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繼續停在原地,瞧看他們的眼神似乎出現某種羨慕的光彩,她一直舍不得移開眼,就算壯漢己經帶看自己的女兒轉往另一條岔路,她也遲遲沒有收迴目光。


    “安兒,你這個小丫頭,怎麽自己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呃!”小女娃轉過身,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她的背後己出現一個熟悉的青年身影,她即刻開心的快步走向他,“尉、尉……”


    但她走得太急太快,一不小心就被路上的小石子給絆到,眼看就要摔得一身土,幸好青年反應非常快,趕緊衝向前去驚險萬分的抓住她雙臂。


    “小心!”


    小女娃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穩腳步,隨即給青年一個大大的案笑,像是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


    “你呀你,我真不知該怎麽說你,也不曉得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二”青年無奈的一歎,為免小女娃再跌跤,他千脆將她從地上抱起,就像剛才的獵戶一樣,讓小女娃坐在他的臂膀上,“你娘和眉姨找你找得都快哭了,真不明白你究竟像誰,一學會走路後三不五時就到處亂跑,都不知該害伯。”


    “咦?”她眨了眨眼,想起剛才看見的畫麵,馬上依樣畫葫蘆抱住青年的脖子,很開心的和他臉貼著臉,“爹、爹……”


    “嘎?別半路亂認爹!”青年的臉一黑,立刻辯駁,“我今年才十八而己,連個妻子都沒有,哪裏生得出你這個笨娃兒?”


    “爹、爹……”小女娃才不管他說什麽,還是繼續開心的抱住他脖子,並且在他臉蛋上蹭了蹭,撒嬌極了。


    “唉,真不知該拿你怎麽辦才好……”青年沒轍了,也隻能由看她亂叫,“我帶你迴去找你娘吧,她們肯定急死了。”


    可青年才一邁開步伐,小女娃倒是直起身子,伸手往與他腳步相反的方向拚命指,“人,睡睡。”


    “什麽?”他往她所指的方向轉頭。


    “人,睡睡。”小女娃還是隻能說出這些話,像是要青年往她所指的那個方向走過去。


    青年無可奈何,隻好照著她的指示走,拐入一條林蔭小徑,然後在小徑的盡頭處,他終於發現她所說的話到底意指什麽。


    隻見一個渾身傷痕累累的男人倒在雜草叢內,看起來非常狼狽,而且一動也不動的,隻有胸膛看得出些微起伏,顯然還有幾口氣在。


    男人身穿紫色衣袍,看來質料非常好,腰間還掛了一把鑲有貴重寶石的長劍,一望即知身分非富即貴。


    青年放下小女娃,蹲在男人身邊察看了一下,小女娃也睜著好奇的大眼,等著看青年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


    “不知他的傷嚴不嚴重……”青年一邊察看,發現男人腰側有傷,在衣上染出一塊深印,不禁喃喃自語,“雖然他身上帶著劍有些危險,但又不能真的放看人不管,讓他就這麽一直昏在這裏……”


    掙紮了好一會兒,青年還是抵擋不住樂於助人的個性,決定將這個男人帶迴去,至少先看看到底有沒有救。


    他將男人從雜草堆中拉起,費了一番心力才將人背在背上,奮力站起身,然後對看身旁的小女娃說道。“走吧,安兒,咱們迴家。”


    “迴家!”小女娃輕抓著青年的褲管,笑容燦爛的附和。


    很快的,他們迴到唐湖鎮旁的一處小聚落,這處聚落離城鎮近,往來方便,聚居在這附近的人之所以寧願舍棄直接住在鎮裏的方便及安全,選擇這裏作為安身之處,都各有各的理由,無法一語概括。


    看到前方道路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小女娃馬上放開青年的褲管,直朝那女人狂奔而去,“娘、娘!”


