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同自己有點關係就要受這等打壓,難怪當初在喬府,會因他作的一幅畫同喬平昭大鬧!


    思及此,封元璟的臉色更黑了。「待我向四叔陳述你醜事惡行,定將你逐出侯府!」


    宋吟晚整理完鬢發,放下了手,卻似對身邊人說,「你瞧,我這妹妹隻要一哭,便多的是不分青紅皂白要為其出頭的。總讓我疑心自己是天生長了張惡人臉,要無端受人詆毀非議!」


    「才不是!姐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阿幼朵維護,指著封元璟怒道,「你再胡說八道休怪我不客氣!」


    「你,你一個……」宋吟霜此時出聲,仿若對於阿幼朵的身份難以啟齒引起注意,「就別在這個時候添亂了!」


    「你把話說清楚,我一個什麽啊?難不成就隻能讓你們合著夥欺負人呐!」


    宋吟霜反被‘少年’兇狠質問,往封元璟身後縮了縮,「今日之事都是誤會,姐姐,元璟哥哥,在外頭這樣也不好,還是迴去了罷。」


    封元璟怒容更甚,「她這樣對你,你怎還能善良軟弱如斯,為她圓謊!」


    「元璟哥哥!」宋吟霜眼泛淚光。


    「宋吟霜你瞧見什麽,你就說誤會了?」宋吟晚睨著她問。


    「姐姐,你怎還執迷不悟,我是為你才……」


    「又是為我?這套說辭我聽了不下百遍,可怎麽每次最後我沒做的事扣了我頭上被責狡辯,反而是妹妹你得了好名聲?一而再,再而三,可就不叫人懷疑是巧合了。」


    「我沒有……」宋吟霜委屈痛心不已。「姐姐糊塗行事,是闖了大禍了!今兒這遭我再幫不了你了!」


    封元璟冷哼,「原以為你能安分了事,從此斷了前塵,我便作沒這迴事,往後各安。誰想你竟是打著這樣惡心主意,妄圖操縱擺弄,與南院娼倌廝混!我封允濮在此立誓隻要有我在一日,你休想再入侯府的門!」


    宋吟晚覷著他,卻是眼神涼薄,「我倒不知我和你之間有什麽事?莫不是坊間傳聞傳得你自己都生了幻想?且不說這事旁人誤會在前,而今論輩分,你還得喚我一聲嬸嬸,你可覺得自己今日種種,可配得起侯府教養,夫子教的禮儀綱常?」


