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溫天氣,有空調必須得蹭!


    蘇嬙正含笑說話,無意間掃到林津渡手機上的業主群,微微一怔。


    


    白天的湖光水色堪稱是人間仙境。


    林津渡陪著蘇嬙漫步在湖岸邊,唿吸新鮮空氣,隻覺得神清氣爽。


    走到橋頭時,蘇嬙扶欄遠眺稍作休息。


    林津渡和她一起觀景,雙方很自然地閑聊起來。


    蘇嬙:“這麽算來,你出世的日子,和小諱迴國相隔沒多久。”


    林津渡大大方方:“已經兩個多月了。”


    蘇嬙:“那再過半個月,就是要過百天了。”


    兩人雙雙沉默。


    林津渡嘴角抽了抽,再接下去的話,就得談到辦百日宴。


    “等你想過生日的時候,和伯母說,伯母可以給你操辦。”蘇嬙說:“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


    林津渡:“伯母風華正茂。”


    沒有人不喜歡被誇年輕的,蘇嬙不禁笑了。


    “白天就該多出來走走,”又往前走了一會兒,蘇嬙搖頭看了看橋對麵的莊園,“每次小諱迴來,隻知道和他爸待在裏麵下棋,小熠更是在家裏也不忘開視頻會議。”


    不過這次她說錯了。


    今天陪虞正初下棋的是虞熠之,一局剛結束,虞熠之去了趟洗手間。


    草坪。


    虞諱坐在一把白色椅子上,襯衫領口開了兩個扣子,難得擺脫了些往日裏的沉悶拘謹。


    他正在打電話。


    “江舟今天和我父母見麵了,下次帶律師去的時候,記得把這個好消息透給你弟弟。”


    聽上去仿佛是什麽見家長的重要儀式。


    電話那頭,冉雪到底有些於心不忍:“我上次去完後,元青已經受過一次很大的刺激。”


    虞諱嗤笑:“這是為了他好。”


    冉元青很多違法犯罪行為可以追溯到數年前,江舟十有八九是知情者,說不定還提供過幫助。


    如果冉元青想通了,供認出一些還沒有浮出水麵的知情人,還能得到一個相對仁慈的量刑。


    結束這通電話後,又有電話打入。


    那邊不知說了什麽,虞諱神情冷漠:“繼續查,有一就有二,類似誣陷造謠的事情他不會少幹。最好能找到蒙受相關經濟損失的受害者……”


    無論是江舟,還是商場那個收錢鬧事的男子,既然敢打歪主意,就得做好支付十倍代價的準備。


    虞諱像是突然感覺到什麽,轉過身。


    他掛斷電話。


    光影交錯的柱子下,虞正初正站在那裏,天生嚴肅的一張臉此刻看不出表情。


    “爸。”虞諱站起身。


    虞正初朝前走來,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一個小插曲,就這麽上心?”


    虞諱:“開業當天遇到鬧事的,當然要管。”


    “隻是因為這樣?”虞正初盯緊他,“還是說,有別的原因?”


    視線交匯,虞諱說:“隻敬不讓,不是您教過我的道理?”


    涉及到底線,不管前方是誰,哪怕是尊崇愛戴者,敬歸敬,寸步不讓。


    何況,兩個宵小之徒罷了,更談不上諒解。


    反問很多時候是表肯定的一種方式,它代表當事人沒有否認前一點。


    虞正初淩厲的雙目一眯:“所以說,林津渡是你的底線之一?”


    這次休假基本沒有一天是省心的,虞諱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去梳理個人感情。


    直到看到林津渡在水中掙紮的時候,雖然事後林津渡否認並承認實際是單方麵在虐江舟,但虞諱對江舟的厭惡正如水中的浪花,一浪高過一浪。


    換一個人,他不會有這麽大的情緒變化。


    林津渡也不是第一次帶來類似的情感起伏。


    “是。”虞諱目光不閃不避,首次正麵迴答了虞正初的問題。


    


    湖邊的氣候不冷不熱。


    走了一陣後,蘇嬙說:“再過一會兒我的瑜伽教練就來了,要一起練練嗎?”