    站在路中央的女子原本一臉擔心憂慮,眼眶也早己紅了一圈,在見到小女娃朝她奔過來的身影後,馬上轉憂為喜,激動不己。


    “安兒!”她蹲下身,緊緊抱住撲過來的女兒,母女開心相會二抱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低頭捧著女兒的臉蛋,眼眶含淚的低聲斥責,“你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娘不是說過,你這麽小的一個娃兒,不能自己一個人隨意亂跑,會有危險的嗎?”


    小女娃還是笑,舉起又白又嫩的小手擦掉母親眼角即將滑落的淚珠,“娘,不哭不哭。”


    她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女子無奈的歎了口氣,連她也對自己的女兒無可奈何。


    這名女子就是蘇璿,雖然今年才二十一歲,卻因為獨自扶養孩子,氣質己經變得有些成熟,並且散發出為人母的特殊韻味。


    至於她懷裏的小女娃蘇安兒,就是當年在段國王宮內所懷下的龍種,在這裏生下孩子後,因為孩子一剛開始的健康狀沉不是很好,所以她也就沒有離開的打算,決定繼續留在這兒努力將孩子扶養長大。


    蘇璿站起身子,對朝她們這裏走過來的青年感激行禮,“阿尉,謝謝你又幫咱們把安兒找迴來。”


    “小事一樁,璿姊不必這麽客氣。”秦思尉露出如陽光般的笑容,“我總覺得安兒似乎與我特別有緣,隻要憑著感覺,十之八九都能尋到她的行蹤。”


    秦思尉與蘇璿比鄰而居,本來沒有什麽往來,但某一迴安兒生病需要特殊藥草,外頭卻風雨大作,沒法出門,蘇璿硬是要出門,被眉黛製止,主仆倆正吵吵鬧鬧時,秦思尉主動來敲門,說願意幫她們冒著風雨去拿藥草,讓她們感激不己,兩家這才開始有往來。


    由於蘇璿隻大秦思尉三歲,他叫她蘇夫人、蘇大娘等等也都非常奇怪別扭,最後幹脆就叫她璿姊了。


    至於他到底是做什麽的?老實說她們從來沒搞懂過,隻知道他是專門做“研究”的,奇怪神秘得很。


    再看一眼,蘇璿很快就發現他背上背了一個人,“阿尉,你背上那是……”


    “是安兒帶我找到他的,他一個人昏在林子內,我也不知道他傷得究竟嚴不嚴重,璿姊你幫忙看看吧。”


    蘇璿定居在這裏後,自己種藥圃,繼續努力看醫書、鑽研醫術,一般的病痛她都可以處理,附近的居民也都把她當大夫看待,有什麽問題都會來詢問她。


    “看是可以看,隻不過……咱們一家都是女的,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恐怕不便。”她不得不為她們的處境打算,就怕會帶來麻煩。


    “喔,我明白。”秦思尉點點頭,“這樣好了,他就待在我那兒吧,男人與男人就沒有什麽顧忌了,璿姊你再過去我那看看他的傷勢就好。”


    “好,就這麽辦吧。”


    語畢,秦思尉將依舊昏迷的男人背迴自己的竹院內,蘇璿則帶看蘇安兒找到同樣在外頭找人的眉黛,迴到三人所居的院落。將女兒交由眉黛照顧後,蘇璿就拿看藥箱走到隔壁的竹院,預備幫那來路不明的男人看傷。


    進到屋內,她就見秦思尉將那男人放在一張靠牆的長榻上,己經先將男人身上的劍及外袍脫下,隻剩最內層的單衣,方便她診視上藥。


    一來到長榻邊,她本要先幫男人把脈,確定脈象是否正常,卻在見到男人沉睡麵容後狠狠倒抽一口氣,甚至不自覺退了一步,一臉錯愕。


    “璿姊,怎麽了?”秦思尉不解的瞧向她,“你認識這個男人嗎?”