    她又向宋吟霜,「我侄兒蠢,可你也不能可著這一個坑。今日若不是你先發現我在這,再讓他過來,如何能這般巧合?」


    宋吟霜迫於她此時威壓,竟含糊不得詞。


    「夫人神機妙算,小人是瞧見這姑娘來大半時辰了,初時看那神情就覺得你們認識呢!」給喬平暄遞瓜子盤的夥計這時插了句嘴。


    宋吟晚見她臉色一白,翹了翹嘴角。


    「即便是又如何,究根結底是你自己行事不端惹出來的!」封元璟惡聲道。


    宋吟晚看著他,如同看個藥石罔效的傻子,「你可還有一絲自己的判斷?」


    封元璟無端被那眼神刺痛,「死不悔改!」


    在他話落,宋吟晚伸手撕去了阿幼朵的胡子,另一手解開了襆頭係帶。阿幼朵剛從喬平暄那迴來問明了‘南院娼倌’的意思,一張俏臉染得紅通通的,八成是氣的。


    「睜大你們狗眼,給你姑奶奶好好看清楚了!」


    站那的,無疑是個青蔥水靈的俏姑娘。


    宋吟霜臉色倏變,迴想方才已然是失言漏了。而封元璟則愕然當場,久久不得反應。


    「我說表親,可有說過是表兄弟?你非自作聰明,暗自盤算故意生事,哪怕今時我真正與表兄一道,隻怕也躲不過這盆汙水!」宋吟晚沉下麵容,獨獨嘴角泄了幾分嗤諷。


    「一個是我的妹妹,屢次汙我名聲,毀我聲譽。一個是我夫君侄兒,人雲亦雲,是非不分。心惡,則看人惡,誠不欺我!」


    封元璟何曾遭過如此指摘,可偏偏是他誤判在先,又言辭激烈,做不得反駁,由著宋吟晚嚴詞聲討,麵皮子一陣燒。


    是尷尬,亦是羞愧。


    「你可還有一絲自己的判斷?」


    「今日種種,可配得起侯府教養,夫子教的禮儀綱常?」


    「心惡,則看人惡……」


    猶如一記一記響亮耳光,打得蒙頭轉向。封元璟強作心神看了一眼宋吟晚,卻叫她眼中的不屑定在原地。


    這場戲,看得最高興的莫過於喬平暄。


    待宋吟晚要走,她才施施然起身,不過在宋吟霜麵前停了下來,「姑娘家家的,心思那麽多,無非是為了爭寵奪愛。可惜啊,你爭的人不在乎,你想爭過的人更不在乎。」


    宋吟霜被她捏著肩胛骨,而後又被鬆開拍了拍,由狠戾轉笑靨,短短一瞬,便領略了這人變臉之快。可那警告意圖傳遞的明明白白。


    她連忙去看封元璟,發現後者卻是失神。


    夥計在旁收拾桌子,瞧了一眼又瞧一眼,忍不住嘀咕道,「公子是話重了。夫人帶小姐來置辦衣裳,鋪子裏的人都看到是個姑娘家,還覺得十分伶俐有趣。按理說也不該想那茬去,這不糟踐人麽!」


    喬平暄瞟了一眼兩人如出一轍的鐵青麵色,笑笑追了宋吟晚而去。


    然先一步出門的兩人正在門口沒走遠。臨著馬車停靠的地方,傳來車夫和一丫鬟的對話聲。


    「小陶姑娘,你可坑苦我咯。上次你說你家主子要送東西給侯夫人,讓我駕著馬車幫你追人,卻橫插一手害得馬車撞了攤販,得虧是攤販,再差一點撞的可就是侯夫人的!」


    「都說了是心急不小心的,銀錢也賠了,你怎還沒完沒了了!」一丫鬟滿口不耐煩,正背對著寶衣閣的方向,著了宋國公府的下人裙衫,好認得很。


    「修理馬車的確實那就夠了,可不知怎的叫侯爺知曉,罰了我半年的薪酬!」


    宋吟晚聽到這,依稀有了些印象。是她找洪邁銷冊子那迴,半道遇四叔,似乎是有瞧見後麵一輛馬車衝撞了攤販,與人起爭執的畫麵。


    而今一聯係,竟是衝著她去的。


    「小陶!」從門口那傳來的一聲喚,斷了二人談話。


    宋吟晚隨之迴頭,除了已經走到她身邊的喬平暄,封元璟和宋吟霜也出來了。後者佯作鎮定,還在柔聲訓斥小陶麻煩旁人雲雲。


    粉飾太平。


    但宋吟晚怎會讓她如意。原本要走的人,又一步步折迴來,走到了宋吟霜麵前。


    宋吟霜下意識往封元璟身後躲了。「姐姐……」


    那怯弱喚聲令封元璟從恍惚中迴神,看向麵前女子,容貌猶是,周身氣度清韻卻無可及。「你……」


    宋吟晚直接略過了他,懟了宋吟霜,「我倒忘了有封元璟在的地方,必是少不了你的。」


    「巧合遇見,是也不是?」


    封元璟亦是想到了那日,略顯了沉默。


    「你那丫鬟替你做事,借封元璟的馬車無非是想撞上了,憑著市井流言就能置我於死地。好毒的心計!」


    「不、不是的,姐姐真是誤會了!」宋吟霜急忙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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