    瑜伽可以釋放壓力和增強靈活性,林津渡沒有拒絕。


    “我可能會拖緩進程。”林津渡邊走邊說:“而且我學不會的東西,一般永遠學不會。”


    比如第一次看到圍棋就想下到格子裏,他就知道這輩子和棋無緣了,後來果然一學就廢。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點,”蘇嬙寬慰道:“比如我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笑話大師。”


    林津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蘇嬙說:“我們現在要去瑜伽。”


    說完沒來由地笑了出來,還問林津渡是不是很好笑。


    “?”


    笑點在哪裏?他有點惶恐。


    蘇嬙掩唇笑得花枝亂顫:“虞家,瑜伽啊……我們要去虞家。”


    “……”


    係統忽然出聲。


    【其實我也很會講笑話,四零,哈哈哈哈。】


    林津渡額角青筋都是一跳,這個笑點又在哪裏?


    【四零,書靈啊,《天邊月光》就是一本書,象征著我才該是這世界的一片天,哈哈哈……】


    “……”係統40,你的幽默嚇到我了。


    中二病和戀愛腦,不知道哪一個屬於重疾。


    帶著蘇嬙和係統的笑話,林津渡去換了一套新的棉麻瑜伽服。


    寬鬆的衣服在他身上依舊磨滅不了精氣神。


    瑜伽老師很有耐心,安排的是兩套課程,蘇嬙進度快一點,林津渡天生柔軟性好,在做了幾個入門體式後,也開始挑戰稍微有點技術含量的。


    “沒錯,就是這樣。”教練讚賞道:“腳趾迴勾,腿麵正向天空。”


    林津渡餘光瞄到虞諱走進來的身影,炫耀道:“快看,我彎成了曲奇。”


    虞諱腳步微微一頓,一時間竟無法接話。


    林津渡重新坐起來的時候,長舒一口氣:“一起嗎?足不出戶強身健體。”


    虞諱選擇去給他倒水。


    蘇嬙伸展胳膊,搖頭:“別理他們這些無趣的人。”


    林津渡總覺得蘇嬙今天對自己的態度好像親近了兩分。


    但他又想不通原因,照常理,又是開業針對性鬧事,又是雙重人格,一般人不刻意生疏都算好的。


    上完瑜伽課,他們稍微休息一下,就已經接近下午六點。


    林津渡順其自然留下來吃了頓晚飯。


    一桌餐葷素搭配,營養均衡,隻不過大家都好像活得不在一個圖層。


    虞熠之還在想著白天的鬧事和江舟“巧合”的出現。


    蘇嬙盡管一直笑眯眯的,但心裏似乎也在想著事,中途還和虞正初對視了一眼。


    虞諱一如既往的沉默,而他沉默的時候,很難解讀出表情。


    隻有林津渡對這頓飯最為虔誠,特別認真地剝蝦,中途差點被硬邦邦的蝦尾襲擊。


    “去用水衝一下。”虞諱放下筷子,說。


    林津渡展示了一下手指,表示沒有被戳破皮。


    蘇嬙看到這一幕,夾菜的手稍停,什麽也沒說。


    飯後,蘇嬙喊虞諱陪著出去走走。


    天氣一日一變,外麵忽然開始下小雨,虞諱幫蘇嬙撐著傘,站在橋上欣賞湖上光景。


    光影流轉,水下遊魚擺尾,雙方皆是靜默許久。


    最後,蘇嬙把一個精致的小木匣子遞給虞諱,和上次要給虞熠之的木匣子很像。


    “拿著吧。”


    作為傳家寶的平安玉佩本是一對,是要給一對新人。因為有兩個兒子,所以她隻能拆開,一邊一枚。


    在虞諱接過去的時候,蘇嬙想了想說:“算了,我親自給,這樣也能體現我和你爸的重視。”


    虞諱沉默須臾:“您看出來了。”


    不是疑問句,是篤定。


    “上次就覺得不太對。你從前都是泛泛之交,沒見有什麽朋友。”


    “退一步說,哪怕摯友也不會特意領到家庭飯局上。” 蘇嬙稍頓了一下:“今天我看到那孩子在你小區的業主群裏。”


    再要好的朋友,也沒有見進業主群的。


    她沒有再深談這件事:“走吧,進屋我再包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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