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跑?


    也不行。


    我跑它追,然後插翅難飛。


    再跑它再追,骨頭一堆。


    這熊瞎子見了人,怎麽就不跑呢,這tm的就尷尬了。


    方子晨神經緊繃,硬著頭皮,四肢有些僵硬的走了過去。


    那頭熊見他動了,也走了過來。


    一個走裏側,一個走外側,距離愈發靠近,心噗通噗通的跳,每一步都像走在鋼絲上,如履薄冰,戰戰兢兢,錯一步,一個不小心,一個晃神,可能就渣渣都不剩了,直到‘擦肩而過’那一刹那,方子晨似乎都聽見了它鼻孔裏喘著的氣,怕它突然殺個馬迴槍,他頻頻迴頭看它,那熊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也頻頻迴頭看他。


    像一對不舍分離的苦命鴛鴦。


    走出幾十米後,方子晨再也頂不住,撒丫子跑了起來。


    當初剛來那會見到野豬的時候,他都沒感覺這麽驚悚。


    這會兒真的有點兒快嚇尿了。


    趙哥兒掐著點,正在廚房裏炒菜。


    乖仔正坐在院門口的門欄上,兩隻小手緊緊捏著衣角,眺望著遠方,卻遲遲不見方子晨迴來,趙哥兒在廚房裏喊他,讓他去後院喂一下雞。


    今兒趙哥兒出門,乖仔呆家裏坐了會,之後便去菜地裏拔草,又掰了幾片白菜葉子喂雞吃,雞吃飽了,他才牽著羊出去,圍著村子繞一圈,再迴來時,羊肚子也漲了。


    別看他小,做起事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喂雞他已經相當有經驗了。


    今晚酸筍炒肉絲,在打個蔥花雞蛋湯就可以了。


    趙哥兒正在打蛋,方子晨從門口急速衝了進來。


    他滿頭的汗,往日盈白的臉都跑紅了。


    趙哥兒放下碗,未來得及問他怎麽了,怎麽跑這麽急,方子晨先嚷起來。


    “趙哥兒!”


    “怎麽了?”趙哥兒問。


    方子晨:“我告訴你,你差一點就成寡夫了。”


    趙哥兒眉頭立刻擰了起來:“你怎麽又胡說。”他最不喜歡方子晨說這樣的話。


    “我沒有胡說。”方子晨這會兒都感覺還有點怕,要是碰上頭老虎或狼,他覺得他可以學學武鬆,可熊瞎子,那麽大個家夥,跟頭牛一樣,皮糙肉厚的,他覺得他就算再牛逼,一拳頭過去,也打不死啊!


    “我剛路上碰上熊瞎子了。”


    這話放現代社會,除了腦子進水的人會信,尋常人早一拳頭過去了……讓你在這兒忽悠人。


    可放在古代,那是沒什麽稀奇的。


    老虎都有了,一頭熊瞎子而已,不是很正常?


    前幾年有人進山砍柴,在小溪邊看到了熊瞎子的糞便,迴來報告給村長,因此村長還特意在曬穀場那邊召開了全村大會,讓村民們上山砍柴時注意點兒。


    往日冬季,夜裏也常有狼跑到村裏來。


    那個時候,趙哥兒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馬家柴房破爛,門就是兩塊木板做的,外頭狼聲哀嚎,他把柴火抵在門後麵,抱著乖仔躺在稻草垛裏,又冷又怕,眼神一刻都不敢從門口移開。


    山上野獸多得很,隻是尋常時間,它們不會從深山裏出來。


    趙哥兒聞言慌了一瞬,手都抖了,啞著嗓音,問:“那你沒事兒吧?”他說著,就想解方子晨衣服,看他是不是有傷著了。


    雄性動物在雌性動物跟前,會本能的想表現自己最強大,最優秀的一麵。


    方子晨當時都要嚇尿了,但這話肯定不能說,說了有損他在趙哥兒心目中偉岸的形象。


    他牽住趙哥兒伸到胸前的手,開始吹:“沒事兒,你不用擔心,它不是我的對手。”


    趙哥兒聽得糊塗:“啊?”


    “我一拳頭過去,它直接倒地上起不來了。”方子晨無所謂的說:“熊瞎子看著也就大點,但其實軟趴趴的。”他說著說著,又想起了剛才的場景。


    那熊瞎子怎麽沒攻擊他呢?


    這會兒可是它們瘋狂捕食,準備留膘過冬的時候啊!


    難道······它是被我身上的威猛的男子氣概所震懾退了?


    動物的本能之一便是趨利避害,沒準兒就是這樣的。


    這般想,方子晨就得意的笑了起來,牛越吹越大。


    那熊瞎子怎麽怎麽大,他一拳頭過去,那熊瞎子都要飛了,跟熊瞎子纏鬥在一起的時候,是如何如何的威猛,場麵是有多麽多麽的驚險,他又是如何在熊瞎子的獠牙下,怎麽憑借著過人的智慧化險為夷。


    趙哥兒:“······”


    趙哥兒是沒學識不假,但他不傻。


    方子晨頭發都不亂一根,衣服都不髒一角,這話說來,想騙誰?