    “呃。”蘇璿趕緊迴過神來,強自鎮定的淡淡一笑,“怎麽可能認識?隻不過乍看第一眼時覺得有些眼熟,可再多看幾眼之後,就發現認錯人了。”


    “是這樣啊,我差點要以為你瞧見了什麽不該見的人呢。”秦思尉沒有多想,笑著調侃。


    的確是不該見呀!蘇璿心驚膽跳,從沒想過自己會碰到這種事情,被秦思尉給帶迴來的男人,居然是段元凜!他不是該在王都內當他的王,怎麽會跑到唐湖鎮這種小地方,還落得昏迷不醒的地步?


    “璿姊,你不幫他看傷嗎?”


    蘇璿再度迴神,趕緊著手把脈好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免得又被秦思尉看出什麽異樣。


    她本以為自己躲到唐湖鎮己經夠遠了,遠到兩人一輩子都不會再偶遇,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麵臨了計劃即將被拆穿的危機,若是段元凜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她就死定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趕緊帶看安兒逃跑,躲到其他地方去,但段元凜現在身上有傷,要她置之不理任由他自生自滅,她又狠不下這個心,畢竟……他終究是安兒的親生父親。


    唉,這棘手的問題到底該如何解決?無論如何,她不能讓段元凜發現她根本沒死,也不能讓他見到安兒,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掩飾這一切不可。


    段元凜整整昏睡了三日才終於醒來,但他恢複意識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痛,腰側的抽痛一陣陣襲來,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隻能一動也不動的繼續躺看,連起身都無力。


    “你醒了嗎?謝天謝地。你昏睡了整整三日,我差點就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他在哪裏?與他說話的男子又是誰?段元凜試看想睜開眼,卻發現眼睛被蒙住了,並且上頭還裹看像是泥狀的草藥,微帶腥味的草藥味淡淡彌漫,逼得他不得不整起眉來。


    他的眼睛怎麽了?為何要這樣蒙起?


    見他伸手想將眼上的布條扯下,秦思尉趕緊過來製止,抓住他的手道。“等等,梅大夫說你眼上有傷,如果不敷這個藥,將來很有可能會慢慢看不到東西,所以絕對不能拆下來。還有,你腰際的傷雖然沒有傷到內髒,但傷口頗深,如果隨意妄動讓己經縫起的傷口再裂開,休養的時間又會拉長。”


    璿姊說這人身上有多處擦傷,但都隻是不礙事的皮肉傷,唯獨腰側的傷口是被利刃所傷,需要特別照顧。


    見璿姊還特別叮囑他,在這個男人麵前若要提到她時,就說她姓“梅”,稱她“梅大夫”,絕不要讓這人知道她的本名。


    他問為什麽,璿姊隻說不希望讓來曆不明的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既然她都央求了,他也隻好答應照辦,雖然他想不透不過說個名字而己,能夠惹上什麽麻煩?


    “我眼上有傷?我記得我的眼睛不曾受過傷。”段元凜納悶道。腰傷是肯定有的,但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確定自己的眼睛都還好好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梅大夫說你眼睛有傷,也幫你治療了,你要是不想冒可能失明的風險,就最好暫時聽話,別輕舉妄動。”


    “嘖!”段元凜不怎麽甘願的收迴手,暫時放棄拿下眼上布條的打算。


    “我叫秦思尉,不知你如何稱唿?”即便覺得這個男人脾氣似乎不太好,但秦思尉心想他應該是因受傷而心情惡劣,所以還是非常好客的問道。


    段元凜突然沉默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不知救他的人是好是壞,甚至連看都看不到……思量了好一會兒,他還是訣定隱瞞自己的身分,“敝姓段。”


    看來這人的防心很重,不願意透露自己太多事情。


    秦思尉無所謂的聳聳肩,不介意對方對他的防備,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對所有人友善,“段公子,除了傷勢之外,你還有什麽事情想知道的?”


    “我現在在哪兒?是你將我救迴來的?”


    “這裏是唐湖鎮旁的一處聚落,的確是我把你從附近的林中背迴來,並且請大夫來看你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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