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你有沒有可能連交往過的女生都記不得長相?」她歪頭疑問道,那個女生的神情實在太古怪了,如果僅僅隻是為了不認識她而生氣的話,應該也不至於會流露出那麽怨毒的眼神。


    「不是有可能而是絕對會,我幹嘛要去記住那些女人的臉呢?」他理所當然的迴答,「本來就沒什麽印象,分手了就不可能記住什麽了。」


    「哇!」她馬上嫌棄似的往後挪了挪屁股,盡量離他遠點,「身為男人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難怪人家那麽怨毒了,這家夥竟然像丟垃圾一樣徹底抹去了對方的存在。


    「什麽啊!」瞪圓了眼睛,董邶一把將錢琯琯拉迴麵前,「都是她們一廂情願倒貼過來的好不好?我又沒說要跟她們交往,更沒說過會娶她們,所以我要負什麽責任?」


    她瞇起眼來與他對瞪,「那我呢?你也打算玩玩就扔?」


    「妳覺得呢?」他學她道。


    「我覺得……」她突然像調戲良家婦女似的拿食指挑起了他的下巴,「你要是敢這樣對我的話,我會讓你死得極慘無比,讓小敏她們發動她們的粉絲大軍到你的總裁辦公室去對你進行圍堵。」


    「妳不是很灑脫的嗎?不是說分手就分手,爽快地轉身就走嗎?」他什麽都不怕,隻怕她不吵不鬧不在乎他。


    愛情啊,果然教他變笨了也懦弱了,可是有她這個弱點,他的人生才更加完整,他不再無敵也不再孤獨,比起無敵,他更愛現在和她吵吵鬧鬧在一起的每一天。


    她呶嘴道:「那隻是一時的意氣用事,要是迴到家後悔了怎麽辦,也許第二天就會舉著菜刀砍向你這個負心漢的。」當時是當時,等迴過神來時也許會恨不得將他抽筋拔骨也說不定。


    「我幹嘛要負心?我幹嘛要放跑我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令我心動不已的女人。」他故技重施,剛想將手扣到她的腦後,卻被她洞察先機地避開了。


    「公共場所,不許當色狼。」她笑道,捧起碟子繼續吃她的奶酪布丁。


    「不是公共場所就行嗎?」他痞痞地笑道。


    她輕拍起手來,像幼兒園的阿姨誇讚小朋友一樣,「哇,二寶真是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了,都會壞笑了,不過就不能別笑得像頭色狼嗎?」


    「隻對妳色而已,妳這個妖精不比色狼邪惡一百倍嗎?」


    董邶眼角斜飛入鬢,臉部線條柔和了好多,錢琯琯看著,真心覺得他越來越帥了,而這樣一個越趨完美的男人居然成為了她生命中的另一半,老天確實很厚待她。


    「妳這麽色瞇瞇地看著我的話,我可是會獸性大發的。」他換坐到對麵,伸手摟住她的腰,不讓她有躲避的機會,歪倒脖子將腦袋靠在她僵硬的肩頭,「放鬆些好嘛,我其實不吃人……隻咬人。」


    她一笑,緊張自然就消失了,向下細看他的臉,濃濃的眉毛、深深的眼窩、高高的鼻梁、彎彎的嘴角……一切都是她喜歡的、她愛的。


    吃完東西,他們一個客人也沒去應酬,他帶著她從喧鬧的浮華中逃離,走在靜靜的杏林裏,沒有路燈隻有天上的朗月疏星為他們引路。


    主宅那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被枝葉的沙沙聲取代,錢琯琯深唿吸幾次,彷佛置身於熱帶海島,新鮮的風、新鮮的空氣,身體頓時變得好輕鬆。