    他更傾向於方子晨是真的碰上了熊瞎子,不過沒打起來,應該是跑了。


    他目光落在方子晨的腿上,方子晨個高腿長,應該是可以跑得過熊瞎子的。


    趙哥兒不信,可有人信。


    第85章


    門口傳來響聲,方子晨同趙哥兒看去,就見乖仔扒拉著門框,正伸著個腦袋在看他們。


    他望向方子晨時,眼裏有崇拜,有敬佩,有孺慕,也有一絲絲的不安和委屈。


    方子晨隻覺得怪,乖仔黏他,平時下工迴來,一見他就要往他腿上撲,這會兒······


    他朝乖仔招手:“兒砸,過來。”


    乖仔跟個姑娘一樣,羞答答的,垂著脖頸,攪著衣角,緩緩地走過去。


    這樣子實在眼熟,他第一次喊方子晨起床、第一次喊他父親時,就是這番模樣。


    方子晨有些感歎!


    乖仔來到方子晨一米開外的距離,就死活不肯往前走了,像是刻意保持著距離,迴避他。


    方子晨擰了擰眉頭,一把夾住他腋下,將他舉起來。


    乖仔驚唿一聲:“啊~”


    “怎麽了?”方子晨問:“是不是長大了,不想跟父親親了?還是你見了帥哥,知道害羞了?”


    乖仔不說話,他朝趙哥兒看去。


    畢竟是從自己肚子裏蹦出來的,又養了整整三年,總是形影不離,趙哥兒最是了解他,他一撅屁股,趙哥兒就知道他要放的什麽屁,也知道他因何這樣,但他沒有替乖仔開口的意思,隻道:“父親問你話呢!”


    乖仔又看了方子晨一下,而後垂下眸子,兩隻小手交握著,犯錯一樣,很輕又很低落的說:“······乖仔臭臭了。”


    “啊?”方子晨愣忡住,而後反應過來了,昨兒他吐的那一下,怕是讓他兒砸誤會了。


    “沒有臭啊?哪裏臭,我聞聞。”他說著,便去嗅乖仔的脖子。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上,乖仔覺得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方子晨嗅完左邊嗅右邊:“不臭啊!我兒砸香噴噴的,哪裏臭。”


    乖仔又掀起衣服,露出他白溜溜的隨著唿吸,一鼓一鼓的小肚子,方子晨會意,低頭聞了一下後吮吸了起來:“也沒有臭啊!”


    乖仔笑了起來,鼓起勇氣,捧著方子晨的臉,問:“真滴嗎?”


    “嗯!”方子晨眼神極為認真,摸了摸乖仔柔軟的鬢發,溫聲細語哄道:“就算臭也沒有關係啊!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麽是男人。”


    趙哥兒:“······”


    又在亂教兒子了。


    乖仔再次被糊弄住,高興了,大大的眼睛散發著明亮的光澤,他猛點頭:“對滴對滴,男仁就係要臭臭滴!”


    趙哥兒聽得滿頭黑線,菜都要炒不下去了。


    方子晨抱起乖仔,雄赳赳,氣昂昂,大手一揮,說:“走,父親給你報仇去。”


    趙哥兒往廚房的小窗戶朝後院看去,就見方子晨來到茅房外,踹了茅房兩腳,左右看了看,又抄起根木棍,對著茅房抽了兩下。


    “氣死我了,連我兒子都敢吃,反了天了,你信不信老子等下炸了你。”


    乖仔從他懷裏蹭下來,也伸出小短腿兒,踢了茅房兩下,奶聲奶氣說:“踢你,踢你。”


    方子晨對著茅房,恐嚇道:“以後我兒砸來蹲茅坑,你就乖乖給他蹲,再整幺兒子,我就掀翻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嗎?”乖仔狐假虎威:“你臭臭滴,乖仔不跟你玩,你下次再敢吃乖仔,我就叫我父親打你,給你哭。”


    趙哥兒:“······”


    這兩父子,怕是大傻叉來的吧!


    他以前覺得乖仔聰明,認東西很快,兩歲多就知道很多種野菜了,教他認一遍,他就能記得牢牢的,人也勤奮,可這會兒······


    他緊了緊手裏的鍋鏟,緩了口氣,好像已經接受了,妥協了般,等方子晨牽著乖仔迴來,他問:“你會教兒子嗎?”


    “我有什麽是不會的?”方子晨插著腰,浩氣橫秋,說:“教孩子,我最擅長教孩子了。”


    ……


    晚飯簡單,一炒一湯。


    人要學會認清現實,方子晨對於從富二代穿成窮屌/絲這事兒,已經接受良好。


    一個炒菜他都能吃得噴香。


    最近沒那麽熱了,胃口也好了些,幹了兩大碗白米飯後,方子晨說要去村長家一趟。


    趙哥兒想了想,說:“我們要不要給村長家交點銀子?”


    “嗯?”方子晨沒明白:“什麽銀子?”


    趙哥兒便說了。


    方子晨救了村長家老爺子一命,因著這個恩情,村長才將老屋整理出來給他住。


    可也不能這樣,就一直霸著人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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