麽下了,想吃都得去外麵買。


    乖仔是聞著味兒醒來的,見方子晨睡得四仰八叉,捂著嘴笑了一聲,便挪著屁股趴到他胸口去,噘著嘴親他兩口,這才抱著衣服蹭下床。


    他似乎特別耐凍,許是前兩年練就出來了,這會穿著件單衣,也不怕冷,噠噠的往廚房跑。


    趙哥兒怕他受涼,趕忙幫他穿衣,訓了他兩句,等他洗好臉,才打了碗麵給他,又給小風端了一碗過去。


    方子晨醒過來時院子裏已經沒人了,他盛了點粥,喝了兩口,想了想,站起身往外走。


    小風昨晚睡得並不踏實,又或者說,自醒來後,他就沒睡好。


    以前餓狠了的時候,他經常往深山裏跑,一是因為沒有辦法,其次便是他不怕死,他有時候覺得,其實活著更難受,可那天他不甚從路邊滾下去時,真的麵臨死亡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其實死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他又疼又怕,想喊人來救救自己,可一張嘴,唿喊都沒溢出喉嚨,胸口便疼痛難忍,他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了······


    孟氏沒來看他,他便不想再迴劉家了。


    可不迴劉家,他能去哪?


    他一直再想,一直在迷茫,直到跟趙哥兒迴來,躺在暖乎乎的被窩裏,唿吸著上麵清香的皂莢味,每一口都覺得彌足珍貴,情緒控製不住,豆大的淚從眼裏滾落下來。


    ……他心安了。


    屋裏暖和,本該睡得很安穩,可半醒半夢間,總會夢到劉狗子。


    剛吃了麵,到底還是虛弱,這會便有些昏昏欲睡,門被敲響時,他機體反射般嚇了一跳。


    “小風,還在睡嗎?”


    是方子晨的聲音,得了小風的迴應,他這才開門進來。


    他手裏還端著碗,本想一屁股坐到床邊,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又坐到一邊的小凳上去。


    “你趙叔跟我說了。”他率先開口:“他說你是個小哥兒。”


    小風的臉又紅了。


    方子晨當沒看見,吸了口粥:“那個,上次的事,我給你道個歉。”


    趙哥兒說讓他忘了,當這事沒發生過,說出來了,兩人都會尷尬。


    昨兒方子晨覺得有理,可剛一想,好像又不對,他知道小風是個哥兒了,以後要住同一屋簷下,這事兒就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他起碼得給小風道個歉,為這事表個態度,讓他知道,其實他方叔,是個正義的美男子,而不是那專門揩人油的猥瑣男。


    他這一家之主得有個偉岸的形象。


    “不,不用道,道歉。”小風看著他:“方叔又,又不是故,故意的,是我,我沒說。”


    方子晨一拍大腿:“就是啊!你當時為什麽不說,你說了,我都不彈你小雞雞了。”


    小風雙腿不由夾緊,臉都紅了,又忍不住想躲被子底下去。


    “娘,娘不讓,讓我跟別,別人說。她說,別人知,知道會,會欺負我,但我,我想告,告訴趙,趙叔說,他會保,保護我。”


    方子晨聽他說話都累,粥都沒力氣喝了。


    “你也可以告訴我的,我也可以保護你,哎,你不說害我白白為你擔心,既然你是個小哥兒,那那牛鞭我就不給你留了。”


    方子晨因為相貌太過張揚淩厲,加上不同村裏人的氣質,大家對著他,總有點慫,小風卻一直都不怕他。


    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在方子晨幫他把柴火搬開時,他就料定了他是好人,加上趙哥兒這層關係,小風不怕他。


    “我,我不吃牛,牛鞭,是,是漢子,也不,不吃。”


    “是漢子你也不吃你就等著被戴綠帽子吧。”方子晨見他噘著嘴沒有說話,道:“你別不信。”見時間不早了,他轉開話題,說想送他個禮物,為了道歉,也為了表示歡迎,問他想要什麽。


    小風從沒有禮物,他高興問:“真,真的嗎?”


    方子晨:“沒有,騙你的。”


    “我,我想要,要什麽,都,都可以嗎?”


    “想太多。”方子晨白了他一眼:“你趙叔小氣吧啦的,我兜裏就幾百文錢,你想要大個寶石,我可買不了。”


    “我,我不要,寶,寶石。”小風激動得臉都發紅:“我想,想要一,一隻兔,兔子。”


    兔子而已嘛!


    方子晨一口應下,他迴廚房又喝了兩碗粥,這才關了門往外頭走。


    前幾天斷斷續續下了幾天雨,也不大,但就是陰冷潮濕,村裏有些人家蓋的是草棚,雖和著泥不會漏水,但潮氣明顯。


    還好今兒太陽出來了,村裏家家戶戶都把被子搬了出來,曬在外院的籬笆上。


    被子用久了,裏頭的棉絮會發硬,蓋時就不怎麽暖了,曬過後會好很多。


    途徑一破敗的草屋外,方子晨腳步頓了一下。裏頭正躺著個老人,他身上隻蓋了張又舊又爛的薄被,這會正蜷縮著打哆嗦。


    這人方子晨聽劉嬸說過一耳朵,好像是河二狗的爹。


    早兩年聽說上山砍柴摔了一跤,好像挺嚴重,直接半身不遂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河二狗早先還照顧了他半個來月,後來應該是沒耐心了,擱房裏也覺得臭,便在離家不遠的空地搭了個草棚,將老人家擱在了裏麵,一天就一碗野菜,吊著命。


    都說生兒子養老,真是養個屁的老。


    看到他,方子晨穆然就想到了自己的晚年,如果也被孩子這般對待,他寧可早早的體麵離去算了。


    但是好死不如賴活啊!


    趙哥兒總說想給他再生一個,原先他也覺得挺美,不過這會倒是不這麽覺得了。


    孩子在精不在多,就乖仔一個,有時候就把他弄得夠嗆了。


    還是得把乖仔教育好才是,力爭讓他做個像自己這樣體智德美全麵發展的人。


    方子晨歎了口氣,想到家裏還有一捆幹稻草,便迴去抱了過來,給老人家蓋上了。


    給被子沒有用,河二狗看見了八成也要拿走,他起身要離開,老頭子突然伸出蠟黃枯瘦的手將他拉住,睜開渾濁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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