    董邶著迷地看著她微微仰起的臉,果然比起氣氛造作的宴會場所,大自然更適合她,原本她就是他的精靈,不用任何修飾妝點就已經是最美的了。


    「真舒服。」她甩著他們緊牽的手,大聲感歎道:「感覺就像迴到了聯考後的那個夏天,可以盡情的玩、盡情的撒野。」


    「撒野?」董邶問,「憑妳能做出多麽瘋狂的事情?」


    「偷走我老爸的私房錢,獨自一人遍遊東南亞三十二座大小島嶼。」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就像昨天剛經曆過的一樣,「迴來之後被老媽罰做了整整一年的送報生,每天起得比雞都早,上課的時候就得挨教授的粉筆頭,那些教授一個個是神槍手,哎,想要偷偷睡覺都不行。」


    他聽她迴憶過去,自己灰白斑駁的過去漸漸剝落,取而代之的是與她的一樣的彩色人生。


    「以後都不要離開我,要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他執起錢琯琯的手落滿輕輕的吻,對她的依戀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以前從沒想過的羈絆和承諾無一例外的都想給她。


    「好啦,知道你怕黑,我陪你。」她孩子氣的笑道:「以後的路,我們大步大步往前走。」隨後她拉著他在微涼的夜風中奔跑,等到瘋夠了、累了,她躍上他的背要他背,還指著不遠處的小獨樓嚷著也要去看看。


    他現在是公主殿下的專屬騎士,她指東他絕不往西。


    然而到了那裏錢琯琯才發現,這棟遠離主宅又掩藏在樹林裏的小獨樓四周雜草叢生,門框、窗框上都是鏽跡斑斑,壓根就不像是有人在使用的樣子。


    「我的天啊,這是專門放著養鬼的嗎?」她的話音剛落,遠處的天際就傳來了一記悶雷聲,嚇得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忙將臉蛋埋進了他的頸窩。


    董邶抬頭看天,烏雲正往這邊襲來,星星月亮漸漸黯淡直至消失不見,四周圍變得好黑好黑,幸好眼睛很快適應了這種變化,勉強還是能夠看清一公尺左右的範圍。


    扭頭看了眼遠處依舊燈火輝煌的主宅,他毫不猶豫地朝小獨樓走去,鬼屋什麽的最適合避雨了不是嗎?


    「二寶,這到底是哪裏啊?不會是異次元的空間吧?」她小小聲地詢問,生怕驚動了這裏的主人。


    雷聲漸近,閃電劈裏啪啦地打了下來,她像是為配合眼下的詭異氣氛似的開始鬼吼鬼叫道:「聖母瑪利亞啊,我們快逃吧!」


    「閉嘴,小錢罐。」董邶翻著白眼歎氣,「別吵醒他們,懂嗎?」


    這迴錢琯琯不當他說的是冷笑話了,她完全被他唬住了,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不敢看、不敢聽也不敢喊。


    跨過叢生的雜草,走到了門前,他隻輕輕一推,老舊的門便吱嘎一聲的打開了,裏麵的家具全覆蓋上了白色的防塵布,他隻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踏了進去。


    門又自動掩上,董邶摸著牆上的開關把燈打開,老舊的日光燈發出呲呲的響聲後才亮起來,有幾盞顯然是壞了,閃了幾下後就滅了,餘下的燈光隻夠將屋裏照個大概。


    錢琯琯從董邶背上滑了下來,迅速抓著他的手臂繞到他的身前將他一把抱住,臉深深埋在他的懷裏,「有沒有、有沒有、到底有沒有那個啊?」


    他輕笑,不想再嚇她便輕描淡寫的說:「一座老宅子而已,夏天避暑用的,沒妳想象的那樣恐怖。」


    「真的?」她還是不敢將自己的鴕鳥腦袋自他懷裏離開。


    「真的,有時候我迴來晚了,還會住在這裏。」他摟著她往前挪步,「一樓幾乎都沒有使用,二樓我有叫人每個星期過來打掃一遍,所以沒什麽好怕的。」


    「嗯……」錢琯琯磨磨蹭蹭地一點點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天花板又瞅了一眼向上的樓梯,然後被白色的防塵布嚇了一跳,旋即臉又撞進了他的懷裏,都顧不上喊疼了。


    董邶摟著她的肩,揉著她的發,很享受這份軟玉溫香的豔福。


    「這裏怎麽這麽恐怖,白色的防塵布和黑黑的大壁爐都是恐怖小說裏的東西嘛!」她晃著腦袋,想要把恐怖的情緒都甩出去。


    「妳是沒看過它當年的樣子,大片的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白色的紗簾隨風輕輕擺動,壁爐裏燃著溫暖的火焰,客廳裏彌漫著麵包的香甜味道,可以說是我童年裏最美好的一段記憶了。」


    隻是物是人非,區區幾年光陰就將這裏從世外桃源變成了一座教人膽顫的破樓,過去他從不為此感到惋惜,以為這就是事物發展的一個過程,由盛及衰、由生及死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可是如今看來,他三不五時的造訪、留宿,還派人定期打掃出的兩間房間,都是他對這座宅子那段記憶的留戀啊。


    錢琯琯從董邶的描述中,以及他的神情、他的語氣裏判斷出了屬於這裏的那份美好,漸漸地也就不害怕了。


    「嘩啦!」外麵驟然響起雨聲,屋頂上也傳來了雨水敲打的聲音,可想而知這場雨有多大多猛烈。


    她離開他的懷抱,在客廳入口處看起了雨,落地窗外白光閃爍,倒映著她和他的影子。


    這座宅子保護了他們不是嗎?讓他們免於雨淋,讓他們免於寒冷。


    董邶上前牽過她的手,柔聲道:「上樓去吧,我泡奶茶給妳喝。」


    「記得要多加糖哦。」她迴頭笑道,然後和他一起往樓上走去。


    走到一半,門外突然起了響聲,「啪嚓。」


    錢琯琯立即緊挨在董邶的身邊,由他攬著腰給她依靠,他迴過頭去,自己也挺困惑,這裏一般是不會有人來的,尤其是晚上,更別說是這樣的晚上了。


    「今晚。」門外突然傳來低沉沙啞又有點顫抖的聲音,「今晚就請少爺和客人在這兒過夜吧,這……這是老爺吩咐下來的,說是讓二位多多相處……老爺還說,如果乖乖照辦的話,少爺的車子、信用卡等等一切都可以恢複正常,那……我、我們這就走了,不打擾二位了。」


    爺爺顯然是抱曾孫心切了,想用這麽一招逼他就範!其實這也是稱了他的心意,隻是這種事除非小錢罐心甘情願,否則他絕不越雷池半步,他們有的是時間,也不急在這一天兩天。


    董邶拉著錢琯琯迴到門前,發現無論怎麽拉門都打不開了,而由門外發出的咯當聲可以斷定,門是被鐵棍之類的東西穿過門環卡住了兩邊的門框。


    外麵隱約傳來兩個下人的交談聲。


    「等等我。」


    「快點走啦,不知道這裏有那個東西嗎?」


    「少爺一定又惹老爺不高興了,這鬼地方的,都能嚇破熊的膽。」


    「別說了,快走吧。」


    雨聲漸漸蓋過一切,四周再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陣電閃雷鳴過後,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應該是跳電了,就算出得去也開不了電箱,雨太大了。」董邶解釋著,怕她會害怕。


    「嗯,幸好這裏都是大扇的落地窗,至少還能看得見,不會摔個狗吃屎。」錢琯琯安慰他更是安慰自己道。


    「以防萬一,還是由我抱妳上去吧。」話落他將她攔腰抱起,返身往樓上走去,她將臉跟手都貼在他的胸口,這樣外麵的風雨再大、屋裏有多黑都不怕了,她相信她的專屬騎士會誓死守護她的。


    二樓西邊的房間如董邶說的一樣打掃得很整潔,地板上的臘還閃閃發亮,他們席地坐在床尾,裹上毯子,她偎進他的懷裏,他從身後擁著她,一起看窗外灰亮的天空和晶亮的雨滴。


    「這裏真有那個飄啊飄嗎?剛才那些人好像很害怕這裏的樣子。」錢琯琯好奇地問道,剛進來那會兒的恐懼早煙消雲散,甚至突然對這棟小樓產生了一絲絲依戀,這一絲依戀讓她不想相信別人所說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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